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麽一瞬間,嵇清柏以為檀章沒喝閻王殿裏的那碗孟婆湯。


    他驚到有片刻茫然,低頭看著懷裏的小郎君,對方半倚在他懷裏,臉離的極近,那兩瓣唇剛碰過自己的耳垂,多看一眼都耐不住心猿意馬。


    檀章的眼角有些紅,看著他的目光像一汪春水。


    嵇清柏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閻王殿中眾生平等,那一碗孟婆湯誰也不該錯過了去。


    再說檀章上一世因為他苦了這麽多年,這一世根本不知道還能不能遇見,為了一場神女夢,檀章何苦要記著他兩輩子呢?


    除了左耳的洞眼,嵇清柏的胸口處還有檀章上輩子射中的那一箭箭傷,他偶爾也會想去閻王殿討一碗湯來,不知神仙喝了有沒有用。


    小郎君見方丈不說話,便就賴在他懷裏不起來。


    雖說腿有疾,但檀章身段卻不羸弱,少年人的筋骨挺拔精瘦,嵇清柏被抓著腕子竟一時也掙脫不開。


    “小郎君。”嵇清柏的鼻尖冒了些汗,勉強道,“這不合規矩……”


    檀章不說話,突然一隻手摟過嵇清柏的腰,另一隻手捏到了他後頸皮。


    這一處向來是嵇清柏的七寸,方丈手一抖,茶盞掉在了地上,落了個碎碎平安。


    嵇清柏的半邊身子被壓在了檀章的腿上,兩人成了合坐一把輪椅的姿勢,可嵇清柏哪敢真坐實了下去。


    方丈的袈裟也是亂了樣子,耳垂紅的能滴血,檀章的手掌心慢慢摩挲著那截纖細的脖子,嵇清柏對他這招真是又愛又恨,多少次了,哪怕換了人每次都還能掐這麽準。


    “小郎君。”嵇清柏急道,“貧僧乃出家之人……”


    檀章的掌心火熱,他似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聲音清啞:“方丈,我從不敬神佛。”


    嵇清柏僵了僵,心想真是糊塗了,檀章自己就是無量,哪需要怕這人間的,隻是嵇清柏不太明白,這一世怎麽兩人又在莫名奇妙的地方糾纏了起來,難道是因為他正好救了檀章……


    “長情毒的解藥,小郎君今日服了沒?”嵇清柏突然想了起來,他算了算日子,該是吃第二粒的時候了,怪不得檀章今日對他曖昧情熱,怕是長情毒發,自己都沒發現罷。


    檀章皺著眉,表情又變得陰陰沉沉,他咬著牙,硬聲道:“我藥沒帶在身上。”


    “這毒奇凶,一旦毒發,小郎君就得與男子苟合。”嵇清柏一副急得不行的表情,輕聲怨道,“小郎君不應該疏忽的。”


    檀章捏緊了方丈的手,輕輕掐了掐,唇角眉邊皆是**,哄求著他道:“那方丈可要救我……”


    嵇清柏展顏一笑,點了點頭:“小郎君放心,藥我隨身帶著呢!”


    檀章:“……”


    嵇清柏又是一陣忙上忙下,服侍著檀章把解藥給吃了,小郎君大概是毒發了難受,臉色青白交錯,連眼圈兒都是紅的,盯著嵇清柏悶不做聲。


    嵇清柏心裏疼他,以為檀章是受欲潮之苦,覺得羞辱,隻能蹲下身,跪在他的輪椅旁邊,低聲勸慰:“小郎君放心,貧僧是出家人,不會輕賤您的。”


    檀章閉上眼,氣的不想看他。


    嵇清柏不知自己哪兒說錯話,想了想,又道:“再說貧僧都這把年紀了……”他自嘲一笑,抬頭望著檀章姿容妍麗的年輕臉龐,嘴裏發著苦,輕聲說,“決計不敢對您動什麽不堪妄念,玷汙了小郎君清白雅正的名聲。”


    檀章越聽越不像話,生生氣笑了起來,他怒到極致反而平靜的很,目光落在嵇清柏臉上,冷冷道:“方丈品性真是高鬆明月,可你該知道,我並不是什麽好人。”


    嵇清柏一愣,不知他何意。


    檀章:“你手裏一日有這長情解藥,我就一日受製於你,你怎知我會放心?”


    嵇清柏手心冒汗,驚覺自己怎麽給忘了,無量渡劫哪還有什麽靈台善根,自不必壓製沉積了萬年的六界惡念。


    跟上輩子一樣,如今的檀章就是個鬼啊!


    小郎君見嵇清柏麵色蒼白,神情惶恐,竟是覺得愉悅又甜蜜,他舔了舔唇,低頭湊近了方丈的臉,輕輕蹭了蹭他的鼻尖,如耳語情話般:“你說,我是不是現在就該殺了你?”


    嵇清柏:“……”


    檀章直起身,他坐在輪椅上,兩手規矩地擺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嵇清柏,淺淡地笑了一笑:“方丈,這經,我們明日再講吧。”


    作者有話說:


    我終於寫到我最想磕的一種強製病嬌愛了


    我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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