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青鸞拿著四個烤好的柿子回來的時候,謝虞正在小桌上挑揀付麟的藥材。


    而唐魚水與付麟眼瞪著眼,似乎正在對峙。


    一見符青鸞進去,唐魚水登時將大眼一瞪,衝付麟一個眼神示意。


    付麟亦瞪著眼,臉上很不情願,卻很利索的對符青鸞說了一句:“抱歉。”


    “嗯?”符青鸞莫名其妙的將四個烤柿子排到謝虞手邊的桌沿,然後拿塊幹淨的小布子擦柿子上麵的柴灰,好奇問:“好好兒的,道什麽歉?”


    付麟就開始有些扭捏,把臉轉到一邊去了。難道讓他說,他若不道歉,唐魚水就會在他臉上撒尿,而他竟還相信了,這樣的原因嗎?實在丟不起那人。就是謝虞問他也不會說的。


    唐魚水倒是替付麟解釋起來:“我之前說師傅漂亮,他不信,所以我要他道歉。”


    “哦……”符青鸞原來如此的點頭,繼而抬眼:“魚兒,你怎麽誇師傅的?”


    “我說師傅是個美人。”


    “嗯。”符青鸞再點點頭,很欣慰的道:“你師傅我‘年輕時’的確長得英姿颯爽,俊美非凡。這一點倒是毋庸置疑的。”


    他如此厚臉皮的說完,付麟終於把頭轉回來,竟是一點都不覺別扭了,試問,有一個能將自誇說的如此清新脫俗,如此理所當然的人比照著,他還哪裏會覺得丟人呢!那簡直是自尋煩惱了!


    符青鸞擦完三個柿子,拿起最後一個,似心不在焉的說:“魚兒,你怎麽威脅付麟了?”


    “嗯?”唐魚水吃驚的張大嘴,衝口而出:“師傅你怎麽知道?”說完心裏咯噔一聲,壞了,師傅說過,不能欺負生病的付付的,而且自小紅被澆後師傅也說過不讓他再沒禮貌的隨便撒尿,怎麽辦怎麽辦?趕忙捂了一下嘴,裝無辜:“我沒有威脅付付啊,付付,”他扭頭看著付麟:“付付你說,我沒威脅你是不是?”


    “是。”付麟答的很幹脆,笑話,若讓別人知道自己被一泡童子尿威脅甚至妥協了,那這將成為他一輩子人生的汙點,“我是自己想道歉的。”


    他如此說完,謝虞竟然抬頭看了他一眼,付麟心虛的把眼瞥到一邊,他小時候做錯了事,若他自己不主動道歉,那別人若想讓他道歉,那是比登天還難的。


    所幸謝虞並沒有點破,也沒有多問,付麟緊張了一下,就放鬆下來。


    符青鸞想了一想:哎喲,隻讓兩個小的相處了一下午,竟然就有秘密了,還互相打掩護了,看來關係處的不錯哎,“那好吧,我相信你們。”


    他這話一說完,唐魚水與付麟同時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


    謝虞看到了,沒管,符青鸞低頭擦柿子,沒看見。


    柿子不好擦喲,烤的這麽焦嫩,要像對待最美的美人一樣,就怕一不小心給擦破了,所以這是個技術活。擦完柿子讓唐魚水從包袱中找出今日買的砂糖,將柿子一人一個的分完後,捧著自己的柿子,將其剝皮,置於一個小盤中,繼而拿勺子在那剝了皮的果肉中間搗上一個大窟窿,再往窟窿裏灌滿砂糖,等一會兒,讓柿子的餘溫將砂糖烘的半化不化,再開始很享受的吃。


    而他的旁邊,唐魚水有樣學樣,亦吃的很香甜。


    付麟見他們兩個的吃相,覺得有些不能理解,這柿子本來就甜,如今再加那麽多糖……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加那麽多糖,不覺得太甜嗎?”


    符青鸞百忙之中抬眼:“好吃啊,要不要學?”


    唐魚水亦附和:“好吃好吃啊,可甜了。”


    “可惜不合我口味。”付麟感歎一聲:“不過這吃法真獨特,你們平日都這麽吃嗎?”


    唐魚水搖搖頭:“不啊,這吃法我也是第一次學。”轉頭跟符青鸞拍馬屁:“師傅啊,這個真真兒的好吃。”


    “有眼光。”符青鸞衝他比比大拇指。


    得了自家師傅的誇獎,唐魚水臭屁的看看付麟,付麟不屑置之,唐魚水就轉了眼,發現謝虞的手停在那裏,好一會兒沒動。


    唐魚水奇怪的眨眨眼,低頭很香的繼續吃他的柿子去了。


    當晚,閔清閑思前想後,他們人多需要的物資也多,這一通采買下來,花去的銀錢不少。他正處於十分肉疼的時期,本來想繼續露宿,可想想之後的時間可能都要露宿了,覺得有些虧著手下帶著的這幫小子,就決定找個地方讓他們舒服的睡一晚,可找了一找,又嫌客棧的房錢太貴,他們小巫山一行十八個人最便宜也要三百六十文,整整三吊半錢呢,就沒舍得花,租了個最便宜的大通鋪,將除謝虞四個不需要他花錢的人之外的所有人安頓了。


    睡到半夜,廖白灼悄悄的爬起來,拉著還在跟他別扭的齊明樵到了外麵的角落,從懷裏掏出白日裏符青鸞給他的兩個柿子,跟齊明樵一人一個的分了。


    “柿子哪來的?”齊明樵有些懷疑,他怎麽瞅著這柿子跟前晚上妖人烤的那柿子長得一樣?


    “妖人給的啊。”廖白灼理所當然的說。


    “什麽時候給的?”齊明樵頓時緊張起來。


    廖白灼被他的緊張弄的莫名其妙:“昨兒下午咱們跟妖人一起回來的路上呀,他塞給我的時候,你也在旁邊的。”


    “?”齊明樵有些震驚的看著他:“我為何不記得?”


    “哦,”廖白灼不在意的說:“你當時在走神,妖人給我的時候也沒說什麽話,塞給我轉頭就走了,你可能沒注意。”


    “真的?”


    “真的。”


    兩個人蹲在牆邊,將那兩個柿子啃了,廖白灼覺得好吃又怕被發現所以幾口解決了覺得很過癮,齊明樵卻小口小口的捧著很珍惜的吃,廖白灼見他吃的慢,也沒催他。


    等齊明樵好不容易吃完了,有些失落的看那不遠處門口停著馬車的小房間一眼,他知道那四個人都在裏麵,雖不是什麽上房,可比他們這大通鋪稍微寬敞一點兒,而如今他雖然隔著牆壁看不見妖人的身影,可他還是忍不住望了一望,繼而站起來,拉著臉跟廖白灼道了一句:“我還是不相信。”說完昂著頭走了。


    廖白灼懵了一瞬,繼而反應過來,抓狂的撓了撓腦袋:我真的不喜歡妖人啊你怎麽才能不誤會!他抓了一會兒頭,愣了一下,哎?等等,問題跑偏了吧?被齊明樵這麽一帶,他都忘了讓齊明樵對妖人死心的這個初衷了!唉喲,該怎麽給他掰回正題喲!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休整完畢,馬上就整裝出發了。


    閔清閑昨日在謝虞離開以後將他們接下來將要行的路線規劃了一下,又於昨夜想了半晚,第二日早上痛下決心割肉般買了一輛最簡易的拖板的驢車,將所有人的行禮還有采買的物資都放到驢車之上,因為接下來,他們將會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而自他們離開這最後人多的一座城鎮,便會一路向西,將要途經短暫的草原和丘陵地帶,然後再行幾日,便要正式進入大山了。


    山裏路難行,蛇蟲野獸多,天氣也無常,他買了驢車,可以讓小巫山眾人來回倒換著坐坐,省得之後爬山時氣力不濟。


    就在他們離開城門後不久,知府的府衙內,辦事的中年人回去跟知府複命:“大人,古董店掌櫃招供,說提供那戒指的是一個走南闖北倒賣貨源的馬幫。”


    “馬幫?”知府點點頭:“把馬幫的人統統給我抓起來,抄沒他們的財產。”


    “是,何時抓?”


    “先不急,讓守城的把住城門,別讓馬幫離開,先收拾了另外一夥人,再拿馬幫試問。”


    “何人?”


    知府慢悠悠喝一口茶:“我讓你盯著的,那幫子道士,他們現在離開了嗎?”


    “半個時辰前剛剛離開城門,大人。”


    “很好,在他們出城五裏之後,挑個沒人的地方,把他們給我抓住。一個也別放過,特別是為小姐治病的兩人,全部給他們換上囚衣,然後半夜沒人的時候給我押回來。”


    “大人,為何不趁他們在城內的時候,早些抓了?”


    “大批的抓道士被看見怕會引起鎮民猜疑和不安。”


    “屬下明白了,大人英明,屬下這就帶人去。”


    “等等。”


    “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那幫道士都帶著劍,而且那道人還有些本事。”知府想了一想:“這樣,咱們府衙今日值守的有多少人?”


    “二百一十六人,大人。”


    “你挑精壯的,帶一百人過去。務必抓的利索點,不要鬧出太大動靜。”


    “是。”


    “你去吧,記住,全部抓住,一個也別放過。”


    “是。不過,大人,”中男人想了一想,“咱們不確定一下他們的來路就抓,會不會不太好?”


    “一幫子隻能靠擺攤算卦賺錢的窮道士,連大一點的元寶都沒見過,能有什麽來路,即便會點旁門左道,也是民不與官鬥,再厲害也是民,盡管抓就是。”


    中年人行禮告退,可他將將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停了一下:“大人,屬下不明白。”


    “什麽?”


    “他們明明救了小姐,為何……”


    “你唐突了。”


    “屬下逾矩。”


    “算了,我告訴你吧,也省得你抓人時猶豫,”知府沉默了一會兒:“為了盈兒的名聲,這世上不能有這麽多人知道。”


    “屬下明白了,定不負大人的囑托。”


    知府點點頭,似乎很累的扶了扶額頭:“你去吧。”


    “屬下告退。”


    還算平坦的草地上,一輛帶車廂的馬車走在前麵,不遠的後麵跟著一輛拖板的驢車,驢車上麵堆著一堆的物品,物品上亦坐著一堆的人。


    當然,小巫山一十八個人,也不可能全爬到驢車上去,不然驢也受不了,他們倒換著來,一次坐六個,一個時辰倒換一撥。最後一撥寬鬆一些,因為閔清閑不跟他們擠。


    如今,他們第一撥還沒換下來。


    前麵的馬車車轅上,謝虞手持長鞭,駕著馬車,旁邊坐著憂愁的閔清閑。閔清閑因為花的錢多,到了如今仍舊沒緩過勁來。


    馬車內,付麟倚著靠枕,有些苦惱:“哎呀,你們聽那小野驢,它又在叫了。”


    符青鸞停下說話,跟唐魚水一起支著耳朵聽。


    就聽見後麵傳來一聲:“嘔啊,嘔啊……嘔~~~”


    “這驢撐著了?”付麟問。


    “這驢的確叫的有些特別。”符青鸞琢磨了一下:“發春了吧。”


    “你……”付麟差點怪叫一聲,這妖人在小孩子麵前瞎說什麽?發春?


    “原來你竟不知道發春是什麽意思。”唐魚水有些驕傲的觀一觀付麟的表情,得出結論道。繼而想起什麽:“哦,我還知道流氓什麽意思呢。”他同情的看付麟一眼:原來付付跟小白一樣沒有師傅好好的教他啊,小白不知道流氓什麽意思,而付付如今又不知道發春什麽意思,唉!他們都好可憐呐!


    “這樣,付付,我告訴你吧,發春呢,就是春天要來了的意思,而師傅說這驢子發春,意思是這個驢子想念春天了。”唐魚水搖頭晃腦到:“春天好啊,草都是新的,葉子都是翠綠的,如今這一想,連我都發春了呢。”


    “……”付麟麵無表情看唐魚水一會兒,又麵無表情看一點也不知悔過的符青鸞一會兒,自己悶了悶,默默的轉身把靠枕抽掉,背對他們師徒倆躺下去了。


    “付付你心虛了?”唐魚水伸著腦袋問:“難道你不發春嗎?”


    付麟:我心虛個屁,發春個屁,讓我消化一會兒,噎得慌。


    他這如今一躺下,車內就又靜了一會兒,而那小野驢又開始叫了。


    “嘔啊,嘔啊,嘔啊……嘔~~~”


    他娘的這次還多嘔了一聲,付麟執意的覺得,那驢應該是撐著了,不然怎麽一直在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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