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也不錯。.tw[棉花糖小說]-.79xs.-很有見地。”江鼎高興地將一套‘玉’簡記下,複製一份,將原版放回。


    白希聖將奇怪的蔓藤收起之後,他又回到了藏經閣看書。藏經閣大部分藏書已經腐朽,但剩下的十之一二,卻也令他大有所獲。這些上古典籍極大地豐富了他的儲備。尤其是幾本關於上古陣法的書籍,讓他之前略顯淩‘亂’的陣法知識有了係統的歸總。


    隻是剛開始看書的時候,江鼎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是想了想,又沒有什麽異樣。他也仔細檢查過那些‘玉’簡,雖然積了灰塵,可也是完整無缺的‘玉’簡,並無惹起嫌疑之處。他也隻好當自己是敏感過頭了。


    緊接著,他就把這件事忘了,畢竟讀書非常痛快。他像一塊海綿一樣貪婪的汲取營養,一看就是數日。當真是兩耳不知窗外事。


    這一日,他又讀完一塊‘玉’簡,伸手去書架上‘摸’新的‘玉’簡,一‘摸’‘摸’到一開軟乎乎,‘毛’茸茸的東西。


    “啊喲――嚇我一跳!”江鼎往後跳了一步,道,“你幹嘛?”


    他‘摸’到的當然不是別的,是白狐的尾巴。


    白希聖在他背後道:“我還在問你幹嘛呢。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哪兒了?”


    江鼎轉過頭――白希聖和白狐在兩個相反的方向,他已經習慣了,道:“我是在天荒觀裏,怎麽了?”


    白希聖道:“地方沒錯,還有呢?”


    江鼎不解,白希聖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點仙會裏?還在測試?”


    江鼎恍然,道:“對,我給忘了?唉?”他又明白過來:“莫非已經過了時限了?”


    不等白希聖回答,江鼎搖頭道:“過了就過了吧。算了。”說著又去書架上拿書。


    白希聖被他氣笑了,道:“你可真夠心寬的。認真點行不行?離著最後時限還有一天時間,你還可以挽救一下的。”見江鼎依舊無所謂的樣子,再次勸說道:“做事情應該有始有終,是不是?”


    江鼎點頭道:“也有道理。”他又好奇道,“你幹嘛那麽積極?我去不去測驗,關你什麽事?”


    白希聖道:“你很礙事。這些‘玉’簡都是我的,我要帶走,你老占著位置,算怎麽回事?”


    江鼎哦了一聲,道:“我都複製一份,沒問題吧?”


    白希聖揮手道:“快點,就剩下最後一點時間相處了,不想和你鬥嘴。(..tw好看的小說”


    江鼎略微感慨,道:“是,咱們雖不是好聚,希望能好散。”


    隻是複製,倒也簡單。‘花’費了半個時辰,江鼎將所有的‘玉’簡複製一遍,便任由白希聖把所有的‘玉’簡收起。


    收起‘玉’簡,這藏經閣空空‘蕩’‘蕩’,素淨異常。隻剩下他們兩人,四目相對。


    一時間,相顧無言。默然無聲中,隻有時間在如水一般流逝。


    隔了一會兒,還是白希聖先開口,道:“這回真的要走了。”


    江鼎點點頭,調整了表情,帶著笑容道:“祝你一路順風,在大障山再振偉業,實現平生抱負。我就……不遠送了。”


    白希聖道:“你也善自珍重。我若活著,會來找你的。”


    江鼎道:“那倒……”他想說不必了,但話到口邊,咽了下去,道,“隨你便吧。我‘浪’跡天涯,不知前途在哪裏,你能找到我也不容易。”


    白希聖道:“這我倒是不擔心,以你的資質,將來定然名滿天下,不愁找不到你。至於我……那還用說麽?”


    江鼎道:“自然也是流毒無窮。”


    白希聖哈哈一笑,道:“那我走了?”


    江鼎拱手相送,白希聖飄然而出,又折返回來,道:“我還有一句話問你。”


    江鼎道:“你說。”


    白希聖道:“你覺得我怎麽樣?”


    江鼎道:“你?”他沒想到白希聖突然問這個問題,無法回答,但白希聖神‘色’分明不是玩笑,一雙眼睛光華湛湛,盯住了他,似乎一定要一個答案。


    江鼎緩緩道:“你是個很複雜的人,我的閱曆其實不足以評價你。雖然我常想:‘你這樣的家夥,也算個妖聖?’但若細想起來,揭開那層膚淺的、無聊的、小心眼的、反複無常的表皮,我相信你曾經無比強大過。而且,還將很強大。”


    白希聖點頭,道:“還有麽?”


    江鼎道:“你不是好人。”


    白希聖道:“當然,我既不好,也不是人。”


    江鼎道:“但你在過去的兩年裏,在我的人生裏起了很大的作用。我之前陷入困境,也是和你吵吵鬧鬧掙紮出來的。無論如何,我要謝謝你。”


    白希聖道:“相處兩年,得你這麽一句評價,倒還不錯。”


    江鼎道:“你雖不是良師,也不是益友,但我們有師友之份。”


    白希聖道:“那你喜歡我麽?”


    一句話出口,江鼎呆住了。若說剛剛那句話,還算尋常,這句話當真不知道從何而起,更不知怎麽回答,讓江鼎這伶牙俐齒的人,張口結舌。


    目光往上移,江鼎沒在白希聖麵上找到一絲戲謔之意,更是驚疑不定,反問道:“你說什麽?”


    白希聖平靜的重複道:“喜歡我麽?”


    江鼎忍不住就要道:“怎麽可能?”但就在這時,突然心中一動,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心頭升起。


    怪了!


    江鼎便覺得心髒不自然的跳動了兩下,耳後變得微熱,連呼吸都有些變化。


    這是什麽感覺?


    就在他對自己身體的變化不明所以的時候,準備好的“怎麽可能”四個字被打斷,最後強咽了下去,無法出口。


    白希聖接著道:“喜歡我?”


    江鼎瞪著他,不知為什麽,他無法說出否認的話,但讓他說自己喜歡白希聖,那也太違心了。他就像是被兩匹馬拉住的木樁,兩股相反的力量讓他維持在中央。但這種危險的平衡,不知何時就會斷裂。


    一滴滴汗水,從他額頭落下,滑入了衣領。微涼。


    白希聖嘴角帶笑,道:“不否認,我就算你承認了。”他的笑容雖然清淺,但異常燦爛,即使現在的江鼎,也不得不承認他這樣很有魅力。


    修長的手指搭住了江鼎的肩頭,白希聖垂下頭,在他耳邊道:“珍重。”


    說完這句話,白影一閃,白希聖的身影消失,白狐從江鼎肩上落下,幾個跳躍,也消失在視線之外。


    而江鼎,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恍惚中。他聽到白希聖的道別,看見對方離開,目送白狐消失,這一切他都想要有所反應,可偏偏就是一陣恍惚,一陣‘迷’惘,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


    過了好一會兒,江鼎突然身子一震,往下倒去。


    身為劍修,他是不允許自己倒地的,長劍下杵,作為拐杖,支持著他的身體。


    汗水,依舊不住的往下滑。


    若是一般,這樣的恍惚,江鼎定然認為自己中了什麽招數,鬼‘迷’心竅。然而他恍惚的同時,卻知道自己無比的清醒。剛剛那種莫名的感情,絕非外力所致,也非他人暗示灌輸,而是自然而然,從心底升起,並無半點矯飾。


    可是……那種感情是什麽?


    江鼎用手按住心口,似乎要把自己的心緒挖出來,看看清楚。


    心緒情感不是實質,挖不出來,但又好像是實質,像實質的鈍鐵,壓在心裏,沉甸甸的,隱隱作痛。


    到底是怎麽回事?


    窗外,白狐的身影穿梭在天荒觀中,速度之快,如風如電。


    倘若江鼎看見,一定會大感吃驚,因為白狐的身後,竟不知何時,長出第三條尾巴。


    三尾妖狐。在妖界,這樣的妖狐已經成了“氣候”,可以算一方霸主了。


    狐口微開,鮮紅的舌頭‘舔’了出來,它自語道:“不愧是情蠱,幾日之內,就有這樣的效果。情至心動,可惜了,火候還不到。時間不夠……下一次再見時,就該是收獲的時候了。”


    這時,大堂對麵,轉出一人,見了白狐,先是一愣,緊接著驚喜道:“妖邪?我來拿你!”


    白狐後‘腿’一蹬,身子如利箭竄出。


    那人驚喜莫名的“你”字才剛出口,戛然而止,雙眼凸出,晃了一晃,普通到底。從脖頸處留下一縷鮮血。原來他喉管上,已經被一排利齒開了幾個血‘洞’。


    “蠢貨――我留著江鼎,是因為他有用。其他人麽……”


    “雖然殺這些蠢貨無聊又‘浪’費時間,但今日我心情好。見些鮮血,聊做助興。”


    雪白的利齒染滿了血漿,變成了鮮紅‘色’,和舌頭‘混’在一起,幾乎分辨不出,隻剩下一張殷紅的妖口而已。


    過了很久,江鼎慢慢的直起腰來,往前走去,靠住了牆壁,緩緩坐下。剛剛雖然很短暫,卻似乎‘花’費了他極大地‘精’力,讓他身心俱疲,不願意動彈。


    坐在地上,他的手自然而然搭在一塊石頭上。石頭光禿禿的,就像一般的灰石。


    力氣一絲絲的恢複,江鼎的感覺慢慢的回來了,便覺指尖有所觸動。似乎有什麽東西觸及了皮膚。


    江鼎低頭看去,就見石縫中爬出一個又像是甲蟲,又像是瓢蟲的蟲子,怔道:“原來是你,你怎麽沒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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