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包東西從廁所拿出去,正要交給容敏,一看到她,不禁咽了下口水。容敏居然把外衣脫了。裏麵就剩下一件貼身褻衣,半截的文胸。拋開她的性格和言談不講,這個女孩還是相當耐看的,尤其皮膚,特別的細膩白皙。可她現在這種大大咧咧的作法。讓我很不適應。再怎麽說。我們初次見麵,你就算再開放吧,畢竟是個女孩,多少要矜持一些,她可好,直接就露出裏麵的內衣。


    我看的正出神,容敏已經虛弱地說不出話,伸手接東西:“給我。”


    “哦。”我趕緊給她。容敏渾身發顫,手不聽使喚。她勉強從包裏拿出一根橡膠細管,把自己左手的上臂紮住,然後用手拍打手臂上的血管,她顫巍巍拿起注射器,手開始僵硬。她顫抖著說:“你幫我注射。先用水把粉末化開,如果不想我死的話就不要用太多,幾克就可以,然後用注射器注射進我的血管裏。”


    剛說完這句話,她突然“噗通”一聲摔在地上。全身劇烈抽搐,嘴角吐出奶一樣的唾液。我頓時慌了,我靠,她不會是有什麽急發病吧?


    她這種狀況應該和剛才襲擊無關,因為能看出注射器是常年準備的,她這個應該是老毛病了。


    我上屋裏拿出一個茶杯,拈了少許白色粉末。用暖瓶的溫水化開,然後再用注射器抽了一管。我從來沒給人注射過,特別緊張,可現在的情形又不能耽誤,我把容敏扶起來,看到她左臂的血管已經在橡膠管的壓迫下都呈現出來。不能紮太粗的血管,怕紮壞了。我隻好找了一條相對細的,用碘酒擦了擦,然後一狠心把針尖插了進去。


    傷口開始流血,我手忙腳亂,心慌得要死,還是咬著牙推動針管,把注射器裏的白色液體都打了進去。等拔掉針頭時,傷口處血流如注,我不知道怎麽辦好了,用棉花球堵住,可血還是止不住。


    “笨蛋,把我胳膊上的橡膠管解開啊。”她說。


    她已經醒了,臉白如紙,頭上都是冷汗。她冷冷推開我,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自己把膠皮管解開扔在一邊,然後坐在案旁,拿著茶杯自顧自倒了一杯水喝。


    現在這種狀況,我不可能斤斤計較她的態度,問道:“你沒事了?”


    她扶著椅子站起來,走進裏屋:“我看看解鈴。”


    我們一起進去,解鈴安靜地躺在屋裏的沙發上,呼吸漸漸平穩,還在昏迷狀態。容敏摸了摸他的鼻息,又翻開眼皮看看,然後摸摸他的脈搏。


    “解鈴怎麽會這麽冒失,沒搞清狀況就和凶手的煞氣合體。這個姚國琛非常古怪,我還從來沒見過那樣的人。”容敏說著來到外麵,取出醫療箱,先簡單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布夾吉扛。


    這個女孩非常堅強,她從醫療箱裏拿出醫用針線,自己給自己消毒縫針。她胳膊上全是血淋淋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實在是嚇人。


    我說:“要不去醫院吧?”


    “你怎麽婆婆媽媽的。”容敏看了我一眼。


    我這個氣啊,行,好心當驢肝肺。我問:“你的傷口就是那個男人抓出來的?”


    容敏點點頭:“他非常可怕,我沒想到這裏會如此複雜。”


    “你是怎麽找到姚國琛他家的?”我疑惑。


    容敏說了起來。容敏有個閨蜜,長得特別漂亮,現在讀研,家裏有錢,就自己在外麵租了一套房子。閨蜜是獨身女人,所以小姑娘有一些自我保護意識。她無意中發現,自己對樓的一扇窗戶有時候會出現怪異的反光,像是在照鏡子。她覺得不對勁,買了個望遠鏡偷著通過窗簾縫向對麵看,這一看不要緊,氣得她差點把水杯砸了。


    對麵樓有個猥瑣男,也在用望遠鏡正窺視她家。


    而且這猥瑣男真猥瑣,一邊用望遠鏡看,一邊摸著自己的褲襠,在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長焦距的單反相機。不但看還照,不但照還擼,簡直沒天理了。


    閨蜜想起剛搬來的那些天,沒買窗簾,自己有時候也不注意,在家裏洗了澡裹著浴巾就出來了,有時候在家做做瑜伽,一個人看看電影,都穿著家居性感睡衣,很隨便的。這個猥瑣男一定很早就在偷窺了,肯定也拍了很多照片。想到這,女孩都快瘋了。


    她就找到了容敏。容敏這個人的性格在男生麵前不太討喜,不過我覺得她倒是個十分合格的好閨蜜,她說話辦事很直爽,不懂拐彎,她曾經為了保護我們,毅然決然把自己陷入危險之地,還是個很義氣的人。這樣的女孩子反而更招同性朋友的依賴和信任。


    容敏對我說,她當時一聽到有這樣的事都快氣炸了。她要親手把這個猥瑣男抓住,狠揍一頓。這樣的宅男,一般都膽小,屬於鍵盤俠,教訓一下肯定老實。


    容敏就開始跟哨那個猥瑣男,這個過程中,她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這個猥瑣男幾乎足不出戶,而且很多時候窗戶都拉上遮光窗簾,也不知這小子在屋裏搗鼓什麽。天天不上班,隻是極偶爾的時候,會出門一趟,到超市把半個月的東西都買足。


    容敏耐心等待,就等他出去買東西的機會。


    終於等來了,容敏拉著那位漂亮閨蜜一起去堵這小子,不但臭揍他,還要現場拆穿他,讓他丟盡臉麵。


    她們在後麵跟蹤時,發現這個人特怪,進超市不買東西,七轉八轉兜著很大一個圈子,看那模樣好像是要甩掉什麽人。但容敏知道,他沒發現她們,這人這麽做,很可能是出於一種自我保護的下意識行為。


    她們後來跟蹤他到一條巷子裏,在深處的陰影中,看到這個猥瑣男和一個人秘密碰頭,不知聊著什麽。


    這個人,就是滅門案主要嫌疑人姚國琛。


    當時閨蜜還想湊近去聽,讓容敏一把拉住。容敏感覺特別敏銳,她能感覺到姚國琛身上有種非常詭異的氣息,不屬於陰煞之氣,是一種她從來沒見過的氣息。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人極其危險。


    她讓閨蜜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不要報警,以後注意拉上窗簾別讓人偷窺,而她要私下調查一番。


    這麽一調查,容敏發現問題的嚴重性,這個姚國琛居然是在逃人犯,殺了至少四口人,是個極其恐怖和危險的人物。她順藤摸瓜,就來到了曾經發生過凶案的房間裏進行調查,這才遇見了我和解鈴。


    容敏說完這些,已經包紮好了自己的傷口,她要幫解鈴看病。來到解鈴麵前,她輕輕歎口氣,伸出白嫩的手撫摸了一下解鈴的臉。能看出她對解鈴有很深的感情。


    她取出一個小包,打開後裏麵露出幾排銀針。容敏下針如神,在解鈴的幾處穴道上紮進去。這時,眼見得一股黑氣翻騰,從解鈴的身體裏出來,漸漸消散,屋裏竟然充滿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這種香味很難形容,發出絲絲類似藏香的味道。


    容敏閉上眼,小鼻子動了動,表情非常認真,她居然在嗅這股味道,似乎在辨別什麽。


    這時,解鈴“哎呦”發出一聲呻吟,他揉揉腦袋坐起來,靠在沙發上,一眼看見了對麵的容敏,頓時眼睛直了,發怔。


    “師……妹。”解鈴揉揉眼說:“你……這……”


    容敏拍了他一下:“別動,我把針拔掉。”


    她很細心地把解鈴身上穴道裏的針拔了下來,容敏用毛巾擦擦手:“你可以走了。”


    解鈴看看我,翻身下了沙發,徑直走到洗手間洗了把臉,濕淋淋出來說:“羅稻,走了。”


    “我讓你走,沒讓他走。”容敏說。


    解鈴也不說什麽,用袖子擦擦臉,他剛恢複意識,臉色很白,走路有些蹣跚,還是慢慢向門外走去。


    我趕緊道:“你們這是怎麽話說的,師兄師妹的,有什麽不能好好說。”


    解鈴擺擺手,也沒回頭,徑直開門走了出去。


    容敏看他走遠了,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她揉著太陽穴說:“好了,該說說你的鬼麵杵了,是從哪來的?”


    我把鬼麵杵拿出來,翻來覆去看看,說:“你知道這件法器?”


    容敏道:“廢話,這是我爸爸造的。”


    她出手如電來抓鬼麵杵,我哪能讓她抓到,往後縮。可容敏的動作實在太快,而且手法極為巧妙,我還不知道咋回事,鬼麵杵就到了她的手裏。


    容敏輕輕一拔,鬼麵杵應聲出鞘,上麵竟然沒有降妖除魔時的戾氣,反而能感覺絲絲的柔情。


    她輕輕用指尖從頭到尾摸了一遍,鬼麵杵錚錚響動,似乎在相應她的動作。


    “這件法器,”她說:“是我和我爸爸一起打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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