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崖上,一白衣少年吞吐煙氣,正在打坐。.tw[棉花糖小說網]。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w.。


    他身邊放了一個小小的瓷瓶,瓷瓶中不時飛出一縷純墨‘色’的煙氣,被他吞入,過了一會兒吐出一股白氣,嫋嫋化開。


    山下,一隻白狐探著腦袋,碧綠‘色’的眼睛盯著山上的身影。


    “瘋了,真是瘋了。”


    白狐連連搖頭,竟有些頹然——江鼎這些時日的表現,也太瘋狂,太無法想象了。


    他竟然真的利用純粹的邪氣在修煉。


    江鼎那瓶邪氣,是沈依樓從邪靈之‘門’中‘交’易來的,他死了之後,便落入江鼎手裏。那邪氣是來自‘門’中最‘精’純的邪氣,本來是用來催生妖邪的。


    每一個大雪天,空間裂隙之中就會泄‘露’些許邪氣,這些邪氣散逸在空中,早已稀釋了幾千幾萬倍,但還有令野獸邪化的能力。而這一小瓶邪氣,看來不多,卻是‘精’純無比,用出來怕是足夠催化一千頭煉氣期妖邪。


    就算是築基期中期乃至後期的妖修,遇到這樣的邪氣也有抵禦不住的危險,自然離這個鬼東西越遠越好。江鼎一個幾乎沒有修為的凡人,竟敢用它來修煉?


    最可惡的是,居然還真給他練成了。


    從江鼎重鑄身軀已經一個月,這一個月來,白希聖眼看著江鼎成長起來。江鼎這一個月過的很有規律,淩晨開始練氣,日上三竿之後修煉法術與劍術,傍晚之分以邪氣修煉《太玄經》直至淩晨,然後再轉修靈氣,周而複始。


    按照道理說,江鼎如今有四品資質,也算的一個小天才,甚至隱隱然在齊王這樣的天才之上。他若從小修煉,到束發年紀便可築基,已經十分驚人。但江鼎的修為卻比正常修煉快過數十倍,這一個月來,他每天修為都在增長,前幾天,甚至一天跨過一個小層次。到後來雖然漸漸變慢,但也是瘋狂成長,乃至於一個月之後的今日,已經接近煉氣期的巔峰,比散功之前更勝一籌。


    這個速度,竟然比江鼎前世的無雙道體更快。


    自然,當初江鼎是第一次修煉,尚處於‘摸’索階段,和如今散功重修完全不同,但他現在畢竟是四品凡胎,如何能如此飛速成長?


    白希聖不得不承認,隻能是邪氣的緣故。


    要說邪魔外道中,也有飛速提升的法‘門’,大多數‘花’費代價很大,且根基不穩,甚至有以千萬人血魂入‘藥’,一夜之間突破幾個層次的。當然那邪氣確實也費了是很大代價,隻是不是江鼎‘花’費的。


    問題是自古邪道提升,無不副作用明顯,而江鼎卻沒看出來。(..tw無彈窗廣告)白希聖本來以為,江鼎吸取邪氣力量,自然會被邪氣侵蝕,縱然不會邪化,也會受到影響,心‘性’變化,至於會不會走火入魔,那就不一定了。


    哪知道江鼎瘋狂的吸取邪氣,一縷縷濃稠邪氣如喝水一般收進去,卻沒受到一點兒影響,連情緒都沒變過。


    在他第一次吸取邪氣的時候,臉‘色’確實有過變化,眉眼五官不住‘抽’搐,似乎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又似乎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那一瞬間,白希聖以為他要崩潰。


    不過,注定讓白希聖幸災樂禍的想法失望了,江鼎‘挺’了過來,雖然修煉之後,他立刻吐了出來,但淩晨修煉靈氣之後,便再次回到了巔峰狀態。


    之後,他吸收邪氣依舊‘露’出痛苦神‘色’,但卻比前一日平靜了一些,再往後,他一日平靜過一日,直到現在,神‘色’寧靜,如座上菩薩。


    白希聖看著如此的情形,愕然有之,不忿也有之,倒也有幾分高興——他留下江鼎,自然是看重江鼎的前途,留作他用,那麽江鼎的實力自然是越高越好。


    現在他已經長出第二條尾巴,已經相當於築基修士,雖然因為種種原因,他的戰鬥能力不行,但也不是煉氣期弟子可比的。江鼎若在煉氣期滯留不去,那連當他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唯有江鼎進步趕上他,他才大有可為。


    “不過,”白希聖心道,“也到了極限了吧。”


    雖然利用邪氣修煉這種方式讓白希聖吃驚,但他畢竟見多識廣,很容易能看出這個方式的極限在哪裏。江鼎這種飛快修煉的日子到頭了。


    一來邪氣雖濃,數量隻有一小瓶,漸漸被江鼎汲取完畢。二來那邪氣本身質量也有限。邪靈氣也是分等級的,像江鼎這瓶,是沈依樓兌換的,隻能催生煉氣期的邪靈,也就隻能支持煉氣期的修煉,再往上的築基期,不是這等邪氣能應用的。


    再者,白希聖也知道,江鼎不可能跨過築基這個‘門’檻。


    原因很簡單,江鼎是四品資質。資質分九品,四品不過中等品質,隻要不是上三品,築基就有瓶頸,就需要借助外力。譬如築基丹之類。


    江鼎前世可以自行築基結丹,是因為他是道體,而他的同‘門’能夠自行築基,卻不能自行結丹,是因為他們都是上品資質。而中品資質,如同江鼎現在,則隻有很小的機會自行築基,要想順順利利築基,必須要丹‘藥’。


    好在江鼎的資質算好的,又經過伐骨洗髓,還有前世的經驗,他要築基,隻需要一顆築基丹,最尋常的那種,就有極大把握成功。


    在世俗之中,築基丹也很貴重,不過江鼎有辦法‘弄’到,別說別人,齊王還欠他一顆築基丹,隻要拿到,即刻閉關,長則一年,短則數月,便可築基,再次脫胎換骨,進入修士的‘門’檻。


    修道之途,雖然自練氣始,但都是到了築基才算過了第一個‘門’檻。


    築基之前,統統是*凡胎,與凡人無異,最多會幾手法術,有些‘弄’鬼驅邪、好勇鬥狠的本事,但修短造化不過百年,百年之後化為一抷黃土。隻有到了築基期,*得靈氣滋養,壽元翻倍,更能禦劍橫空,飛天遁地,方有些修士的樣子。


    這時,江鼎手中的瓶子一停,再無黑煙散出,嘩啦一聲,瓶身碎為千百片。他也恢複了五心向天的姿勢。


    白狐心道:“果然到了極限了,是練氣期極限。等他鞏固了修為,就可以結束修煉,離開此地了。好極,我正好呆膩了。”


    荒山雖好,無奈荒涼。修士本該耐得住寂寞,但妖狐卻是不甘寂寞的家夥,他有目標,有野心,縱然限於修為,還不能做什麽,但心始終是不安分的,不甘於在此地平淡度日。


    何況這方圓百裏有價值的草‘藥’被他搜刮一空,他留下來也增長的餘地,更盼望早早出山。


    這時,江鼎已經站起身來。


    該走了?


    白狐心中一喜,正要跟上去,卻突然一愣。


    他發現,江鼎的眼睛,並沒有睜開。


    他閉著雙眼站在山峰上,仿佛在直立著酣睡。


    白希聖自然知道他不在睡覺,這種狀態他也熟悉——這是在參悟。


    “一個機緣剛剛散去,又是一個機緣,難道這小子也開始轉運了?”白狐心中不爽,不是不想讓江鼎參悟,隻是參悟這種東西不知何時起,不知何時終,或許隻有一兩刻,一參悟就是一年甚至數年,那就不知何時才下山了。


    眼見江鼎木立不動,白狐有些煩躁,突然心中一動,感覺到背後有動靜,暗道:有人來了,我先把那個麻煩解決了,再回來,但願我回來時,他已經參悟完畢了。


    白狐一去,就是一個多時辰,然後才回來。


    這時的江鼎還站在山崖上,不過已經不是直立,而是正在運劍。


    原來是與劍有關。


    白狐略點了點頭,緊接著吃了一驚。


    江鼎竟然不是在舞劍。


    一個人練劍,當然是舞劍了,與對敵不同,舞劍有前有後,有始有終,招數銜接,如行雲流水一般。


    然而江鼎此時卻似是拿著劍在搏殺,他的劍四麵八方刺出去,就像在搏殺周圍圍攏過來的敵人。他如此的用力,仿佛深陷極大的危險中,汗水如珠,一顆顆落下來。


    這是陷入幻境了吧?


    白狐也不在意,修士落入幻境有很多種情況,諸如走火入魔,天魔侵體之類當然是危險,但有時候也未必是壞事,參悟有時候也會進入幻境,就看能不能出來,出來之後得失如何。


    江鼎這個幻境,看起來很艱苦,他的劍法‘激’烈之極,而且變得怪異。


    白狐目光一凝,心中詫異,他記得江鼎的劍,最厲害的就是章法二字。


    章法,即劍的韻律和諧,不多不少,達到了某種平衡狀態,那是得到不俗傳授且千錘百煉之後,才有的劍法現象,即使不是劍法的極致,也是證明劍法進入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在白狐印象中,江鼎幾次身陷險境,甚至陷入過群邪圍攻,但在最艱難的時候,劍法也沒有失去過章法,沒打‘亂’過韻律,然而現在,他的章法居然‘亂’了。


    倒不是如一般的修士劍法‘亂’了之後,就一路傾瀉而下,近乎散‘亂’,江鼎依舊把持的住自己的力量,隻是他不再穩定,而顯得‘激’動。


    他情緒起伏,情緒‘激’烈的時候,劍法就快,情緒和緩的時候,劍法就慢,快慢變化,毫無規律。


    即使白狐不是劍修,他也知道這樣是不好的。劍修要支配自己的劍,要冷酷,理智,強大,豈能被情緒所左右?江鼎這樣是危險的。


    一旦進入這種狀態,就離敗亡不遠了。


    好在江鼎並非真的遇敵,就算在幻境中敗亡,最多隻是脫力,也無需擔心。


    然而,白狐越看越是驚異,因為他發現,江鼎的劍在這樣飄忽變幻中,居然又有了章法。


    是新的章法。


    以前雲水般的平衡被打破,忽快忽慢,隨情緒而動的劍法竟然也有了新的韻律,同樣自成一路。


    情緒在刺‘激’著劍法,劍法同樣在渲染著情緒,尤其是江鼎目眥‘欲’裂,慷慨‘激’昂的刺出一劍時,白狐的心頭狂跳了一下,似乎被他的情緒感染了。


    “怎麽回事?”


    白狐駭然,他神魂何等簡單,怎麽會被區區小卒所感染?


    莫非……


    突然,江鼎向天狂吼一聲,長劍橫掃之後,直直的指向天空!


    他在刺天!


    天自然還是天,高高在上,青冥九霄,非人力所能撼動。然而在江鼎全力指向天空的時候,一道虛影從劍尖噴薄而出。天空仿佛亮了一下,緊接著恢複原狀。


    因為太快,一閃而沒,沒有人能看清那是什麽。


    下一刻,江鼎撲通一聲,摔倒在地,真的昏了過去。


    “劍機——”白狐喃喃道,“居然又悟了,跟上次的劍意走兩個極端。我居然親眼看見他兩次頓悟,這也算一種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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