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鼎頗為驚訝,道:“化神真人,了不起。(..tw棉花糖小說).訪問:.。”


    他固然驚訝,但他那點兒驚訝,在江雪濤看來實在太平靜了。金丹修士聽到化神,便如凡人聽到仙師一般,該又驚駭又崇敬才對,江鼎的表現,就像秀才聽到舉人一般,感歎有之,卻並不怎麽吃驚。


    莫非是這孩子太年輕,不知道化神修士是什麽概念?


    其實江鼎不但知道,而且太知道了。不但知道化神,更知道化神之上的境界。他是從化神修士‘門’下出來,親眼看見一個‘洞’玄修士死亡的人,這樣的人,哪怕隻有二十多年閱曆,卻勝過其他修士幾百年了。


    聽到化神修士,江鼎有個清晰地印象,知道是和恩師一般的高人,僅此而已。


    總不能因為聽到幾萬裏外的陌生人而顫抖吧?


    江雪濤雖覺江鼎太過平靜,但也沒有強行解說什麽,隻道:“你外祖不但是化神修士,而且是昊天之主。”


    江鼎一凜,江雪濤道:“昊天雖然修仙境界高過朱天,但一片‘混’‘亂’。那裏比鄰幽天。幽天本是‘陰’鬼聚集之所,鬼氣森森,又有妖邪作‘亂’,在昊天蒼穹上開了幾條巨大的缺口,妖氣、鬼氣、邪氣一團‘混’‘亂’。凡人無法安居,修士疲於掙命,是真正的修羅場。”


    “彼時,有大真人出世,手持昊天寶鏡,打通七十二天風雨‘陰’陽路,建七十二座中途城。為昊天蒼生撐起一片立足天地,堪為救世之主。他被群修黎庶尊為昊天真人,執掌一界。此人……就是你的外祖父。”


    江鼎吐出一口氣,道:“了不起。”


    同時,他也有些‘迷’‘惑’。


    江雪濤看出了他的‘迷’‘惑’,道:“你是不是在想,這般出身的‘女’子,怎麽會看上你爹我?”


    江鼎道:“這有什麽?有緣而已。何況父親你比誰也不差啊。”


    江雪濤哈哈一笑,道:“有生以來,我被人誇過多少次,還沒有這次舒快。好,既然你說我不差,那我就是不差了。天底下有兩個欣賞我的人,我妻我子,便萬事足矣,旁人說什麽,都是狗屁。”


    他笑了一陣,又道:“我和小瑛是無意中相識的,很快便相愛。(..tw無彈窗廣告)她和我避世隱居,剩下一個孩兒,是你哥哥。”


    江鼎搖頭,那就是他。他今日才知道,自己居然是在昊天出生。


    江雪濤道:“你哥哥長到四歲,平靜的生活突然被打破,昊天真人出現,將你母親帶走。把我和你哥哥囚禁起來。我被關在牢房中,不見天日。直到有一天,你母親偷偷來找我,用盡全力打開牢房,和我一起出逃。”


    “逃出之後,昊天自然呆不下去,我們便要偷偷離開。離開的關鍵,就是這寶鏡。”


    江鼎取出八卦鏡,江雪濤微微點頭,道:“就是這個。這鏡子可以找出空間的弱點,尋找穿越天界的裂隙,同時保護我們在空間中生存下來。若要逃脫,這是唯一的出路。我們連夜出逃,運氣不錯,找到了一處與朱天相連的節點,逃出昊天。”


    “然而,那寶鏡雖然神奇,我們修為卻不夠。我那時不過築基,小瑛雖然是金丹,但盜走寶鏡時受了傷,實力下降,在裂隙中遊‘蕩’時,撐不住防護,卷入了‘波’瀾之中。我和小瑛勉強能自保,可憐你哥哥便被一陣暴風卷走,想來是……”他凝住了聲,神‘色’痛苦。


    江鼎突然道:“有沒有可能他運氣好,碰到哪個出口,從另一界出去了?”


    江雪濤歎道:“也有這種可能。不過是萬分之一的幾率……或許吧。我兒吉人自有天相,或許就落到哪一天界之中,被好心人收養,平安長大‘成’人了呢?但願如此。”


    江鼎不再說話,江雪濤繼續道:“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和你母親分了又合,合了又分,也是曆盡磨難。如今天各一方,不知何日才能相見。”他正‘色’道:“所以,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


    江鼎道:“要我成為化神,去救母親?”


    江雪濤苦笑道:“你有這份兒心,自然是好的,不過那是多少年之後的事情了。我想的沒那麽長遠,我隻想跟你母親在一起。”


    他拉住江鼎,道:“我心裏有幾件大事,一直放心不下。第一件就是你,如今見你平安成長,已經是個‘玉’樹臨風的少年,便已經滿足。今後你有‘洞’真墟為靠山,又是如此資質道心,想來前途遠大。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就不再替你‘操’心了。你不怪我吧?”


    江鼎道:“自然。您和我都有各自的道,道不同,親不斷,各自前行便是。”


    江雪濤道:“所以你這件事,我便放下了。還有報仇的事,我在籌劃。如果僥幸成功,我就沒有牽掛了。便拋棄一切,去找你母親。我也不求再雙宿雙飛,隻願遠遠見麵,便已經心滿意足。倘若她在家中平安,我便不打擾她的生活,在昊天守著她便是。”


    他說道,“所以我需要的,是一條通往昊天的道路。”


    江鼎一翻手,對著寶鏡道:“靠這個?”


    江雪濤點頭,道:“這天地之中,蘊藏著不少節點和隱藏的縫隙,朱天也好,昊天也好,其他天地也罷,都有通路連結,隻是尋常不能發現。這寶鏡可以分辨空中的節點裂縫,我要你帶著寶鏡周遊天下,找到回昊天的路,做得到麽?”


    江鼎鄭重道:“盡我所能,盡我所有,不找到通路決不罷休。”


    找到和母親相認的道路,本就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何況他本就要行萬裏路,曆練己身,正好有這樣一舉兩得的任務,他豈有不應之理?


    不過等他找到通路的時候,江雪濤跟不跟他同行,到時他自有道理。包括報仇一事,江雪濤如何行事,和江鼎怎樣處理,都要看今後的形勢了。江鼎是有主張的人。


    見江鼎答應,江雪濤欣慰一笑,道:“你出發之前,我有東西傳給你。”他略帶得意道,“你知道咱家祖上是做什麽的?”


    江鼎道:“什麽?”


    江雪濤道:“我們是煉器師。有神匠之名,在陳國修仙界,也是大大有名。我雖不肖,也傳承了這‘門’手藝,煉器上的功夫,是祖上傳下來的,子孫或不敢忘。”


    江鼎道:“可我是劍修。”


    江雪濤不以為意,道:“劍修和煉器師衝突麽?拿著――”他手輕輕一攥,手心處盛開了一朵碧綠的‘花’朵。


    那‘花’朵碧綠透明,晶瑩可愛,仔細一看,卻見每一瓣‘花’朵微微顫動。


    這不是普通的‘花’,是一朵火焰。


    江雪濤珍而重之的將火種‘交’給江鼎,道:“這是我江家祖傳的地心琉璃火。采於萬丈地心靈脈之中,號稱不滅之炎,你要收好了。”


    江鼎這次很高興,他雖不煉器,但是煉丹,這火種神妙,對他煉丹也大有幫助。至於煉器……反正之後他還要給自己煉製劍器,這火種到時候也是有用的麽。


    他這麽一高興,不由自主帶出笑容,江雪濤也很高興,道:“很好,這裏還有我們祖傳下來的一柄大錘……”


    江鼎:“……”


    不管情不情願,江鼎都接受了江雪濤全套的煉器師工具,還有傳承。江家自有一套鑄煉法器的方法,雖然隻能鑄造法器,但仔細看來,內中‘精’義即使用在法寶煉製上,也大有裨益。可惜江鼎誌不在此,不然也是掘到了寶藏。


    見江鼎全盤接受,江雪濤‘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仿佛所有的重負一瞬間解脫了。隻是這樣的笑容,讓江鼎並不安心,反而覺得一旦江雪濤沒了牽掛,會做出更危險的事來。


    但不管如何,現在他們都還平安。


    甄元誠渡劫順利,境界得以鞏固,也已經是金丹修士。他們三兄弟三個金丹,在朱天修仙界,也算一股力量,足以鎮壓一座小‘門’派,甚至比江鼎那空殼子‘洞’真墟還強大。


    江鼎還有事情要做,有江雪濤‘交’代的,也有本來要做的,因此住了兩日,正式向幾位尊長告辭。


    臨別之時,江鼎正式對江雪濤道:“父親,我以後叫江鼎。”


    江雪濤道:“你本來就叫江鼎。”


    江鼎撓頭,本來很嚴肅的事,和江雪濤倒沒法說了。當下以靈氣為引,在空中寫了一個端端正正的“鼎”字,道:“這是我的名字。”


    江雪濤道:“你喜歡這個字?”他沉‘吟’道,“江中立鼎,中流砥柱,鎮定山河。我兒擔當得起。好,你就叫這個字。”


    江鼎聞言,突然心中一酸,想起江景,有些衝動,想將一切來龍去脈告知,告知自己真正的身份,然而看著江雪濤滿是希冀的神‘色’,終究說不出口。


    能叫江鼎退縮的事情不多,這就是一件。


    他和自己親兄弟擦肩而過,生死相繼的事,終究隻會永遠的埋在他心底,讓他一個人慢慢消化。


    消化不了,就吞咽下去。


    唯有帶著兄弟兩人的影子,合在一人身上,以一人身不負兩人生,才是他唯一的紀念。


    深深地拜別了三個長輩,江鼎托著寶鏡開始了他的遊曆與尋找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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