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老爺罵道:「你們兩個基佬,在幹什麽?」


    鬱韞韜複讀:「你們兩個基佬,在幹什麽?」


    韌子抬起頭來,才想起,對哦,他倆是兩個基佬,脫光了衣服躺床上,這可不太對啊?


    顧曉山的腦子開始清醒起來,漸漸回想起昨晚的情形,倒是平靜許多:「好歹先讓我褲子穿上。」


    鬱老爺子覺得氣勢不能輸,便嚷嚷:「你臉都不要了,還要什麽褲子?」


    臉和褲子有什麽關係?


    ——顧曉山也不想繼續這場辯論,隻說:「那你兒子也不穿褲子麽?」


    鬱老爺噎住了。


    這場談話以鬱老爺的讓步結束。鬱老爺與鬱韞韜先行離開,顧曉山與韌子背對背穿好衣服,然後一言不發地下樓。


    鬱宅的設計體現了鬱老爺子的審美,古樸而簡單。這兒的樓梯不像顧曉山公寓裏那樣的螺旋形的,而是簡單的直線形,扶手的素色的棕色,下樓梯的時候可以看到天花板枝枝葉葉似的吊燈。顧曉山和韌子倒不是頭一回一起走過這道樓梯,卻是頭一回這樣沉默地、緩慢地移動在這方寸之間。


    韌子穿衣服的時候,頭腦還是混沌迷糊的,倒是耳朵變得無比敏銳,背後傳來的顧曉山的動靜聲聲入耳了。從衣物的窸窣聲裏,韌子甚至腦補出顧曉山迷人的肌肉是如何一寸寸地讓細薄的夏衣麵料所覆蓋住的,光是想想就覺得旖旎無限。


    他懷疑自己真的要變成個迷戀顧曉山無法自拔的癡漢了。


    昨晚?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韌子無從思考,反而習慣性地犯懶,想講一切交給飯廳裏的長輩定奪。


    顧曉山最後穿好的客人的拖鞋,和韌子一起從臥室出發,下樓去了。韌子跟在顧曉山的背後,看著顧曉山寬闊的背,愣愣的,直到他覺得顧曉山走錯路了,才發出聲音:「啊……那個,客廳好像不是這個方向呢。」


    顧曉山一怔,回過頭來,看著頭發蓬亂的韌子。樓梯上開著一個大大的天窗,透進來半透明的一束光,照在韌子臉上,眼瞳透亮。這一瞬間,顧曉山好像明白了什麽,終於不害怕觸碰韌子了,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笑道:「還是先去餐廳吧,總不能餓著肚子。是吧?」


    「是的。」韌子愣愣的,小山哥說什麽都對。


    顧曉山自作主張地帶著韌子去了餐廳,並非常自在地使喚幫傭,叫她奉上早餐。幫傭不疑有他,便去準備了。反而叫鬱韞韜父子在客廳等了半會兒,才被管家告知,顧曉山和韌子在飯廳吃早餐。


    鬱老爺和鬱韞韜覺得自己特別沒有捉黃腳雞的氣勢,特別丟臉。鬱韞韜又說:「我說不能讓步吧?你讓了第一步,氣勢就下去了!」


    鬱老爺卻罵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吧?但他也說得對啊,難道讓咱們韌子光著身子、餓著肚子嗎?」


    「那就讓韌子穿衣服吃飯,同時把顧曉山光著身體綁起來打啊!」鬱韞韜提議。


    鬱老爺斷然否決:「那不真成了不法分子了!」


    兩父子互相謾罵著,終於到達了餐廳。幫傭為他們推開門,鬱老爺卻吩咐幫傭們退下,留著管家在門外守候進行了。


    顧曉山和韌子正在令人窒息的沉默裏吃著早餐,見有人進來打破沉默,其實也是略略鬆了一口氣。隻是看到鬱老爺手中的拐杖和鬱韞韜的棒球棍,又實在的輕鬆不起來。


    鬱老爺拍著桌子,說:「說,你昨晚到底做什麽了!」


    顧曉山淡淡說:「不記得了。」


    韌子也舉手:「我也不記得了!」


    鬱老爺罵小兒子:「沒問你!閉嘴!吃飯!」


    韌子聽話地低頭繼續吃養胃小米粥。


    「你說不記得就以為可以當沒事發生嗎?」鬱韞韜一臉嚴肅地說,「我看你八成是那個什麽了咱們韌子。」


    韌子聽了,又猛地抬起頭,隻是立即遭到了老父親的眼神警告,便又隨即低頭吃粥。


    顧曉山露出無奈的笑容:「確實是不記得了。昨晚的事情,難道不是你倆更清楚嗎?因為咱們四個是一起喝酒的,後來的事,我真的不記得。韌子也不記得了。」


    鬱韞韜便胡編亂造:「哦,是麽?裝蒜是嗎!那我告訴你吧,昨晚我和老爸都不想喝了,偏你和韌子喝嗨了要繼續回房間吹,我們就各自散了。誰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你把他那什麽那個了,傳出去的話,咱們韌子還活不活啦?」


    顧曉山簡直要笑噴:「韌子又不是黃花大閨女,女朋友都交多少個了,什麽還活不活了?」


    「噢。」鬱韞韜一拍案,「那你就是承認了你把他那什麽那個了!」


    顧曉山還是堅持自己的說辭:「我喝醉了,不記得了。」


    「喝醉了就當無事?」鬱韞韜揮舞著手中的棒球棍,厲聲說道,「你當我們鬱家是什麽地方?」


    鬱老爺也企圖揮舞拐杖,可是怕不小心打翻桌麵的盛粥的瓦煲,待會兒收拾太麻煩會被管家抱怨,便隻冷哼一聲,表示不滿。


    顧曉山發現和鬱家的人是無法講理的,畢竟他的邏輯很難和這些人繞一起,這次根本就是一次有預謀的、有組織的、卻沒什麽技術的「仙人跳」,作為詐騙主角的韌子還蒙在鼓裏不知配合,真的是很難進行下去。


    顧曉山敲了敲桌子,問韌子道:「你覺得呢?」


    韌子眨了眨眼,一臉茫然。


    鬱老爺罵道:「你別跟他說話!」


    韌子又低頭吃粥。


    顧曉山攤了攤手:「那你們是想怎麽做呢?送我派出所,告我借酒行凶?」


    「那又不會,這種事說出去大家沒臉。你以後也別想著找什麽好人家相親了,包括咱們韌子也是。」鬱韞韜用棒球棍敲了一下桌子,以做示警,又大模廝樣地坐下在椅子上,一錘定音說,「我看,你倆先訂婚吧!」


    「噗——」韌子大驚失色,一口粥噴在他親哥臉上。


    天知道顧曉山用了多大的力氣和毅力才沒有笑出來。


    韌子總算是神智清醒——或許可以說是「驚醒」了:「什麽意思?什麽訂婚?誰和誰訂婚?我和誰訂婚?誰和顧曉山訂婚?」


    鬱韞韜說:「不能讓他占了你便宜不負責啊!以為咱們鬱家好欺負嗎?聽哥的,就這麽定了!」


    「嗯???!!!啊???!!!」韌子努力地消化著這個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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