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終於得到肯定,這懸了十日的心終於雀躍起來,坐在床邊就想抱著十二。但又怕傷到十二肚子裏的孩子,兩隻手就這麽僵在空中,不知道放哪裏。此時的薛裕豐哪裏像平日裏那個心思縝密的堡主,根本就是一個不知所措的準父親。


    “恭喜主子。”


    也許連十二都有些看不過去,主動上前將薛裕豐的腦袋摟進自己的懷裏。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隻是覺得此時的主子看上去未免太讓人心疼了。他高高在上的主子竟是連一個動作也多不敢做,這讓十二心裏充滿愧疚與疼惜。


    他的主子,他尊敬的主子,竟然為了他c,ao碎了心。


    他也應該為主子做點什麽。


    一個想法在十二心中紮了根,發了牙。


    “我要當父親了。”薛裕豐愣愣地喃喃著,有些晃神。


    “……嗯。”十二有些猶豫,但是既然葉神醫都說了,他也隻好相信,自己懷裏是有孩子了。而最令十二高興的,就是這個孩子是主子和他兩個人的,不屬於其他人。


    隻是他們兩人的。


    “謝謝。謝謝你,十二。”


    薛裕豐不敢用力,他小心翼翼地摟住十二肩膀,低聲說道。


    多麽沉重的兩個字,十二感覺自己的鼻子酸了,不得不擁緊了懷中的人。他知道的,主子就算再怎麽高高在上,再怎麽故作瀟灑,主子的心裏想要的始終隻是一個家,陪伴身旁的妻子,承歡膝下的兒女。


    現在孩子有了,在他的肚子裏。那麽這個‘妻子’的身份他能擁有嗎?


    十二沒有去想,也不敢去想。


    他時刻謹記,自己是影衛,不能對主子提出要求,連這樣的想法也不該有。


    他前世許下的願望,老天已經給了他機會,讓他永遠陪伴在主子身邊,這樣便夠了。


    兩人維持相擁的姿勢很久很久,直到薛裕豐意識到十二這樣的姿勢很累,這才將人放開,扶著他躺下身。


    不多時,妙凝輕聲開門進來,手裏端著剛剛煎好的安胎藥。


    薛裕豐很自然地接過妙凝遞來的藥湯,扶十二起身喝藥。十二在嚐試過葉筠以前調製的療傷藥那種酸爽滋味之後,對於任何味道的中藥都能夠麵不改色地一口灌下,這樣最不容易嚐到苦頭。


    然而,薛裕豐卻沒有把藥遞給十二的打算。


    “剛煎好的藥,急什麽?”


    說罷,薛裕豐拿湯匙攪拌了一下,又嚐了一口,感覺溫度差不多了,這才遞給十二。


    十二瞅著主子苦著臉的樣子,眼角都帶上了笑意,一口氣把黑壓壓的一碗苦澀灌進了嘴裏。剛吞下嘴裏的藥,一粒甜甜的蜜棗就這樣塞進他的嘴裏。


    薛裕豐自己也啃著一個蜜棗,關心道:“怎麽樣,還苦嗎?”


    十二抿著唇搖了搖頭。


    他是一口灌下去的,自然覺不出太多苦滋味,而主子為了給他試溫度,是拿舌頭去嚐的,怎麽看都應該是主子嚐到的苦味更多一些。


    嘴裏的蜜棗甜蜜蜜的,十二覺得就算天天喝藥,也不會覺得苦了。


    安置好十二,薛裕豐取了妙凝手裏還沒吃完的蜜棗,出了房門。拐了個彎,跑進了隔壁房間。


    隔壁房間裏,葉筠正坐在桌前品嚐著剛差使影衛買來的小糕點。見到薛裕豐開門進來,差點噎住,捧著茶壺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才緩過勁來。


    “幹什麽幹什麽,進門也不先敲門,禮貌懂嗎?”


    薛裕豐挑眉,甩了衣擺做到葉筠對麵,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你要,幹……什麽?”


    葉筠被薛裕豐看得心裏有些發毛。


    “我不想幹什麽,問題是,你在江家幹什麽了?”


    薛裕豐危險地眯起雙眼,大有一副坦白從寬的架勢。別以為他剛剛沒看到,葉筠一臉緊張地出來接他們,在發現隻有他和十二的時候,臉色瞬間輕鬆了。這不是在江家幹了壞事,怕江衡之有沒有一起來幹什麽。


    “沒,沒什麽呀。”葉筠一下子夾緊了腦袋,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好家夥,真的是在江家鬧出了事。


    “說!”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葉筠舉雙手討饒,他們三個中,就屬他是最弱勢的一個。他就不明白了,外頭的人個個都跑來求他治病,怎麽到了薛裕豐和江衡之這裏,一個個的,都是壓榨他,奴役他呢。


    罷了,他當真出事的時候,也隻有這兩個損友會出麵幫他,這也是事實。


    原來,百花節那日,跟葉筠一起回江家的,除了棲霞山莊的二弟子邱九思,還有其他兩個人。其中一人身受重傷,葉筠為了救他,煎了新藥,結果一不小心把江衡之家裏的藥廬給煎炸了。藥是成功了,但江家的藥廬也就這麽毀了。


    薛裕豐完全可以想象,江衡之在知道葉筠炸了他家的藥廬後,會是怎樣的暴跳如雷。那個藥廬是他娘親的,裏麵不知道擺了多少稀世藥材,就這麽被葉筠毀了個徹底,他還不撕了葉筠啊。


    或許,還會要求葉筠r_ou_償抵債呢。


    嘛,可能性不大。


    畢竟,江衡之已經有那個苗疆小個子了。


    想到分別時,江衡之一張羨慕嫉妒恨的臉,薛裕豐就笑出了聲。


    “有什麽好笑的,不就是個藥廬嘛,本神醫多看幾個病人,把藥材賺回來就成。”


    葉筠這麽說也不是沒可能,‘天下第一神醫古來生弟子’的名號也不是虛的,找他看病的有錢人遍地都是。隻要葉筠願意,千萬個人排隊給他送他想要的藥材,隻為治好他們自己的病。


    “得了,江衡之那藥廬裏的藥材可不都是市麵上那些所謂的稀世奇珍。更多的,是妄情崖,苗疆采來的藥材。這些地方,鮮少有人會去,所以,在市集上也是千金難求的寶貝藥材。你難道要親自跑一趟妄情崖?那裏可是素有魔教之稱的紅蓮教的所在地哦。”


    “你……你別故意嚇我。”葉筠說話都不利索了,要他去妄情崖采藥,還不如直接跑到江衡之麵前承認錯誤來得痛快些。


    想他窺探了妄情崖上的毒草這麽些年,他都沒膽子孤身前往呢。他倒是不怕那些魔教中人使毒,就怕人家不由分說提刀就上,他可是手無縛j-i之力的文弱大夫啊!


    薛裕豐的確是故意嚇葉筠。他是知道的,葉筠是個怕麻煩的人,自然不會去自尋煩惱地去紅蓮教。再說了,他還需要葉筠時刻呆在十二身邊,確保他能順利將孩子生下來。他還記得當初在苗疆騰其村時,允兒姑娘難產死掉的時候,十二那驚慌失措的神情。


    “行了,藥廬的事我不會跟江衡之說,也會勸他在苗疆多呆一會兒。前提是,你給我好好照顧十二,若他有個閃失,我明天就把你扔到妄情崖上去。”


    薛裕豐是笑著說的,但是葉筠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


    “……你放心,到時候如果小影衛難產,我一定保大的。”


    又是一記眼刀甩來,薛裕豐的笑容更燦爛了。


    “啊不!小影衛絕對不會難產!母子平安……不對,父子平安!”


    媽呀,別甩我眼刀了,葉筠哭喪著臉心中碎碎念。


    十二已經流過一個孩子了,若是這一次他再保不住這個孩子,薛裕豐擔心十二會承受不住。到時候,他若是把所有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任何可能讓十二離開他的風險,薛裕豐都不願意嚐試。想到這裏,薛裕豐捏了塊桂花糕放到自己的嘴裏。


    一旁的葉筠瞧見自己的桂花糕被人吃了,就急上了眼:“嘿!這桂花糕是我買的!”


    薛裕豐直接輕飄飄地掃了眼過去:“用我的影衛當跑腿,我吃塊桂花糕,有問題?”


    “沒……嗬嗬,你吃。”葉筠才昂了一會兒的頭又灰溜溜地縮了回來。他還以為薛裕豐不知道呢。


    “說說今日中原江湖上有什麽事情發生吧。”薛裕豐品嚐著桂花糕,隨口問道。


    “江湖上的事,你還是直接問影衛來得快一些。”


    葉筠這麽一說,又收獲薛裕豐一枚‘要你何用’的眼刀,他也不當回事,隻要有點心吃就行了。


    “都出來。”


    由於不知道葉筠把哪幾個影衛帶來了,薛裕豐索性把所有影衛都叫出來問話,也許還能問到些十二的事情。


    嗖嗖嗖,眨眼間,四個黑影跪在了薛裕豐麵前。


    “屬下影一(影三、影七、影十一),拜見主子。”


    “影一,匯報情況。”


    “啟稟主子,鬆陵派半月前派門派二弟子秦春河前往紅蓮教探查樊齊長老死亡一事,至今還沒有消息傳回。”


    嗬,讓秦春河去查這件事。


    看來這次,樊荃是有了萬全之策,想要把全盤髒水潑到魔教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唉,小識寫著寫著就覺得小神醫好受哦……


    小識還想給他配個小受來著……這……哭笑不得.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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