《爾雅·釋天》中曰,“秋為白藏,氣白而收藏。”


    這也是白藏教的得名由來。


    白藏山地處秋之地暮秋山脈的最深處,周圍迷霧繚繞,終年如此。觸目所及的景色都是果實累累的果樹,鬱鬱蒼蒼的樹林,在霧氣的彌散之下,偶爾會在林蔭間看到建築的飛簷一角,仿若在人間仙境。


    在山下見過了方晉之一行人後,陸青陽這一路被韓丹牽著往山上走,就沒有再見過一個人。腳踩著石頭搭建的石階,耳邊交叉接收著韓丹的介紹和林子蘇的吐槽,陸青陽雖然身體越來越疲憊,但心情卻越來越飛揚。


    等他們大約上到山頂時,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韓丹領著陸青陽拐進一條小路,又走了許久才在一間院落旁停了下來。


    這個院落非常的龐大,屋舍連綿不絕,其間有一座依著山崖所建的六層建築,陸青陽張著嘴目瞪口呆地看著黃昏落日照射下的琉璃瓦片,好半晌都回不過神。


    “呦!看來你家的藏書閣,是仿造這裏建的嘛!”林子蘇自然對陸家的藏書閣非常熟悉,一看這格局派頭,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陸青陽心頭的忐忑不安感頓時去了幾分。韓丹一直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頓時笑著說道:“那裏是我們白藏教的藏書閣,你可以隨意去看哦!”說著介紹了一些這裏的規矩和習慣,然後領著他繞過這片院落,來到後山一座清靜的院子裏。


    這裏隻有一座簡單的房屋,有五六間房,布置素雅恬靜。韓丹大手一揮,非常豪氣地說道:“這裏是我的居所,你就住在這裏吧。我要是不在山裏的話,你就給我看家吧。”


    “哎喲喂!還有這樣的人啊!真是頭一次看到讓人看家還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的。”林子蘇照例揶揄。


    陸青陽聽著無比的汗顏,不過已經被林子蘇鍛煉得神經強悍到一定程度了,雖然心裏在各種悲摧,但臉上已經找不出任何的痕跡讓韓丹察覺出來。


    韓丹領著陸青陽四處看了下房間內的物品,告訴他什麽東西可以動什麽不可以動,之後便越來越喜歡陸青陽的聰慧與早熟。在院子裏走了一圈之後,韓丹便指著某處,很嚴肅地說道:“小乖啊,這山裏你哪裏都可以去,但是隻有山頂那裏你不要去。這山裏你誰都可以欺負,就是遇到一個穿黑衣服,臉冷冰冰的活活像你欠了他多少錢的男人時,能跑多遠跑多遠。”


    陸青陽還沒來得及為自己又多出來的一個昵稱而抽搐,就順著韓丹的手指看去。隻見不遠處山頂上,有一座小院落在晚霞中若隱若現。陸青陽很乖地點頭應是,把林子蘇要求刨根問底的話直接忽略。


    初來乍到,還是不要搞得那麽高調為好。


    韓丹愛極了陸青陽這種清淡聽話的性子,恨不得連睡覺都摟著他睡——自然,這事在陸青陽,其實也就是林子蘇的強烈抗議下作罷。韓丹很喜歡撿小孩子回來養,雖然有充實白藏教弟子的原因,但更主要的是因為他一直希望重現人生記憶中最美好的那一段時光。


    可是他以前撿回來的孩子,不是哭哭啼啼,就是撒嬌胡鬧還需要人照顧,要不然就是一句話都不說,活像個人偶娃娃。所以毫無例外他都是撿回來就發配到其他師兄弟或者徒弟那裏了。但陸青陽不同,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得井井有條,一點都不需要旁人費心,早上起來的時候甚至為他做一份早餐。


    韓丹永遠忘不了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桌子上熱氣升騰的早餐時,自己是一種什麽樣複雜的心情。所以即便他已經到了不需要吃早餐的修為,現在也習慣了每天吃陸青陽親手做的飯菜。


    套句林子蘇私下裏說的話,其實韓丹這老頭才是被圈養的那一個。


    陸青陽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他本來就寄人籬下,做些家務事不是應該的嗎?反正以前他一個人住,也習慣了事事自己動手。他這麽一勤奮不要緊,本來懶得待在山裏的韓丹被伺候得不想走了。


    其實韓丹不願意待在山裏,不想見山頂上那個人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山裏太清苦。雖然他的那些徒弟們,隨便喚一個過來都能把他伺候得妥妥帖帖,但都沒有陸青陽又乖又可愛。


    這時候有個粉嫩嫩的陸青陽在身邊忙前忙後,先不說事情做得都怎麽樣,就這畫麵都連著變得賞心悅目起來。再時不時那軟軟的童音喚著哥哥哥哥的,被那清澈得像小鹿般的雙目一凝視,韓丹整個人連骨頭縫都柔軟了起來。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韓丹雖然仗著身份崇高,但也總不能心安理得地受著陸青陽的伺候,所以每天便開始傳授後者煉丹術的基礎知識。


    雖然韓丹一開始抱著等那七品煉丹師來了,就用陸青陽來換得對方人情的心態與之相處,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根本沒有任何七品煉丹師出現,韓丹也興起了收陸青陽為徒的念頭。但每天聽著陸青陽喚他哥哥的聲音,雖然是他強迫對方喚的,但也極其不想讓這個稱呼徹底夭折。


    要不,他就替他那個已經升天的師父,收個關門小師弟?


    韓丹最近摸著下巴,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外表嚴肅內心其實有些猥瑣的他,在幻想陸青陽喊他師兄的情景。


    和記憶中一直印象深刻的畫麵重合,韓丹不由得傻傻地笑了起來。


    好像……非常的不錯嘛……


    “都快一百多歲的年紀了,居然還笑得這麽混蛋,真是讓人看了就想抽他。”林子蘇還是照例地看著韓丹各種不順眼,但也隻能在這種層麵上抨擊對方。畢竟韓丹這人脾氣雖然怪異,但卻是這片大陸上唯一一位八品煉丹師,是煉丹界站在頂峰的人物。他親自來指點陸青陽,效果可要比他們兩人自己摸索著學習高了不知道幾百幾千倍。


    陸青陽置若罔聞,乖乖地坐在一旁翻著韓丹丟給他需要看的書,在書籍的夾縫處,都標滿了各種筆跡的注解,這本是韓丹所有徒弟們都用過的丹藥學書,每個人都可以在書上留下自己的見解,這要是在市麵上,絕對是無價之寶。


    這些天的相處,他早就對韓丹佩服得五體投地。在他短短的十年生命中,還沒有一個類似於師長的人物出現過。林子蘇某種程度上起了這麽點作用,但他的性格卻一點都不像,雖然比他大了幾歲,但陸青陽卻早已把他當成了平等相待的朋友。


    可是韓丹卻不一樣,盡管相貌是那麽的年輕,可是閱曆和時間的浸染卻是不可磨滅的。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或者一個動作,都透露著無法言語的滄桑。偏偏此人的性格還非常的跳脫,有時對他剛剛產生了敬仰之情,瞬間又陷入了哭笑不得的窘境。陸青陽一開始也同白藏教上下的所有人般不能習慣,但日夜與其相處,陸青陽也多少能猜得出來,這個人其實也和他一樣,在內心深處,是無比的孤獨。


    所以陸青陽便在心中對他少了幾分崇敬,多了幾分親近,也並不把他當成隔代的人看,反而真心實意地喚他哥哥,這也是韓丹越看他越順眼的原因。


    這也是林子蘇越來越別扭的原因。


    感覺上,好像自己的珍寶要被別人搶走了一樣。


    不過因為他知道這對陸青陽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這也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機遇,就連他在一旁聽著韓丹講學,都會覺得受益匪淺。


    所以……唉,無法反抗,就這樣繼續過吧。


    柳星月一手虛按在丹鼎之上,感知著鼎內藥草的靈氣變化程度。


    他麵前的丹鼎很大,一個人合抱都無法環起,丹鼎之下熊熊的火焰正在燃燒,雖然是個簡易搭建起來的爐台,但也能提供足夠煉丹所需的熱量。


    柳星月的雙目緊閉,額上的汗水緩緩順著他俊逸的臉頰流下,就在汗水滴打在丹鼎之上,冒出了嗞嗞聲時,他倏然間睜開了雙眼。


    在他對麵,一直觀察兄長動向的柳星光適時打開了丹鼎的頂蓋,柳星月另一隻手淩空虛砍了幾下,發出幾道風刃,懸掛其上的藥草便有一袋落入了丹鼎之中,鼎內產生了一陣咕嘟聲。這時丹鼎外的火焰大盛,被一陣突起的風吹起,幾乎籠罩了整個丹鼎,正是柳星光控製的火勢。


    在白藏教,柳氏兄弟是被寄予厚望的雙人煉丹師組合,兩人一母同胞,自生下來就沒有離開過對方一天,默契自然沒的說,有時不用眼神交流,都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麽。所以兩人分工協作,韓丹長老親自教導,兩兄弟現今已經在煉丹上小有所成。


    重複了許多次開爐關爐的動作後,籠罩丹鼎上的火焰一跳,鼎蓋再次開啟,柳星月右手一抖,幾片猶帶著冰霜的葉片飄入鼎中,火勢立刻縮小了許多,跳動的火焰隻是僅僅舔著鼎底,微弱得幾乎要熄滅了。


    柳星月緊盯著丹鼎,臉頰兩邊流下的汗水越來越多,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上來一般,渾身都汗濕透了。他維持這個姿勢,許久都沒有再動過一下,眼見著丹鼎的爐壁之上已經開始結霜時,柳星月虛按著丹鼎的那隻手屈指一彈,便把鼎壁之上的那些薄霜全部震碎。對麵的柳星光得到信號,抬手朝正上方虛砍出一道風刃,再控製周圍的風速,一朵碗大的鳳點頭從枝頭被削落之後,便迅速地掉入了丹鼎之中。


    火勢驟起,柳氏兄弟在鳳點頭掉入丹鼎中的那一刻,便同時起身向後飛去,整個丹鼎都燃燒了起來,他們方才靜坐的地方都有牽連,若是慢上些許,恐怕就會惹火上身。


    “我們已經盡了人事,之後就聽天命吧。”柳星月抬手拂去身上的灰塵,走到一直在一旁觀看的少年身邊,淡淡說道。


    那名少年點了點頭,靈動的雙目定定地看著那燃燒的丹鼎,一動不動。


    柳星光走到兄長的另一邊,帶著驚歎的語氣說道:“這鳳點頭一入爐竟然能引起如此巨大的火勢,真不敢相信五年前小師叔你居然空口就把它塞進嘴裏了。”


    “當年我不是年幼無知麽……”少年清雋的麵上露出一抹苦笑,“這朵鳳點頭是被丹鼎內冰絨草把蘊含的火毒全部激發了出來,所以看上去比較駭人而已。”


    這名少年便是已經長大的陸青陽,今年十五歲的他,身形在五年間拉得修長,已經全無當年矮冬瓜的模樣。但身材還比較消瘦,一看便知其年紀不大。少年的五官還稍顯稚嫩,略帶童稚之氣,但已經多少有了幾分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精致臉容。


    怎麽就那麽像呢?


    柳星月忍不住盯著陸青陽的側臉凝視著,他幾乎是看著這孩子一點一點長大的,初時還未覺得有何不妥,但隨著時間推移,陸青陽越長越和某人相似。當年教主帶回來那人時,柳星月曾遠遠望過一眼,就是那一眼,便印象極為深刻。雖然之後並沒有那人的任何消息,但柳星月卻知道那人肯定還在白藏山上。這是臨近衝破先天宗者境界時,對附近強者的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知。


    也許,陸青陽和那人有什麽關係吧,否則師父也不會力排眾議,破例收了一個小師弟。雖然這事連教主大人都沒稟報,陸青陽也沒有正式拜祭祖師爺的靈位,但韓丹一句話說下去,白藏教除了教主大人超然於外,其餘眾人都隻有聽令的份。


    好在陸青陽也不經常出現在眾人麵前,否則便會有許多人糾結這稱呼問題。陸青陽是韓丹的小師弟,這十幾歲的少年,輩分可是不一般的大啊!就算是放眼全大陸,能和韓丹同輩平起平坐的也不多。


    本以為可以多了一個可愛的小師弟,結果居然是小師叔……柳星月習慣性地在內心糾結著,柳星光站在他身旁,知道兄長內心所想,同病相憐地拍了拍兄長的肩。


    三人默默地看著被火焰包圍的丹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火焰就像被丹鼎吸收了一般,眨眼間便全部被吸進了鼎中,在氣流急劇變化的時候,丹鼎中發出了一個突兀的嘯聲。


    “成了!是九轉鳳鳴丹!”柳氏兄弟異口同聲地呼道,話語中充滿了興奮。


    不用他說,陸青陽也聞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異香從不遠處的丹鼎中彌散出來。他知道柳氏兄弟在五年前的那場意外之後,心性和意誌都有了偌大的轉變,在五年的苦修之中,竟然已經雙雙達到了煉氣十層,已經站在了突破先天的門檻之前。可他沒想到兩人不光修為激增,煉丹術居然也如此精湛,他初時覺得他們用鳳點頭凝練三品的鳳炎丹便不錯了,可沒想到他們竟然煉成了四品煉丹師才能煉成的九轉鳳鳴丹。


    九轉鳳鳴丹,顧名思義,便是需要經過九次極致的熱和九次極致的冷之間轉換,每次投下的都是極其珍貴的藥草,鳳點頭便是最後一味。最後丹成之時,熱氣流和冷氣流產生了激烈的碰撞,發出的氣流聲音就像是鳳凰在鳴叫一般,便是九轉鳳鳴丹。此丹可助火係天賦者突破先天境界,雖然不能說百分百的成功,但增加三成可能性,已經是非常不易。


    柳星月壓抑著激動的心情,走到丹鼎前,低頭看著丹鼎的底部,滴溜溜地躺著四顆赤紅的丹藥。他伸手掏出三個藥瓶,除了其中一個裝了兩顆九轉鳳鳴丹外,另外兩瓶各裝了一顆。


    “小師叔,你告訴我們鳳點頭的所在,這顆九轉鳳鳴丹便是我們約定好的報酬。”柳星月轉過身,遞給陸青陽一個藥瓶,裏麵裝著一顆九轉鳳鳴丹。


    白藏教的教規中規定,用白藏教的藥草煉藥,丹成的話,其中一半需要上繳,而另一半便歸個人所有。若丹不成,則賠償一半藥草的價值。但教規是如此規定的,可私下卻很難做到這樣。因為有些藥草即使是白藏教的藥草倉庫裏也沒有,例如這離了枝頭便化為灰燼的鳳點頭。


    所以在陸青陽采藥時發現了鳳點頭後,他便找到了柳氏兄弟。柳星光知道陸青陽通知他們,其實還是念著五年前三人因為鳳點頭相識一場的緣分,否則以陸青陽他現在的身份,就算請不到韓丹煉製,白藏教中比他們兄弟倆高端的煉丹師也不是沒有。所以這一顆九轉鳳鳴丹的報酬,自然是說什麽都要給的。


    陸青陽知道柳星月拚了七成的失敗率來煉製這九轉鳳鳴丹,必是為了他弟弟柳星光衝擊先天境界而準備的。但出爐四顆這個數量很尷尬,其中兩顆自然是要上繳教中,用來抵償其餘藥草的價值,那如果他再拿走一顆之後,給柳氏兄弟剩下的就隻有一顆。


    一顆夠嗎?柳星光可不如他這樣可以完全吸收丹藥靈氣的體質啊……


    陸青陽猶在猶豫時,他的左手已經替他做了決定,幹脆利落地直接把藥瓶拿在了手中。


    柳星月並沒有注意他這個年少的小師叔當時臉就黑了下來,冒險一試煉丹竟然成功的他完全沉浸在興奮當中,大手一揮把丹鼎收入空間法器之中,隨意和陸青陽道了個別,便和弟弟柳星光相攜往白藏山的方向歸去。


    “還看什麽啊?你就算推辭,他也不會讓的。”林子蘇嘿嘿笑著,裝著九轉鳳鳴丹的藥瓶就在他的手中拋上拋下,藥丸時不時碰到瓷瓶薄壁,彈跳著發出清脆的響聲。


    陸青陽知道吵架根本吵不過林子蘇,便直接岔開話題道:“已經收集了七係的丹藥,還差金係的了。”


    是的,不光柳氏兄弟在衝擊先天境界,陸青陽也已經在這些年間,用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達到了煉氣十層。現在正在收集各係的輔助丹藥,以期可以踏進先天境界。


    白藏教內沒有人知道,這個隻有十五歲的少年,修為居然會如此之高。韓丹也隻是在一開始教他煉丹術方麵的理論知識而已,懶到極點的韓丹連煉丹實踐部分,都沒教,全部都是陸青陽自己摸索的。所以他今日才不敢自己動手凝練鳳點頭,而是求助於柳氏兄弟。


    其實韓丹並不是一個好老師,柳氏兄弟掛名在他名下,也不過是和陸青陽一般,最開始是由他教導的而已,後來便由韓丹的其他弟子代為教導。陸青陽其實也可以這樣,但他的身份卻非常尷尬,身為韓丹的小師弟,哪有徒弟教導小師叔的啊?


    這也是林子蘇最看不慣韓丹的一點。哪有誘拐回家還不好好負責任的啊?成年累月地出去遊玩,都多大年紀了還那麽好動。


    不過韓丹不經常在,倒是讓陸青陽比較方便。白藏教的藏書閣對他是完全開放的,本來他從陸家抄錄的那些功法書不全,但在這裏都是全的。練功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手到擒來,在短短的五年間,便已經逼近了先天境界。


    因此這輔助突破先天境界的丹藥,便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沒人知道他已經修為如此之高,陸青陽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學羊吃藥草這種事,自然是不會再做了。經過各種藥草提煉搭配的丹藥,肯定是要比直接吃滋味好多了。隻是他自己的煉丹術並不精湛,幸好白藏教最不缺的就是丹藥和藥草,經過他和林子蘇的各種坑蒙拐騙,到了今天,竟然也收集了七係丹藥。


    “金係的啊,好,我記得金石岩離這裏不遠,那邊金係的藥草比較茂盛,我們去那邊碰碰運氣,說不定還能有什麽稀罕的藥草。”林子蘇左手一抹,手中的藥瓶便沒入了空間戒指中。


    陸青陽這些天都混在這一帶,已經對路途非常熟悉了,趁迷霧還不算太濃之時,辨認了方向,朝金石岩走去。


    金石岩離白藏山有一段距離,是一座光禿禿的山,一眼望去,連草木都極少。但仔細查看,還能發現在石頭的底部,會有著各種藥草生長著。


    “咦?這裏的金刺藤要比其他地方的堅硬好多倍。”在往山頂攀爬的路上,林子蘇發現了一處古怪。


    陸青陽順著他的指向看去,隻見一條金刺藤竟然纏繞著岩石向上生長著,植物的刺莖竟然刺入了岩石之中,有的地方石塊居然都有了裂痕。金係的高級藥草是以堅硬著稱的,但堅硬到如此地步,在暮秋嶺采藥多年的陸青陽卻是頭一次看到。


    “再往上爬爬看,此處是金係天賦者修煉的寶地啊!”林子蘇已經察覺到山頂應該有一位金係宗者在,但多少他也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應該就是五年前教主蕭雪崖帶回來的那人。又不是什麽敵人,看一眼又不會死。況且這裏有位金係宗者閉關修煉,那麽周圍的金係藥草一定不會是凡品。


    陸青陽繼續向上爬著,金石岩越往上便越陡峭越崎嶇,再往上的居然是一塊非常大的岩石,倒三角一樣矗立著,想要到達最上麵,就要像壁虎一般攀爬而上。陸青陽的修為倒是不夠,但卻難不倒林子蘇,隻見他運氣於左手,隻要碰到石壁之上的,便會留下一個坑洞。陸青陽沿著這些坑洞,倒是有驚無險地翻上了最頂層。


    當他剛緩過氣,抬起頭時,就看到在一塊岩石之上,站著一個二十餘歲的男子。此人身材修長,負手而立,脊梁挺直,宛如一柄長劍聳立。一陣山風吹來,吹得他的衣袖獵獵作響,竟是有股飄飄欲仙的味道。金石岩已經是極高的所在,籠罩暮秋山脈的迷霧竟在這裏散去,陽光沒有任何遮擋地照射在了他臉上,俊秀無匹的五官分毫畢現,清清楚楚地展現在陸青陽的目光中。


    “這人……這人長得好像你啊小咩……”林子蘇雖然不大知道陸青陽現在的相貌,但偶爾洗臉或者在林間汲水時,也曾看過陸青陽的倒影。


    陸青陽此時已經聽不到林子蘇在說什麽了,他欣喜萬分地站起身,便朝那人撲了過去:“大哥!大哥你來找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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