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解鈴說,在古代很少有黑棺下葬,如果碰到這種情況,就說明下葬者對死者懷著極大的恨意。黑棺封屍。不見天日,不但能導致死者無法順利輪回,而且還對死者後代不利,有幾代損幾代,一般男丁橫死女人流落風塵賣身。


    “那趙旺怎麽下了黑棺呢?”銅鎖問。


    解鈴略一思索,道:“有幾種可能。一,給趙旺下葬的人不知道這個忌諱;二是,他們知道忌諱。偏偏還這麽做,這裏麵就有點意思了。”


    我問:“會不會和趙旺撈出僵屍有關?”


    “趙旺死的就蹊蹺。”解鈴說:“他身體那麽棒,正值壯年。怎麽就掛了。他生前可是被僵屍抓傷過,很可能沒及時治療,屍毒攻心。要揭開這個謎,除非有一個辦法。”


    我和銅鎖一起問:“什麽?”


    “開棺驗屍。”解鈴說。


    我們對視一眼,一起咽了下口水,我心跳加速。


    解鈴示意我們先不要亂動,他打著手電,進到正堂走了一圈,用手電很仔細地照著牆上的圖案。


    這些圖案很嚇人,用極其精妙的工筆描繪了仙山雲海,而且在空白處寫滿了看不懂的字體,很像是某種符咒。房間裏很暗,手電光亮掃過牆上的恐怖內容,讓人看的頭皮發麻。


    解鈴麵色凝重,回頭對我們說:“有高人在這裏布法。”


    “他想幹什麽?”我顫著聲音問。


    就在這時。忽然外麵院牆傳來聲音,漆黑的寂靜中聽來非常清楚。有人從牆外翻了進來,跳到院裏。


    解鈴反應極快,馬上熄滅手電,在光亮消失的瞬間,他指了指樓上,示意我們上去。


    光亮一滅,這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我在黑暗中。跟著前麵解鈴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一步步來到樓梯口。我們順著樓梯往上爬,地勢漸漸高了,解鈴在黑暗中,輕輕拉開窗簾,外麵的月光透了進來。


    他指指樓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們湊在樓梯口往下看。


    下麵實在太黑,幸好有絲絲的月光,勉強能看到一個人影竄了進來。這人影左右看著,周圍太黑,他瞧不出什麽,回身把大門關上,然後從兜裏掏出個微型手電,射出一道微弱的光。


    來人是個陌生的小夥子,從來沒見過。他身材魁梧,甚至有些臃腫,黑紅色臉膛,一看這張臉,就清楚這是一個經常在江邊勞作的漁民。


    “小偷。”銅鎖壓低了聲音。


    解鈴沒說話,示意看看再說。


    這個小夥子用手電照來照去,一下看到了棺材,嚇得愣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等了會兒,他慢慢向門口縮,很明顯這口棺材的出現讓他打了退堂鼓。


    來到門口,他猶豫一下,沒有出去,而是鼓足了勇氣,在大堂裏轉悠。用手電照著牆上的畫,能看出他恐懼到了極點,屋子裏的一切詭異莫測,這個小夥子靠著意誌力硬撐著自己走完了一圈。


    他把小手電叼在嘴裏,從兜裏掏出手機,低頭擺弄,好像是給什麽人發信息。


    停了片刻,手機嗡嗡顫抖,有人發信息回來,他看了看,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在原地猶豫了很長時間,應該是實在沒辦法,慢慢走到了棺材麵前。他叼著手電,空出兩隻手對著棺材蓋敲敲打打,時不時停下來,盯著棺蓋和棺身的結合部縫隙看,似乎在找什麽。


    “他在琢磨怎麽開棺。”解鈴低聲道。


    “把棺材蓋打開不就行了。”銅鎖說。


    解鈴搖搖頭:“哪有那麽簡單,這棺材蓋是用七根棺材釘按照北鬥七星的位置打上去的,要想開棺必須先啟釘子。”


    “至於這麽麻煩嗎?”我問。


    解鈴緊緊盯著下麵,好半天才道:“如果我料想不錯的話,棺材裏的屍體已經屍變了。”


    我和銅鎖頭皮發麻,咽了下口水說:“這小夥子要是開棺了,豈不是有很大的危險。”


    “看看再說。”解鈴道。


    下麵那小夥子敲打了半天,估計是看出了門道,他輕輕撫摸著棺蓋,然後又摸摸自己的腦瓜,明顯是在想辦法,手頭沒有趁手的工具。


    就在這時,突然毫無征兆中,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外麵晃進一個黑影,小夥子反應極快,馬上滅掉手電,藏在棺材後麵。


    大門打開,黑影走了進來。進來的這位一看就是大大方方,倒背雙手,頗有大師風範,掃視了屋子一圈。


    這個人把背包放下,從裏麵取出一大堆白色蠟燭,拿起一根點燃。黑暗中,燭光幽幽,照出了來人的臉。我們在上麵一看就愣住了,怎麽會是他。


    來人正是號稱香港風水大師的盛開。也就是他蠱惑高長青花錢打撈了僵屍,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銅鎖低聲道:“高叔叔要是知道他在這,肯定能趕過來,親手把這小子的皮活扒了。”


    他聲音壓得很低。盛開卻像狗一樣警覺,耳朵一豎,似乎聽到了聲音,抬頭掃了我們一眼。


    我們躲在樓梯欄杆後麵,這裏很黑,他沒看到什麽。解鈴擺擺手,示意噤聲,讓大家默默地看著。


    盛開點燃一根蠟燭,就在地上的某個位置滴落蠟油,然後把蠟燭粘在那裏,讓它靜靜燃燒。他走幾步便粘上一根,不多時,棺材前麵的大堂裏,燃起了七八根蠟燭。


    他走的位置越來越靠近棺材,我們居高臨下,看到藏在棺材後麵的小夥子,他害怕極了,在那裏不停抖動。


    盛開繞過棺材,此時小夥子無處藏身,頓時暴露出來。


    兩人就這麽麵對麵看著,盛開手裏拿著一根點燃的蠟燭,他豎起來當燈台用,火光照著小夥子的臉。


    小夥子特別尷尬,也很害怕,一句話沒說,掉頭就跑。


    盛開站在原地看著小夥子越跑越遠,這時他突然動了。他吹滅手裏的蠟燭,在手裏掂了掂,這根蠟燭又長又粗,他猛然出手,朝前一擲,蠟燭像標槍一樣飛出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他手裏的蠟燭飛在空中,快如閃電,沒有一定的手勁絕對玩不出這種效果。


    蠟燭掛著風就到了,正擊在小夥子後背,力氣有多大吧,打的這個小夥子朝前踉踉蹌蹌幾步,一下撞在門上,好半天都緩不過勁。


    盛開也不理他,從地上又抄起一根蠟燭,點上火,滴在地上,繼續擺著蠟燭陣。


    那小夥子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縮在門邊,知道遇上高人了,點頭哈腰,說著:“對不起……我就是好奇,進來玩玩……沒別的意思……我不是偷東西的。”


    話沒說完,盛開從包裏拿出一個榔頭,扔在他的腳邊,淡淡說:“把棺材釘都啟開。”


    小夥子愣了,盯著榔頭出神。


    “如果你不聽話,我就用這玩意把你的腦袋敲碎。”盛開口氣裏沒有絲毫感情。


    小夥子猶豫半天,終於服軟,從地上撿起榔頭,磨磨蹭蹭來到棺材前,用榔頭後麵的羊角錘別住一枚棺材釘,開始往下拔。冬聖何才。


    他明顯出工不出力,磨磨唧唧地幹,偷偷盯著盛開,尋找逃跑的機會。


    盛開也不看他,自顧自點著蠟燭,一邊點一邊說:“我還有六根蠟燭,點燃之後,如果你棺材釘沒有處理完,今晚你也就不要走了。進棺材和裏麵的人作伴吧。”


    小夥子著急了,不愧是漁民,身大力不虧,幹這種木工活特別熟練,“啪啪啪”連啟了幾根釘子。


    盛開點燃最後一根蠟燭,他也啟下了最後一根棺材釘。


    盛開盤膝坐在棺前,說:“把棺蓋打開。”


    小夥子打量一下棺材,猶豫說:“棺材蓋很大,需要撬杆。”


    “不用。你把它推開就行。”盛開說。


    盛開從始至終的行事透出一股氣場,擁有絕對力量的霸道,他也不跟你講道理,讓你幹就幹。一般人還真就害怕他這種口吻和風格。老年間說有的人天生就長著“凶毛”,意思是這種人生來凶惡,即使不動手不說話,一般人看他就害怕。這樣的人是天生當官的材料。


    眼前的盛開就是這樣,那種氣場很難形容,如大山壓頂,不由得你不聽。


    小夥子知道自己如果不聽話,肯定沒個好。歎口氣,推著棺材蓋開始用力,蓋子“嘎吱嘎吱”響動,慢慢開啟了一道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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