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課就四十分鍾,一場比賽至少要48分鍾,是比不完的,所以臨近下課,大家也就散了。最後成績是三班領先七班兩分。


    但如果再多點時間,誰贏誰輸真不一定。


    七班體委是校籃球隊的,比賽結束,他攔住秦歡,再次試圖邀請他加入校籃。


    秦歡擺擺手,“不了,我比較隨性,不太喜歡按部就班的訓練方式。”


    他又推薦了張洵一把,“不過洵子很不錯,拉他進去肯定不會差。”


    七班體委見秦歡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無奈說:“好吧,但如果改主意,我們隨時歡迎。”說完,他就拉著張洵去旁邊說話了。


    看樣子,應該也是有意向的。


    秦歡快步走到蕭默身邊,在他身邊坐下後又隨手抹了一把汗,然後輕聲問:“我帥嗎?”


    蕭默把紙巾遞給他,“嗯。”


    秦歡勾起唇,他把臉湊到蕭默眼前,“那有沒有更加喜歡我?”


    蕭默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但他輕輕碰了下秦歡的手背。


    手背感受到了屬於蕭默的體溫,秦歡笑的滿足,他後退一點,拿起放在旁邊的水,仰頭灌下一大半。


    想了想,他又問:“你要喝點嗎?”


    蕭默說:“我也有。”


    秦歡的視線掃過放在蕭默腳邊的礦泉水,眼底閃過一絲遺憾,早知道他剛才就隻買一瓶了。


    失策了!


    距離下課還有三分鍾,葉曉曉他們還在爭分奪秒的打球,活躍到不行。


    不過圍觀的女生已經銳減了不少。


    當然也有人沒離開。


    她們目不轉睛盯著秦歡和蕭默的互動,眼底泛起星星眼,手機也拿了出來,偷偷拍照。


    另一邊。


    和兩個女生坐在花壇旁,林佳佳辣手摧了一地的花。


    他的目光落在秦歡和蕭默身上,見他們有說有笑,越看越氣,於是又一朵花遭殃了。


    兩名女生之前和林佳佳是同班,現在分到了七班,她們見林佳佳獨自坐著生悶氣,卻不上去刷存在感,一點都不符合她的性格,好奇問道:“佳佳,你幹嘛不過去?秦歡旁邊又沒其他女生。”


    林佳佳惱火說:“要是女生還好,問題就不是女生,才不能過去。”


    如果是女生,她自認為還沒有人比她有魅力,可就是秦歡身邊的人是蕭默,他才無能為力。


    說有問題吧,兩個男生坐在一起,有什麽問題?


    沒問題吧,她又覺得兩人的相處很怪異。


    她又不能過去無理取鬧。


    其中一名女生想起了什麽,說道:“佳佳你不是快生日了,不然邀請秦歡參加唄?”


    另一個女生也出主意,“對啊,然後在生日會上,再來一次隆重的告白,女追男隔層紗嘛,你長得好看家世好,成績也不差,這麽堅持不懈的追一個人,我想秦歡會接受你的。”


    林佳佳被說的動心了,她認真思考了起來。


    下課鈴響了。


    體育老師讓就地解散,然後叮囑張洵把體育器材整理好,還回器材室。


    器材很多,張洵一個人搬不完,何旭今天中午要回家拿東西,來不及幫忙就走了。


    秦歡跳下台階,說:“我們去幫忙。”


    蕭默“嗯”完,也站了起來。


    薑航也走了過來。


    他剛才跑到圖書館睡了一覺,這會兒臉頰還有個紅印。


    葉曉曉抱著籃球,看到薑航的臉,忍不住發笑。


    薑航其實還沒醒,他是被叫醒的,還是被不想看到的人叫醒,十分不滿,因此聽見葉曉曉的笑聲,他毫不猶豫一枚眼刀飛了過去。


    “我不介意也給你來一個。”他握起拳頭,威脅說,“用它。”


    葉曉曉秒慫,他把懷裏的籃球丟進框裏,轉身就走,“我去收乒乓球拍。”


    “這樣對朋友不好啊。”餘海躍的聲音在薑航背後響起。


    “跟你沒關係,我們就是這麽相處的。”薑航臉色更不好了,簡直陰魂不散。


    餘海躍聳聳肩,“好吧。”


    他又繞到薑航跟前,微微彎下腰說:“陪我去一個地方。”


    薑航抱起一半的羽毛球拍,往器材室走去,“我記得我拒絕了你。”


    餘海躍跟在他身邊,手裏把玩著一直沒點燃的煙,痞裏痞氣,“但你沒規定不能繼續邀請你。”


    薑航把球拍放下,又整理好,然後轉身看向餘海躍,“那我就再重申一遍,我沒空。”


    這時秦歡和蕭默也放好了器材,朝他們走過來。


    秦歡問薑航,“怎麽了?”


    “沒什麽。”薑航又說,“我就不去吃飯了,想睡覺,秦哥吃完幫我帶個麵包吧。”


    “等等。”餘海躍說,“我可沒說你拒絕了我就會放棄。”


    他直接抓起薑航的手腕,強勢了起來,“要睡車上可以睡,但這個忙,隻有你能幫我。”


    話落不等薑航反應,他又對秦歡說:“借你朋友半天。”


    秦歡皺起眉,阻止道:“他不想跟你走。”


    餘海躍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看著薑航認真說:“陪我這次,我就一個月不來煩你。”


    “你……”薑航不可置信的看著餘海躍眼底流露出的請求,猶豫了半晌,說,“你能保證?”


    餘海躍又恢複了肆意的笑,“說到做到。”


    薑航點了頭,“那好,我跟你去。”


    他又回頭對秦歡說:“秦哥,拜托你下午幫我請個假。”


    秦歡的神情有些複雜,“薑航……”


    薑航知道秦歡想說什麽,他搖搖頭,說:“秦哥,你別擔心我,沒事的。”


    秦歡歎了口氣,“有事電話聯係。”


    薑航笑了,“嗯,我會的。”


    蕭默看了看薑航和餘海躍離開的背影,偏頭問秦歡,“要跟上去看看嗎?”


    秦歡搖頭,“不用了。”


    見葉曉曉、張洵都過來了,他又說:“好了,我們去吃飯。”


    ——


    出了校門,薑航就見有一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


    “這是?”


    “我爸的車。”


    餘海躍拉開車門,讓薑航先上車,然後自己才坐了進去。


    薑航問餘海躍,“要去哪裏?”


    餘海躍挑眉問:“怕我把你賣了?”


    薑航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


    餘海躍慢慢斂起了笑容,神色陰鬱,他按下車窗,隨手點起了一支煙,開始吞雲吐霧,“去我家。”


    他的語氣滿是嘲諷,又說:“一個令人厭惡的地方。”


    司機突然喊了一聲,“小少爺。”


    餘海躍吐出一個煙圈,聞言,嗤笑道:“勞煩陳特助來接我,看來我的麵子還挺大的。”


    陳特助說:“您是市長唯一的孩子。”


    “嗬。”餘海躍望著窗外,笑容諷刺,“很快就不是了。”


    坐在餘海躍身邊,薑航察覺了他整個人變得煩躁,猶如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會爆發。


    薑航沉默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找出了秦歡上午給他的糖。


    他遞給餘海躍,“要吃嗎?”


    餘海躍低頭看了一眼,笑容總算真實了一些,他接了過來,說:“謝了。”


    車裏沒人再說話。


    餘海躍一直在抽煙,抽了一支又一支,人越來越焦躁,眉宇間也滿是戾氣。


    終於,車子停在了一棟別墅前。


    餘海躍拉著薑航下車,到了這裏,他的煩躁終於達到了頂點,猶如困獸鬥的轉了好幾圈,他突然一腳踹飛路邊的垃圾桶,然後才壓下暴戾對薑航說:“走吧。”


    薑航看著滿地的垃圾,“這些?”


    “會有人收拾的。”


    “這裏是你家?”


    “算是。”餘海躍的語氣充滿了厭惡。


    聽了話,薑航露出了不解。


    算是?


    餘海躍說:“等離開這裏,我就告訴你整件事,現在你隻要專心陪我。”


    薑航想了想,點頭。


    他隨餘海躍進了大門。


    屋裏。


    餘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見聲響,抬起了頭。


    “回來了?”


    餘海躍沒有理他,徑直拉著薑航走到另一邊的沙發坐下,又拿了煙出來準備抽。


    “一個月沒見,你連人都不會叫了嗎?”餘父表情不悅,他又看了眼薑航,說,“帶了朋友回來,也不會介紹一下?”


    “爸。”餘海躍叼著嘴裏的煙,態度隨便到不行,“這一聲可以了嗎?”


    他翹起腳,又說:“至於他,我想就不用給你介紹了,你那麽神通廣大,肯定知道的。”


    餘父瞪他,“你這是什麽態度!”


    餘海躍笑,“這就是我的態度,你第一天認識我?”


    “你——”餘父氣得抬起手。


    “怎麽,想打我?”餘海躍踹開茶幾站了起來,身高壓製了餘父,“你可以試試!”


    “好了好了,你們父子兩人怎麽一見麵就劍拔弩張的。”一個溫柔的女聲插了進來,對方按下餘父的手,又看向餘海躍,“海躍你也是,難得一起吃一頓飯,你別氣你爸。”


    餘海躍“嗬”了一聲,他看著突然出現的女人說:“我跟我爸說話,你有什麽資格插嘴?”


    他的視線向下,望向她隆起來的小腹,“我要是你,就會自覺的滾開點,不過來討人嫌。”


    女人蹙起眉,“海躍!”


    “別叫我!”餘海躍整個人的氣壓極低,眼底滿是陰霾,語氣冰冷極了,“誰允許你這麽叫我的?你以為你是誰?還是你以為,我不會動手打女人?”


    女人下意識護著肚子退到餘父身後,似乎是被嚇到了。


    餘父怒道:“夠了!”


    餘海躍望向餘父,“我早就說過,一個月跟你吃一頓飯沒問題,但你別讓我看到這個女人。”


    他又點了支煙,“看到她,我就惡心。”


    “她是你母親,你放尊重點!”餘父拉著女人的手,一邊安撫她。


    聽了話,餘海躍突然笑了,停都停不下來,他抓著薑航的手,笑得差點整個人跌倒薑航身上。“你聽見了嗎?我爸說這個就比我大幾歲的女人是我媽媽,哈,她太厲害了,九歲就生了我!”


    薑航覺得自己就是在看一場鬧劇,而且對方還演得非常賣力。


    好半晌,餘海躍終於笑夠了,他抓著薑航手腕,準備要走。


    “站住!”餘父氣急了,“你要去哪裏?”


    餘海躍腳步頓了頓,他回頭說:“陳特助那麽高調去學校接我,不就是讓人知道我回來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吃不吃飯也就沒有意義了不是,我的任務完成了。”


    停了幾秒,他又說:“我會在樓上待夠一個小時。”


    話落,他拉著薑航上了樓,隨即樓上的門被關的震天響。


    二樓房間裏。


    餘海躍拉了把椅子坐在落地窗旁,出神地望著外頭的一棵樹,煙灰掉了滿地都沒察覺。


    薑航盯了他一會兒,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餘海躍。”


    “嗯?”餘海躍頭也沒回,“你要是困了,床上隨便睡,等你睡醒了我們就走,至於吃飯,等離開這裏再去,你想吃什麽都可以,我請客。”


    薑航走到他旁邊,麵無表情說:“看了一場大戲,已經很清醒了。”


    “是嗎?”餘海躍用腳勾了張椅子過來,示意薑航坐下,“也就你敢這麽說。”


    “沒什麽可怕的。”


    薑航坐下,也跟餘海躍一樣,望著窗外。


    過了會兒,餘海躍將煙蒂摁進煙灰缸,然後拿出了薑航車上給他的糖,,剝開糖衣放進嘴裏。


    “好甜。”


    “奶糖,當然很甜。”


    餘海躍又朝薑航伸出手,“還有嗎?”


    薑航說:“不是覺得很甜?”


    餘海躍說:“吃甜的心情好啊。”


    薑航怔了下。


    他低頭翻了翻口袋,好半天才又找出了一顆,放到餘海躍手上,“最後一顆,沒了。”


    “可以了。”餘海躍說完,又突然抓住了薑航的手,將薑航整個人拖進了懷裏,然後將自己腦袋埋到了他的肩上,“別動。”


    他死死地將薑航按在自己懷裏,聲音很低,帶了些許無助,“我就抱一會兒,很快。”


    餘海躍身上有很重的煙味,他剛才抽了太多煙了,短時間內散不掉。薑航不喜歡這個味道,忍了半天,才壓下直接推開他的衝動,任由餘海躍抱著自己。


    幾分鍾後,餘海躍鬆了手。


    “謝謝。”


    “想說什麽,說吧。”薑航往後靠到椅背上,“反正回不去,就當聽故事打發時間了。”


    餘海躍也學著薑航,往後靠,他把第二顆糖吃下後,緩緩開了口,“剛才那個女人,曾經是我的老師……初中的數學老師。兩年前,我爸要和我媽離婚,因為要娶她。”


    “可是他是市長,不論如何都不能被人察覺是他先出軌,所以,他想了個辦法……他偽造了照片,讓自己被出軌,又在人前做足了戲,最後如願和我媽離婚,娶了這個比他小了十幾歲的女人。”


    “最可笑的來了,為了證明他離婚是被妻子傷害的,他讓我出席他們的婚禮,證明我接受了他的新婚姻,接受了他的新妻子,而為了不落人話柄,營造好父親的形象,他讓我每個月回家陪她吃一次飯,要其樂融融,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並且一定要高調……真是惡心。”


    薑航望著餘海躍,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下午去喝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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