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天,徐微雨帶著小魚去集市上買了兩大車煙花回來,秋楚等人在廚房幫著秋娘李婆婆包餃子。


    兩個姑娘在外麵轉了一圈,回來說今晚洛城中心有特別盛大的煙火晚會,咱們去看吧。


    眾人隻說好。


    隻有白木希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


    柳初雲無語的看著裹得像個粽子一樣的白木希,對齊銘道:“你也太慣著他了,他這樣還會走路嗎?”


    秋楚忙道:“小姐,公子是被先生背過來的。”


    顧音歆也幫腔:“這麽大的人了,又不是孩子,出門還要背的?你們不要太過分啊!”


    齊銘:“……”


    年底最是寒冷,白木希整日不是待在暖閣就是窩在被窩,日子久了便受不得凍,難得今天除夕,要出來看煙花,白木希才磨磨蹭蹭從被窩裏露出睡意惺忪的腦袋。


    齊銘拖著他的胳膊將人從被子裏抱出來,一層一層穿衣服,裹了三層,他覺得差不多時,白木希還一個勁兒的嚷嚷冷,於是又裹了兩層。


    結果門一開,一陣冷風撲麵而來,白木希立刻縮回屋裏,說什麽都不出去了。


    齊銘隻好翻箱倒櫃的給他找厚衣服,直把人裹成了個小熊,出門一點涼風都透不進時,白木希才挪出房門,走了幾步就因為一身厚衣服累的氣喘籲籲,耍賴一樣趴在齊銘背上,讓他背著去了後廳。


    瞧見的秋楚感慨道:“齊先生昏迷時待遇多好,醒了以後反而成了公子的座駕,去哪兒都要背著。”


    李婆婆一邊手指不停的捏餃子,一邊搖頭道:“公子這樣可不行,用不了多久就吃成球了,到時候隻怕還要齊先生帶著他減肥。”


    果不其然,剛到中午,兩個姑娘就劈裏啪啦的指責了齊銘一通,說不能讓白木希再這麽嬌生慣養下去,自打下了這場大雪後,白木希就沒怎麽出過門,整天躲在家裏不是吃就是睡,跟一頭豬有什麽區別。


    柳初雲甚至為了證明自己的說辭,伸手捏了捏正塞得滿嘴餃子的白木希肉乎乎的臉頰:“你瞧!”


    兩個姑娘的目標是齊銘,白木希就權當沒聽見,自顧自的吃。


    齊銘能說什麽,怎麽哄都說不通,又不能真的來硬的,就向上午那會兒,走不動路讓背,不背就扭頭回屋去睡覺,反正明知大家不會真的餓著他,齊銘也很無奈。


    柳初雲語重心長的對白木希道:“你這樣不行,你這樣沒幾天就把自己吃成了個大胖子。”


    顧音歆幫腔:“對呀,你看你原本身體倍棒,長得清秀俊美多好看,胖了以後一身病不說,長相也不好看了!”


    柳初雲:“你若是長得不好看,齊銘就嫌棄你,不要你了。”


    白木希頓時生氣,衝齊銘道:“你敢嫌棄我!你憑什麽嫌棄我!老子當初都沒嫌棄你一臉疤呢!”


    一邊剛接過一碗餃子的齊銘:“……???”


    關我甚事!


    柳初雲煽風點火:“男人都這樣,情義千斤,敵不過一張臉皮。”


    顧音歆:“今日說愛你萬千,明日便嫌你人老色衰。”


    齊銘伸手打住:“哎哎哎,你們不要禍水東引啊。”


    白木希‘啪’的一聲把筷子放在晚上,瞪著齊銘,不可思議道:“你讓我減肥,逼我出門跑,就是怕我變胖變醜?”


    齊銘:“……”


    兩個姑娘對視一眼,施施然拿起筷子吃自己的飯。


    齊銘啞然。


    他心裏想解釋,說我要是圖臉皮,想找比你好看的,遍地都是啊,你不看臉,難道我就是個看臉的?


    但這句話隻能在心裏念叨一句,說出去就是作死,非但解釋不清楚,反而火上澆油。


    結果這麽一沉默,頓時讓白木希眯起眼睛,更有理由不動彈了。


    敢催我減肥就說明你不愛我了,你隻是愛我的臉皮!


    飯後,齊銘無奈的問柳初雲:“你們的初衷不是勸他動彈動彈嗎,為什麽說到最後反而讓他堅定賴在床上了呢?我之前還能勸,現在勸也勸不出口了。”


    兩個姑娘一臉無辜:“沒有啊,我們隻是閑來無事聊了兩句而已。”


    順手點個炮仗,炸著誰誰倒黴。


    倒黴的齊銘無言以對。


    白木希吃飽喝足後,又心滿意足的躺會了自己心愛的被窩裏舒坦的打滾。


    齊銘坐在廳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起身出門了。


    夜幕降臨時,秋楚和小魚帶著孩子們在院子裏點煙花,大朵大朵煙火升上夜空,炸開一片燦爛錦霞。


    白木希聽到聲音後,麻利的從被子裏爬出來,想招呼齊銘,可扭頭一看,屋裏並沒有人。


    白木希:“嗯?”


    他記得齊銘午飯後沒跟他一起回屋,但每次齊銘進屋都沒什麽動靜,往往他看了很久話本後,一抬頭,人就坐在窗前桌旁閉目養神,所以習慣了他神出鬼沒。


    結果這次人居然一下午都沒回來。


    白木希有些奇怪,從被子裏鑽出來,拖過一件厚厚的外袍披上,趿拉著鞋子來到窗前,開了條小縫朝外看,天空不時有煙花炸開,孩子們在院子裏歡呼雀躍,但沒有齊銘的身影。


    習慣了整日膩在一起,突然一下午看不到齊銘,白木希心裏空落落的,眯起眼睛,將衣服裹緊,推開門走出去,想問問下人有沒有看到,結果剛走出去,屋簷上的雪不知為何突然撲簌簌的落了他一身。


    有冰涼的雪花鑽進脖子裏,白木希涼的跳起來,屋頂傳來低聲輕笑,白木希一抬頭,就見齊銘好整以暇的坐在房頂上看著他。


    方才突然的落雪顯然是他的傑作。


    白木希氣道:“你幹嘛!不在屋裏好好待著坐在房頂!不嫌冷嘛?”


    齊銘盤腿做的穩穩當當:“不冷啊,我還有些熱呢。”


    白木希像看傻子一樣看他。


    穿的那麽薄,還熱?騙鬼呢。


    齊銘笑的很神秘,手裏不知攥了什麽,朝他晃了晃。


    白木希:“那是什麽?”


    齊銘:“寶貝。”


    白木希頓時來了興趣:“什麽寶貝!”


    齊銘笑道:“你上來,我就給你看。”


    白木希:“我才不信你!”


    辛辛苦苦爬上去以後,打開手一看是空的,騙小孩子的把戲!


    齊銘輕歎一聲:“那就可惜了。”


    白木希:“……”


    白木希瞪著他:“我爬上去以後若是沒有!你給我等著!”


    他喊人去拿梯子,吭哧吭哧的往房頂爬,齊銘就看著他爬,他小心翼翼扶著房頂過來,一屁股坐在旁邊,伸手去扯齊銘的手。


    手心明顯有東西,白木希伸手去掰,掰不開。


    白木希拽著他的手腕:“打開。”


    齊銘笑了笑:“直接打開多沒意思,猜猜看。”


    白木希轉轉眼珠:“給我個範圍唄。”


    齊銘:“嗯……你很想要的東西。”


    白木希:“……”


    白木希倒吸一口冷氣:“你怎麽知道?”


    齊銘挑眉:“我當然知道。”


    白木希做賊心虛一樣扭過頭,又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瞞的很好啊,齊銘從來不翻自己的東西,怎麽會知道!


    齊銘看他一臉驚恐,隱隱覺得不對,好像不小心試探出了什麽?


    白木希回過頭,如臨大敵的盯著齊銘的手,能握在手裏不露出來的,必然是個小玩意。


    看形狀,很像自己之前向盲醫寫信詢問過的東西。


    白木希大驚:“盲醫出賣我!”


    齊銘一愣。


    這跟盲醫有什麽關係?


    盲醫倒是剛來了一封信,在他懷裏放著。


    齊銘從不擅自拆白木希的信件,並不知道那是什麽,不過嘴上卻道:“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有何出賣不出賣,正好做個順水人情咯。”


    白木希的臉詭異的紅了:“那,他就直接給你了?”


    齊銘:“對啊。”


    白木希的臉更紅了:“可是,這種東西怎麽好公然拿出來。”


    齊銘緩緩眯起眼睛。


    白木希說的赧然,可見齊銘如此坦蕩,心想這事隻有二人知曉,彼此之間似乎也不需要如此惺惺作態,就壓不住心底春意,問:“他給你的是哪個瓶子呀?小白瓶還是小藍瓶?”


    聽到這兩個名字,齊銘心底恍然大悟。


    盲醫手中有兩款特別著名的合歡助興藥,名字很隱晦,一個叫小白瓶,一個叫小藍瓶。


    齊銘眯著眼睛,嘴角忍笑忍的有些抽搐,攤開手心。


    他手心是一個不太圓潤但很光滑的,火紅火紅的小石頭,被一個鏈子穿著。


    白木希一愣:“這是什麽?”


    齊銘:“火暖石,我問鬆雲門掌門討來的,帶上它,你再出門就不覺得冷了。”


    白木希:“……”


    白木希呆了片刻後,臉頰‘轟’的一下紅透了,他好像一不小心把自己費盡心機瞞了好多天的秘密就這麽給說出來了。


    眼看著齊銘眼底笑意越來越盛,白木希羞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臉頰通紅的大喊:“你這個騙子!!!”


    然後扭頭就要往房下跳!


    結果被齊銘一把攔腰抱起,白木希臊的不行,拚命要掙紮著擺脫他。


    齊銘強忍笑意將人箍在懷裏,湊在他耳邊低聲道:“一個時辰前正好有盲醫給你的一封信,就在我懷裏,還沒拆呢,我們回屋看看是什麽?”


    “不要!我不看!你放開我!你這個騙子!虧我還以為你坦坦蕩蕩!”白木希一想到讓齊銘知道自己這幾天都在偷偷摸摸的問盲醫那種事情,就羞的啊啊啊的捂著耳朵,整個腦袋都熱的要冒氣。


    齊銘大笑,怎會輕易放他逃開,將他橫抱在懷,自屋頂一躍而下,穩穩當當的落在臥房門前,白木希掙紮無果,被抱著回了屋子。


    這回齊銘沒有再堅持開窗,反而反手將屋門緊緊關上,留住一室暖意。


    ……


    除夕夜半時,空中飄起小雪,小魚撚著一根香向掛在樹上的大串鞭炮走去,莊裏的人都圍在一起,捂著耳朵笑嘻嘻的看。


    隨後一聲驚人的爆竹聲在莊內炸開。


    緊接著,莊外,郊野,城中,北域,江南,響亮的爆竹聲蔓延天下,此起彼伏連夜不斷,歡奏著同一曲新年祝歌。


    片片雪花落在屋簷,樹梢,落在炸開了的鮮紅的爆竹碎片上。


    齊銘起身將窗子開了一半,擁著懷裏軟綿綿的,眼角眉梢皆是潮氣的愛人,一起望著窗外的夜空。


    盛世煙花絢爛了大片神州夜幕,輝映著萬家燈火,一世太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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