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得百十步,聲遠漸不可聞。光線也無法傳遞過來了。幸好我們三把手電尚未丟失。開了一把,借光而行。


    大家都知道。劉趕山獨力阻擋麻三等人,一旦力量使盡,又或那吸血絲再度發作。必定身死,所以氣氛異常沉悶,誰也不說一句話。


    我心裏卻始終憋了一個問題。但大家都不開口,我也不好問,而且這個問題。還有關於劉趕山,更不知道該不該提。


    倒是那劉存龍先開口了,說道:“三爺。我師父之前是不是來過這裏?”


    我一聽頓時伸長了耳朵。這個問題,也正是我想問的。


    三爺點了點頭道:“事到如今,你們想問什麽就問吧!趕山哥來過,我也來過。”


    我一聽就愣住了,三爺竟然來過這裏,那為什麽一開始還裝作不知道這裏呢?還要我費盡腦筋猜出來,這又是賣的什麽藥?


    一想到這裏,不由得轉頭看了一眼三爺,三爺多聰明,一見我的眼神,就知道我在想什麽,馬上看了一眼陌楠,我一見三爺的眼神馬上就明白了,怪不得三爺一開始不說,三爺原先還是對陌楠存有疑心的,恐怕直到現在,在三爺的心裏,對陌楠的懷疑也沒完全抹去,隻是現在情況所逼,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罷了。


    陌楠也是冰雪聰慧之人,一見三爺看她,馬上明白了三爺的意思,說道:“三爺,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等到你和父親見麵之時,你就會相信我了。”


    三爺也不避諱,立即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劉存龍又問道:“三爺,既然你們來過這裏,可知道這裏通向哪裏?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鏡樓兄弟要到哪裏才算安全?”


    三爺轉頭看了一眼劉存龍,說道:“孩子,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就是想趕快出去,將樓兒護送到安全地方,然後去給趕山哥報仇嗎?我告訴你,心急吃不得熱豆腐,你要是莽撞行事,反而會中了他們的圈套,這些人不是簡單的人物,也不是你目前所能對付的了的。”


    說到這裏,又長歎一聲道:“臨分手前,趕山哥將你托付給了我,我既然答應了,就不能讓你胡來,一定要學會堅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我們會將今天這筆血債討回來。”


    劉存龍忽然流下淚來,說道:“我本是劉家莊一孤兒,是師父收養了我,還教了我山神鞭,如今他老人家舍身取義,我卻不能為他報仇,這心如同萬把鋼刀亂紮一般!三爺,不是存龍不聽話,這個仇必須報,十年我等不了,存龍也不想假手他人,等從這出去之後,將鏡樓兄弟送到安全之處,我也算完成了師父的托付,到時候我就回來,必定手刃仇人!”


    三爺歎息一聲,苦笑道:“怪不得趕山哥說你有他年輕時的樣子,脾氣都是一樣的強,不過我還真不知道這通往哪裏,更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去,因為我和趕山哥進來的時候,也就走的比這裏沒遠多少,就被逼的退回去了。”


    “而且,從麻三帶來的人員信息上來分析,隻怕此次事情,三十六門之中人被牽連的甚廣,除非這件事情完全解決,不然樓兒都不能算是安全,你是個好孩子,該不會違背趕山哥的意思吧?”


    劉存龍不說話了,隻是低頭默默流淚,他本就瘦小,再這麽默默流淚,看上去十分可憐,我很想安慰他兩句,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正琢磨著,王敬山的聲音響了起來:“老三,放我下來!”


    三爺一見王敬山醒了,急忙將他放了下來,讓他坐在地上,簡單包紮了一下他的傷口,雖然不知道麻三等人什麽時候能追上來,可傷口還是要包紮的,不然隻怕王敬山活不了多久。


    王敬山一坐下,就掃了一眼,見並沒有劉趕山,麵色頓時露出一絲悲傷來,卻仍舊抱有一絲希望,問道:“老二一個人守洞口了?”


    三爺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王敬山緩緩閉上雙眼,兩滴老淚流了出來,顫聲道:“當年你廢了我,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們性命,我們當時太紮眼了,有些人容不下我們了,所以對我們出了手,你當時在場,他們沒動你,可見是不會動你的,你起碼是安全的。”


    “但老二當時不在場,而且老二的脾氣又火爆,我怕那些人再對老二動手,才說服了他離開了村子,去了劉家莊,我們表麵上到處宣揚和你不共戴天,實際上一直在秘密培養著這些孩子,就是想你再和他們鬥的時候,我們能幫上點忙。”


    “沒有想到,我卻養了兩條白眼狼!害了老二的性命,要不是中了閆斌的吸血絲,他們哪裏留得住老二!就算老二不敵對方人多勢眾,保命也沒有問題!”


    說到這裏,又歎息一聲道:“怪我啊!怪我啊!太急了!隻想著資質,卻忘了人品,在這一點上,老二比我強!”


    三爺說道:“敬山哥,發生在樓兒身上的事,你也看到了,現在不是我們自怨自艾的時候,我們還得振作起來,起碼還得帶孩子們走一段,等孩子們真正的成長起來了,咱們才能放手。”


    王敬山一抹老淚,點頭道:“對!你說的對,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豁出命去也得走下去!不然……”


    後麵的話還沒出來,三爺就打斷了王敬山的話,問道:“敬山哥,你這次來,有沒有帶一些能克製毒蟲蛇蠍的藥物?”


    王敬山一點頭道:“你都告訴我了,說井下會有這些玩意,我怎麽可能不帶!”說著話,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包來,折的很整齊,有巴掌大小,兩三公分的寬度,裏麵裝的應該就是三爺所說的克製毒蟲的藥。


    三爺看了一眼,臉上忽然顯露出一絲擔憂來,對王敬山道:“敬山哥,這裏能對付多少毒蟲?”


    王敬山看了一眼三爺,說道:“得看對付什麽,要是毒蛇,這一包可以對付萬餘條。”


    我們聽的一愣,這巴掌大的一小包藥,能對付萬餘條毒蛇?這未免有點讓人不大信服。


    三爺卻好像極為相信,又繼續問道:“如果是蠍子呢?”


    王敬山一愣,又看了一眼三爺,一臉的疑惑。三爺不等他問,就自己說道:“以前我和趕山哥,曾經趁著那屍婆外出覓食,來過這裏一次,也是從那洞口進來的,往裏走大約五百米,就被逼了回去,那裏有一大片的蠍子群,粗略估計,也有上萬隻,那還是二十多年前,現在究竟有多少隻,我也不清楚了。”


    王敬山又是一愣,眼神中甚至閃起了一絲疑惑來,脫口問道:“你和趕山來過這裏?你們為什麽要來這裏?”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三爺一直守著密道,不許任何人進來,唯恐有人動了裏麵的東西,不知道為何,他自己要下來幹什麽?這個問題現在由王敬山來問,比我們問要好多了,三爺也許不會回答我們,卻一定會回答王敬山。


    誰知道三爺卻忽然說了一句讓我十分莫名其妙的話:“我是馬!”而這句話一出口,王敬山臉上所有的疑惑,竟然一掃而空,不但沒有一絲疑惑了,臉上反而升起了一絲十分驚喜的神色來。


    隨即王敬山就說道:“如果是普通蠍子,這一包藥可以驅除十萬隻左右,你不用擔心,蠍子是蛛形綱動物,完全肉食性,喜歡群居,而且由於蠍子的壽命可以長達八至十年,繁殖期也長達三至五年之久,所以很容易形成蠍子群,特別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一旦發現蠍子群,數目都不會少,有的甚至數以萬計。”


    “但是,當蠍子群過於龐大的時候,食物供應、活動空間和居住環境都會相對要緊張許多,這還會引起同一種群之內的互相殘殺,大蠍子吃小蠍子、壯蠍子吃弱蠍子、正常蠍子吃正在蛻殼中的蠍子等,嚴重時甚至還會引起母蠍子殘食剛出生的幼蠍子。”


    “這些因素,都會限製蠍子群的過度壯大,這裏食物又稀缺,像你二十年前看見的數目過萬的蠍子群,如今估計最多也就擴展一倍而已,這一包藥,隻要撒出五分之一,就已經可以讓它們自相殘殺了,放心!足夠用了。”


    說到這裏,王敬山看了一眼三爺道:“老三,我問你……”


    後麵的話又沒來及說出來,三爺就又搶過話去到:“敬山哥,你傷的不輕,還是讓海東背著你吧!我看海東身大力不虧的,背你一段應該可以。”


    王敬山也是老江湖了,一聽這話,就知道三爺有些話不想說,立馬打住了話題,將那一包藥遞給了三爺,讓王海東伏下身來,大家繼續前行。


    大約一直走了兩三百米,前方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聽動靜還不小,三爺頓時停下了腳步,一揮手道:“大家小心,就是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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