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自己心口疼這事兒,嵇清柏相當記在心上。


    他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平時自己施法還不夠勤勉,都這麽整日黏糊了,佛尊怎麽心還疼呢?


    清早送走檀章,嵇清柏恢複了嵇玉的容貌身段,盤腿坐在床上準備繡個荷包。


    丫鬟進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眼暈了,畢竟娘娘不但繡工拙劣,還懶得出蛆,這主動做手工活的事兒仿若鐵樹開花,夢裏都不一定能夢到。


    嵇清柏自己也曉得自己多少斤兩,腆著臉很謙虛的向丫鬟請教。


    他繡了一會兒,又想到昨晚皇帝怎麽都不肯睡了自己,忍不住一陣長籲短歎。


    他怕皇帝那方麵是真的不行……


    嵇清柏悲憫的想,要麽就是皇帝不喜歡睡男人。


    可他當嵇玉的時候也沒見皇帝有興趣啊……


    看來皇帝是真的不行。


    嵇清柏非常篤定。


    荷包簡陋,嵇清柏半天也就繡了個邊,過了午時宮中突然響起了鍾聲,嵇清柏抬頭朝外看,丫鬟在他身旁低聲道:“軍隊回來了。”


    嵇清柏有些好奇那位姓鳴的軍師,但不知該向誰打聽。


    結果身邊的丫鬟倒是個萬事通:“鳴將軍雖說隻是個軍師,但卻是我們南疆鐵騎真正的主心骨,元鐵軍爺尊他為不死鳳,麾下一支寰宇軍可敵千軍萬馬。”


    嵇清柏尋思著,這不就是擁兵自重,功高蓋主嘛。


    不過看這丫鬟態度倒是不覺得這鳴將軍對檀章有什麽影響,難道兩人關係還不錯?


    想到昨晚皇帝的語氣,嵇清柏又不這麽認為了,他覺著無論如何自己得去看一眼,對方要真不是人,還得提防著些,以免影響了佛尊這一世的命數。


    隻是後宮的女人要看前朝的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直到皇帝下朝回來,嵇清柏都沒想出由頭怎麽見對方。


    檀章之前就聽曾德說嵇清柏在繡荷包,對方一臉邀功的諂媚相,嘴像抹了蜜似的,嘮叨不停:“娘娘這荷包肯定是給您繡的呢,我今兒是見著了些,上頭鴛鴦花色搭配的是真真漂亮。”


    皇帝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曾德繼續舌若燦花,兩眼一閉的誇:“陛下您是沒見到那圖樣,娘娘可是認真的很,還有那繡工,奴才看了呀,都覺得真是天上巧手,織素化錦呢!”


    見他越吹越離譜,檀章終於沒忍住,冷冷道:“你嘴要閉不上,朕能讓人幫你縫了。”


    曾德:“……”


    禦龍殿中專心繡荷包的嵇清柏當然不知道這些事兒,他其實沒想繡的多複雜,隻想針腳收的好看些,所以弄好後,晚膳的時候就給拿了出來。


    皇帝低頭看著上頭空空如也,一根雞毛都沒有就別說鴛鴦圖樣的荷包沒說話。


    嵇清柏以為他嫌棄,不太好意思道:“看著不好看,但是好東西,陛下一定要戴著啊。”


    檀章坐著沒動,隻岔開了半邊腿,說:“給朕綁上。”


    嵇清柏樂嗬嗬地蹲下身,給他係在腰帶上,想想還不放心,施了個咒在上頭才保險些。


    他現在還是嵇玉的樣子,突然念起昨晚上的皇帝,便又忍不住想試探下,於是惡向膽邊生,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了下對方。


    檀章:“……”


    嵇清柏從桌子底下探出臉,仰著腦袋,怕被別人聽見似的,用氣聲認真問道:“陛下真沒感覺嗎?”


    檀章眯了眯眼,許是怒極了,沒什麽憐惜地扯住嵇清柏後腦的發,咬牙掃了圈周圍的下人,命令道:“都給朕退下。”


    曾德何等眼見力,立馬催著眾人魚貫而出,留下“恩愛”的帝後二人。


    嵇清柏被抓的腦袋痛,就聽見頭頂上的皇帝冷冷道:“變回去。”


    嵇清柏忍著疼,委委屈屈地變回了男身相,檀章抓著他的力度終於是鬆了些,將人提拉起來。


    “誰讓你隨便亂摸的?”檀章伸手鉗住嵇清柏的下巴,仔細看著他的臉問。


    嵇清柏隻好說實話:“我怕陛下不行……”


    他話沒說完,檀章下嘴真是又快又恨,看樣子是準備咬下塊肉來的架勢,嵇清柏吃到了鐵鏽味兒,腦子漸漸暈乎起來。


    “朕哪兒不行,你說?”皇帝墨黑的眸子印著嵇清柏憋紅的臉,平靜道,“朕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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