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沒,前些日子又有人被抬進薛家堡了,是個絕世伶人呢。”


    “不是吧,這都第幾個了?”


    市集上兩名婦人拎著菜籃子在那裏說著道聽途說的悄悄話,一個少年的聲音c-h-a了進來,帶著些許疑惑。


    “薛家堡?”


    婦人們回頭瞧了一眼那蓬頭垢麵的小夥子,笑著說道:“這位小哥一看便不是本地人吧,竟是連薛家堡都不知。”


    說著,兩名婦人挺直了腰板,樂滋滋地向外鄉人介紹起巢湖邊的薛家堡來。


    三月的巢湖灑滿春日的暖陽,湖邊柳樹隨風搖擺,像極了翩翩起舞的姑娘,一條幽靜的小道沿著湖岸通向遠方,盡頭便是那座被巢湖百姓時時談論的薛家堡。傳言說薛老堡主看中這美麗風景而將宅子建在此處。可是如今的薛家堡卻是現今的薛少堡主薛裕豐所建。


    這薛老堡主的確是個英雄,年輕時不但氣度非凡,亦廣交好友。當年更是與四名傑出少年結拜成為異性兄弟,為武林鏟除了不少禍害。


    隻可惜,英年早逝。


    十六年前,一把大火燒毀了整個薛家堡,隻有自小被送到玄玉真人門下的薛少堡主以及出門辦事的薛大管家幸免於難。


    就在巢湖百姓還為一位英雄的隕落而唏噓不已的時候,時隔六年,年僅十五歲的薛少堡主薛裕豐回到了這裏。


    之後數年間,薛少堡主以其深厚的內力在江湖中嶄露頭角,更是憑借自己的能力確立了薛家堡在江湖中的地位,一座全新的薛家堡再一次在巢湖邊建了起來。人們仿佛又看見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男子。


    隻是,世人對這位薛堡主的評價好壞參半。


    有人稱讚他年少有成,亦有人指責他風流成性。


    相傳自這位薛堡主自成年以後,被抬進薛家堡的男女無數,也留下了薛堡主男女不忌的傳言。


    然,這些不過是傳言罷了,這傳言中的主人公此刻正坐在薛家堡偏殿中聽著下屬例行公事的匯報,全然不像是沉迷於美色之人。


    座上的男子斜靠在座椅上,纖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睛片刻不離手中的文件。他劍眉星目,豐神俊朗,儀態自然帶著上位者的威嚴,卻也不失風度翩翩之儀,當真抵得上一句“蕭蕭索索,爽朗清舉”。


    “影十二取了影七的任務?”


    “是。”


    下首跪著的男子一身炫黑勁裝,眼神裏毫無溫度可言。


    這,就是薛家堡的影衛。


    影衛的第一原則就是服從命令,未曾有影衛觸犯過這一條,這隻是在今日之前。


    薛裕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讓他受完刑去書房。”


    “是。”


    隻感覺到一陣涼風吹過,之前跪在地上的人已經沒了蹤跡。


    薛裕豐都被氣笑了。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影衛竟然自作主張接他人任務,也不知是哪裏借來的膽子。他倒是想見見那個膽大包天的影衛,他草草掃了一眼賬目,發現收入比上月倒是增加了不少,便揉了揉眉間,放下手中的折子。


    嗬,這買賣還是一如既往的有錢賺,總有人願意花錢買人命。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老爺,妾身柳扇。”


    薛裕豐換了個姿勢,示意身邊的丫鬟將案桌上的文件帶回書房,這才開門。


    “妾身柳扇,見過老爺。”柳姬柔弱無骨的身子盈盈一拜,柳眉微挑,一靜一動之間都帶上了無限風情。就連那上座之人也撤下了臉上的冰霜,示意佳人起身,連嘴角都帶上了笑意,似是被美色惑了心智。


    “柳姬今日怎會來此?”


    柳扇掩唇笑道:“昨日裏妾身研製出了一種新的香料,味道淡雅自然。於是妾身就立刻想著讓老爺嚐嚐鮮。問了才知道老爺今日在這偏殿裏,這不就立刻拿過來了。”說著,就囑咐婢女將一個j-i,ng致的香爐帶了上來。


    薛裕豐一伸手就將走向自己的女子攬在了懷中,就著她的手輕嗅了一下那香爐中飄出的絲絲清香。他漆黑的長發拂過頸間,酥麻的感覺催紅了女子的臉頰。


    “嗯,的確不錯。柳姬好手藝。”


    耳邊傳來男子輕聲的稱讚,惹得女子心頭更是甜蜜。


    “爺若不嫌棄,妾身還帶了一些過來,這香料有醒腦提神的功效,爺可以在書房使用。”說著,就從婢女手中接過一個木紋盒子交到了一旁的婢女妙凝手中。


    “柳姬真是有心。”


    薛裕豐見女子幾乎將整個身子靠在自己懷裏也順勢摟緊那纖細的腰身,在女子耳邊用低沉的聲音迷醉人心,又順手賞賜了些首飾給柳扇把玩。不多時就將人哄走了。


    “堡主,柳姬不過是製了些香料就得了賞賜,也難怪外頭總傳堡主您願散千金,隻為博美人一笑。”待柳姬扭著細腰離開,在一旁伺候著的妙凝痛心疾首地指責道,好似薛大堡主拿了她的錢似的。


    “孰真孰假,你們豈會不分?”一改方才調戲女子的風流架勢,薛裕豐捋了捋披在肩頭的長發,隨意的說道。


    “可是別人不知道呀!就這麽讓人誤會?”妙凝氣鼓鼓地爭辯道。


    “相識之人明白足矣,不識之人誤解也罷。”


    “這……”


    妙凝對於薛大堡主的強詞奪理毫無辦法,憤憤地拋下一句‘去檢查香料’便跑了,薛堡主也沒責怪笑著隨她去了。這妙凝懂些藥理,每每柳扇送來香料,都是先經過她的手才被用在堡主的房間。偶爾沒有外人的時候,這小丫頭的調皮性子就會跑出來,倒也能時不時給他找點樂子。


    捏著有些僵硬的肩膀,薛裕豐側著身子躺下,瞅著窗外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泛起了困意。


    而另一邊,當影十二接到意料之中的懲罰時,他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情緒,掉轉頭便往刑堂走去。身體上的每一份疼痛都意味著這個世界的真實,影十二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似乎是得知了什麽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一個時辰之後,薛裕豐迷迷糊糊的醒來,瞅著窗外暖洋洋的春日伸了個懶腰。果然這春日的午後還是適合睡個午覺的,可一想到還有一大堆書件等他看,他隻能起身向書房走去,還有,小憩一個時辰已經足矣。


    書房中,文件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書桌一邊,等待著他翻閱。屋子裏若有似無的幽香正是方才柳姬帶來香料的味道。


    “堡主,奴婢已經將香料添加進焚香爐了。”妙凝俏皮地說道。


    “嗯,做得好。”薛裕豐笑著稱讚道。


    “嘿嘿。”


    妙凝為堡主斟上了一杯茶,隨後便退出了書房。守在門口的妙凝撇了撇嘴,心想著,做門柱子是最無聊的事情了。隻可惜這幾日是月末,堡主事務繁忙,使得她也不得不天天守在這門口望天望地的。


    突然,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嚇得她可是不輕。此人正是受刑之後聽從命令來見堡主的影十二。


    妙凝撫了撫撲通撲通的小心髒,側耳聽了聽,確定沒有聽到堡主喚他進門的命令,就叉起腰,指著影十二說道:“堡主在處理事務,你在這裏等著。”


    “是。”


    這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倒是惹來妙凝好奇的一眼。


    一眨眼,兩個時辰就這麽過去了,眼看著就要到用晚膳的時間。妙凝先走一步去膳房準備晚膳。


    薛裕豐自然聽見她臨走前的嘀咕:“堡主真是的,又在書房裏一坐就是大半個下午,也不知道出門活動活動筋骨,遲早未老先衰。”


    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他這才發話。


    “進來。”


    一直跪在門外的身影一頓,下一刻便已經跪在了書房之中。


    “屬下影十二,參見主子。”


    沙啞的聲音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引起了薛裕豐的注意。他動了動僵硬的脖頸,稍稍舒展了一下筋骨。


    薛裕豐一直以來賞罰分明,這一次影十二雖然完成了影七的任務,應當有賞,但由於其私自接任務,也需要罰。功過相抵,他覺得,這刑罰和跪罰基本上是夠了,但是此風不可長,薛裕豐打算來個殺j-i儆猴。


    “站起來。”薛裕豐並沒有放下手中的筆,狀似無意地開口。


    影衛依言起身,隻是依舊低垂著腦袋,目光死死盯著腳下方寸之地,不敢逾越半步。


    薛裕豐抬頭瞧了一眼也隻見到影衛頭頂的黑發,冷哼一聲。許是這幾日賬目看得心煩,現在見到這個一身血腥氣的影衛,心情就愈發糟糕。


    現在看到對方因自己的輕哼而繃緊的肌r_ou_,和那被勁裝勾勒出的j-i,ng悍的身軀,薛裕豐心中滿是不屑。


    不過是個影衛,膽敢私自交換任務,他就不信他沒膽量直視他這個主子。


    “抬起頭看著本堡主。”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薛裕豐端起一旁的茶水,注視影衛的眼睛毫無溫度可言。


    被如此命令的影衛似乎有一瞬間的遲疑,不過很快就依言而行。


    薛裕豐就這麽毫無防備地撞進了那影衛澄澈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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