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他!”


    付聞歌衝出酒店大門,推開圍在金魚兒身邊的人,跪到地上檢查他的生命體征。身為醫學生,他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墜樓後不正確的移動傷者將會造成二次損傷,極易導致傷者快速死亡。


    白翰辰和孟六緊隨其後。瞧見金魚兒側躺在地上,嘴裏不住地冒出血沫,孟六的眼裏也染上了血。


    “段賦華!我操/你姥姥!”他不管不顧,抽走付聞歌因弓身而露出別在腰間的匕首,扭頭往飯店裏衝,腦子裏就一個念頭——捅死那逼得金魚兒跳樓的雜碎。


    “別他媽作死!”白翰辰攔腰將他抱住,又衝邱大力吼道:“去前台!打電話叫救護車!”


    邱大力前腳剛進酒店,白翰辰就看見段賦華在幾個地痞的簇擁下倉皇而出,看樣子像是打算腳底抹油——開溜。鬧出了人命,就算不是他推下去的也少不了要吃一場硬官司,逃出北平避風頭實為上策。


    白翰辰立刻衝力巴們的工頭喊道:“罩子!叫兄弟們把那幾個給我攔下!”


    罩子揚手一招呼,圍觀的力巴們立刻朝段賦華那幫人衝過去。他啐口唾沫,抄出家夥問:“二爺!幹不!?”


    白翰辰眼中閃過道殺氣,咬牙吼道:“給老子狠狠地打!”


    他又使上吃奶的勁兒奪下孟六手裏的家夥,回手抽了他一嘴巴讓他醒醒腦子:“逞什麽英雄!先他媽顧命!”


    孟六回過神兒,撲到金魚兒身邊。可付聞歌不讓碰金魚兒,他隻能跪在那喊對方的名字,求對方別閉上眼睛。


    付聞歌將手按在金魚兒的頸側,發現他的心跳過於快速,於是對白翰辰說:“像是有內出血,待會多叫幾個人去醫院,說不定得輸血。”


    白翰辰是懂什麽叫輸血,可像孟六這種活了二十多年一次醫院都沒進過的主根本不懂操作流程。他一把抓住付聞歌的胳膊,嚷道:“不用別人!就把我的血都給他!全給他!”


    付聞歌問他:“輸血得血型相匹配,你知道你什麽血型,魚兒又是什麽血型麽?”


    “我是——”


    孟六張口結舌。


    邱大力打完電話出來,跟牆根底下踹了幾腳人,又跑到白翰辰身邊:“二爺,打完電話了,車馬上到,現在怎麽著?”


    剛“啪嘰”拍個人跟眼前,差點給他驚尿了褲子。看清是金魚兒,他趕緊上手試還有沒有氣兒,見還喘氣兒呢就想給抱上車送醫院。結果付聞歌下來,一嗓子吼得他連碰都不敢碰。


    白翰辰掃了一眼被力巴們堵在牆根底下揍的那幫雜碎,道:“再給韓局長打電話,給那幾個送警察局。等警察來了,把兄弟們都叫上車,待會跟著一起去醫院。”


    “去醫院?”邱大力不明所以,“幹嘛去?”


    “輸血。”


    “……”


    邱大力隻知道啥叫輸錢,這輸血怎麽個“輸”法還真沒概念。


    不出付聞歌所料,金魚兒內出血很嚴重。所幸白翰辰帶來的人裏有五個與他血型相同,包括白翰辰自己,都是o型血。


    見人一個個被叫進手術室裏去給金魚兒輸血,孟六扒著門縫往裏瞧,瞧了一會,轉頭問付聞歌:“魚兒能活麽?”


    付聞歌安慰他道:“剛醫生說,沒傷到頸椎和脊椎,是有一根肋骨插進肝裏了,輸血及時的話,應該能活下來。”


    “我不能給他輸血麽?”


    付聞歌遺憾地搖頭:“你是b型血,他是o型,不匹配。”


    孟六聽的稀裏糊塗,又問:“那……翰辰是那個……歐?”


    “對,他是。我是a型,不然我也可以給魚兒輸血。”付聞歌拍拍腿邊的長椅,“六爺,您過來坐,別在門口堵著,醫生護士進出不方便。”


    孟六坐下,不安地搓著腿,時不時看一眼手術室的大門,滿臉焦慮。平時看金魚兒那麽嬌,誰知竟是這麽烈的性子,他丁點兒防備沒有,根本想不到對方會跳樓。要是早知道會鬧這麽一出,他說什麽也不能撒開手讓金魚兒往窗戶那奔。


    事到如今,追悔莫及。隻盼老天開眼讓金魚兒能平安度過此劫。他想好了,除非他老子一槍崩了他讓孟家絕後,不然這輩子非魚兒不娶。他也著實知道該如何成為有錢人,隻要舍得下臉,吃得起苦,便是老爺子跟他斷絕關係、一分錢財產不給,他也有信心能好好養活魚兒。


    還能活多少年,就用多少年來還這筆情債。


    時間一分一秒地緩慢流逝,手術室裏隻要出來個人,孟六就起身過去問情況,可得到的答案一概是“還在搶救中,請耐心等待”。又等了大約一個鍾,白翰辰從裏麵出來。他的麵色因失血而略顯蒼白,安慰了孟六兩句後曲著胳膊坐到付聞歌身旁。


    “壓好,多壓一會兒。”付聞歌幫他推著胳膊,柔聲道:“頭暈的話,就靠著我。”


    白翰辰沒客氣,歪頭枕到付聞歌的肩膀上。實話說是有點兒暈,盡管他也是身強體健,但跟那些天天下苦力的力巴還是比不了。又看見醫生在金魚兒身上動刀子,翻出皮下的血肉內髒,他沒當場吐出來真是給自己保全了顏麵。


    頭回給人輸血,他算是長見識了。針頭插進彼此的血管裏,供血的躺在比手術台高一些的床上,血就順著管子直接流進受血者的體內。管子上有個夾子,控製血流速度。也不知道輸了多少,總歸是輸得他開始感覺手腳發虛,護士就給拔了針頭。


    估摸著針孔的血凝結了,付聞歌鬆開手,摸出手帕給白翰辰擦拭額頭冒出的冷汗。這份溫柔的體貼令白翰辰憋悶的胸口舒暢起來,他握住那隻手,將臉埋入對方掌中。


    臉上微微發燙,付聞歌回頭看了眼孟六,見對方的注意力全都在手術室大門上,便默許了白翰辰的舉動。剛才那瞬間的驚變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跑下樓的,回過神的時候隻聽見自己大喊“別動他”。


    “讓大力送你回去休息吧,輸完血會犯困,我在這陪六爺等。”他小聲對白翰辰說。


    白翰辰搖搖頭,微涼的鼻尖擦過熱乎乎的掌心。肌膚相觸的酥麻感覺順著胳膊爬進心髒,讓付聞歌不由得縮起肩膀。


    ——這白二,輸個血倒學會撒嬌了。


    臨近清晨,金魚兒被推出手術室。見人還活著,孟六懸著的心終是歸了位。但醫生的態度並不樂觀,七七八八講了一堆,總而言之,就是一周之後人沒事兒才叫真沒事兒。


    白翰辰靠在付聞歌身上睡了好幾覺,怎麽睡都不舒服,後來幹脆枕到人家的腿上去。付聞歌腿被他壓麻了,等金魚兒進病房之後過了得有一刻鍾才勉強能站起來。


    一個暈暈乎乎,一個瘸了吧唧,倆人互相攙扶著進病房去看金魚兒。孟六已經趴在病床邊睡著了,熬了一宿,眼珠子都瞪紅了。現在看人活著,放下心來,疲憊立時湧滿全身。


    白翰辰留下些錢放到孟六的兜裏。剛醫生說了,光那一台手術就得千把塊。要說段賦華夠雞賊,逃跑還不忘拿錢,全賴韓局長經驗老道,繳了款子派人給他送到醫院裏。他讓送錢的給韓局長帶回去一千,就說是給出警的兄弟們買宵夜,然後讓對方給韓局長捎了句話——“誰求情也不能放”。


    這一把,他得叫段賦華永無翻身之日。


    付聞歌活動幾下腿就不麻了,扶著白翰辰往樓梯下麵走。邱大力跟車裏等一宿了,也得早點回去休息。他待會還有課,不行隻能趴桌上睡去了。


    自打從椅子上站起來,白翰辰這手就沒從他腰上離開過。兩人緊貼在一起,心髒都跳得咚咚作響。下完最後一級台階,付聞歌稍稍推了推白翰辰,道:“你在這等會,我叫大力把車開到門口接你。”


    哪知白翰辰反而收緊了手上的力道,把人踉蹌著拖到個無人的犄角旮旯。他用雙手攬住付聞歌的腰,迫使對方與自己麵對麵。


    低下頭,他輕道:“聞歌,別打我。”


    “?”


    趁付聞歌愣神的功夫,白翰辰吻住了那微啟的唇。便是懷裏的人猛地一掙,也教他給緊緊箍住。經此一事,他意識到自己必須得緊緊抓住眼前的人,一秒鍾也不能再浪費了。


    死生一瞬,莫不能到抓也抓不住時方才追悔莫及。


    付聞歌錯愕地瞪大了眼,反應過來後使勁地推白翰辰。原來剛才白翰辰的虛弱勁兒全是裝的,箍在腰上的胳膊快把他勒進那寬闊的胸膛裏去了。


    轉個彎就是走廊,人來人往,在這個角落裏發生的一切有可能被任何人撞見。但白翰辰顯然不在乎,依舊卯足了勁撬開那不安的唇齒。付聞歌越是躲,他越是糾纏。


    頭一次經曆地地道道的舌吻,又是在公共場所,實令付聞歌羞愧難當,全身都在顫抖。他本能地想要抗拒,可席卷口腔的觸感是如此的柔軟炙熱,滋味猶如絕世珍饈撩撥味蕾。胸中擂鼓,耳朵裏血液搏動的聲響把周遭的動靜盡數淹沒,一時間竟是如入無人之境——


    “二——二——”


    邱大力進來尋人,正撞上倆人跟牆角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之景,“二”了兩聲,把“爺”字生生吞了下去。


    付聞歌猛然回神,扭身掙開白翰辰的禁錮,臊得手足無措。白翰辰本來就失血過多,剛一下子親太猛肺活量跟不上,頓覺頭昏眼花。他晃悠著空拽了把付聞歌的胳膊想攀個依靠,結果沒撈著,“咕咚”給人跪下條腿。


    這回可真不是裝的了。


    tbc


    作者有話要說:emmmmmmmmmmm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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