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衣的牛皮大鼓,上次被黃姑娘弄破了一麵,如今卻已經完好無損。應該是修補了起來,隻是上次破損的哪裏,分明和其他地方的顏色不對。還是能看出痕跡來。


    我一看見陳玄衣,馬上就聯想到了三爺噴血的場景。一顆心哪裏還能受。恨不得立即上前,將這陳玄衣生撕活剝,可我剛準備上前宰了這家夥。花錯卻忽然一閃身。就攔在了我的麵前。


    剛才蘇寫意等人企圖以人多硬搶石雄時,三爺等人也全都衝了過來,花錯自然也在其中,他這陡然一攔。我隻好止步,


    花錯沉聲道:“鏡樓哥,這家夥讓給我,十裏山道上,他暗算爹的事,我可一直記著。身為人子,這個仇可不能不報。”


    我一聽,好家夥,和我想一起去了,不過就算我和三爺感情再好,我也隻是個侄子,花錯才是三爺的兒子,他出手當然更是名正言順,雖然我有點擔心,陳玄衣畢竟是排教的大排頭,成名已久,可花錯卻學九亟沒有多久,但他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好阻攔。


    花錯又說道:“大家先退回去!我來對付他就好。”


    我看了一眼陳玄衣,又看了看花錯,也隻好一點頭道:“你小心一點!”說完帶著眾人返回我們的陣營。


    葉神醫已經將張漁帶去醫治去了,三爺站在中間,神情鎮定,我湊到三爺身邊,低聲問道:“三爺,花錯能是陳玄衣對手嗎?要不要我做點什麽?”


    三爺一搖頭道:“不用!你別忘了,錯兒可是香門的繼承人,從他三歲時起,他外公和他娘就開始教他香門秘術,年紀雖小,實力卻不差,如今又學了九亟,就算功力方麵會差一點,可錯兒機靈圓滑,和陳玄衣單打獨鬥,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聽三爺這麽一說,我一顆心頓時放了一半回肚子裏,三爺那一雙眼睛,看人看事,就從來沒走過眼,他若說花錯能對付得了陳玄衣,那就一定有譜。


    雙方人手一退開,花錯就對陳玄衣道:“陳玄衣,咱們往中間來來,你們的人太不要臉,我怕等會你一輸,你們的人又會出手。”


    花錯這麽一說,陳玄衣立即哈哈大笑道:“黃口小兒,就憑你也想贏我,讓你爹來差不多!”說著話,大咧咧的提著那麵牛皮大鼓,走到場地中間站定,顯然是沒將花錯看在眼裏。


    花錯隨即走到陳玄衣對麵,陳玄衣猛的一振,手中牛皮大鼓往上一拋,伸手一接,直接扛在肩頭之上,手一揮一拳打在鼓上,發出“嘭”的一聲響來,嘴一咧道:“小子,這是我們排教的鎮河祖鼓,死在這麵鼓下的邪祟凶煞,不知凡幾,如今你能死在鼓下,也算你的榮幸!”


    花錯卻嘿嘿一笑道:“今天誰會死在這裏,那可不一定!”一邊說話,一邊轉身走到一旁,伸手掏出一支深褐色的香來,往地上一插。


    我頓時一愣,花錯這葫蘆裏賣什麽藥?要先焚香祭天還是怎麽的?


    可花錯這支香一套出來,陳玄衣的麵色卻是一變,沉聲道:“香門秘香!”


    花錯一點頭道:“不錯,香門秘香,人有三六九品,香分三六九等,從九到一,威力逐次增加,你身為排教的大排頭,我自然不敢輕視,這一支,是四品勾魂香,隻要你能挺過一柱香的時間,就算我輸!”說著話,已經將香點了起來。


    我一聽這才明白過來,花錯這是準備以香門的手段來對付陳玄衣,這倒是大出我的意料,說實話,我看不出那支香有什麽厲害之處,燃香之能,無非是氣味,離不開毒藥之流,隻要陳玄衣占據上風口,再注意點呼吸,隻怕撐一炷香的時間並非難事。


    果然,陳玄衣哈哈大笑道:“好!都說香門秘香奇詭莫測,我就來領教領教,看看到底能耍出什麽花來?”話一出口,人已經一閃身,就站到了上風口,果然和我所想的一樣。


    花錯卻微微一笑,並不說話,那支香上麵已經升起了嫋嫋青煙,青煙一升起,卻在上方凝聚不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片刻之間,已經花錯整個籠罩,隻能看見一團青煙。


    隨即那青煙之中,脫離出一小部分來,逐漸形成一個大大的“勾”字出來,字一成形,呼的刮起一陣狂風,那個字隨風一閃,已經飄到了陳玄衣的麵前。


    這一下事發突然,陳玄衣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那個由青煙組成的“勾”字,已經一下撲在了陳玄衣的身上,頓時四散飄蕩,轉眼消失。


    花錯哈哈大笑道:“陳玄衣,你已經被打上了印記,勾字在你身上,再來一次,你可就完了!”


    陳玄衣急忙運氣調息,大概是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麽事,這才眉頭一挑道:“裝神弄鬼!我看你能奈我何?”


    話雖如此說,他卻也不敢靠近那團青煙,隻是身形閃動,伸手在鼓上一擊,頓時嘭的一聲響,我們在戰局之外,都覺得心頭陡然一跳。


    隨即陳玄衣手不停歇,身形疾走,圍著那團青煙不斷擊鼓,嘭嘭之聲不斷,越敲越疾,越敲越響,片刻之間,隻聞鼓聲響成一片,在群山之間激蕩回響,好像四處山峰,都有人在不斷敲鼓一般。


    而我的心,也隨著那越來越疾的鼓聲,跳動的越來越快!好像自己的心律已經和那鼓聲連成了一體。


    我們這還是在戰局之外,僅僅是受了點鼓聲的波及而已,戰局之內的花錯,承受的壓力隻怕是我們的數倍,花錯會怎麽樣?


    一想到這裏,我不由的擔心了起來,轉頭看向三爺,卻見三爺依舊一臉的鎮定,頓時又放下點心來,既然三爺不緊張,那說明花錯還沒有什麽危險。


    剛想到這裏,被籠罩在青煙之中的花錯,忽然發出“哇”的一聲來,聽聲音,好像是吐了口血。


    陳玄衣麵色一喜,哈哈大笑道:“就這麽點能耐?都說香門秘術奇詭莫測,大家卻誰也沒見到過,原來隻是唬人的紙老虎,我今天就將你這紙老虎震的原形畢露,讓你香門一門,從此在三十六門除名!”


    他話剛出口,花錯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陳玄衣,你嘚瑟什麽?一炷香還沒燒一半呢!我和你說過,這次我點的,是四品勾魂香,我已經在你身上打下了勾字印記,隻要再打上一個魂字,你就會被勾了魂去,從此成為一個癡呆傻愣的廢人。”


    “蘇寫意的為人,你應該比我清楚,隻要你成為廢人,我保證不用我殺你,蘇寫意也會殺了你,在他的手下,可沒有吃白飯這一說。”


    花錯的聲音一起,籠罩在他身上的那些青煙忽然分成一個個小團,瞬間已經分成幾百個青煙團,緩緩四散飄蕩,顯露出花錯的身形來。


    花錯依舊站在那支香旁邊,那支香才點燃了一小半,青煙還在嫋嫋升起,不斷的形成一個又一個的青煙小團,往四麵擴散。


    陳玄衣冷哼一聲道:”那又怎麽樣?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不讓這些青煙碰上不就行了!”話一出口,一伸手嘭的一拳擊在鼓上,頓時將一團飄近他的青煙震的四散消失。


    這一將青煙震散,陳玄衣就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可看見了?你的香門秘香,也許對別人有用,可對我來說,形同虛設,隻要我鎮河祖鼓在手,根本就近不得我身。”


    花錯微微一笑,伸手擦去嘴角血跡道:“是嗎?一個不行,兩個呢?兩個不行,三個呢?無數個呢?我就不信,你的鎮河祖鼓能將我所有的香都震散。”


    話一出口,滿天的青煙團,忽然一齊起了變化,每一個青煙團,都變幻出一個“魂”字來,地麵狂風掠起,那數不清的青煙魂字一起四處分散,有一部分,疾撲陳玄衣。


    陳玄衣麵色一變,身形疾閃,一邊躲避那些魂字,一邊不斷敲擊肩上的鎮河祖鼓,不斷震散那些逼近他的魂字,口中狂叫道:“任憑你有千千萬,我一鼓足矣!我的鼓聲,已經和你的心跳同步,鼓聲可以無限快,你的心跳卻萬萬不能!心髒不停跳動,血湧上腦,看你還能支撐多久。”


    花錯的臉色也變了,瞬間變的通紅一片,一下跌坐在地,剛跌坐在地,已經哇的一口,再度噴出一口血來。


    我一見大驚,正要閃身上前,三爺已經一伸手就將我攔下,沉聲道:“不用擔心,陳玄衣已經離死不遠了。”


    我頓時一愣,場中明明是陳玄衣占了上風,花錯眼看就頂不住了,三爺這話從何說起?


    剛想到這裏,花錯忽然雙目一睜,雙手猛的一揮,口中疾喊一聲道:“中!”


    一字吐出,地麵狂風大作,所有飄蕩在天空中的青煙魂字,一起飛撲陳玄衣,這一下起碼有數百之多,陳玄衣也麵色大變,猛吸一口氣,呼的一拳擊鼓,口中怒喝道:“看看是魚死,還是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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