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蕭默和秦歡回到學校,迎接他們的是一張張帶著好奇和八卦的臉。


    ——班裏的兩位大佬同時請假,兩人又那麽基……他們有理由懷疑是不是偷偷跑去約會了!


    幸好秦歡和蕭默到學校的時候晚了,晨讀快開始,年段長還在外麵晃,才沒被眾人群起圍攻。


    不過一節課下來,班群的聊天記錄刷的飛快。


    秦歡和蕭默都被@了無數次。


    秦歡:“……”


    蕭默:“……”


    秦歡輕戳了下蕭默,在紙上寫了一句話:大家一定是被葉曉帶壞的!


    蕭默在卷子上填完一道題目的答案,然後在秦歡字跡的下方寫道:被葉曉曉知道他會氣壞的。


    在貼吧事件後,三班於蕭默而言,就像是一處安全的避風港。


    他可以安心棲息在裏頭。


    群繼續震動著,而且是班群和聊天群一起跳。


    秦歡終於忍不住發了句——【同學們啊,現在大家的任務是什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呀,所以聊天是要適當控製的,像這樣正大光明的摸魚,多傷老蔡的心啊,她講課那麽辛苦!】


    葉曉曉:嗬。


    曹怡景:嗬。


    羅音:秦哥,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


    塗雪:秦哥你聽過老蔡的課嗎?剛才你還在試圖打擾默哥做練習。


    江淮:我作證。


    蕭默:他沒打擾我。


    看到蕭默突然冒出,不動聲色地秀了場恩愛,眾人手指一頓,討論組瞬間安靜如雞。


    幾秒後——


    羅音:你們秀,我去學習了。


    塗雪:學習使我快樂。


    曹怡景:護夫狂魔?


    話題不知不覺從‘請假’轉移了,變成集體吐槽秦歡和蕭默大發狗糧,隻做彼此的天使。


    語文課上完,蔡真將他們叫去了辦公室。


    “請假條寫了嗎?”


    “寫了。”


    蕭默和秦歡將假條交給蔡真,蔡真看了眼底下的家長簽名,然後將昨天班會的內容跟他們說了一遍,“這周日高二文理會考,星期五下午開始布置考場,周六上午九點到校熟悉考場、領準考證……一定要來,不能遲到。”


    “記住了。”秦歡和蕭默點頭。


    接著蔡真又交代了幾件事,就讓他們回去了。


    這會兒還沒上課,葉曉曉遠遠地瞧見他們過來,立刻就竄到後門,等他們一到就張開雙臂堵著,“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過此路,留下八卦來——說,你們倆昨天請假去哪裏了?”


    原本熱鬧班級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都豎起耳朵,盯著他們。


    秦歡:“……”得,該來的還是會來,話題就是暫時忽悠過去,他們現在又記起來了。


    “行啊葉曉。”秦歡抱著手臂,笑眯眯繼續道,“你膽肥了不少啊,居然敢攔我的路了?”


    “秦哥,這次不止是我一個人,我們人多勢眾!”葉曉曉回頭說,“大家也想知道吧?”


    大家狂點頭,“對!”


    “行,滿足你們的好奇心。”秦歡拉過蕭默,將手往他肩上一搭,“各位,實不相瞞,我和我同桌之所以請假,是去國外登記結婚了,去的時候飛了一天,回來的時候坐的火箭,超快。”


    他語帶笑意道:“真心推薦哦,建議你們也去體驗一把,記得先注冊,這是條件!”


    眾人:“……”


    秦歡朝蕭默眨眨眼,又對臉上寫滿“你在逗我”幾個字的葉曉曉說:“你看我說了啊,是你自己不相信的。”


    葉曉曉:“……”


    臥槽,信你就有鬼了好麽!


    眾人都明白了,秦歡和蕭默這次請假原因不可說,是隻屬於彼此的小秘密,便也識趣不再問了。


    這麽鬧半天,大家又繼續去背書了。


    會考雖然隻跟高中畢業證有關,但辛苦讀了三年,如果連張畢業證都混不到,就太慘了。


    這邊秦歡和蕭默回歸學校,熱熱鬧鬧的。


    另外一邊,蕭玥梅卻遇上了難題。


    ——證據不夠充足。


    律師說:“這段錄音理論上是可以當證據的,但不論是錄音還是錄像,都隻能證明一件事情——陳非當天可能來過y市,注意是可能。


    ‘確定來過’是你們的推論,除非你們能夠找到他來過的確切證據,否則就能認為他沒來過。


    還有,即便他來過,也無法證明什麽,從證據鏈上看他跟這起案子的關聯不深——他和李思是朋友,他早就被開除了,李思此後沒再跟他聯係過。


    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你們所有調查而來的結果都是基於推論,盡管這些推論看似合理,但都沒證據。沒有直接的證據,推論就是推論,像‘保安故意損毀監控’這種,他自己承認了嗎?”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蕭玥梅本來激動的心情跌回到穀底。


    秦爸爸加了一晚上的班,本來正準備回家,但看見站在斑馬線前的蕭玥梅時,聯想到秦歡提起的關於蕭勤案子的疑點,便拐了個方向,穿過斑馬線,準備找她聊聊。


    此時,蕭玥梅前麵的信號燈已經綠燈變紅燈,行人禁止通行,然而蕭玥梅卻忽然動了。


    秦爸爸瞳孔一縮,連忙拔腿衝向蕭玥梅,千鈞一發之際,將人拉了回來。


    “你幹什麽!”


    蕭玥梅被吼的回過神來,看著前麵車來車往,意識到自己差點做了什麽,也嚇出一身冷汗。


    “謝謝。”


    秦爸爸擺擺手,視線掃過蕭玥梅手裏拿著的文件,問:“你現在忙嗎?不忙的話,我們談談?”


    —


    秦爸爸帶著蕭玥梅去到秦媽媽的咖啡廳坐下。


    他們坐在二樓。


    秦媽媽問:“要喝點什麽?咖啡可以嗎?”


    蕭玥梅笑了笑,“可以,謝謝。”


    “你呢?”秦媽媽又問秦爸爸。


    秦爸爸一夜沒睡,有點疲倦,他按了按眉心,說:“也給我來一杯,要黑咖啡。”


    他又叫住秦媽媽,“對了,我能在這抽煙嗎?”


    秦媽媽看著疲憊不已的秦爸爸,輕聲說:“抽吧,但你別抽太多,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


    秦媽媽下樓去泡咖啡,將泡好的咖啡送到秦爸爸和蕭玥梅麵前後,她又對蕭玥梅笑了笑,然後下了樓。


    她抬頭看了一眼二樓,又招來一個服務員,讓他在樓梯豎一個‘二樓暫不開放’的牌子。


    秦爸爸推開旁邊的窗戶,點了一支煙。


    “陳非有嫌疑是嗎?”


    “是。”


    秦爸爸歎了口氣,“你再跟我說說你哥吧。”


    蕭玥梅拿著小湯勺一下下地攪動著眼前的咖啡,緩緩道:“我哥,他是一個老好人……”


    記憶循著低緩的聲線,拉回到了久遠的過去。


    那時蕭勤風華正茂,與蕭母恩愛和鳴。


    那時蕭勤意氣風發,有妻有子,家庭美滿。


    那時蕭勤成熟穩重,也像恩師那樣,有了一批又一批可愛的學生。


    “我哥是真的善良,同時這份善良也有原則,他幫人,卻也分人……”蕭玥梅將蕭勤生前的樁樁件件說了出來,說到最後,熱淚滑下臉龐,模糊了她的視線。


    秦爸爸遞了一包紙巾過去。


    蕭玥梅垂眸,目光深深地望著自己手邊的文件,將其往前推了推,推到了秦爸爸麵前。


    “這些是我和小默,還有秦歡一起調查和推斷出來的,或許就是當年的真相,你……看看吧。”


    秦爸爸打開,低頭翻看,越看他的眉頭就皺的越緊,表情也越來越嚴肅。


    “警方當年沒有去查陳非,因為陳非當時已經被退學;警方也沒有去查李思,不知道她有男朋友,沒有注意到他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警方更沒注意監控壞掉的原因。”蕭玥梅有些失控,她質問道,“為什麽,明明這麽多疑點,為什麽就那麽確定我哥殺了人,就因為那些證據嗎?”


    “查了。”秦爸爸放下文件,忍不住又點了一支煙,“你問的這些疑點,我們都查了,結果就是陳非沒再回來過y市,李思當時還是單身——我們問遍了她所有的朋友,都說她是單身。


    隻有她姐姐說可能戀愛,然而我們查遍她的手機、電腦、微信、微博、日記、家裏每個角落,都沒任何痕跡顯示她有一個男朋友,甚至法醫檢查了她的身體……她從來沒有跟人親密接觸過。


    還有監控,我們也查了,打架的兩人是有私仇的,他們住在同一間宿舍,兩人誰都看不順眼誰,再加上被打的那個保安手腳不幹淨……你有查到,動手的那個保安有賭-癮,欠了很多賭-債,那天正好是還錢期限,他卻發現錢被偷了,催債的人見他還不出錢,就打了他一頓,他這才會喝醉打架……


    我們的人根據口供,確實在另外那個保安那裏搜到了錢。他自己也承認自己偷了錢。”


    蕭玥梅沉默了。


    她也知道確實是這樣的,當年的案卷她看了,每一條都寫得清清楚楚,所以才說很完美。


    如果不是當年出國的那個人恰巧回來了,又曾經無意間拍下照片,他們根本查不到當年李思和人交往過;如果不是那天蕭默去拜祭時恰巧撞見陳非,他們再怎麽查,都不會懷疑到陳非身上。


    不查陳非,他們根本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命運似乎又開始轉動了齒輪,要將當年的真相還原出來,將公道還給蕭勤。


    秦爸爸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對蕭玥梅說:“我會私下去查一查陳非,如果一切都像你們所說,那麽我會想辦法還給蕭勤一個公道……請給我一點時間。”


    蕭玥梅怔了下,“你……”


    秦爸爸閉了閉眼,“這份文件太沉重了,如果都是真的……那我們當年導致了一起多大的冤案……甚至蕭默他母親,也都是間接被我們害死的。


    蕭勤當年一審是死緩,二審卻變成死刑立即執行……現在看完這些再去想,確實可疑了。”


    蕭玥梅皺眉說:“你的身份私下參與進案件,被發現的話……你會被判刑。”


    “那就小心一些好了。”秦爸爸一直盯著桌上的文件,上頭的文字像是一根根刺,深深紮進他的心底。


    這個案子,他們當年或許真的弄錯了。


    這時,秦爸爸的手機突然響了。


    蕭玥梅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秦爸爸接起電話,不知對麵說了什麽,他神色凝重起來,沉聲道:“我馬上到。”


    拿起放在旁邊的衣服,秦爸爸說:“不好意思,局裏出了案子,我要立刻趕回去,但我剛才的承諾不會變。”


    他認真說:“蕭勤的案子,我會重新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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