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修士!


    江鼎真有些吃驚了。(..tw好看的小說--在山上築基不算什麽,他在天心派資曆最淺,修為不算最弱,但也遠遠趕不上大師兄和二師兄,卻也是結成金丹的。築基對天心弟子隻是短短的跳板,真正的金丹大道自然是從結丹開始。


    但在世俗,修行更不易,修行的水平比天心派差的太遠。靈氣不足,傳承也差,資源更是緊上加緊。就江鼎所見,一般出麵的修士大多是練氣初級,練氣中期似乎已經頗有身份,煉氣後期已經坐鎮一方。聽說築基修士都已經是隱士高人的身份,輕易不在世俗行走。他一共隻見過一個,就是甄元誠。


    沒想到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妖道,竟是個築基修士。這樣一個人,竟萬裏迢迢來到邊城,買個俗世的房子,去找小廟裏的邪靈,簡直失了身份。


    但事實就是如此,江鼎心驚之餘,不得不退避三舍。築基修士的戰鬥,煉氣期還是別摻和的好,別說他是前金丹修士,就是前化神修士也不好使。


    甄前輩不會有事吧?


    江鼎有些擔憂的望著那間大屋,卻不敢擅動。若被發現了,自己危險不說,還會破壞了甄前輩一擊而中的先機。


    目送妖道進屋,大‘門’隔絕了視線,江鼎豎起耳朵,傾聽裏麵的動靜。


    突然,隻聽轟的一聲,一道氣‘浪’衝破了牆壁,將院中的一株大樹淩空擊斷。餘‘波’未歇,後麵的院牆受到重擊,塌了下來。


    好大的勁氣!


    這必然是甄元誠的槍――其他人或許有這樣的破壞力,但絕無這樣剛勇的氣勢!


    這一槍過後,屋中稍顯安靜。他能聽見屋裏的打鬥聲,包括‘陰’森的嗚嗚聲,仿佛孤舟嫠‘婦’,又或者月夜狼嚎。


    鬼哭狼嚎,果不其然。


    片刻之後,又是轟的一聲巨響。大屋從中倒下,四麵牆壁化作一堆斷壁殘垣,兩道人影從中飛出,向上飛起。


    兩道身影同時浮在空中。甄元誠是一人一槍,那老道是一團。


    一團黑煙,一團烏雲。


    老道身邊,一把幡兒高高飄起,環繞著無數黑雲。雲煙中,一個個骷髏頭翻滾嚎叫,爭相湧動,每一個都像是要衝出來,在甄元誠身邊咬上一口。


    原本隔著牆壁嗚嗚咽咽的哭號聲,現在變成了淒厲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悲悲切切,淒淒慘慘,乍一聽聞著傷心,再一聽‘毛’骨悚然。<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tw</strong>


    骷髏頭覆蓋的範圍不住擴大,在天空中翻覆,漸漸遮蔽了天日,成了一大片烏雲,本就黯淡的月‘色’被烏雲掩蓋,抬頭之間骷髏遊‘蕩’,耳邊又聞鬼哭聲聲,世界仿佛一下陷入了地獄。


    甄元誠在對麵‘挺’槍而立,被萬千骷髏包裹,原本‘挺’拔的身姿一下子顯得單弱飄搖,仿佛被巨‘浪’包裹的孤舟,孤獨的近乎悲愴。


    赫然,光芒乍現!


    光,如一點流行,劃破亙古的暗夜!


    那不是星光,而是槍口閃爍的寒光。如鮮血一樣殷紅的槍纓,是流星燦爛的彗尾!


    槍撕開黑暗的骷髏雲,刹那間狂飆至老道眼前。老道發出一聲尖嘯,無數骷髏頭奔湧著環繞著他,一部分從四方如‘浪’‘潮’一般淹沒了甄元誠。


    甄元誠的身子漸漸被黑影淹沒,但他的槍勢,從未被淹沒!


    江鼎在地下仰頭看著,開始還被雙方的戰鬥所吸引,漸漸地目光隻鎖定在甄元誠一人身上,再也移動不開。


    因為甄元誠的氣勢,排除了他人的影子。老道滾滾的煙塵在他槍法下,仿佛浮光煙雲,無法影響分毫。


    就連槍所指處,江鼎也覺得那好像不是衝著老道去的。雖然老道在槍下左支右拙,狼狽不堪,但他仿佛配不上長槍的目標。


    每一槍的收尾,槍尖都是斜斜向上的,槍氣凝而不散,去勢也遙遙向天。


    星辰!


    江鼎忽有所悟,槍的終點,是天上星辰!甄元誠的槍在天上構成一幅諸天星鬥圖!


    刺破諸天!


    搖落星辰!


    如斯槍術,便有如斯的氣魄!


    固然,天有萬裏之高,長槍不過一丈零八寸,槍芒固然強橫,也不過能掃清數丈‘陰’霾。但槍中遙點星辰,直落天河的氣勢,卻浩浩‘蕩’‘蕩’,奪人神魄。


    這便如獨擋雄關的匹夫,雖隻有一腔熱血,卻能勢壓百萬大軍。


    江鼎的目光從四野凝於一人,又從人身凝於一槍。最後,他的目光牢牢地盯住槍尖。槍尖的每一處動作,都在他心中劃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不止如此的!


    這套槍法不止如此。區區槍法,能暗合天上星辰,再進一步便可感應天人,溝通太上。


    這是道!


    天人合一,豈非大道?


    這套槍法的終點,應當是大道的終點。或許是甄元誠的‘性’情,剛勇無雙,缺少了那一分玄妙的“道”意。


    然而這也足夠了。


    之聽一聲大叫,黑煙中一人墜落,正落在廢墟當中。


    甄元誠**天空,長槍斜指,冷冷道:“能修煉這樣一個千魂幡,你殘害了多少生靈?今日留下命來。”


    隻聽哢嚓一聲,仿佛是骨頭關節動的聲音。


    江鼎臉‘色’一變,就見廢墟當中,一具白骨站起來,緊接著又是一具白骨,隨著骨節聲爆響,廢墟紛紛跌落,從中站起了無數骷髏骨架。


    不好,是陣中枯骨!


    江鼎想起邪陣中層層疊疊的白骨鋪地,不由驚悚。


    其實白骨骷髏,並非了不起的怪物,真正厲害的‘陰’鬼僵屍遠比他們凶悍,這妖道也就是最後一搏,但關鍵的是……


    甄元誠在天上暴喝道:“快去叫街上凡人閃開!”


    這一聲與江鼎所想不謀而合,他立刻轉身上街。


    這時圩邑還沒回複往日的繁華,在外麵避難的人不過回來了三成,但大多被驚動,擁在街上看熱鬧。江鼎先叫道:“不好啦,妖邪回來啦!”


    街上轟的一聲,‘亂’成一片。


    江鼎跳上高處,玄氣灌注喉嚨,聲音隆隆,道:“大家別慌,按照往日備案,分頭撤退。去沐平,去化陽,哪裏來的回哪裏去!”


    這一聲還算管用。也虧了妖邪年年都鬧,眾人心裏都有這根線,慌‘亂’之中聽到江鼎指揮,立刻如找到了頭羊的羊群一般,分頭行動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人流紛紛向四周湧出,攜家帶口,慌‘亂’中也算有條不紊。


    正要跟上人流前去監察,就聽一聲鈴聲傳來。


    那鈴聲奇怪,猶如遠在天邊,又似乎近在耳邊,江鼎聽得開頭還覺得沒事,後來便覺得刺耳,一手捂住耳朵,隻覺得半邊腦子嗡嗡作響。


    隻聽妖狐突兀的出聲道:“是提妖鈴,快出去看看。”這一聲不是白希聖說的,是妖狐以‘精’神力直接傳入江鼎腦海中,清晰無比,卻沒什麽感情。


    江鼎大駭,忙飛快的跑出城邑。


    就見外麵化了一半雪的荒原上,隱隱約約出現了不少‘陰’影。風聲之中,妖邪嚎叫之聲不絕於耳,妖邪特殊的惡臭,也‘混’在風中,鑽入鼻端,引人幹嘔。


    我去――


    江鼎心中後悔,剛剛不該胡‘亂’說話,妖邪竟然真的來了。


    正在這時,隻聽轟的一聲,背後紅光閃爍。


    江鼎回頭,隻見江家大屋化為一團火焰。他心中焦急,不知道怎麽樣,也顧不得妖邪趕來,忙往裏麵又跑。


    跑到一半,聽得有人叫道:“鼎兒。”


    隻見甄元誠從火光之中,提槍走出來。身上濺了不少鮮血。他的大槍提在手中,槍尾掛著一個烏黑雕塑,正是那邪靈塑像,另一手抓著一個鈴鐺,那鈴鐺兀自微微作響,發出鑽入耳中的細細叮當聲。


    火光映照下,他渾身浴血,氣勢衝天,猶如殺神,但見到江鼎,神‘色’緩了下來,‘露’出幾分柔和的喜悅,道:“怎麽樣?你那裏如何?”


    江鼎仔細看時,沒發現他有硬傷,鬆了一口氣,道:“我沒事。甄前輩,您把那妖道解決了麽?他好生凶惡,竟把妖邪引來了。”


    甄元誠道:“我知道,他死前不省事。一麵又招呼提妖鈴,一麵又搶奪要邪靈塑像,可見怨念深重。我送他去了,一把火燒了他和他的骨頭陣,讓他徹底淨化。鼎兒,那是你家的房子,也是二哥的房子,本不該我來處置。隻是它被妖道邪法汙染,若不燒了,也有許多妨礙。回頭咱們蓋一座新的。”


    江鼎鬆了口氣,道:“那有什麽要緊?隻是妖邪要來了,現在阻止提妖鈴,還能阻止妖邪入侵麽?”


    甄元誠遠遠地看著天際,目光中異光閃爍,顯然在觀察那邊的情況,道:“好在妖邪經過一番清剿,已經所剩不多。這一回隻有東邊來了百餘隻,也不算什麽。隻是這裏凡人太多,就我們兩人出手,若有漏網之魚,恐多殺生。”


    沉‘吟’了一下,甄元誠道:“你我提著提妖鈴出去,將妖邪聚齊,引到荒野無人處,將這一股餘孽消滅,豈非一件功德?”


    江鼎點頭道:“也好,就是這個主意!”


    甄元誠伸手道:“抓住我。”伸手拉住江鼎,化作一道虹光,往遠處妖邪齊聚處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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