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貓看看我,張開貓嘴打了個萌萌的哈欠,懶洋洋眯起眼睛,跑到牆根下休息了。它縮在陰影裏。不知所蹤。


    “這隻貓有點意思。”花清羽若有所思地說。


    這時,飽經蹂躪的花花從天上飛下來。落在我的肩膀上吱吱叫,不停扇動翅膀。我拍拍它,是以安慰。


    巴梭和這家人商定好了,明天休息一天,後天一大早出發。小兩口帶著靈童才從怡寶,隨我們回寺。


    天色不早,我們回到村長家裏休息。來到屋子,沒有外人,蔡玉成和馮良聊天打屁。花清羽逗著小孩史文生,向導加多看書,而巴梭則展開一張紙,用鉛筆在上麵畫圖。


    我湊過去看,他畫的居然是封閉安歌那個修行洞窟前磚牆上的蓮花。紙上出現的,是經過我們重新砌牆後形成的新蓮花圖案。他畫來畫去,時而停筆,凝眉思索。


    半晌他說:“你們有沒有什麽奇怪的感覺,我眼皮子總是跳。”


    花清羽道:“我也是,自從到了這個村子就感覺不舒服。說不出來的感覺,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後天帶著孩子趕緊撤吧,希望回到寺裏能有好的結果。我現在歸心似箭,爺爺也不知怎麽樣。”蔡玉成歎口氣。


    我們又聊了會兒,吹燈休息。外麵夜風很強,門板子不結實,“嘎吱嘎吱”響。我睡得很不實。模模糊糊中,在夢境裏又回到那片山洞,看到穿著黑衣的人還在作畫。我正想上前,恍恍惚惚中聽到很遠的地方,似乎有銅鑼脆響。


    我睜開眼,從夢裏驚醒,屋裏其他人也都醒了。大家互相瞅瞅,從地上爬起來,推開窗戶。看看表,剛過早上五點,還很黑,天邊泛著絲絲的魚肚白,隱隱約約中就看到村裏燈光閃爍,有很多人走來走去,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


    我們趕緊穿衣服,推門而出。就看到村長急匆匆跑了進來,對著巴梭說了幾句話,神色特別焦急。


    巴梭的表情變得僵硬,他對我們說:“就在昨天夜裏,村裏莫名其妙丟了三個孩子,其中一個就是我們找到的靈童才從怡寶。”


    我們互相看看,隱約中都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那種不踏實的危險感終於來了。


    由村長安排,我們也參加到村民的搜尋隊伍中,尋找丟失的三個孩子。從村民口裏打聽,我們才知道事情特別怪異。這三個孩子都好不央的在自己家呆著,睡覺的時候還在,半夜家裏有人起夜,摸摸孩子。發現被窩空了。孩子蹤跡不見。


    尼泊爾這裏的村莊民風淳樸,可以說一個村就是一個大家庭,絕對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隻要不是冬天,夜裏不冷,很少有人關門鎖門的。這件事可以很好推斷,有人在半夜悄悄推門而進,沒有任何聲音,就這麽無聲無息抱走了孩子,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村子就那麽大,每個人都認識,能做這個案子的嫌疑犯沒別人,肯定是外來的生麵孔。


    我們這些人也被當成了嫌疑犯,村長趕緊向村民們作證,昨天夜裏我們這些人都在他家睡覺,誰也沒離開過,並不是嫌犯。現在,所有的嫌疑都集中在前些天進村的那個陌生男人身上。


    可是這個男人就在村裏出現了幾天,而且還是白天行事,夜裏消失,行蹤詭秘,神龍見首不見尾,誰也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唯一的線索就是,有人看到這個男人曾出現在上師的修行禪洞附近。


    黎明時分,村民們打著手電,舉著火把,形成一條火龍。兵分兩路,一路在村子附近繼續搜索,一路上山到上師生前的修行地去尋找。


    我留在村子附近,跟著一群人行走搜索。這地方咱也不熟,東一頭西一頭也沒個方向,我夾在人群中,就那麽走著。


    村民們幾乎連附近的狗洞都掏了一遍,還是沒有三個孩子的蹤影。


    山上那隻搜索隊回來了,跟著一起去的向導多加對我們搖搖頭,表示沒找到,一無所獲。


    孩子們會讓人偷到哪裏去呢?可以肯定一點,時間這麽短,偷孩子的賊如果隻有一個人,他不可能帶著三個小孩子這麽快遠走高飛,一定就在這附近。


    天漸漸亮了,一直到早上九點多鍾,還是沒有結果。


    丟孩子的幾個家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尤其小怡寶的奶奶,很健康的老人,哭得差點背過氣去。我們再不好意思去談轉世靈童的事情,很難說孩子丟失和我們就沒有關係。


    有可能那個神秘的男人一直在暗中窺視我們。我們找到誰家,他就偷誰家的孩子,這並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神秘的男人,自稱大喇嘛,打著的旗號和我們一樣,也在尋找轉世靈童。


    我有種感覺,這個男人並不是簡單拐賣兒童這麽簡單,背後一定有很深的動機。


    混了一天,村裏人心惶惶,雖然村長為我們做出保證,但村民看我們的眼神還是帶著深深的懷疑。我們再到才從怡寶的家裏,老太太看到我們,直接就把院門關上。


    我們隻好回到屋裏商議下一步該怎麽辦。


    蔡玉成說:“別怪我說話不好聽,現在靈童下落不明,很可能就此失蹤,我們還要不要在這裏等著?我的意思是盡早回去,我現在在這裏呆的心灰意冷,就想早點回家。小馮,你說兩句。”


    馮良翻著相機的照片,好半天才說道:“聽大家的吧。”


    “你們走吧,我要留在這裏。”巴梭說。


    巴梭本來就不和我們是一個組織的,他當然有自主的行動權,蔡玉成看花清羽:“老花,你說。”


    花清羽抱著史文生,很久沒有說話,他歎口氣:“我想留下再看看。我們來的時候,法王和老喇嘛們讓我們帶著小文生一起來,肯定是有理由的。”他忽然想起什麽,摸著史文生的腦袋問:“文生你想想,和你一起玩的那個小弟弟現在在哪裏?”


    史文生突然爬到巴梭的麵前,說:“叔叔,你不是要帶我看湖嗎,湖,湖。”


    他說的是嘉措湖。我們來到這裏也有幾天了,可一直沒有看到這片母親湖。


    巴梭忽有所悟,拍拍我道:“羅稻,跟我出來。”


    我跟著他來到外麵,他示意我跟著他走。我心裏納悶,但看他神色有異,便默不作聲跟在後麵。我們順著村外一條小路往外走著,山外大山,野曠雲低,雖然太陽很足,但周圍飄蕩著極其涼爽的山風。一大片植物隨風起伏,周圍渺無人跡。


    我們走了很長時間,遠遠的村子成了一片類似火柴盒大小的建築。這時,我們站在一片高崖上。巴梭指著下麵不遠的地方,說:“那裏就是嘉措母親湖。”


    湖水很大,堪稱浩瀚無垠,看過去幾乎和江海一樣大。陽光下,湖水沒有一絲波瀾,猶如靜止的鏡麵一般。光在湖麵上反射,隨著太陽在天空中變換位置,陽光忽明忽暗,斑斕色彩也幻化為數之不盡的形狀圖案,在湖麵上四麵遊離。


    我當時就震撼了,哪怕沒有一丁點想象力的人,看到眼前的大湖奇景,也能卷入這幅瑰麗非常的自然畫卷裏。


    湖水旁邊的高崖,自然風化,形成一圈圈螺紋,乍看上去猶如巨龍的脊背。恍若一隻龍搖頭擺尾,尾巴在湖岸,而身軀則深深探入湖水裏。


    天空飄來一層雲霧,空氣潮濕,朦朦下起一片小雨,湖麵白氣折騰,宛如神境。


    我不知道巴梭帶我來這裏是什麽意思。


    巴梭說:“上師生前常來這裏,就在湖邊修習金剛法持。他說他在這片光彩閃耀的湖水中,看到了未來的景象。”說到這裏,他看我:“羅稻,還記得我們的夢境嗎?當我在夢裏看到那一片生長著三朵蓮花的湖水時,我就知道,那裏就是我們眼前的這片嘉措母親湖。這片湖水據說非常神奇,每個人都能在這裏,看到自己的未來世。”台扔估號。


    我盯著湖水,道:“看不看到又有什麽意義?上師倒是見到了,可他依然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我們無法改變因果,我們能夠改變自己。”巴梭說:“史文生一說到湖,我馬上有種很強烈的感覺,那三個孩子就藏在這片湖水的附近!”


    正說著,忽然後麵的草叢裏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回過頭看,隻見從深深的草裏緩緩走出一隻動物。看到它,我和巴梭都愣了,它就是那隻白色的懶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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