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狠厲起來,他扭過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輪椅上的賀硯回,語調中帶著一絲輕蔑:“你是哪位。”


    “你不需要知道。”賀硯回很平靜,單手扶在輪椅上,整個人看上去像一座冰涼的雕像,“你有時間問我,不如想想你算什麽東西。”


    淩粟看著輪椅上垂著視線神態冰涼的賀硯回,突然覺得自己的某些取向點好像哪裏被戳了一下。


    但旁邊的易行被這句明顯在挑釁的話激怒了,他扣著淩粟手腕的手驟然收緊:“我和淩粟的關係憑什麽由你來插手。”


    “不用他插手。”淩粟一用力,掙脫開了自己的手腕,臉上原本的表情也變成了匆忙的不耐煩,“我和你本來就沒什麽關係。”


    說著,淩粟走到了賀硯回的身旁,安撫性地壓了壓他的肩膀:“走吧,去吃午飯了。”


    帶著賀硯回出門的時候,淩粟還沒忘記把走到前台:“把他身上這套也刷了吧,我們直接穿著走了。”


    “一個靠你養的小白臉?還是個殘疾?”易行站在原地捏著拳頭,對著正在輸密碼的淩粟咬牙切齒地說道。


    淩粟回頭無所謂地瞟了他一眼,轉身豎起了個中指:“和你無關。”


    坐在輪椅上的賀硯回抿著唇,安靜地回頭,朝著易行的大致方向笑了笑。


    非常之賢良淑德。


    非常之小人得誌。


    ————————————————


    “剛才你是”淩粟在幫賀硯回切牛排的時候才想起來,剛才的一幕有幾分不對勁。


    等等。


    他停下了手裏的刀叉,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剛才那個場景是怎麽樣的來著?


    易行怒不可遏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接著就有更衣室的簾子就被“唰”得一聲拉開的聲音。


    賀硯回的輪椅滾過光潔的地磚的動靜很小,那時候淩粟忙著和易行對峙甚至都沒有注意到。


    緊接著


    緊接著賀硯回就說了一聲放開他。


    這一聲真的是石破天驚,又凶又狠戾,宛如一個身家上億的冷漠邪魅霸道總裁。


    但他是怎麽看見的呢?


    淩粟看著對麵表情茫然中甚至透露著一些呆萌,就等著吃飯的賀小天鵝,緩慢地湊過去,伸手在他的麵前猶豫地揮了兩揮。


    “本來想昨天告訴你的。”賀硯回像被抓包了似的,低頭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耳朵,羞赧地笑了笑,“我能看見一點點了。”


    “很模糊,但是能有個大概的影子。”賀硯回比劃著,用手指很慢地在半空中勾勒出了對麵淩粟的形狀。


    修長的手指動得很慢,但每劃一下都像是在往淩粟心上用禮炮開了一槍。最後那個試探著劃出的模糊輪廓讓淩粟在人生中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形狀竟然還頗有些俊俏。


    他呆滯著,甚至保持著揮手的動作都忘記了放下。


    淩粟左手的叉子往下掉了一寸打斷了這凝固著的空氣,他及時撈起了勺子,低著頭,視線卻在自己手上握著的閃著冰冷光芒的叉子處失去了焦點。


    良久之後,他不確定地問了一句:“真的能看看見了?”


    賀硯回點點頭:“很模糊,但在慢慢清楚。”


    之前隻是很微弱的光亮,慢慢慢慢地一點點變明朗之後,才出現了很模糊的大致的影子。


    “對不起啊原本我想等到能完全看見再告訴你的。”賀硯回歎了口氣,語氣裏還似乎隱隱含著些懊惱,“但剛才那個人”


    “別提他了!”淩粟揉了揉自己欣慰地有些泛紅的眼睛,飛快切完了手上的牛排給賀硯回遞回去,“好不容易出來一趟。”


    “你聲音怎麽了?”賀硯回關切地問,心裏飛快地在衡量是不是自己提起之前那個人,讓淩粟不高興了。


    那人是誰?那人跟淩粟什麽關係?淩粟還在意他嗎?淩粟會因為他和自己生氣嗎?自己是不是不該提他?


    賀硯回的心裏驟然閃過一串疑問,讓他緊張地握緊了手上的刀叉,抿著唇等待淩粟的回答。


    可沒想到淩粟在清了清嗓子之後卻笑了:“我高興。”


    淩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今天遇見易行對他來說確實不過就是個很小的插曲而已,根 本就算不上什麽。


    “會慢慢好起來的。”賀硯回朝淩粟露出了一個暖暖的微笑,“會的。”


    等下一次再遇到那個人的時候,我一定會站在你旁邊,根本都不會給他的手碰到你的機會。


    ————————————————


    “我可以喝汽水嗎?”在超市裏,賀硯回抱著購物籃,抬起頭弱弱地征求淩粟的意見。


    淩粟站在飲料櫃前,轉身抱著手臂看著賀硯回抱著購物籃的樣子,覺得自己真的是撿了一隻會叼著飯碗討飯的小天鵝。


    “牛奶不好喝嗎?”雖然這麽說,但淩粟還是轉身從冰櫃裏拿了一小聽可樂出來,放在了賀硯回的手上。


    賀硯回個子高,坐在輪椅上也顯得長手長腳的,用手臂圈著籃子還能空出手來拿著一貫細細窄窄的可樂。他仿佛是第一次摸到一樣,頗為興奮地在輪椅上,動作不甚明顯地搖頭晃腦。


    “懷念汽水的味道?”淩粟一邊往賀硯回懷裏的籃子裏塞東西,一邊笑著打趣,因為賀硯回是住院了之後清湯寡水的這麽久,開始懷念垃圾食品了。


    賀硯回搖頭,歪頭思考了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懷念。


    好像也不是,單純的是好奇。


    總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很渴望,伸手問過很過次自己能不能喝一次汽水,但似乎從來沒有如願以償過。


    他握著手上冒著水珠的汽水罐子,轉頭朝著淩粟的方向抬頭笑了笑。


    真好,現在終於分得清淩粟的方向了。


    淩粟摸了摸他的頭發,笑著推著他繼續往前走。


    “怎麽頭發跟你性子一樣軟。”淩粟的手放在賀硯回的後腦勺上,手指在他的發尾上打著圈。


    抱著汽水的賀硯回嘿嘿笑了笑,漂亮的桃花眼眯起來的時候像個小孩子:“天生的。”


    ————————————————


    如果說月光下的燭光晚餐是大多情侶的浪漫首選的話,那麽逛超市這個選項絕對是淩粟心裏的 1。


    超市裏的燈光明亮又溫暖,分門別類放好的小零食顏色亮麗種類繁多,看得淩粟一愣一愣的。


    “你隨便拿吧。”在看了一圈各種各樣的巧克力牌子,確定自己真的不認識那些單詞之後,淩粟把賀硯回飛快地推到了貨架前,“來,伸手。”


    賀硯回還看不清什麽,伸出手隻覺得摸到一排四四方方的盒子。


    他在每個盒子上拍了拍,最後瞎子摸黑地隨便抽了一盒:“我怎麽覺得我像一個搖獎機呢”


    “呀咱這不是眼看著就不瞎了呢麽,珍惜最後幾天,快快快。”淩粟推著他的輪椅像自帶了個購物車似的,推著賀硯回穿梭在各大零食貨架之間,“我有好多都自己決定不了,選擇困難症太需要你了。”


    賀人體搖獎機解決選擇困難症一大利器硯回無奈地扶著自己的輪椅,裹緊了懷裏的汽水,以防車速過快它被甩出去。


    “把下周的菜也買了吧。”淩粟在挑了好多哄小孩兒的小餅幹之後終於恢複了冷靜,拍了拍自己跑得有些發紅的臉,“咱家家裏米還有麽。”


    被咱家兩個字刺激得臉都紅了的賀硯回認真點了點頭:“還有,關牧州上周買的。”


    “那就買打雞蛋吧,獎勵你眼睛好了。”淩粟說著,拿了一打雞蛋遞到賀硯回的手上。


    賀硯回右手緊緊抓著汽水,左手護著自己的雞蛋,乖乖巧巧地抱著購物籃,把下巴擱在籃子的邊緣等著淩粟。


    又能喝汽水又能喝湯。


    他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如果淩粟的手機沒有響的話,如果淩粟接起來的時候不是那個令人生厭的易行的話。


    賀硯回可能會有一個完美的晚上。


    作者有話要說:小天鵝眼睛好起來啦,但身體好轉了記憶總也會慢慢回來的


    另外今天遲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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