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乘風愕然,道:“什麽?”


    按理說,他既然來了,就有所準備,縱然不至於‘胸’有成竹,但也有問有答,必不至於一上來就給人問個張口結舌。<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tw</strong>-..-


    然而那人問的太奇怪,甄乘風根本沒想到,尤其是“勾結妖孽”這種指控,甄乘風想都沒想過。


    回頭一看,責問自己的,正是雷府之主,甄氏五侯之一齊懸侯甄見夔。


    愕然之餘,甄乘風心念電轉,暗道:怎麽回事?是那甄乘雲又給我加了罪名麽?莫非是勾結妖邪?好狠毒的心腸。


    要知甄府剛剛在妖邪大劫之中深受重害,對妖邪一路深惡痛絕,尤其又出了甄行焌這叛徒,讓甄家名譽受損,這檔口誰要是沾上妖邪,那就是死。


    不過……這樣飛出來的大帽子,要想壓實,也不那麽容易吧?


    甄乘風定了定神,壓下驚慌,道:“三叔在說什麽?小侄不明白。”


    甄見夔叫道:“甄乘風,你還敢狡辯?你這敗類……”


    就聽有人喝道:“老三!”


    卻是風府之主,甄氏五侯排名第二的儀鳳侯甄見鸞。他比甄見夔大上幾歲,修為也隱隱壓著一頭,道:“稍安勿躁,既然都到了這裏,難道不能慢慢問?非要在小輩麵前孟‘浪’麽?”


    甄見夔哼了一聲,坐回位子,道:“你看他的臉,一看就是妖孽‘奸’細。”


    甄乘風沉下心來,淡淡一笑,道:“三叔是怪小侄長得醜陋麽?小侄一向以為自己和您有三分相似呢。”


    甄見夔又要起身,甄乘風繼續道:“您剛才說什麽?勾結妖邪?小侄頭小,帶不起這麽大的帽子?縱然您是長輩,也不能這樣指摘,置我於不義之地。”


    甄見夔道:“少顧左右而言他。你明明知道自己是什麽東西,卻用妖邪來轉移話題,你道這樣就能假作無知,掩飾身份了麽?”


    甄乘風又是一愣,敏感的抓住了甄見夔話中的關鍵——不是勾結妖邪。


    既然不是,那所謂勾結妖孽從何說起?這其中還有什麽隱情?


    他心中越發不安,作為一個聰明人,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事情超出掌握。越是意想不到的狀況,越是危險。<strong>txt電子書下載http://.80txt/</strong>意料之外,就代表全無準備,就代表自己如同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任由別人打擊,無法還手。


    就聽一人道:“好了,不必吵了。先試一試。”


    這個聲音很耳熟,甄乘風一凜,往上看去。


    說話的,果然是甄見龍。


    淮上侯甄見龍,淮上甄氏真正的族長,五侯之首,築基後期修士,族中說一不二的強勢人物,隻在神秘莫測的老祖一人之下。


    甄乘風心中也是緊張,知道這位族長英明神武,且為人正直,有他出麵,倒是沒那麽容易受冤枉。但也證明了自己的事牽扯多麽大。


    真的不隻是手足相殘,那樣最後有個執法長老出麵,還輪不到族長親自仲裁。而甄乘雲敢鬧到他麵前,恐怕謀劃非小。


    他說試一試,是試什麽?


    正奇怪處,就見後麵一個長老捧出一大塊銀白‘色’石頭出來,來到甄乘風身邊,道:“把手放上去。”


    甄乘風一怔,道:“煉妖石?”


    這東西他認得,是一見奇物,天生靈石煉妖石。作為一塊靈石,它並不太貴重,也就是作為煉製中三品法器的材料而已。但卻有一個特‘性’,可以感覺到妖氣。


    這個妖,不是妖邪之妖,而是妖修之妖。


    天地之間,有萬物生靈,人為靈長。人身之體,被稱為“道器”,乃先天適宜修道的胚芽。雖然大多數凡俗沒有修道的根器,但十人之中總有一二人可修行者,甚至有種種的天地鍾愛,資質超凡的天才,這樣的概率,對於萬類生靈來說,已經不可思議,羨煞其他。


    而除了人之外,天道不絕,其他萬物也有一絲修道契機,隻是比人渺茫的多,且路數不同,大多走的是妖路。吸取日‘精’月華,煉化橫骨,百煉千錘,方成一個妖修,一萬隻野獸中,不知有沒有一隻有這個造化。


    隻是妖修雖難以產生,但天下的獸類也多,是人類之數的百倍千倍,且‘性’命悠長,同代的人修隕落,它們還能留存不滅。更有天生上古血脈的神獸後裔,修道更容易,還能血脈傳承,天生強大,因此妖修的數量並不少。隻是和人類劃地而治,各有地界。凡俗之中雖然也有妖修,但就比較少見了,最多見的是野獸,和隻知道懵懂修煉,靈智不開的妖獸而已。


    對修士來說,妖修雖勉強說得上“道友”,但畢竟是異類,其心必異。且妖修在俗世‘混’跡,難免吸食‘精’氣,奪取血食,與人有害。更別說妖修和人修大陣營對修道資源的爭奪了。因此越是人修的腹地,對妖修越是嚴厲,差不多和妖邪一般,見之立誅殺不赦。


    東闡國自然是人類腹地了,而且因為靈氣不豐沛,山中野獸難以成‘精’,基本上見不到本地的妖修。若有妖修出現,要麽就是哪裏得了造化的小妖,要麽就是過江的強龍。


    無論哪一種,修士都是一個態度——殺。


    人妖不兩立。


    煉妖石就是用來甄別妖修的,若遇到那化形出眾的妖修,人妖莫辨,便要用煉妖石測試一下,倘若確認了果然是妖修,那麽下一刻便會被‘亂’刃分屍。


    這些道理,甄乘風自然知道,但知道歸知道,他從未想過,煉妖石居然有一天和自己能扯上關係。


    到底是什麽意思?測試自己是不是妖修麽?


    真是荒唐,滑稽,無聊之極!


    甄乘風縱然是絕道之體,也是堂堂正正的甄家子孫,血脈純正,和妖修有什麽關係?甄乘雲要用這個陷害自己,是不是瘋了?


    莫非是煉妖石有什麽手腳?但在五侯之前,要做手腳也沒那麽容易,尤其是甄見龍嚴明公正,並非他們可以擺‘弄’的。倘若是淮上侯也來對付自己,那麽掙紮也沒什麽意義。


    坦然將手放上去,甄乘風毫無畏懼之‘色’。


    果然,煉妖石毫無反應。


    在場的眾人,除了甄見夔之外,都鬆了一口氣。甄見龍道:“果然,甄乘風還是甄乘風。”


    這句話也是沒頭沒腦,甄乘風不明所以,甄見夔緊接著接口道:“可是雖是人心,心卻向妖,叛徒比‘奸’細還可恨百倍。”


    甄乘風正‘色’道:“幾位叔伯,從小侄進來,你們便一直語焉不詳,到了現在,能給小侄講解一下事情原委麽?縱然是凡間審犯人,也要講案情分說一遍吧?”


    甄見龍沉‘吟’了一下,道:“關上大‘門’。”


    這時有人將大廳的‘門’關上,廳堂上隻剩下諸位長老和五侯,氣氛越發肅穆。


    甄見龍開口道:“乘風,聽說你執掌山府,是青柳散人一手扶持?”


    甄乘風一怔,暗道:怎麽扯到老夫人身上去了?但他還是道,“侄兒能掌握山府,是名正言順,人心也歸附,自然無外力可擋。自然,母親也器重我,我不敢說至孝,也深得她老人家信任。”


    甄見夔冷笑道:“好個人心歸附,自你來了,兄長弟弟一起沒了,還有哪個剩下的人心歸附你?”


    甄乘風淡淡道:“我不知道三叔這話的意思。三弟甄乘空背叛家族,早有公論,天府也是正式下過通緝令的。我雖痛心,終究是他咎由自取,與人無尤。怎麽三叔一說,倒是我把他‘弄’沒了?若說大哥……”


    他直麵甄見夔,道:“我倒想問問,大哥去哪兒了?好端端的突然離家,就算他是‘成’人,用不著監護,可也該跟我這個一家之主說一聲。好叫人擔心。”


    甄見夔呸了一聲,道:“虛情假意,擔心?你是擔心你大哥不死吧?”


    這時,甄見龍道:“罷了。我直接問吧。你回來這一年之內,青柳散人有什麽舉動?”


    甄乘風一怔,道:“舉動?吃齋靜修,深居簡出。”


    甄見龍森然道:“沒吩咐你幹什麽?”


    甄乘風皺眉道:“沒有啊。我除了每月初一十五進齋堂,平時是連母親的麵也見不到的。”


    甄見龍哦了一聲,道:“這麽說,你和她不是很熟了?”


    甄乘風遲疑了一下,覺得以甄見龍的口氣,似乎跟青柳散人撇清關係好些,道:“我隻遠遠敬仰母親,別的不知。”


    甄見龍道:“你們府裏一年多來,有沒有人突然失蹤?突然橫死?又或者突然萎靡不振,恍如夢遊?”


    甄乘風越聽越是心驚‘肉’跳,隱隱然感覺有遠超自己想象的事情發生了,顫聲道:“似乎……沒聽說過?”


    甄見夔又是陣陣冷笑,道:“沒聽說過?府裏不早都被你經營的鐵桶一般?到底是沒察覺,還是刻意隱瞞哪?”


    甄乘風心慌的十分嚴重,叫道:“族長大人。乘風實不知山府到底出了什麽事,還請您明示解‘惑’。”


    甄見龍長歎一聲,道:“也罷。我看在座的還有不知道的,那就一發明說了。說起來,也是我甄家‘門’中一件恥辱。堂堂甄氏,竟然‘混’進來一頭妖怪,冒充一府太君,無人發覺。”


    他直視甄乘風,道:“如今的青柳散人,就是一頭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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