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個剛步入合道四重的修士而已,要那麽大的名聲有何用。”李阡陌轉頭看向開陽真君,淡笑道,“開陽前輩與我不同,他貴為真君,乃是開陽星魁首,必須有超凡入聖的名望去震懾眾人,才能四方皆服,若是因為我敗壞了他的名望,那我罪莫大焉。”


    開陽真君聞言一怔,隨即朝著李阡陌拱手,歎道:“多謝你能替我著想。”


    李阡陌擺手淡然道:“開陽前輩何須道謝,你隻需遵照約定以後不再為難我和楚星遙,這便是最大的感謝了。”


    “這個自然。”開陽真君肅然道,“我雲鶴向來說一不二,既然許下了承諾,必定會遵守諾言。”


    一旁的天權真君見狀這才反應過來,心中暗暗佩服:“這李阡陌行事果然點水不漏,原來他這是為了討好雲鶴,讓雲鶴欠了他人情,這樣一來,雲鶴就當真不會再為難他了,著實高明的一招啊。”


    想到這裏,他忽然皺眉道:“雲鶴,李阡陌,你們二人對弈搏勝負,此事早已傳遍整個天權星,他們必定會打聽結果,那本座回去應該如何說呢。”


    開陽真君不悅道:“什麽都不說便是了,你若不說,他們還敢問?”


    李阡陌卻搖頭道:“這個不妥,他若什麽都不說,必會讓人猜疑。”


    “那你說怎麽辦吧。”開陽真君沒好氣道。


    李阡陌想了想,抬首笑道:“天權前輩,若是有人問起戰果,你便說我與開陽前輩棋逢對手,琴遇知音,開陽前輩惜才,不再追究於我,那盤棋,自然也沒下完。”


    “好一個棋逢對手,琴遇知音!”開陽真君聞言拍手大笑,“就這麽說!”


    天權真君聞言低聲喃喃:“這小子連編瞎話都這麽厲害,到底有什麽東西是他不會的。”


    李阡陌轉頭看了看漫天被移位的星鬥,自語道:“棋局已結束,也該讓他們各歸其位了。”說罷雙手合於胸前,渾身再次散發出道道金色光線,如一根根細絲,交織成網,朝四處輻射出去,直達每一顆星辰。


    那漫天星辰立刻便被他操控,開始快速移動起來,往各自原來的軌道飛去,最後各歸其位,絲毫無差。


    天權真君和開陽真君望著李阡陌這一手詭異無比的移星換鬥的神通,暗暗佩服,以他們如此高深的修為,竟無法看透李阡陌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此間事畢,三人又聊了幾句,開陽真君直接回開陽星去了,天權真君則和李阡陌結伴返回天權星。


    來到之前李阡陌閉關的地方,楚星遙正在茅草屋前焦急地等待著,一見李阡陌歸來,立刻衝天而起,飛上來一把抱住李阡陌,哭得梨花帶雨,泣不成聲,過了許久才緩過氣來哭訴:“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呢,你若回不來,我也不活了……”


    李阡陌被弄了個大紅臉,手足無措,轉頭去看一旁的天權真君,發現他正裝作四處看風景。


    楚星遙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淚水,李阡陌也終於得以解脫,和她一起帶著天權真君去他茅屋中坐坐。


    天權真君一坐下便開門見山道:“李阡陌,咱明人不說暗話,我很看好你,想要收你為徒,邀請你進我們天權宗,你天資聰慧過人,還有一顆夢道輪回果,若是加上我的幫助,一定能成為真君的。”


    李阡陌聞言無奈苦笑道:“前輩,你這條件讓我十分心動,不過,我不能答應。”


    “這是為何!”天權真君皺眉驚問。


    李阡陌長歎一聲,緩緩道:“前輩,在下曾經拜過兩個師父。”


    天權真君聞言一怔,愕然驚問:“你居然拜過兩個師父?”


    李阡陌點了點頭,語氣蕭索道:“沒錯,可是兩個都過世了。”


    天權真君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說這個,皺眉道:“你想說什麽?”


    李阡陌喟然歎道:“自從第二個師父過世後,我便決定,此生再也不會拜人為師,我是一個多災多難之人,隻會將自己的災禍帶給自己身邊的人。”


    天權真君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輕拍桌麵,傲然無比道:“災禍算什麽,我乃真君高手,有什麽災禍能奈何得了我!”


    李阡陌肅然搖頭:“真君高手也不行,就算是道尊也不行,你想想,大雷音寺的蘭若佛陀夠厲害吧,最後還是被災禍逼得坐化,你們天權星的第二大宗門隱龍穀的開山祖師隱龍道尊想必你肯定聽說過,他何等的威能,還是被災禍逼得遠離宗門,至今生死未卜。”


    天權真君聞言愕然,蹙眉頷首,沉吟道:“你說的這些是事實,我也一直有一種感覺,就好像自己不論走到了哪裏,都被人監視著一樣,可是以我這般的威能,卻始終找不出到底是什麽原因,一直以來都以為是錯覺。”


    李阡陌聞言肅然道:“是不是錯覺我不知道,不過,我認為這片宇宙之中確實有一個強大無比的存在,他或許已經超越了道尊,幾乎無所不能。”


    天權真君聞言滿麵凝重地點頭,其實他也曾經有過如此想法,隻是一直不想相信而已,畢竟這隻是一種感覺,誰也沒見過那至高無上的存在,況且,他也質疑,這世間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存在。


    二人說到這裏,雙雙沉默了,氣氛有點沉重,楚星遙對於他們所說之事一竅不通,自然也插不進嘴,隻能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李阡陌。


    過了許久,天權真君忽然站起,長聲歎道:“好啦,這畢竟隻是猜想而已,不必自亂心境,李阡陌,既然你有了那樣的決定,我也就不勉強你了。”


    李阡陌起身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謝前輩能理解我。”


    “誰讓老夫最愛惜人才呢。”天權真君哈哈笑道,“不過,咱們雖然沒有師徒緣分,卻可以結為忘年之交,老夫相信以你這般驚人天資,未來不可限量。”


    楚星遙聞言開心問道:“前輩,不可限量該怎麽理解,是跟你一樣厲害麽?”


    天權真君拈須笑道:“這個可說不準,或許他能成為真君之下第一人,或許他能成為真君,又或許,他能成為俯瞰宇宙的道尊也說不定,這一切,都得看他的造化。”他說到這裏,轉頭意味深長地看向李阡陌。


    李阡陌拱手朝著天權真君一拜,恭敬道:“前輩,我李阡陌一向恩怨分明,你今日對在下的賞識和幫助,我銘記在心,將來不論我到達了何等境界,都將對你禮敬有加。”


    天權真君聞言哈哈一笑,捋須點頭道:“有你這句話便足夠了,好了,今天就說到這裏吧,你若是遇到任何麻煩,直接去天權宗找老夫,但凡老夫力所能及,定會幫你渡過難關。”


    “多謝前輩。”李阡陌再次拱手道謝。


    天權真君轉身走出茅屋,隻輕輕一步,便消失不見。


    天權真君剛走,楚星遙便走到桌邊,與李阡陌對視而坐,李阡陌見她雙目炯炯望著自己,茫然道:“幹嘛這麽看著我,有什麽事?”


    楚星遙悠悠道:“今天我差點以為你回不來了,還不能讓我多看兩眼啊。”


    李阡陌聞言無奈地搖頭苦笑,楚星遙忽然想到了什麽,又道:“對了,你說跟開陽真君下棋,後來去哪裏了,似乎是去了宇宙中,你們去那裏幹嘛?”


    “自然是去下棋了。”李阡陌淡然回答。


    “去宇宙中下棋?”楚星遙聞言愕然,始終無法想通這是怎麽回事。


    李阡陌便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楚星遙聽完之後目瞪口呆,過得許久,才回過神來,驚問:“挪轉星河就算是真君都不一定能做到啊,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哪有那本事。”李阡陌笑道,“這都是陣法的功勞。”


    “陣法?”楚星遙聞言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有點莫名其妙。


    李阡陌笑了笑,解釋道:“其實,這片宇宙之中,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陣法,這陣法將億萬星辰連接在一起,就好似一張天羅地網,恐怖無比,以前我一直沒發覺,可就在突破到合道四重境界之後,我的天子望氣術也跟著突破,已經接近圓滿如意境界,自然窺探出了這巨大無比的陣法,我便是借助這個陣法,調動了那諸天星河。”


    “連接億萬星辰的陣法?”楚星遙聞言震驚無比,愣了許久,才難以置信道,“那這陣法該有多大啊,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布下這麽大的陣法?”


    “這人與我頗有淵源。”李阡陌得意一笑,緩緩道,“如果我所猜不錯,應該是隱龍道尊。”


    “是隱龍道尊布下的陣法?”楚星遙大驚失聲。


    李阡陌點頭道:“應該是他,從布陣的手法上可以看出是他的手筆錯不了。”


    楚星遙想了想,又問道:“這個陣法如此巨大,到底有什麽用?”


    李阡陌苦笑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雖然發現了這個陣法,可惜我的天子望氣術還未達到圓滿如意之境,否則便能看出此陣的用途了。”


    就在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聲洪亮聲音:“敢問李阡陌可在?”


    李阡陌和楚星遙同時一震,特別是李阡陌最為震驚,他的感知能力過人,可是竟沒發現門外有人,可想而知此人的隱匿之功何等了得。


    他一想到來人肯定不凡,趕忙起身走了出去,隻見屋外站著一個身穿寬大黑袍的中年人,乍一看倒有點像天權真君,可是此人儀貌俊偉,星目劍眉,臉頰線條剛勁中透著柔和,頷下三寸燕須憑添了幾分威儀和氣度,任何人見到此人,都會有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李阡陌打量完來人之後,緩緩拱手道:“在下李阡陌,敢問閣下是誰?”


    中年人淡然一笑,道:“無名散修而已,你可以稱我為吞天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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