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裕豐覺察到十二握著的手猛地一顫,顯然是被騰其若裕的尖叫聲嚇著了,不禁有些埋怨地瞥了一眼沒有護好人的江衡之。


    “幹什麽?!”走在騰其若裕身邊的江衡之及時捂住了他的嘴,氣急敗壞地壓低聲音道,“想嚇死人啊?”


    “有東西要砍我的腳……”若裕的聲音都在發顫,指尖也冰涼一片。


    幾人順著發出聲音的方向低頭看去,迷霧中,一副骸骨半掩在草叢中,隱約可見。此時,若裕一腳踩碎了頭骨的天靈蓋,就這麽卡在那裏拔不出來了。破碎的頭蓋骨已經把若裕的腳紮破了,鮮血珠子不停地向外冒。


    “你這小個子,事情真多。既然個子小,膽子小,怎麽就不能細心點,這麽大的頭蓋骨,你也能直接踩上去。”江衡之嘴上不停地數落,手上倒是不忘扶住若裕,讓他的重心靠到自己身上,防止腳上傷勢加重。


    薛裕豐俯下身研究了一下,發現這骸骨早已完全腐化,就連衣服布料也已經褪得快看不出來原先的眼色,看樣子已經有些年頭了。


    既然如此。


    薛裕豐接過十二的佩刀,在頭骨上幾處輕輕敲打,果然,頭骨應聲碎裂。


    “主子,金瘡藥。”


    好在出門時把葉筠的百寶箱搶來了,什麽常用的傷藥,解藥,繃帶之類的倒是齊全。


    若裕接過薛裕豐手中的金瘡藥和繃帶,雙手還不止得發抖。一旁的江衡之看不過去,一把搶過金瘡藥,坐下身,將若裕的腳架在自己腿上,道:“真是的,手抖成那個樣子,還不知道會不會把這藥灑一地呢,這可是上好的金瘡藥,貴著呢。”


    若裕抬頭眨了眨眼睛,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就在四人因為若裕受傷而作短暫停留的時候,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薛裕豐第一個反應過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俯下身側耳傾聽。


    “那個女人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誰知道,紅蓮教的事情也不關我們五仙的事,也隻有副教主會想要在這種事上c-h-a一腳。”


    “哼,若是教主在的話,哪裏由得副教主這麽折騰。”


    “噓,別說了,快出瘴林了。”


    沒多久,聲音逐漸遠去,直到恢複一片寂靜。


    “若裕,你可知道剛才過去的兩人是什麽人?”薛裕豐仔細回想了一下方才兩個黑衣人的模樣,可以很確定那兩人不是當年的殺手。而且,他們穿的黑衣不像是職業殺手穿的那種,倒更像是教袍。


    “是五毒教。他們總教在這一帶,但具體位置無人知曉。”若裕低聲說道,“他們教徒自稱五仙教。”


    原來是五毒教的教徒,薛裕豐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身側。


    他們口中的紅蓮教他倒是聽說過,就是之前樊荃口中的‘魔教’。看來五毒教和紅蓮教近期會有動作,不過,隻要不涉及他,薛裕豐也不會傻得湊上去。那兩個門派怎麽看都不是打一架可以解決的,還是不摻和為妙。


    “行了。”


    騰其若裕的腳被江衡之用繃帶裹了一層又一層,他自己之前還說怕若裕把藥撒了,怕浪費,他自己倒是用得豪氣。


    薛裕豐笑了笑沒點破,拉住十二的手就打算動身。他們服用的解藥也是有時限的,若是過了藥效還沒走出瘴林,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還是之前的隊形,江衡之和騰其若裕走在前頭帶路,薛裕豐拉著十二斷後,防止偷襲。可是,再次啟程,薛裕豐明顯感覺到前行的速度變慢了。


    還沒等他開口,江衡之已經先不滿了:“腳痛也不說,領路的走得慢,讓跟著的人怎麽辦?”說著,江衡之在若裕麵前蹲下,道,“快點上來,本少爺很少紆尊降貴背人的。”


    “我沒事。”


    若裕明顯不買賬,咬牙還要往前走,他就是不想被人看扁,特別是江衡之。


    十二覺得四個人中,也就他一個是下人,怎麽算這背人的活都應該他來做。可是他才上前半步,就被薛裕豐攔住了。十二有些不解地望著自己的主子。


    “主子?”


    “十二,以後他倆的事情,你不用c,ao心。”薛裕豐說著輕撓十二手心,“你以後隻要看著我就行,在我身邊,哪裏都不要去。”


    十二眨了眨眼睛,羞紅了臉,不知主子這算不算命令,他該不該回答。


    “你不會是怕自己太重,被本少爺知道體重吧?”


    “我體重不用你c,ao心!”


    也不知是江衡之說的話起了作用,還是若裕真的痛得沒了辦法,若裕雙眼發紅,賭氣似的爬上了江衡之的背。


    這夏日裏背著人走了一段路,饒是有武功底子的江衡之也不免額頭冒汗。若裕抿著唇,從腰間小袋裏掏出手絹,輕輕為其拭汗,見到江衡之回過頭的眼光,撇開眼道:“別誤會,不過是感謝。”


    “是該感謝本少爺,你真的重死了。”


    “那你放我下來啊!”


    若裕一聽又炸毛了,又是一輪互掐開始了。


    默默看著兩人的薛裕豐沉默了半晌,轉頭對十二說:“十二,來,我背你。”


    十二很是無辜地說:“主子,十二的腳沒受傷。”


    “哦,是嗎。”


    說著,薛裕豐負手跟上了江衡之的腳步,這背影怎麽看都像是在生悶氣。


    十二不知道自己又犯什麽錯了,他頓了頓,想到一件事。於是乎,他偷偷地將自己的手伸到主子的雙手交疊的地方。在接觸到的一瞬間,十二感覺到主子手指的微顫。就在他以為自己理解錯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被主子牢牢攥在手裏。


    主子的心情變好了。


    十二覺得。


    果然,葉神醫的法子有效。


    之前,十二也因為不知道主子在氣什麽而不知所措。一旁的葉筠就給他出謀劃策:“你隻要牽住他的手就行啦,一定什麽氣都沒了。”


    十二沒試過,也不敢嚐試。


    哪有下人去牽主子的手的?


    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可能是一路上都是被主子牽著走的,倒是讓十二想起了葉筠說過的話。本著豁出去的念頭伸手去輕觸主子的手。


    沒想到真的有用!


    十二心頭一喜,看來往後他不知道主子氣什麽的時候,也能讓主子消氣了。


    拉著十二小手,心裏美滋滋的薛堡主還不知道,自己將來連生悶氣的資格都沒有了。


    四人可以說是翻山越嶺,終於是憑借兩條腿走到了一座吊橋麵前。


    吊橋架在一條小河之上,此時,天才蒙蒙亮,正是退潮的時候。湍急的河水刷刷衝擊著河壁,有不少水花打在吊橋上。搖搖晃晃的吊橋上零星印下了幾朵大小不一的水花痕跡。過了吊橋便是騰其村的大門。那是一座木質建築,上砌有磚瓦。


    再往遠處看,依山而建的吊腳樓別具一格,甚為美觀。


    薛裕豐拉著十二的手,指著獨特的樓房建築,問道:“十二,往後,我們在家裏也建個這樣的小樓吧。”


    薛裕豐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奇怪地將視線從遠處美輪美奐的小樓上收回,這才發現十二一臉驚訝地望著他。


    “你這麽看著我是做什麽,我臉上有東西?”


    十二睜大了眼,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子的未來有十二?”


    小心謹慎的模樣令薛裕豐心尖發疼,他上前一把摟住十二,將他的腦袋揉進自己的胸膛,讓他的耳朵貼在自己的心髒處,輕聲道:“這是自然,我身邊永遠有你的位置,你可要永遠陪在我身邊啊,別想逃。”


    還以為十二會一如既往沒有回應,薛裕豐怕他尷尬也隻是貪戀了一會兒便想放開十二。沒想到一雙手擁住了他,十二自己把腦袋埋進了他的胸膛,悶悶的聲音透過布料,傳遞到他的耳朵裏。


    “十二會永遠陪著主子,不會逃。”


    朝陽緩緩升起,照得人心暖暖的,波光粼粼的河麵上倒映著薛堡主心花怒放到傻笑的模樣。


    然而,一旁的江衡之已經累得兩隻手都提不起來了,隻得靠著門柱大喘氣。他仇視地瞥了眼站在河邊抱得難舍難分的兩人,又掃了眼一旁眺望河對岸村口的騰其若裕,後槽牙磨得哢哢響。


    “是聖子回來了嗎?”一名男子正向他們這邊張望,大聲詢問道。


    “正是若裕,我回來了。”


    “聖子回來啦!大家快出來!聖子回來了!”


    “若裕大哥!若裕大哥!”


    隨著男子的幾聲呼喚,不少年輕貌美的苗疆少女跑了出來,隔著河水向他們招手。


    騰其若裕見狀,臉上也掛上了甜甜的笑容,左臉頰小小的酒窩也顯現了出來。他向幾位少女招手,腳下也緩緩地走過吊橋。好在河水已經退去不少,並沒有沾s-hi騰其若裕的鞋子。


    “喂,你……”


    江衡之趕忙上前想要攙扶若裕,卻被那人看也不看的甩掉了,一時間愣在了橋頭。


    薛裕豐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裏,又望了眼村口處越聚越多的人,指尖輕敲身側。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終於到氏族了= =


    不論是氏族的名稱還是人與人之間的稱呼,都是小識編的,請勿對照現實= =


    小識也很無奈啊= =查了一下,發現人稱叫法好混亂,小識腦細胞不夠啊qaq


    咱們,簡單點來吧 = =


    qaq新年第一天,小識血流成河,肚子好痛啊!!!嗚嗚……這是小識淌著血寫的文,筒子們且看且珍惜——


    2018年啦~新年新氣象,今天在本章留言的,小識發2018新年紅包哦~元旦快樂,(*  ̄3)(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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