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大節將至,淮上也漸漸進入了新年祭前最緊張忙碌的階段。<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tw</strong>。更新好快。


    除了預備年節的大祭,計算一年的收獲,準備新‘春’節慶,就是新年祭那場意義重大的鬥劍會。上上下下忙碌非常,山府更是氣氛凝重起來。


    然而對於入世的江鼎來說,俗世的節日並不值得在意,他隻是感歎,眨眼之間,竟已經一年了。


    從冬日下來,再回冬日,一年之期,漫長的好像一個輪回。山上的點點滴滴,雖然在記憶裏依舊清晰,卻好像是前世的經曆,透著種種不真實。


    修長的手指劃過劍鋒,寒意沁入肌膚――或許隻有三尺青鋒,才是最真實,最可靠的伴侶。


    “江公子,你怎麽還在這裏?”三娘站在‘門’口,大聲道,“您快出來吧,隊伍就要出發了。”


    江鼎回過神來,將劍收回袖中,轉身出‘門’。


    為了祭禮準備的禮服很長,沉重又緊繃,江鼎頗不習慣,邁‘門’檻時,險些絆了一跤。三娘連忙扶住,道:“公子,小心些。一會兒大祭禮上,應該不用您做什麽,隻需要站在那裏便是。隻要端好,料也無妨。”


    江鼎道:“幸好。”


    那衣服雖然厚重,卻不保暖,他走了幾步,就覺北風寒冷,看了看天‘色’,突然問道:“今年冬天怎麽不下雪啊?”


    三娘一抖,道:“公子想要下雪?”


    江鼎道:“談不上喜歡,隻是懷念。”


    三娘搖頭道:“最好不要下雪。一旦下雪,就是妖邪齊出,不得安寧。去年,淮上還出現了妖邪襲城……”


    江鼎訝道:“我隻見過妖邪襲擊凡人城市,難道淮上也不能避免麽?”


    三娘道:“其實還好。畢竟城裏修士多,妖邪來得再猛,也沒什麽威脅。不過糧食土地給糟蹋不少。以前能種一季過冬的麥子,如今種不了了,咱們還罷了,凡人受了不少損失,且就算早有防備,還免不了有人受傷。”


    江鼎點頭道:“如此說來,還是不下雪的好。”


    新年的祭禮是從早上開始的,上午主要是在甄氏祠堂的祭祖典禮。江鼎固然住在甄府,但他不姓甄,隻需要列席下午的族會便可。(..tw無彈窗廣告)


    而甄元誠,竟然也不參加祭祖。


    在祠堂外等候的時候,甄元誠始終沉默,雖然他平時也不愛言語,但江鼎總覺得這時他情緒很低落。


    莫非甄叔叔在意沒有祭祖的資格?


    作為一個血脈意識很淡漠的修士,江鼎不能感同身受,但甄元誠的神態讓他很壓抑。


    過了一會兒,有弟子從祠堂中出來,送來祭‘肉’分給堂外眾人。江鼎雖然沒吃飯,但那祭‘肉’又冷又糙,淡而無味,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倒是已經戒斷煙火食的甄元誠吃了一些,雖然江鼎也看出來,他也不愛吃。


    江鼎忍不住道:“祭祖也是個麻煩,繁文縟節,冗長無趣,倒不如在外麵輕鬆。且祠堂裏有一大半人十分討厭,與他們同列更沒意思。”


    甄元誠道:“我知道。我並非想跟那些人擠在一起。隻是……”他回過頭去,看向祠堂,‘露’出悵然神‘色’,道:“我想進那裏看看。”


    江鼎道:“甄家祖祠?為什麽?”


    甄元誠道:“不知道,或許是一種天然的感覺,我總覺得那裏在召喚我,非要進去一趟不可。我小時候就曾經試圖‘私’自溜進去,自然是被發現了。若不是老祖恰好路過,便沒有今日的我了。”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想來幼年的遭遇一定不愉快。


    江鼎道:“老祖,甄老祖麽?”


    甄元誠道:“是。我隻見過老祖一麵,不過他老人家氣度華然,不怒自威,卻又慈祥近人。比他的後輩高出太多。若說甄家還有人叫我欽服,隻有老祖一人。”


    江鼎道:“真正大人物都是有度量的。反而那些半瓶子醋跳的才高。”


    甄元誠點頭,又道:“聽說你要參加鬥劍?”


    江鼎道:“是啊,聽說是個盛事,我也‘插’一杠子。”


    甄元誠道:“其實沒意思。你若隻想積劍功,可以去參加,隻是別指望太多。”


    江鼎道:“我就是想去磨磨劍,還能指望什麽?總不能是獎品或者名聲吧?獎品我不稀罕,名聲……就算是號稱淮上第一天才,難道很好聽麽?我也不覺得鬥劍會是什麽大事。您以前參加過麽?”


    甄元誠道:“參加過。我年輕的時候,比你幼稚得多。我是真當鬥劍會是改變自己命運的契機,省吃儉用,廢寢忘食的做準備。到頭來……笑話一場。當時種種情狀,現在想來還令人惡心。那時我才知道,甄家人的盛會是甄家人的事,外人想要唱主角,那就是沒眼‘色’。”


    江鼎笑道:“照這麽說來,我也應該有點眼‘色’?不要爭了他們的風頭,要輸了才算有眼‘色’?”


    甄元誠瞪了他一眼,道:“我不過感歎而已,誰說你了?你不用考慮其他。上了擂台,拔出劍,自然就是要勝利。一往無前,道心無礙,才是大道。難道為了小人壞了自己的道?至於台下……‘交’給我吧。”


    江鼎笑道:“不用您出手,有其他人幫我平台下的事,畢竟這是一場‘交’易。至於台上,我是覺得,誰要是阻擋我勝利,誰才是沒眼‘色’。”


    又等了片刻,隻聽鍾鼓齊鳴,祭祖典禮結束,大批的修士從中走出。江鼎總算得到解放,順著人流轉到下一個會場――天府箐華殿。


    箐華殿前,又有一番典禮,不過這次主要參加的都是天府晚輩,祭禮也是寓意甄府如青竹與竹筍一般吐故納新,代代有人。主持祭禮的是甄府行字輩第一人甄行烈,已經是築基修為,年少英俊,意氣風發。另有幾個隨祭的也是甄家的晚輩,好幾個已經有了築基修為。


    江鼎在旁邊數著,光他看見的築基修士就有四五人,再加上老祖和甄家五侯每一府都有人,怎麽說也湊齊了十個,不會從人榜上掉下來。不知甄府還緊張什麽。


    第一場祭禮完畢。第二場便出了大殿,來到廣場上,祭場中茂紫竹。


    那茂紫竹是竹子當中生長最快,繁殖最多,質地堅硬者,被視為甄家小一輩迅速成長,欣欣向榮的象征。祭禮便以祭茂紫竹結束。


    等到祭禮結束,就可以組織所有小輩弟子聚餐,同時在餐廳中商議新年鬥劍會的事情,對於江鼎來說,正事總算要開始了。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進了院子,就聽有人叫道:“外賓來觀禮了!”


    眾人都一愣,暗道:“既然來觀禮,怎麽早不來,等到快結束時才來?”


    隻是眾人都知道,在甄府之中早來了不少貴賓,都是皇室和各大家族派來的小輩,別管他們如何各懷異心,身份都是尊貴的,還真不能失禮。因此甄行烈帶了幾個兄弟,對其他人道:“我去迎接,爾等在此列隊等候歡迎壽王殿下。”


    眾人都知道這些外賓之中,以皇族壽王為首,想必是他到了,都屏息等待。過了一陣,甄行烈陪著一個青年公子走進來,身後跟著其他貴公子。


    江鼎一怔,發現最前麵那位青年並非之前見過的壽王,而是另一位,年紀比壽王略長,相貌有三分相似,但器宇軒昂,還在壽王之上,眉宇之間也更帶幾分煞氣。


    而他轉眼一看,發現之前意氣風發的壽王還在隊伍中,在此人後麵跟著,顯然身份低了一籌。而榮宜郡主更在更後麵。甄行烈雖然引路,但也落後那人半步,絲毫不敢越禮。


    種種征兆,顯示這公子身份不同尋常。


    甄行烈進來,先請那青年站在中央,道:“諸位兄弟,這位就是齊王殿下。”


    人群中一陣嘩動,顯然各人都知道齊王這個身份不同尋常。唯獨江鼎不明所以,這時甄行秋低聲道:“他是皇後嫡子,僅次於太子,更是皇室第一天才,大宗‘門’弟子。此人出麵,甄家……也算蓬蓽生輝。”


    江鼎點點頭,其實他還是沒有概念,但這人修為不俗,他倒是看出來了。這人也是個築基修士,而且意外地年輕。甄行烈相貌年輕,實際年齡對修士來說並不大,但也年逾四十了。這人卻是實實在在,隻有二十七八歲,甚至還因為相貌沉穩,看著比實際年齡還大。


    這時,眾人紛紛行禮,拜見齊王殿下,齊王倒是謙和,道:“爾等不用拜我。隻管繼續進行祭禮。我們是來觀禮的,可不要做了主角。倒是一會兒典禮之後,小王倒是願和諸位好好聊聊,見見甄家的才俊。”


    說到這裏,他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遇到江鼎時微微一停,然後繼續掃過。江鼎感覺到他目光中蘊含著猶如實質的力量,這是修為到了的表現,但也是他故意釋放的,有試探之意。


    甄行烈將他們讓到觀禮席位上,這才主持祭典。


    典禮還算順利,紫竹祭禮之後,眾人眾星捧月,簇擁齊王去別堂開宴。席上酒酣耳熱,賓主盡歡,齊王也是談笑風生,毫無皇室的架子,還當麵問到了甄家幾個才俊,誇讚幾句,其中就有甄無量。這一席酒宴直到深夜方散。緊接著第二日就是鬥劍大會的初賽。齊王醉醺醺被摻回住處,臨走再三提到要來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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