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真的2028年吧?」韌子倒在床上,像是一隻貓一樣蜷縮著,有些狐疑地盯著顧曉山。顧曉山沒有理會他這個無聊的疑問。韌子也覺得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他在街上逛了一圈,也自己用手機、電腦上網了,又和懷特他們聊過,一切信息的渠道都給他同一個確切的回答:已經是2028年了。


    「不可能!」韌子很想這麽對自己說。


    可這有啥不可能的?


    他和顧曉山做愛都可能了。


    沒什麽不可能的了。


    事實是,他一覺醒來,到了10年後了,還和顧曉山相愛了。


    倒是像顧曉山說的一樣,韌子人如其名,骨子裏就是這麽「韌」,對一切的變故都有著無敵的適應力。他很快就想通了,然後開始接受現實。


    現實並沒有那麽難以接受。


    2028年,科技發展得更好,一切便利了許多。


    至於私人生活上,他居然對顧曉山的親密毫無抵觸。也許他記憶沒了,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顧曉山對他很好,他也漸漸習慣了這種比以往更親密的相處模式。


    也沒得說不習慣的。


    他們幾乎天天做愛,並極為頻繁地親吻。一開始,顧曉山吻他的時候,韌子還覺得很奇怪,可漸漸又習慣了,很快就做到跟顧曉山一樣,把二人親吻當成非常自然的事情。


    顧曉山喜歡吻他,不但吻他的嘴,還吻他的眼睛、眉心、鎖骨、手指……反正能下嘴的地方都下一嘴。很多時候都不是色`情的,像是無聊的時候啃一塊餅幹一樣,想起就親他那麽一下。韌子沒想到顧曉山是那麽喜歡親吻的人,但他也想不到自己也喜歡。


    韌子作為顧曉山的好友,可是親耳聽過顧曉山的一些前任控訴,顧曉山下了床就很冷淡,除非調`情,否則不太喜歡親吻。韌子自己也是交過許多女友的,他想,如果這些女友像顧曉山一樣愛親吻,他估計也受不了。


    韌子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直男,倒是顧曉山是一直都隻交男朋友的。韌子見過顧曉山每一個情人,現在想起來,居然開始妒忌了。


    當妒忌似一根針一樣紮進韌子的心,叫韌子疼了,韌子才忽然驚覺,自己真的在認真地愛顧曉山。


    真是「愛恨就在一瞬間」。


    顧曉山在飄著雪的窗台邊開完視頻會議,放下了尚有餘溫的空咖啡杯,折疊著餐紙,看著對麵沙發上的發呆的韌子。一開始顧曉山還沒怎麽在意,現在他也感覺到韌子的反常了。作為韌子從小相伴、十年戀愛的男人,顧曉山也不禁憂慮起來:「你到底怎麽了?」


    「我不是說了麽!」韌子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然後像是侏羅紀公園裏的霸王龍一樣縮著小短手張著嘴咆哮,「我、失、憶、了!」


    這句話一開始在顧曉山那兒隻是玩笑,現在顧曉山不得不慎重對待起來。


    「你是講真的?」顧曉山緊緊地盯著韌子的臉。


    「珍珠都沒這麽真!」韌子跳起來,臉上寫滿不安,赤著腳在印度棉手工地毯上踱步——這恐怕不是演的,顧曉山想著,韌子的演技從來蹩腳。顧曉山合上電腦,心中也是亂成一團麻。然而,越是慌亂不安,顧曉山就越是習慣性地表現冷靜。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好像不是很緊張,甚至還開起了玩笑:「那真是好玩,如果你都不記得一切了,居然還任著我上你?」


    韌子正要反駁,卻發現顧曉山來到自己麵前蹲了下來,為赤著腳的韌子穿上了兔毛拖鞋。顧曉山細致地叮囑:「不要著涼了。」韌子的心一下子就變得像兔毛一樣柔軟了——這樣的曉山哥好像也不錯。


    韌子頹唐地倒在沙發上,軟綿綿的沙發像是雲端,四周粉藍色的牆壁也烘托出一種夢幻的氛圍。他像是闖進了某個人的夢裏,唯獨不是自己的。直到顧曉山的身軀壓了上來。韌子的頸脖上傳來一陣細碎的痛感,隨後浮現出花蕾一樣的吻痕,這讓一切又重新變得真實起來。


    剛剛宣告自己失憶、從來不記得和顧曉山有過戀愛關係的韌子,如此輕易地被顧曉山的調`情手段馴服,又不明不白地將自己交待在這棉麻沙發上。


    又該換沙發套了。


    其實顧曉山和韌子一樣不安。可他得拿出「曉山哥」的穩重來。他要是慌了,那韌子得竄天了。顧曉山的恐懼大概來自於「韌子變回直男了」。所以他急著做一場酣暢淋漓的愛,來證明韌子還是「彎得掰不回來」。隻要是彎的,那就還好說。隻要是彎的,那沒有他顧曉山拿不下來的。況且從韌子的表現來看,他八成還是喜歡著自己的。


    顧曉山一顆心安放回肚子裏,便老神在在地斜靠在沙發上:「直男,嗬。」直男韌子無地自容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麽了……」顧曉山撫摸著韌子的背脊,像摸一隻不安的貓一樣:「行了,哥明天帶你看醫生。」韌子揪著法式沙發的手工縫邊,又愛又恨地盯著顧曉山那欠扁的臉。


    倒是不必看醫生了。


    韌子第二天就好了——「啊,我都想起來了。」韌子對顧曉山說,語氣非常無所謂,「別擔心。」顧曉山白擔心了一個晚上,一臉狐疑地盯著韌子。可惜韌子的表情是毫無破綻。


    在2028年的今天,韌子終於搞明白了。


    他那個時候不是「失憶」,而是「穿越」了。2018年6月3日,韌子一覺醒來,穿越到了2028年11月4日,驚恐地發現了自己在c國。他疑惑不安地度過了半個月,在2028年的11月24日,他一覺醒來,又穿回了2018年6月4日。他還是他,顧曉山還是顧曉山,隻是時間點不一樣了。


    這麽邪乎的事情,不是他親身經曆的,他都不敢相信。


    所以2028年11月24日的韌子花費了好久終於理清楚這段離奇的過往。他決定跟伴侶撒一個無傷大雅的小謊:「嗯,我又想起來了。」顧曉山盯著韌子打量許久,才說:「還是看一看醫生吧。」


    看醫生是解決不了的。


    2018年6月4日,星期一,玫瑰酒店,總統套房,大床上。


    韌子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那薰衣草紫的牆壁了,而是該酒店特有的玫瑰油畫的穹頂。看著那些豔紅的玫瑰和翡翠色的枝葉,韌子嚇得頓時清醒過來:「這是玫瑰酒店!」


    我不是在c國和曉山哥搞著基嗎?怎麽、怎麽又……又回到玫瑰酒店了?


    韌子的頭劇烈地痛起來,像是他剛剛發現自己在2028年的c國一樣,眼前眩暈,太陽穴刺痛。像是經曆了一場悠久的飛行,倒時差的過程變得分外痛苦。


    他抓起桌子上的手表,發現日期赫然顯示「2018年6月4日」。


    「oh,fuck!」韌子撂出他狹窄的英語詞匯。


    「fuck、fuck、fuck、fuck!」韌子一邊像是語言錯亂一樣胡言亂語,一邊盲頭蒼蠅一樣地撞入洗手間,打開淋浴的噴頭,用冷水瘋狂地澆灌自己發熱的腦袋。


    我是不是瘋了?


    客房管家見狀非常驚異,趕緊前往詢問狀況。韌子開始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喝了假酒,揚言要打電話投訴禮賓部。管家客氣地告訴他:「昨晚的用酒都是您鬱氏的產品。」韌子一下噎住了,打發了管家離開之後,他想了想,給鬱氏現任ceo也就是他親哥打了個電話:「咱們的酒是不是有問題啊?」對此,鬱氏ceo鬱韞韜回答:「你又喝多了是不?」


    「嗯……」韌子底氣不足起來。


    「昨天你一口氣訂了一百萬的酒,自己喝了大概2萬的,剩下的全倒玫瑰酒店泳池裏了,要效仿古代昏君搞『酒池肉林』,你記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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