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裏,我算是明白了,這黃河巨黿為了維護那黑龍。將自己也搭進去了,九道天雷,生生給打了下來。那還能有個好嘛!還能活下來,都算是幸運的了。


    接著下麵寫道:“吾心中暗歎可惜。九雷天劫,已是獸畜飛升渡劫之極致。一般獸畜。早已經形神皆滅,這巨黿硬受九擊,即使不死,隻怕也得殘了一半。要不是庇護惡龍,也不會引來九雷天劫。這巨黿說不定真的就白日飛升了。”


    “天劫一罷,天空烏雲頓時散去。我知此時正是巨黿傷重,黑色巨蛇亦被重創之機,急命孫鋼、劉慶二人回營地調兵士前來。”


    “半個時辰之後,孫鋼、劉慶二人率兵士到位,搭木成橋。渡過渾流,投石斷水,將裂開的山體縫隙內渾水放幹,那巨黿連遭九雷天劫,已經奄奄一息,後半身已經不能動彈,哪裏還有反抗的餘地,被吾命兵士用鎮龍金針釘入巨黿背殼。”


    “巨黿製服之後,遂命兵士挖開一條通道,進入巨黿體內,搜尋到惡龍真身,以網捕之,黑色巨蛇已重創在身,額上獨角被削,額上空留一血洞,卻仍舊未死,正合吾意,將金烏石藏在無名刃之中,插在黑色巨蛇額上血洞之內,金烏釘頂,無法生角,可保惡龍永遠無法修成真身,更以寒鐵鏈連接鎮龍金針,鎖住利齒大魚、甲蝣和巨黿,讓其等為吾鎮守金烏和青銅鼎。”


    “然,此地龍氣充盈,又有三將護主,三為九之基,九為數之尊,日久恐會生變,為保萬無一失,吾更命人捕來一條舔舐血肉的怪獸,名為舌荷,亦鎖以寒鐵鏈,鏈在鎮龍金針之上,每鏈長九十九米,四物分置四方,破了三將護主之局,變成四象困龍之局。”


    “這樣一來,黑色巨蛇額有金烏釘頂,無法修得真身,外有四象困龍之局,出不得巨黿體內,內有鎮龍金針隔絕龍氣,從此無憂矣。四象困龍陣不破,黑色巨蛇不死,金烏則不會流露與世,天下萬民則無憂矣。”


    “為確保消息不會泄露,吾不惜將三十名工匠,數百軍士盡數以毒酒毒死,僅留吾三十六門三人,將屍首丟於鎮龍金針之內,以飼黑色巨蛇,雖無情,但念及蒼生黎民,亦狠心為之,日後吾定遭天報。”


    “吾更與孫鋼、劉慶三人起有毒誓,終生不提此事,泄露機密者,必遭天譴,孫劉兩人更從此隱姓埋名,不再出世。”


    “然,天下能人異士何其之多,吾算到日後定有人為此事尋找吾墓,三思之下,留此手記,望後來賢達,在得閱此卷之後,劉基懇請君能以天下萬民為念,萬勿再追尋下去,更不可將金烏攜出於世,一旦別有居心之人獲得,天宮之門開啟,天下必將大亂,即時人將不人,獸不複獸,蒼生嗜血,百姓凶殘,人間亦變煉獄矣。”


    底下落款是“大明劉基”四個小楷,筆跡亦是清秀如女子,看來這皮卷上麵的字跡,確實劉伯溫親筆所書。


    皮卷看完,我則和江長歌對視一眼,手心直冒冷汗,關於皮卷上巨黿渡劫的事情,我完全可以不當回事,畢竟現在利齒大魚、舌荷和甲蝣、黑色巨蛇都死了,剩下一個巨黿還石化了一半,不管我們能不能從黃河巨黿的口中活著逃生,也就是我們幾人的生命而已,對我們是很重要,但和全天下的百姓比起來,我們幾條命就顯的渺小到微不足道了。


    而且,劉伯溫危言聳聽的可能性實在太小,皮卷上說的每一件事,和我們所遇上的都能對得上號。


    如果皮卷上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們倒確實不該將金烏石攜帶出去。


    倒是陶莉莉忽然說話道:“世上事哪有說的準的,該怎麽著就怎麽著,老天爺都注定好了的,就算我們出不去了,一百年後呢?兩百年後呢?該發生的遲早會發生,誰管得了遲一天早一天。”


    她這一說,我也豁然了,說的也是,一切上天早注定,我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成不成管不了那麽多。


    拚命四郎也說道:“莉莉說的對,劉伯溫又不是神仙,也不是每次都對的,他還說他自己毒死了幾百人會遭報應呢!怎麽也沒見他遭了報應,好人不長命,惡人活千年,我們就當一回惡人吧!”


    誰料江長歌隨口接道:“誰說劉伯溫沒遭報應,他幫朱元璋打下了天下,斬了龍脈之後,不就遭了毒手,朱元璋賞賜他一杯禦酒,喝完心中如壓大石,回家後就胸前潰爛,數日即死,不正是遭了報應嘛!”一句話說完,估計自己也意識到失言了,急忙閉上了嘴,可場中氣氛卻又再度冷了下來。


    還是陶莉莉首先打破了沉默,笑道:“劉伯溫說的準也罷,不準也罷,也許跟我們的宿命有關,卻絕對和我們的態度無關,首先我們必須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劉伯溫已經死了幾百年了,而我們還活著,劉伯溫沒辦成的事,我們不一定就辦不成!”


    江長歌點頭道:“其實莉莉說的也不無道理,世事難料,變化無常,每一個人的每一天,都存在著無數種可能性,而每一種可能性所導致的結果,也都各不相同,每一天內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會改變一個人甚至一群人一生的命運。”


    緊接著話鋒一轉道:“不過,都已經這樣了,黃河黑龍已死,鎖龍陣已破,金烏石放在這裏反而更不安全,咱們現在還是出去的好,這地方你們都不覺得腥臭無比嗎?”


    這裏看起來好像是個岩洞,實際上全是黃河巨黿石化而來,加上黑色巨蛇常年在這裏活動,也有屍體腐爛在這裏,自然腥臭無比,隻是我們進來的時間久了,嗅覺逐漸習慣了,而且注意力一直被分散,所以倒也不覺得。可江長歌這麽一提,大家頓時就一齊附和了起來,誰想呆在這裏,一定是有自虐心理。


    我將金烏石藏好,一行六人順著溝渠,尋到洞口,一個接一個的溜到下方泥潭之中,劉伯溫當年能從這裏出去,定是留有密道,應該就是張隨意和修隨心進來的通道,我們當然也有希望!


    大家順著張隨意和修隨心消失的方向疾走,果然尋到一極其隱蔽的洞穴,洞穴狹窄,僅能容一人通過,我率先而入,一麵暗提警戒,一麵渾身散發出金光來,以增光明。


    剛進入洞穴大約十幾步遠,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悶響,我回頭一看,誰知道就這一眼,卻頓時嚇出了我一身冷汗,隻見洞口外麵,一個碩大無比的腦袋,正用一雙橙黃色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我們,正是那黃河巨黿,這廝早有靈性,知我們殺了黃河黑龍,竟然調轉了身體,來追鋪我們來了。


    隨即那黃河巨黿的腦袋,砰的一聲就撞在洞穴入口處,發出一聲悶響來,頓時整個洞穴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岩壁開始發出一聲聲的脆響,裂開一道道的縫隙,碎石紛紛滾落下來,看樣子,洞穴支撐不了多久就要坍塌了。


    我大喊一聲道:“快走!”隨即帶頭飛奔,一直到了盡頭,洞穴外麵全是渾濁的河水,應該就是另一出口,也顧不上許多,直接闖出洞穴,一頭紮入水中,向上升去,我們幾人哪敢耽誤,紛紛跟了出去,躍入水中。


    拚命老四最後一個,剛躍入水中,身後洞穴已經坍塌了下來,再慢一步,就被永遠埋在那碎石之中了。


    大家拚命向上遊去,說實話,向上遊省力不少,水的浮力幫了大忙,不一會已經到了第二層。


    我帶頭上浮,並沒有回到第二層空曠處喘息一下,而是一直向上,好在上升之勢極快,不一會紛紛浮出水麵。


    我剛喘了口氣,還沒來及伸手抹去臉上的水漬,江長歌已經喊道:“大家快上岸,這裏水域和那食人魚的水域相通,極不安全。”


    我頓時又想起那些吃人的魚兒來,還沒來及揮動胳膊向前遊,一張大網已經當頭罩下,急忙掙紮,哪裏掙得脫,漁網越收越緊,不一會已經將我裹成了粽子,被拖著向那岸邊移去。


    那漁網不知道是什麽材質,我奮力一撕,竟然沒撕開,隨即整個人就被拎了起來,身體逐漸脫離水麵,一柄匕首已經頂在了我的咽喉之上,我掙紮著抬起頭來,一眼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竟然是那個帶著鄉民捕捉利齒魚的富哥。


    此時的富哥,卻是一身勁裝裝扮,腰間插著一根打狗棍,正滿麵堆歡,一邊指揮著旁邊的那些漢子將我們一個接一個的拉上來,一邊用毒蛇一般的目光在我們幾人身上不住來回掃動。


    我的心猛的一下沉到了穀底,看樣子,我們都被這個富哥蒙過去了,一個普通的鄉下漢子,不會穿成這樣,更不會有這種毒蛇一般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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