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諶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將自己從小弟和戲誌才在一起的巨大打擊之中緩過來。


    文若和戲誌才......簡直荒唐!


    知道他們二人關係好,卻沒想到會好到這個地步,早知如此,他們就該早早就將文若的親事定下,不然也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看著擋在門前麵色緊張的小弟,荀諶黑著臉走過去,再無和荀彧初見之時的笑意,“讓開。”


    “四兄......”


    荀彧搖了搖頭,不管兄長說什麽反正就是不讓。


    總感覺他這一讓開,四兄瞬間就會被三兄附體然後將誌才打出去。


    “讓開!”


    從來沒有這麽嚴厲的對荀彧說過話,已經控製不住自己情緒的荀諶看著抿緊了唇死活不讓的弟弟,一時間有種將人帶回家跪祠堂的衝動。


    不對,要跪也是戲誌才,他們家小弟自小規矩,如果不是有人引誘,怎麽會幹出這麽驚世駭俗的事情?


    原本對戲誌才很是賞識的荀家四兄,在知道這人和自家小弟的關係之後徹底怒了。


    若不是文若身體一直不好,後來又一直在外麵沒有回潁川,他們也不至於將事情拖到如今,也不至於......


    裏麵兩兄弟正僵持著,外麵戲誌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在裏麵訓斥聲響起的時候更是沒忍住直接推門而入。


    在書房起爭執,聽聲音還有些耳熟,裏麵究竟是誰?


    推開門先看到的就是荀彧的後背,戲誌才愣了一下,然後才注意到被荀彧擋著的荀諶。


    荀家幾個兄長待文若向來嬌寵,怎麽會在文若跟前變了臉色?


    “文若這是......”


    “誌才先出去!”


    不等戲誌才一句話說完,荀彧慌忙開口,現在四兄正在氣頭上,直接撞上來豈不是更加火上澆油?


    不知道這兩兄弟之間究竟有了什麽樣的矛盾,戲誌才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聽荀彧的,他先離開為先。


    這兩人談話之時他算是外人,有些事情還是避開為好。


    然而,進來容易,想出去就要看看荀家哥哥究竟同不同意了。


    一手拍在旁邊桌子上看著要轉身離去的戲誌才,荀諶寒聲再次吐出兩個字,“站住!”


    說完,也不管戲誌才的反應,荀諶定定看著荀彧,“文若,讓開!”


    “四兄......”


    鐵了心不肯讓開的荀彧看著臉色越來越差的兄長,將手放到背後示意戲誌才別這麽聽話趕緊離開,等他什麽時候將兄長脾氣壓下去了再說其他。


    似乎知道了讓荀家兄長生氣的原因,戲誌才腳步一頓,然後轉身回到荀彧身旁。


    “四兄這是......”


    “閉嘴!”


    冷冷瞪了戲誌才一眼,荀諶心裏火氣越來越盛,讓你站住讓你說話了嗎?


    四兄四兄,那是你戲誌才能叫的?


    原本都是這麽個叫法,荀家幾位兄長待戲誌才和自家弟弟也沒什麽區別,但是現在不一樣,知道了這人和自家小弟是什麽關係,這個稱呼明顯就帶了些其他意味了。


    感覺不能這麽僵持下去,正好現在這兩個人都在,荀諶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要打人的衝動問道,“你們......多長時間了?


    幸好沒讓荀休若那家夥過來,否則,戲誌才今晚免不了一頓打。


    至於文若,自家弟弟,打是打不得,但是處罰也免不了。


    小心的看著哥哥的臉色,荀彧拉著戲誌才讓他不要說話,然後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當年離開潁川不久弟便到了曹營之中,而後誌才也到了這裏,所以......”


    “所以這麽多年,如果不是四兄今日撞見,你們是不是還準備接著瞞下去?”


    聽到荀彧的話,荀諶忍不住揉了揉抽痛的額頭。


    文若在曹孟德身邊多少年戲誌才就也是多少年,這麽長時間,他們竟然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實在是......


    氣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荀諶看著戲誌才,隻覺得越看越礙眼。


    若是最近才確定關係還好,他們還能運用一番讓文若回家成親。


    但是現在已經過了那麽多年,他不相信以這倆人的相處身邊沒有人看出些什麽,能持續到現在還依舊這麽親密,他們幹什麽都沒有用處了。


    再說了,這倆人在一起這麽多年,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完了,他現在這樣子才像是無理取鬧的那一個,現在正是禪位大典,他還能直接將人綁回家不成?


    “四兄,沒有告知家中一是沒有時機,二就是怕兄長如此反應,我們如今很好,以後也會這麽好,所以兄長無需如此擔心。”


    看荀諶久久沒有開口,將想要說話的戲誌才壓回去,荀彧小聲開始解釋。


    沒想到會在現在被荀家兄長知道他們的關係,戲誌才本想著自己和荀諶解釋,但是看這情況,文若生怕自己被暴怒之中的兄長怎麽樣,所以一句話也不肯讓自己說的樣子也讓他歇了心思。


    文若想自己和家裏人說他也不攔著,總歸之後自己也要麵對荀家幾位兄長,現在先讓文若安心也好。


    至於之後自己會不會麵對更加惱怒的荀家兄長,再說吧......


    在荀彧身後無聲和荀諶交流了幾句,戲誌才看著還在嚐試著勸說兄長的荀彧,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在人家兄長麵前親近的想法。


    最初的怒意過去,在荀彧低聲解釋中理智重新回歸的荀諶一言不發,抬眼看了一下戲誌才然後轉身做了回去。


    明顯是要長談的架勢。


    荀彧:忽然有點後悔剛才那麽熱情將四哥留下來怎麽辦?


    看著荀諶在前麵坐好,荀彧也不敢跟過去,依舊和戲誌才站在那裏乖乖等著挨訓。


    說實話,他們家幾個哥哥之中,這位基本上不會動氣的四兄才是最可怕的那一個。


    大兄心軟,就算他做了什麽事情也不過是說說就過去了,三兄生氣雖然可怕,但是從來不會真上手打他,最多隻是揮著拳頭嚇嚇他罷了。


    隻有這個看上去溫溫和和好像從來不會生氣的四兄,他今天是真不知道四兄會幹出來什麽事情。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做好先讓四兄知道的準備!


    苦著臉看著看了一眼戲誌才,荀彧抿了抿唇,然後極為聽話的站在兄長前方,乖巧的模樣讓荀諶有氣都發不出來,隻能又瞪了一眼旁邊的戲誌才。


    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一做錯事就這般神情,不知道他最受不了這樣嗎?


    扭頭假裝沒看到小弟一臉失落的樣子,荀諶扣了扣桌子再次問道,“你們倆的事情都有誰知道?”


    到底是兄長,荀諶不能隻考慮家裏人,荀彧的身份在這兒放著,如果事情真的讓所有人都知道,還指不定會出現什麽情況。


    他們家如謫仙一般的小弟,就算和男人在一起也不能被世人詬病。


    當然,戲誌才另說!


    低頭想了一下,荀彧不太確定的回了一句,“我們平日裏在一塊的時間不多,除了奉孝仲德文和等經常在一起的知曉之外,其他應該沒有誰知道。”


    說完,又想起了什麽,荀彧接著補充了一句,“主公那邊......應該也是了解一些......”


    冷冷的勾起唇角,荀諶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郭奉孝那小子知道,卻跟著一起瞞了這麽多年,看來離開書院太久,這些小家夥兒都該好好教導了。


    “四兄?”猶豫的喊了一聲,荀彧微微歪頭,這是不追究了嗎?


    “今日天色已晚,先去休息吧。”語氣溫和說了一句,荀諶起身率先走到門外,“方才文若安排的住處......可還願留兄長一晚?”


    “兄長自然是留在這裏。”慌忙點了點頭,荀彧送了一口氣,然後趕緊走到外麵安排人帶四兄去住的地方。


    在荀彧沒有注意的地方,荀諶和戲誌才對視了一眼,然後勾了勾唇角轉身離開。


    “不急,先去休息,有什麽事情我來處理。”拍了拍荀彧的脊背,戲誌才低聲安撫了一聲這緊張的不行的人,然後忽然換了話題問了一句,“昨日奉孝是不是說今日要來這裏?”


    “怎麽?”


    眼角抽了抽大概猜到了戲誌才想的是什麽,荀彧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四兄住的院子就在奉孝平日住的隔壁。”


    四哥要支開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隻不過今天可能氣的有點兒狠,竟然沒想到他和戲誌才在一起了,自然住的是一間房,這人在不在休息他再清楚不過了。


    “四兄那邊生氣隻是一時,你注意著點兒,別再將人惹惱了。”


    湊到戲誌才身邊低聲囑咐了一句,荀彧揉了揉額頭,心裏實在有些放心不下。


    “放心,不會有事了。”


    笑著拍了拍荀彧的肩膀,戲誌才的話很是讓人安心,當然,他心裏究竟有多慌也隻有自己知道了。


    將荀彧送了回去,戲誌才將衣服上的褶皺撫平,然後抬頭朝著荀諶住處......的隔壁而去。


    方才四兄聽聞奉孝知道他們事情時的語氣如何,他聽得出來,今日情況特殊,先去尋奉孝為上。


    大不了明日再將那邊的酒窖填滿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嘉嘉(驚恐):不是,這關我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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