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會議開始了,會議按照原計劃提出了的幾項決議,都相當重要。


    第一項,就是就是否罷免修斯在集團內所有職務而展開的決議。


    聽著這決議說出來了,大家臉上都露出冷笑。他們把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修斯,都想看看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露出狼狽相。不過,修斯並沒有如他們所願,他看起來非常冷靜。但老劉認為他不過就是故作從容罷了。


    “修斯啊,”老劉帶著諷刺的笑容說,“你對這項決議有沒有什麽意見?有沒有什麽話想要說的?”


    修斯也回敬了他一個諷刺的笑容:“你們掌握更多的票數。我的意見不重要,那就不發表了。”


    老劉聽到這句“我的意見不重要”,就已經相當滿足了:“哦?那你就是認輸了?”


    修斯不置可否,仍是笑笑。


    七叔卻開口,對劉易斯說:“lewis,你怎麽想?你也支持罷免老修嗎?”


    七叔現在和修斯已經交惡許久了,但仍開口閉口都喊他“老修”,語氣與以往一樣親熱。


    “當然。”劉易斯點頭,又給了老劉一個安定的笑容。


    七叔卻說:“你和老修不是哥們兒嗎?”


    劉易斯但笑道:“我隻會從公司的利益出發做決定。”


    聽著劉易斯的話,老劉安慰地笑笑,說:“既然大家都沒什麽意見,那就投票吧!”


    就這樣,除了修斯,大家都舉手同意。以多勝少,董事會通過了罷免修斯的決議。


    看著這樣一錘定音,老劉才算鬆一口氣。直到剛才,老劉還是挺擔心的,總覺得修斯會耍出什麽花招。他又怕劉易斯像七叔說的那樣,其實是向著修斯的。但現在看來,他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好了!”老劉的聲音聽起來更洪亮了,“修斯,你已經不是集團的人了,沒有資格參加這個會議。你現在就收拾東西走吧!”


    修斯笑了,說:“不用這麽急,我還想親眼看看誰將接替我做這個董事會主席。”


    這話說著的時候,修斯的目光就輕輕瞥過了劉易斯的臉,讓劉易斯一陣的緊張。


    七叔卻也笑了,說:“那就讓你看看吧。”


    老劉便道:“我認為,應該讓lewis來當這個主席,畢竟,他現在同時也是集團內的最大股東。你們有什麽看法?”


    在座的多數都是牆頭草,雖然說不大看得起劉易斯,都認為劉易斯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但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劉易斯現在確確實實是最大股東了。這個位置要說不給劉易斯,也不知給誰。


    “沒什麽異議的話……”老劉誌得意滿地說,“那就——”


    “慢著。”七叔打斷了老劉接下來要說的話,忽然舉起手來,表示他有話要說。


    老劉看到七叔這樣,不禁有些生氣,忍氣說道:“你有什麽意見嗎?”


    “別誤會,”七叔聳聳肩,一派和氣地說,“我對侄兒本人是沒有什麽意見的。”


    “沒意見,那你舉什麽手?”老劉冷冷地說,“要舉手,等表決同意的時候再舉也不遲。”


    七叔卻笑道:“那個時候可能就遲了……”


    老劉可受不了七叔這個陰陽怪氣的樣子,說道:“有什麽話你就說,別賣關子。”


    “那我就直說了。”七叔這才緩緩說道,“我認為,劉易斯不能當董事長——至少在現在,是不能的。”


    “你這是什麽話!”老劉不悅地說,“我倒是覺得他勝任有餘!我絕對看好他!在座的各位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在座的人隻得點頭附和。


    “這話也說得太絕對了。”七叔搖搖頭,說,“誰能確定呢?”


    老劉卻冷哼一聲,說:“我就能確定!他是最好的人選!”


    七叔看著老劉固執的表情,不覺一笑:“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但是這樣做這不符合公司利益呀……”


    “什麽?”老劉一愣,“我兒子做董事長是不符合誰的利益了?”


    眾人也臉露疑惑之色。七叔環視四周,便朗聲說:“刑事犯罪嫌疑人不能當董事,這不是正常的嗎?”


    劉易斯被查問是昨晚才發生的事情,會議室之內,除了修斯和老劉,這事情劉易斯誰也沒告訴。因此,七叔說了這句話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又驚訝又疑惑的,都在問:“什麽?什麽刑事犯罪?你是說劉易斯刑事犯罪嗎?”


    七叔點頭,說道:“是的。lewis涉嫌走私普通貨物,檢察院那邊說已經準備起訴了。所以說,lewis現在是刑事犯罪嫌疑人,過兩天還要上法庭的。這事情肯定要見報,壓都壓不住,說不定得上頭條。如果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讓他當了董事長,對我們集團的影響會很大。”


    眾人聞言,也都點頭,冒著被暴躁老劉辱罵的風險,都得勸道:“如果這是真的話,確實是不合適啊……”


    老劉也知道大家說的在理。劉易斯很快就會被起訴,讓他當集團董事長確實有損公司利益。但老劉是把個人需求放在公司利益之上的自私鬼,所以打算火速讓劉易斯當上董事長,別的以後再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沒想到,七叔冷不防把這件事抖了出來。


    原本,老劉還不確定劉易斯涉嫌走私是誰在搞鬼的,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就是這個老七呀!


    想明白了之後,老劉看著七叔的眼神都帶著熊熊怒火。


    七叔倒是自得,又問:“大家什麽意見?”


    董事們一般是不願意得罪老劉的,但事關重大,自然也不願意為老劉說話了,隻勸道:“那可真的不合適呀。”


    七叔又問劉易斯:“lewis,你怎麽看呀?”


    劉易斯冷不防被咬了一口,心內羞憤難當,但仍保持風度,微微一笑:“犯事的是我公司的一個經理,和我沒關係。我去過海關了,但也隻是‘協助調查’罷了。相信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你的憂慮是多餘的。”


    七叔倒是有些意外劉易斯這個時候還能這麽冷靜,又笑著說道:“既然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那不如就先等等。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我第一個支持你做董事長!”


    眾人也點頭,說:“對啊,不急於一時啊。還是看看再說吧。”


    七叔又看向修斯,說:“老修,你怎麽看?”


    修斯笑了,說:“我已經不是董事了,我的意見不重要。”


    “可你仍然是大股東。”七叔指出,“你的意見當然是有價值的。”


    “我的意見麽?”修斯笑道,“我尊重董事會的一切決定。”


    五叔卻冷笑道:“你問他做什麽?看到lewis倒黴,他心裏指不定多高興。”


    “怎麽會?”修斯道,“我可心疼他了。”


    這話聽在大家耳裏,跟嘲諷似的。隻有劉易斯知道是真話,這頗有一種被“當眾告白”的感覺,讓劉易斯一下子心跳急促無比,雙手不自覺地縮到了辦公桌底下,暗自絞成一團。


    ——哥哥在心疼我麽?


    劉易斯想到這一點,心內竟多了幾分欣慰。


    “zeus,你也不用心疼我。”劉易斯忽然開口說,“這對我來說沒什麽。”


    “哦?”修斯欣然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二人互相安慰,大家卻認為他倆隻是言語交鋒呢!尤其是老劉,他鼻子裏冷哼一聲,說:“修斯,你也別貓哭耗子了!”


    七叔卻道:“也別東拉西扯的了,回歸正題吧。既然大家都說完自己的意見了,現在就該投票表決了吧?”


    “慢著,”五叔說道,“要是修斯被罷免,劉易斯又不能上任,這個集團董事長的位置怎麽辦?總不能空著吧?”


    “那就按原計劃。”七叔一早就想到了,“讓大哥做。我相信沒有人會有異議吧?”


    眾人便也沒意見了。


    這樣折騰一番下來,劉易斯不能當董事長,倒是老劉給當上了。若這發生在數月前,老劉盤算著弄走修斯、自己重掌大權的陣子,他指不定多高興呢,沒想到,現在他想著“傳位”了,董事長之位卻重新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了,倒給他來了個“晚到的驚喜”。真叫他哭笑不得。


    會議結束之後,修斯便離開“傲鷹”大廈。


    他一早料到這個局麵了,提早做好了準備,該取走的東西一早就拿了。所以也沒有狼狽收拾辦公室的場麵。會議一完結,他就徑自走向了電梯,頗為瀟灑地離開,什麽都沒有拿走,什麽都沒有說。


    但也不知道是為了讓修斯沒臉、還是老劉真的不放心,老劉安排了保安盯著修斯。那保安就陪同著修斯一起到了停車場,要親眼看著修斯開車離開。修斯準備上車的時候,卻見劉易斯走了過來。


    保安看到了劉易斯,便躬身說:“劉董。”


    劉易斯笑笑,朝他點頭示意,又對修斯說:“zeus,你就走了?沒什麽要說的嗎?”


    劉易斯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像嘲諷,因此保安聽著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修斯卻笑答:“確實有句話今天憋著沒說。”


    “嗯?”劉易斯好奇地看著修斯。


    保安在一旁也豎起耳朵。


    修斯指了指劉易斯的頭:“你有一撮頭發翹起來了。”


    劉易斯臉頰一紅,忙撫著頭頂:“這……”


    保安怕劉易斯尷尬,連忙說:“劉董長得那麽帥,別說是翹了一撮頭發,就是整個頭發飛起來,都那麽好看的!”


    修斯嗤的一笑:“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劉易斯卻有些尷尬,轉身就走了。保安回去,還說修斯輸人不輸陣,臨了還奚落了劉易斯呢。


    修斯離職之後,難得地閑了下來。他也忘了自己多少年沒放過假了。說是做老板,但他工作得比哪個員工都久,現在靜下來,他也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麽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應該會和劉易斯度假,但現在情況不允許,這也就無從談起了。


    中午的時候,他開車去了一家比較遠的餐廳用餐。平時中午吃飯,他都不怎麽講究,大多都在公司裏吃外賣解決,要在外麵吃,也是商務午餐。像今天這樣可以自己選擇去處,還能獨自悠閑享受,真是很少有的。


    修斯不自覺又想起了劉易斯,今天的劉易斯打扮得比較成熟,三件套西裝、黑皮鞋,還梳起背頭了。還真可愛——尤其是劉易斯專門板起臉來,對修斯冷嘲熱諷的樣子。


    修斯選擇來這家餐廳就餐,沒別的原因,主要是劉易斯也經常來這家。


    修斯想著,說不定能遇到他。


    但遇到了,也不能坐下親親熱熱吃一頓飯,充其量就是互相言語機鋒一番罷了。


    想到劉易斯那口出狂言的嘴巴,修斯認為自己應把他盡早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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