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門口,一個器宇軒昂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頜下有短須,精神奕奕,雙目光芒如電,氣息如淵如海,可見他必然實力高絕,至少也是脫凡境大成的武者。


    他此刻正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幾位身材修長的男女,竟然是領著城主府裏的煉藥師,一起迎接出來了。


    可謂是給足了擎雲宗的麵子。


    丹雲城城主給麵子,許靈岫等人也不會反而下了對方的麵子。因此,盡管許靈岫還是很傲慢,但作為領隊,還是主動開口了:“晚輩許靈岫,見過辛城主。”


    城主辛如令“哈哈”一笑:“早就聽聞許小友天資縱橫,上一次更以稚齡力壓眾人,真是後生可畏啊!諸位快快請進!”


    顧佐等其他幾個煉藥師也都見過城主,隨後就一起進入了城主府,住進了給擎雲宗的人特備的清幽院落裏。


    每一位煉藥師都配有一間房,每一間房旁邊都有一個側間,裏麵有完好的煉藥設備,不僅有上好的丹爐,連地脈之火都有一朵,就安放在丹爐之下。


    顧佐暗道:辛城主果然是大手筆,又或者隻是對擎雲宗如此?


    且不論如何,至少在這城主府裏,想必會有許多煉藥師能夠彼此交流罷。


    待安頓下來之後,城主府又有接風宴,顧佐雖然更想在煉藥房裏煉丹,但這是屬於他自己的必要應酬,也沒有他大哥能代替他去,自然就隻能赴宴了。好在他隻是個小角色,跟在許靈岫身邊,應當沒他什麽事?


    這樣想著,顧佐換了身比較合適的淡黃衣衫,就與許靈岫一起前往前堂。


    城主府裏景色優美,就這麽走過去,就能見到有山有水,有石有林,四處碧樹成蔭,寧靜清新。


    繞過長廊後,進了前堂,這裏已經擺好了宴席,但能夠入席的人卻不多,除了城主以外,另外也就七八人而已。看打扮,也都是煉藥師。


    許靈岫坐了上席,顧佐在他身邊,另外三人依次往後。


    顧佐有點囧,他資曆淺薄這不是他的位置吧……他倒是想後退來著,可本該就坐在許靈岫下手位置的李允泉卻笑了笑,自動往後退了一席,顧佐見許靈岫一派理所當然,也隻好照做了。


    隻是坐起來,不太舒坦就是。


    這也不是顧佐對自己沒信心什麽的,他當然知道許靈岫是很看得起他才這樣的,不過他向來藏拙慣了,也因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上人的緣故,總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這麽突然被拉上台麵還沒躲的地方……


    算了,這事兒估計在丹雲城裏少不了,他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吧。


    顧佐是決定老實待著不惹事的,可在別人看來就不是這麽回事兒了。不說裘騫和朱虹怎麽想,隻說辛城主那一方,就不會少了對他的關注。


    酒過三巡,這宴席上也沒什麽特別的規矩,敬酒的攀談的比比皆是,許靈岫是被人包圍了沒錯,正在專心吃飯的顧佐的前方,也灑下了一片陰影。


    顧佐趕緊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抬起臉:“請?”


    來的人也是個少年,他的年紀比顧佐大一點,相貌比較普通,唯一說出彩的地方,大概就是挺有靈氣的一雙眼睛。這時他正拿著個酒杯,朝著顧佐舉了舉:“不知這位朋友如何稱呼?”


    顧佐也舉杯:“在下顧佐,敢問兄台如何稱呼?”


    那少年也說:“在下辛秋,顧兄有禮了。”


    顧佐道:“辛兄有禮了,不知辛兄與城主……”


    辛秋道:“城主是辛某之父。”


    顧佐:“失敬失敬,原來是少城主。”


    辛秋:“不敢當,辛某有三兄二姊一弟一妹,除卻長兄得稱少城主外,我等都不過是普通煉藥師罷了。”


    顧佐眨了眨眼:“原來如此,對不住,是顧某誤會了。辛兄家學淵源,一門煉藥師,真是了不起。”


    辛秋表情有一絲矜持,說道:“哪裏哪裏,擎雲宗裏天才如雲,顧兄想必也是其中翹楚。”


    顧佐:“不過是跟來走個過場,陪太子讀書罷了……”


    辛秋跟顧佐好一通敬酒說話,聊得好像是挺熱鬧的樣子。顧佐一麵聽著一麵說著,直等著辛秋滿足了離開了,才囧囧有神地鬆了口氣。


    這應酬真是夠累的。


    顧佐覺得,自己簡直是說完了一生的客套話一樣。這個跟許靈岫差不多年紀的辛秋真不愧是城主的兒子,那話裏彎彎繞繞各種打聽的,也是夠那啥的。現在話說完了真是太好了。


    要說辛秋有什麽惡意也不是,他大概就是過來代表城主那一票子人來打聽顧佐的身份來曆地位的,等打聽完了,也就知道該怎麽對待了。


    顧佐把人送走,也以為事兒就這麽完了,於是老實坐下,繼續吃飯——反正他是不會主動跟人說話的,少說少錯,他還是個很青嫩的菜鳥呢。


    然而就在大家又吃吃喝喝互相恭維互相攀談了一陣子後,有侍女上了飯後的果品,又倒了茶水,對麵的幾個煉藥師,似乎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


    顧佐剛放了碗,無意間這麽一看,就見到那些煉藥師們的表情……似乎有點奇異。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


    於是顧佐就悄然看了許靈岫一眼。


    許靈岫的表情,也更倨傲了。他微微抬著下巴,那架勢,跟顧佐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不,應該說顯得更傲慢,更有氣勢才對。


    顧佐納悶:這是怎麽了?有點像戰鬥中的小公雞……


    然後事實就告訴他,這還真是戰鬥狀態來了。


    因為上方那辛城主已經開了口:“鬥丹會之前,我等以丹會友,一如往年慣例……不知許小友意下如何?”


    許靈岫下巴抬得更高一點:“自然,我擎雲宗弟子,從不懼戰!”


    對麵也有一位為首的煉藥師說道:“我丹雲城城主府的人,也從不懼戰!”


    顧佐驚呆了。


    這是要提前就鬥丹的意思?還慣例?


    那具體到底是要怎麽安排啊?


    然而兩邊已經擺好了架勢,許靈岫已經開口了:“我們這邊有五個人,有四位中級煉藥師,一位高級煉藥師。”


    那邊也說道:“我們這裏有七個人,也是一位高級煉藥師,四位中級煉藥師,還有兩位低級煉藥師。就按照五局三勝,來做切磋。”


    許靈岫昂然道:“可。”


    那邊也道:“如此甚好。”


    說話間,辛城主拍了拍手掌,就有四個壯漢,兩兩抬來了巨型的丹爐。


    這丹爐是高級丹爐,中級煉藥師可用,高級煉藥師也可用,用在這樣的切磋裏,是既省事又便利。


    兩尊巨型丹爐一左一右,中間相差五米遠。在這樣的距離範圍下,基本上不會出現互相幹擾的情況,至於會不會真的不幹擾,就要看煉藥雙方的水平了。


    辛城主道:“我輩煉丹,平日裏切磋時並不限製所煉製丹藥種類,諸位隻需挑選自己最擅長一類進行煉製,事後便以丹藥煉製的難度,出丹的數目,出丹的品相來進論勝負。”


    許靈岫毫不含糊:“就是如此。我擎雲宗若是勝了,諸位也莫氣餒就是。”


    另外一方則道:“遵命,城主,我等明白!”同時也對許靈岫道,“若我等勝出,亦別傷了和氣。”


    這樣幾句話之間,雙方就算是下了戰書了。


    然後就是分配參加切磋的選手。


    那邊非常幹脆地走出了一名年輕的中級煉藥師,直接坐在了左邊的丹爐前。


    許靈岫作為領隊,直接吩咐:“朱虹,第一場你去,切記,許勝不許敗!”


    朱虹撫了撫秀發,站出來,肅聲道:“朱虹知道了。”


    說完後,她走到另一尊煉丹爐下,同樣坐好。


    一旦到了煉丹的時候,無論是城主府方還是擎雲宗方,那都是非常認真的。雙方的表情都很肅穆,看向丹爐的時候,就仿佛見到了一件無比神聖的東西,要將自己的整個生命,都投入到其中。


    也是因為他們這樣專注,才能在二十多歲的年紀,憑借刻苦努力與自身天賦,達到中級煉藥師的成就。


    丹爐那裏,左右各站立著一個藥童,分別供給正在切磋的兩位煉藥師使喚。


    隻見朱虹闔起秀目,在慢慢思索著什麽。


    另一邊的年輕煉藥師也同樣靜思。


    沒多久,他們兩個幾乎是同時回神,眼裏光芒閃爍,喚來藥童!


    隨即兩位藥童側耳傾聽,默念之後,迅速小跑退後,前往後方。與此同時,兩位煉藥師則分別打開那煉丹爐,將裏麵早已準備好的地火引出,慢慢將丹爐預熱。


    很快藥童歸來,他們的手裏都舉著一個大托盤,裏麵放置的是好幾種藥材,呈現給兩位煉藥師。


    朱虹頭也不回,玉手輕揚,直接抓起了一把,投入到那丹爐之內。然後她手指一晃,指尖出現一柄薄薄刀刃,又抓來一些藥材,飛速地剝皮、切開,再以成套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把所有的藥材都處理完畢,撒進丹爐!


    另一頭,那年輕煉藥師處理起藥材來也頗有一手,短短時間裏,他就將屬於他的藥材全都處理完畢,不比朱虹慢一分地投放到丹爐中去。


    緊接著,兩邊丹爐裏都發出了“嗞嗞”的響聲,裏麵的藥液在地火的作用下迅速化為藥液,又伴隨著兩方人馬的無數手訣,在飛速地壓縮變形。


    顯而易見,朱虹和那年輕煉藥師不僅是在比能力,還在比速度,他們要比誰做得更快更好,誰對藥材和丹爐更了解,誰的手訣更精妙。


    如此情景是很高端的,如果換一個外行人過來看,他們恐怕會覺得這兩人的每一個動作都極其有韻味,叫人看得心曠神怡,那丹爐裏分別發出來的丹香,哪怕還沒有達到最後,也足夠沁人心脾。


    顧佐也在一旁看著,他是把精神力壓縮到極其輕薄的情況下外放的。因為他知道煉藥師的精神力都很強,哪怕不跟他一樣鍛煉,也難說一定不會發覺,所以才這樣格外小心。等他冒險放出精神力後,就很快地“監控”到丹爐裏的情況,能“看到”裏麵藥材的變化,能“看到”裏麵藥力的流動,能“看到”裏麵藥液慢慢朝著丹藥成型的過程……


    看別人煉藥和自己煉藥是看丹爐的感覺,也是不一樣的。


    顧佐心裏也在暗暗點評。


    那個年輕煉藥師的動作很穩,朱虹則稍顯急躁,不過年輕煉藥師穩是穩了,靈性稍稍欠缺,所以幾味藥材加入的時機太過中規中矩,朱虹在這方麵的靈性強一點,能抓住丹藥的脈搏……這樣看來,雙方應該是在伯仲之間。


    不過,現在看著是差不多,但馬上就要丹藥成型了,這一關往往是最難的,因為一不小心火候不對,或者之前的環節出了哪怕小小的瑕疵,都會造成這一步的成丹數目不同,成丹品級不同,而這兩者,才是判斷勝負的標準。


    看了一會兒後,顧佐收回了精神力。


    成丹的時候煉藥師的意誌是最強的,也不能有半點幹擾,他還是乖乖收回來,等著真正的結果吧。


    果然,又過了差不多隻有一分鍾左右,兩方的丹爐裏,就都發出了“嘭嘭”的聲響,這正是成丹的預兆,而在丹爐上方,也飄出了出陣陣的白霧。


    接下來,就是見證結果的時候!


    朱虹和年輕煉藥師齊齊打出收丹訣,在無盡的手勢變換中,驟然一動——“唰!”丹爐大開,丹藥疾飛而出!


    在收丹訣的作用下,那些丹藥飛快地被玉碗接住,分別落入到兩個煉藥師的手中。其餘人也都好奇地看過去,想知道他們究竟誰勝誰負。


    馬上這兩碗丹藥就都被送到了上方,交由辛城主先行判定。


    辛城主淨了淨手,帶著笑容和煦說道:“兩位優秀煉藥師都已煉製完成。擎雲宗朱虹姑娘煉製丹藥為易筋丹,若習武之人氣息相衝導致經脈錯亂,可服用此丹,其適用者,為先天六重以下武者;我城主府許韶東,煉製丹藥為小元丹,若習武之人因修煉出錯氣息不純,服用之後可將異種真氣驅逐,也為先天之下武者服用之丹。二者煉製起來皆較為困難,極限成丹數為九粒。”


    在場的眾多煉藥師紛紛點頭。


    顧佐想了想,也知道這兩種丹藥。不過畢竟比較偏門,煉製出來屬於針對那些對症人群的,所以他沒有大批量地煉製。要說它們的類型,其實跟續脈丹續骨丹相似,隻是續脈丹續骨丹適用的是所有脫凡境以下的武者,相較起來就更高端一點,能賣出的也更多一點。


    而這兩種丹藥的成丹數目,應該是十二粒。這裏說是九粒,想必是因為心法手訣的限製,讓藥力沒有更大限度地分散成丹吧。


    說來這丹雲城也挺有意思的,身為城主的辛如令是個武者,但城主府最拿得出手的則是煉藥。城主的幾個兒女大多數也都是煉藥師,而剩下的不能做煉藥師的武者中,實力最高的一個最後大概會繼承城主之位。更有趣的,是每個作為城主的武者,都需要學習在某些方麵跟煉藥師差不多的東西——並不是煉藥本身,而是分辨藥材和品鑒丹藥。到現在,也成為了一種延續下來的傳統了。


    辛城主已經繼續開口:“朱虹姑娘成丹八粒,上品三粒,中品四粒,下品兩粒。許韶東成丹也是八粒,上品二粒,中品五粒,下品兩粒。由此來看,朱虹姑娘此局略勝半籌。第一回合,是擎雲宗勝出了。”說到這裏,他將兩個碗裏的丹藥展示給眾人瞧了瞧,“不知諸位煉藥師,可有不服?”


    對於他們這些很優秀的中級煉藥師來說,判定煉藥的成績,首先就是上品丹的成丹數目,其次是成丹的數目。朱虹在上品丹這一項上多了一粒,當然就是贏了,如果說許韶東能成丹九粒,還可以申辯申辯,可惜他成丹數目也跟朱虹差不多,那麽結果就是毫無疑問的了。


    這一局,的確是朱虹所代表的擎雲宗得了勝。


    那麽現在五局三勝,擎雲宗先取其一!


    那許韶東輸給了朱虹,倒也沒有太多不甘心,他本來就不是水平最高的,目前出現不過就是試試水,要是勝了不錯,敗了回去反省一下,以後再努力一把就是。


    朱虹頭一次來參加鬥丹會,頭一次代表擎雲宗跟人丹雲城切磋,勝出之後心裏自然很是喜悅,不過她也知道不能太喜形於色,於是就收斂下來,隻是在眼神裏,常帶著一點歡喜。


    接下來,是第二局。


    丹雲城那邊走出了一位眉如春柳的少女,她紮著高高的發髻,笑容可掬,雖然算不上是頂頂美麗的姑娘,卻也別有一番魅力。


    許靈岫又道:“裘騫,你去。”


    裘騫起身:“領命!”


    隨即他也走了出去。


    一嬌美少女,一英武青年,一左一右,也都坐在了丹爐的前麵。


    裘騫看起來心無旁騖,並沒有多看那少女一眼,倒是少女打量了裘騫好幾眼,才笑吟吟又轉過頭,開始準備起來。


    然後就跟剛才一樣,兩人分別冥想丹藥,分別吩咐藥童,分別開始煉丹。


    但是這一次,顧佐稍微看了看後,就沒有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這兩人的身上了。他此刻看向許靈岫,低聲詢問著:“許師兄,往年每一次過來,咱們擎雲宗也都要事先與丹雲城切磋一場嗎?”


    顧佐跟許靈岫坐得近,他這麽湊過去,其餘人也隻覺得是在一邊看人煉丹,一邊互相討論,因為對麵那幾人也在做同樣的事,倒都不覺得奇怪。


    許靈岫也不吝解答:“這是慣例了,因丹雲城與擎雲宗在煉藥一道上水準相當,而鬥丹會前三位所得好處又是最多,故而每每鬥丹會前先比過一場,做個五局三勝,或者三局兩勝,或者七局四勝,總之要先論個輸贏來。若是我擎雲宗勝了,對方就要減一減參加鬥丹會的人數,而若是對方勝了,我擎雲宗就要減一減參加鬥丹會的人數了。”


    顧佐不解:“如果兩邊全都把人送去參加,到時候得出結果又有什麽不同?隻消雙方參加鬥丹的人數相等,不就行了嗎?”


    許靈岫嗤笑道:“這不過為了臉麵罷了。若是各出兩人前去參加鬥丹,卻有一人不能進入前三,就丟了麵子了。在這裏比過,勝負都是無妨,畢竟彼此實力相若,可若是在外頭當眾沒入前三,那就有所不同。”


    顧佐有些聽懂了。


    所以說,這兩家是覺得,凡是自己家參加鬥丹的,那都得進到前三裏才行,不然的話就丟臉丟到那些不如他們的人眼裏了?


    ……好吧,這樣的想法,他還是不太能理解。


    但也跟他沒啥關係就是了。


    許靈岫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又道:“顧師弟你如今雖然算不得真正的中級煉藥師,但也能夠煉製出一些先天丹藥來,若是按照擎雲宗外的說法,其實已然算是了,隻是在這裏,或許還有些不足。但你也莫要擔心,通常前四回合就能決出結果,你被我安排在最後,無需太過緊張。”


    顧佐其實一直都屬於挺厲害的中級煉藥師了,之前都沒反應過來,現在聽了許靈岫的話,才想起自己在他的眼裏應該還不算是真正的中級煉藥師。


    許靈岫說他不用在這裏跟人煉丹,這挺好的,可按照這樣的情況,他之後到底還能不能參加鬥丹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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