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氣一出,三爺就大喊一聲:“快閃開,裏麵東西要出來了!”一邊說話,一邊嗖的一下,縱身跳到我們旁邊,雙手一抓,已經抓住我和花錯的肩頭,雙臂一帶力,生生將我們兩個提了起來,就這麽雙手提著我們,腳步如飛,一眨眼就掠出去十幾丈遠。


    三爺找了一處荒草深一點的地方,將我們兩放下,雙手一按,疾聲喝道:“趴在這裏,盡量將頭伏低,不管看見什麽,都不要出來。”一句話說完,身形已經疾掠而走,直向那大裂縫而去。


    我和花錯對看一眼,三爺如此焦急,此事肯定不簡單,我們兩個哪還敢露頭,就伏在荒草之中,不敢有絲毫異動,生怕拖了三爺的後腿。


    轉眼間三爺已經到了那白氣升騰之處,身形騰挪跳動,在那裂縫兩邊來回點戳,接連點戳了好幾下,才猛的一揮手掌,一掌擊在地麵之上,怒喝一聲道:“給我下去!”


    三爺的怒喝聲我和花錯都是前不久才領教過的,滿村子陰魂,被三爺三聲怒喝就嚇的溜了個幹淨,如今這一聲怒喝,音量之高,隻如春雷咋響,我遠在十幾丈開外,仍舊被震的雙耳一陣嗡鳴。


    說也奇怪,三爺一掌擊在地麵之上,那團白氣頓時急速扭動起來,左衝右撞,好像是要落荒而逃,可在那白氣四周,卻如同多了一道看不見的牆壁,那白氣始終無法衝出重圍,並且被越壓越低,眼看著就要重新落入地下裂縫之中了。


    就在這時,地麵忽然一陣劇烈的顫動,如同即將地震了一般,隱有轟隆之聲從地下傳出,我一陣駭然,這東西是有多大啊?怎麽折騰出這麽大的動靜來?


    剛想到這裏,三爺已經直接彈跳了起來,身形一落地,就滿麵怒色道:“我念你修行不易,也從未出外傷人,本想饒你一命,你若在不知好歹,我這就取了你的性命。”


    一句話說完,猛的伸左手中指入口中,一口咬破,以指為筆,以血代墨,直接在右掌心中畫了起來,刷刷幾下畫完,猛的又一掌拍在地麵之上。


    這一掌拍下,從那裂縫之中竟然響起一陣嘶吼之聲,似馬非馬,根本聽不出是什麽玩意來,但卻能聽的出來,那東西一定是受到了重創。


    隨即又是一陣轟隆聲響,由大轉小,逐漸隱退,地麵那種震顫感也逐漸平穩,那團白氣也紛紛鑽入裂縫之中,再不複見。


    從始至終,我們也沒看見那東西究竟是個什麽玩意,但我知道,這玩意絕對不好惹,從那動靜上就可以判斷的出來,也就是三爺,換做錯錯一個人,今天這事隻怕難以善了。


    三爺這時才收掌而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們知道這事算是平了,急忙從荒草之中跑了出來,待我們跑到三爺近前,更是目瞪口呆,地麵那寬約一米,不知長遠的裂縫,竟然已經愈合了起來,地麵雖然仍舊殘留一條細細的長縫,但誰也不會猜到,就在剛才,那條細長的縫隙,曾經開到過一米來寬。


    我們一到近前,三爺就麵色沉重道:“這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看來井下必定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才會導致這種危境。”


    “我原本是不想帶你們涉險的,可放你們在外麵,更不安全,事到如今,也隻有下井去走一趟,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從根本上解決原因,不然的話,群凶四出,就算將我累死,也無法平定這麽多。”


    “但是,要想下井的話,就憑我們爺兒三個,那也是有去無回,錯兒,你趕緊回一趟雲南,將此事向你二爺詳細說明,請你二爺速速派人來支援,這幾天,我帶著樓兒先勉強支撐。”


    花錯一愣,隨即一咬牙,點頭應聲道:“好!爹保重,哥哥保重,我盡快回來!”一句話說完,掉頭就走,片刻已經狂奔出好遠。


    雖然我知道他隻是去尋車搭乘,可一看他狂奔而走的身影,心裏還是忍不住疼惜,花錯比我還小,卻已經吃了許多苦頭,一個人在外麵無依無靠,好不容易見到了三爺,前後還沒幾個小時,就又得分開了,相比之下,我這十九年過的是何其幸福。


    三爺已經十年未見花錯,其實又哪裏舍得,隻是事態緊急,我又不識得去雲南的路,隻有讓花錯前去搬救兵,一直目送花錯的身影看不見了,三爺的目光才收了回來。


    三爺目光一收回來,就迅速將那副慈父的神情收了起來,沉聲道:“樓兒,我們也來不及歇息了,井下肯定是出了事,地氣鎮不住了,按這些東西發作的順序,應該是先東次南,再西後北,我們趕緊轉道往南,看看南方怎麽了。”


    一句話說完,身形已經掠了出去,我急忙拔足跟上。


    隨著三爺狂奔一會,我就發覺不對勁了,不知道怎麽的,明明三爺看上去走的沒有多快,我緊追急趕,卻就是追不上,始終落後在三爺身後五步左右。


    好在我身體還算結實,這一頓狂奔,竟然跑出幾裏路下來,最後實在跟不上了,隻好停了下來,肺就像要炸開了一般,連喊三爺等等我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三爺卻在這個時候一轉身就到了我的身邊,一手抓住我的胳膊,隨手一帶,我兩條腿頓時不由自主的跟著跑了起來,隻是這樣大部分的體重都被三爺托著,輕鬆了許多,我倒還能堅持。


    由於我們是以我們村子為中心點,從村子東麵十裏之處,轉移到正南十裏之處,雖然走的是直線,可仍舊多出不少的路程來,等三爺在一個村口停下來的時候,我立刻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兩條腿抖的像篩子一樣,哪裏還能提得起半絲力氣。


    三爺卻像沒事人一樣,抬頭看了看麵前的村莊,看了大約三分鍾,才點頭說道:“就是這裏了,這裏正好有一村莊,有陽氣鎮著,好像沒有東邊那麽明顯,不過這村上上空已經籠罩了一層薄霧,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


    我畢竟年輕,這時已經歇過來一點的,抬頭看了看,隨口說道:“這不是陳王屯嘛!”


    我在這裏生活了十九年,正宗土生土長,附近十裏八鄉,就沒有不認識的,所以一招眼,我就認出了這是陳王屯。這陳王屯很大,足有就一百三四十戶人家,凶名在外,村上的年輕人,十分好勇鬥狠。


    顧名思義,村上的人家不是姓陳就是姓王,極少雜姓,也正因為如此,這個村子極其抱團,一旦有村民與外村發生爭執,一個村的人都會湧上去,就連婦人都會幫忙,民風極其彪悍。


    我對這個陳王屯,沒有什麽好感,上學的時候,因為這一大片隻有一所中學,附近的孩子都集中在那裏,陳王屯的孩子,是出了名的刺頭,經常聚集在一起,欺負其他村的孩子,雖然和我沒有什麽摩擦,我卻對他們十分厭惡。


    更讓我討厭的,並不是這個,而是因為搶水!


    我們這常年水源不足,隻有一條不算大的河,從幾個村落經過,而陳王屯正好在上遊!


    每年快到耕種的時候,也就是水源嚴重缺乏的時候,而每到這個時候,陳王屯的人就會在上遊築壩攔水,這直接導致了下遊的村莊無水可用,什麽時候陳王屯的地全部耕種完了,什麽時候才能輪到下遊的村莊耕種,而像我們那樣的小村莊,則一直都是落在最後麵的。


    因為這個,下遊的村莊曾經和陳王屯鬧過幾次,可每次都是以被陳王屯的人打一頓了事,水源的問題,從來就沒有得到過解決。


    當然,現在我明白我們村上的人都是忍氣吞聲的了,要是發起火來,是個陳王屯也架不住三十六門的人滅,但即使如此,我對陳王屯的人,也沒有好感!


    我這邊正想著,三爺已經說道:“正是陳王屯,也幸虧是陳王屯人多丁盛,才能壓得住,不然的話,隻怕也快要發作了。”


    話剛落音,村子裏忽然躥出來十幾個小青年,一個個手拿棍棒,遠遠的看見我們,領頭的就喊道:“在哪裏了,還沒跑遠,一定是他們!”


    我頓時一愣神,我本身就有點潑皮,要論打架,我也不怕,隻是對方有十幾個人,還都拿著棍棒,這要打起來,吃虧是免不了的,這大老遠累半死跑了過來,就是為了解決陳王屯眼前的危機的,要是莫名其妙挨一頓打,可也太憋屈了。


    那十幾個小青年可不這麽想,一邊往我們這衝過來,一邊叫囂道:“讓他們扒水壩,逮到先打個半死,在讓他們怎麽扒的怎麽給我們堵上!”


    我一聽頓時明白了,現在夏日炎炎,雨水充足,正是築壩攔水的好時候,看他們氣急敗壞的樣子,分明是水壩又被人給偷偷扒了,我和三爺正好這個時候出現在村口,自然成了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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