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收獸寵那件事之後,到如今已有半月有餘了。


    那天之後,白亦真的左邊肩膀,就成了那隻玉色蟾蜍的老窩。


    一天到晚都蹲在他的肩膀上,它沒有尖利的爪子,就靠那五趾和趾間的躞,牢牢的粘在他的肩膀上。


    它不吃五穀,不吃飛蟲,隻吞吐晨間的霧氣。


    一至卯時,那場麵甚至驚奇,晨間,林中白色騰騰的霧氣,如同被巨龍吸水般,紛紛湧入它橫裂的蛙嘴中。


    一到此時,那淡青色的蛙軀,便通體泛碧,靈氣縈繞,腹大如鼓,吃飽之後,會打一個巨大的嗝兒。


    嗝聲中氣實足,聞之精神抖擻。


    此情此景讓白亦真更加確實,這隻蟾蜍絕不是凡品。


    為此,他對自己歪打正著給沈夢找到的疑似神獸的玉蟾的事情,格外的得意。


    把當初初見以為是癩.蛤.蟆的愧疚感,全都飛灰洇滅。


    在林中無聊時,他一說到此事,便眉飛色舞,而沈夢總是微垂眉眼,盯著他淺淺一笑,眼中盡是寵溺之色。


    兩人一合計,還給它取了一個極可愛的名字,叫——藥寶寶。


    為此,黃崖參還生氣了好幾天,它也是藥,也能治傷,而且更可愛,為什麽人家叫藥寶寶,而它隻能叫黃蘿卜。


    真是藥比藥,氣死藥。


    果然,它不是親生的……


    但不管怎樣,收獸寵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兩人一熊一蛙一蘿卜,漫無目地的在羌蕪秘境中逛著,邊走邊尋寶。


    獸類天生六感敏銳,趨吉避凶,遇到寶物提前至,遇到危險提前溜。


    兩人一路悠閑又自在,獲寶無數,不像在冒險,反而像在自家後院溜噠。


    今日,白亦真斜坐在白熊身上,左肩一個蟾蜍掛件,頭頂一個蘿卜掛件,頗為滑稽。


    他嘴閑不住,一骨碌從乾坤袋中倒出各色水果蜜餞,用外袍兜著,一邊吃一邊住身側的沈夢口中塞,偶爾白熊也會扭頭討要一顆。


    到午時,太陽太過毒辣,兩人才找了棵大闊葉樹,拍去浮灰,席地而生。


    白亦真斜靠在樹幹上,打了一個飽嗝,而外袍兜著的水果也已經吃到了底,他低下頭,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嬰兒拳頭大小,鮮紅又水靈的果子,在一眾五顏六色的水果中,格外顯眼。


    他隨手撈過,分辯了半天,才認出這顆異常誘人的果子,就是當初在深淵下時,在那棵巨大的紅葉樹上摘的。


    那時他摘下的是一青一紅兩顆,青色那顆喂了貪吃的白熊,獨獨留下了手中這顆。


    而當初,就是因為這兩顆果子,他們被那群火蝴蝶追殺,被迫與沈夢分開,而自己的左手也被火蝴蝶燒傷,要不是這隻玉蟾藥寶寶給他治好傷,他這隻左手大概要廢了。


    他盯著這顆果子,半年前的事情一一閃過,拿著它在手裏掂量了兩下,想了想還是遞向了沈夢。


    坐在身側的大白熊,看到他手中的果子時,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隨後才垂頭溫柔的摸了摸日漸長大的腹部。


    沈夢一路過來被他喂了好多的果子,此刻也沒多想,隨手接過後,就往口中塞去,入口格外的香甜,讓他忍不住對白亦真道:“這個果子好甜啊!真好吃。”


    白亦真咽了咽口水,低頭從外袍兜著的水果中,隨便拿了一顆往口中塞去,趕緊攔住洶湧而出的口水,回道:“好吃吧,這可是個好東西!”


    能被那麽多厲害的火蝴蝶,守護著的果子,一定是個好東西。


    白亦真沒猜錯,它確實是個好東西。


    它就是上古時少數遺留下來的古老孑遺樹種——寄相思,又名陰陽和合樹的果實。


    顧名思義,它是植物界裏隱藏得極深,卻又效果極盛的合歡藥。


    寄相思集整巨株之靈氣,千萬年才結兩個果子,一青一紅,一屬陰,一屬陽。


    夫妻間,女子服用陰果,男子服用陽果,修煉後,能讓修為大漲。


    或一人陰陽同服之,能讓凡人成仙,能讓修仙之人,修為大漲。


    卻獨獨不能各自單獨服用,那將是世間最強的chun藥。使人內心的想法擴大一百倍,甚至無法自控,讓人整體的精神處於一種亢奮狀態,同時也讓人神智不太清。得不到發泄的人,將會七竅流血,爆體而亡。


    隻可惜,沈夢不知道,白亦真也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現在才不會隨便的就把這顆寄相思的陽果給沈夢吃。當初也不會輕易的就把那顆青色的陰果,遞給白熊吃。


    白熊吃了之後,被寄相思守護的火蝴蝶追殺,便帶著沈夢逃亡進了冰窟窿裏。


    之後,寄相思的陰果發作,讓它欲.火.焚身,實在忍受不了了,才拋下沈夢,獨自一熊出了冰窟窿,直奔深淵外而去。


    之後,白熊渾身散發著迷人的氣味,吸引來了不少強壯的公熊,經過一番激烈的爭奪之後,勝利者與它為愛鼓掌了。


    而它現在體型胖了一圈,不是因為它吃了什麽好東西,而是因為它懷上了熊寶寶。


    與白熊一樣,此刻,吃下寄相思陽果的沈夢,也遭了殃。


    雙眼仿佛染上鮮血般,紅通通的看不見裏麵的瞳孔,臉頰也是不正常的紅色,額間豆大的汗珠滴滴滾下,露在外麵的皮膚青筋暴起,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猩紅的眼睛轉向了悠閑坐在一旁的白亦真,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便狠狠撲了上去。


    白亦真一句“臥槽”還沒說出口,人已經被沈夢給壓在了地上。


    也許此刻沈夢的神智還算清醒的,因為他把白亦真撲倒在地的時候,竟然還怕他被磕著,知道要用手護住他的後腦勺。


    可他護頭的那隻手,卻被地上堅硬的石頭,戳得鮮血淋漓,沈夢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般,抽出手,揮掉了趴在白亦真肩上那隻叫藥寶寶的玉蟾,又伸手從他頭上把黃蘿卜給扔開。


    趕走白亦真身上那些煩人厭的生物後,沈夢盯著身下的人,二話不說,紅著眼睛仿佛要吃人般,一口便咬了下去。


    反應過來的白亦真神速的偏過頭,避開了他來勢洶洶的薄唇。


    嘴倒是保住了,可脖子和肩膀就沒那麽好運。


    沈夢紅著的眼睛已經沒有焦距了,可腦中似乎還在極力的控製著自己,雖然氣勢看上去嚇人,一副要把地上之人生吞活剝了的模樣,動作卻也輕柔。


    手上用力一把扯開他的衣領,低頭輕輕吻了下去,讓白亦真雪白的脖頸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如盛開在四月裏的櫻花。


    細細密密,又疼又癢的觸感從脖間或耳後傳來,讓白亦真害怕恐懼,卻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興奮感,一股奇異的顫栗,從腳底傳至四肢百骸,一路直衝頭頂,他隻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回過神來後,開始伸手推沈夢,可就像推在一塊銅牆鐵壁上般,紋絲不動。無論他怎麽掙紮,沈夢都如影隨形,仿佛牽牛藤一樣纏著他。


    “阿夢,阿夢,你清醒點,你突然發什麽瘋呢?”白亦真啞著喉嚨尖叫道。


    他不知道,他此時的聲音有多甜,如同醉人的美酒,讓沈夢徹底醉了,徹底沉淪,腦中僅有的最後一絲理智也消失了,隻想將身下之人,連人帶骨拆吞入腹。


    沈夢停住了動作,微微抬頭俯在他耳邊,聲音溫柔入骨,又帶著滿溢的柔情,喃喃自語,一遍又一遍的叫著他的名字。


    “小白,小白……”


    “沈夢,你……”你給老子清醒一點,隻可惜,白亦真的話說不出口了。


    一個霸道又強勢的吻,凶狠的落了下來,灼熱的呼吸衝入他的鼻中,讓他那一刹間,透不過氣來,仿佛碧波濤天中的一艘小船,快要被大浪洇滅。


    沈夢用力的銜住白亦真柔軟的唇,在他口中攪了個翻天覆地。


    這是沈夢的第一個吻,卻仿佛無師自通般,讓白亦真沉淪了下去,理智全部消失了。


    在他渾渾噩噩之際,腰間被燒紅的鉻鐵抵住,燙得他一激靈。


    那種清白將要不保的感覺,卻還是讓他清醒了過來,頭皮一麻,心中開始恐懼。


    他牙齒用力一咬,耳邊傳來沈夢沉沉的悶哼聲,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口腔,不知是沈夢的,還是他自己的。


    白亦真不顧疼痛避開頭,用力扳開他的腦袋,怒吼道:“沈夢,你給老子清醒一點,再這樣,老子可要動手了。”


    沈夢恍若未聞,又低下頭繼續朝他的脖間啄去。


    白亦真不敢真傷了他,他知道沈夢的秉性,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事,他突然這麽瘋狂,一定是有原因的。


    原因或許就出在剛剛那個果子上麵。


    而那個果子,是自己遞給他的。


    天哪!他又把自己給坑了。


    可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先保住清白要緊,又喊又推、又打又捶了半天,沈夢依然沒有反應,繼續在他脖間又啄又咬。


    白亦真一氣之下,伸手用指甲在沈夢臉上脖間狠狠的撓下,一條條鮮紅的抓痕出現在他臉上,滲出滴滴血跡,這沒有讓沈夢的俊顏添上恐怖,反而有一種妖異的美感。


    感覺到臉上的疼痛,沈夢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更加的瘋狂。


    雙眼仿佛要滴出血般的沈夢力氣奇大無比,他翻身坐在白亦真身上,手像鐵打過的一樣,一把抓住他亂撓的兩隻手,力氣用的太過,頓時便把白亦真的手腕抓出五條青痕,在雪白的腕上格外刺眼。


    可沈夢頭腦仿佛沒了神智,絲毫不知心疼,將白亦真的雙手反扣於他腦後,伸手抽出束發的白色發帶,將他的雙手緊緊捆住。


    又欺身狠狠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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