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麽都沒看到,不知危險在何處,不過,這一瞬間已經聽出喊話的是解鈴。他說話那就是聖旨,我往後狂奔了幾步才收住腳,心跳得像蹦出腔子。這時大隊人馬已經走了過來,解鈴拉住我,臉色鐵青,指著墳塋說:“有蛇。”


    就在剛才我撥拉的那個土洞裏,緩緩蜿蜒出一條青色的蛇,不過一尺來長,遊走動作有些僵直,混在土堆樹根裏,不仔細看完全分辨不出來,還以為掉落的一根樹棍。


    “這是山古老?”淩叔奇道。


    解鈴點頭:“老人家好見識,這種蛇也叫鐵包銀,另有名字叫山古老,是劇毒之物。山古老在大陸非常少見,大多是在東南亞那邊,奇怪,怎麽冷不丁會出現這樣的東西?這種蛇都是東南亞降頭師用來行邪法入降的,因為它生性喜涼喜陰,尤其喜歡屍毒,一般都盤踞在古墓裏。”


    “不對啊,我母親是火葬的,根本就沒有屍體,哪來的屍毒?”羅大米驚恐地說。


    解鈴揉著鬢角:“所以這事才邪性呢。這個洞是怎麽回事?”


    大嫂咳嗽一聲,輕輕說:“是不是婆婆的墳讓人盜了?”


    解鈴對淩叔說:“老人家請你幫個忙。”


    “但講無妨。”淩叔皺眉說:“我這人最恨就是偷墳盜墓,簡直損八輩德。要讓我找出是誰幹的這缺德事,老羅家的,不用你們動手,我就先把他打個半死。”


    我大哥反應有點怪,有些木然,不知在想什麽。


    村裏人其實最恨的就是踹寡婦門挖絕戶墳,損陰德啊。賭牌喝酒玩女人這都不算什麽,凡事有個底線,刨墳這就是一根高壓線。真要把這人揪出來,別說我們家饒不過他,整個蟠桃村的老少爺們也能把他揍成植物人。


    解鈴讓我們都靠後,說這個洞恐怕有點問題,讓淩叔來配合行動。


    他們兩個人走到土洞口,解鈴讓淩叔尋來一把艾草,他用打火機點燃,草頭冒出滾滾的煙。然後他小心翼翼把冒著濃煙的草頭慢慢逼向洞口,我們在後麵看得目不轉睛,手心全是汗。


    我看明白他想做什麽了,這個洞裏很可能不止一條蛇,先拿煙熏出來再說。


    這種蛇劇毒,就連解鈴都不敢大意,淩叔手裏拿了一根木棍,彎腰看著,那架勢是隨時打蛇。艾草燒了一小截,沒有蛇出來,從洞裏卻忽然傳出一陣咳嗽聲,裏麵明顯藏個人。


    我頓時激了,幾步跑過去:“我草他媽的,這小子挖完洞居然沒跑?藏在裏麵找死!”


    解鈴一把拉住我:“別慌,看看再說。”


    他又來回熏了幾次,裏麵咳嗽時斷時續,並沒有蛇爬出來。他用腳把草踩滅,對我說:“羅稻,你和大哥一起幫我一下。”


    我聽他說完,才明白解鈴要幹什麽。這小子真是膽大包天!他要大頭朝下鑽進這個土洞裏看看,讓我和大哥把住他的腳,聽他招呼,如果有危險馬上拉他出來。


    我搓著手:“老解啊,你不用這麽拚命,還是我下去吧,你這樣我們家都不好意思。”


    解鈴道:“我說過了,你們家的事現在就是我的事,既然我牽扯進來,就要一管到底。再說了,墓裏狀況不明,你沒有經驗,下去危險性很大,我心裏有數。”


    我大哥拍著他的肩膀:“解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們老羅家記下了,放心吧,我們家不會虧待你。”


    解鈴笑笑沒說什麽,招呼我們把住腿,然後他在自己嘴裏塞了一根小手電,趴在地上,開始往洞裏鑽。我和大哥蹲在地上,扶著他的雙腳,看他一點點擠進這個黑森森的土洞裏。


    我問大哥,當年媽入葬時工程還挺大的嗎,就這麽個土包,怎麽還出現盜洞了,裏麵到底有多大空間?


    羅大米陰沉著臉,說他也不清楚。


    時間不長,解鈴整個人都鑽進洞裏,隻留下兩條腿在外麵。我們扶著他的雙腳,看著他慢慢往裏爬,爬著爬著漸漸不動了,整個人就像僵死在裏麵。


    大嫂二嫂驚恐地看著,她們倆互相握著手,臉上沒有血色。


    大哥深吸一口氣,看我:“你朋友不會有事吧?”


    淩叔也道:“後生不會遇到什麽危險了吧?趕緊把他拉出來,別出事了。”


    我心亂如麻,解鈴的雙腳就耷拉在外麵,一動也不動,那情況真和死了也沒什麽區別。不過,在我心裏,解鈴就是神就是天,我對他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我搖搖頭:“我相信他!再等等,沒有他的指示,我們不要亂動。”


    又等了一會兒,也說不清過了多長時間,可能也就三兩分鍾,可感覺上像是度過漫長的一個世紀。不知不覺中,我後背都被冷汗浸透,山風一吹,渾身起雞皮疙瘩。


    就在這時,忽然他雙腳動了,我懸著的這顆心終於落下來。他的雙腳往外掙,能看出他是想爬出來,我擦了下頭上的汗,趕緊說往外拉。我和大哥拽著解鈴的褲腿,拚命往外拉,說來真是奇了大怪,解鈴也就一百四五十斤的重量,怎麽這麽沉?死沉死沉的。我和大哥使了牛勁,才把他下身全拉出來。


    大嫂一把推開我:“三兒,你的力氣也太小了,還是我來吧。”


    大嫂經常幹農活,別看是女人,身大力不虧。他們兩口子連拉帶拽,總算把解鈴拖出來,解鈴全身都是土。怪異的是,他的雙手還一直留在洞裏,似乎抓住了什麽東西。


    “快過來幫忙!”他快速眨著眼,擠掉眼皮上的泥,對我們大喊。


    我和大哥蹲在洞口,也伸手進去,憑感覺解鈴拽住的似乎是個人。我們抓住那人的衣服,狠命往外拉。幾個人一起使勁,終於把洞裏那東西拽上來,果然是個人。


    那人穿著一件小背心,骨瘦如柴,全身都是髒泥,乍一看像一具死屍。


    大哥大吼:“媽的,這是誰的屍首,怎麽塞進我媽的墳裏了?”


    解鈴氣喘籲籲:“這是羅二米。”


    我一聽都懵了,碟仙還真他媽準,我二哥漫山遍野瘋跑,居然真的鑽到母親的墳墓裏了。


    羅二米此時光著下身,奄奄一息,那模樣真像剛從棺木裏刨出的死人。二嫂哇一下就哭了,非要過來看,解鈴臉色鐵青,一指他的下身:“你們看!”


    羅二米露著屁股,全身泥巴,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他的雞雞不知怎麽變得特別長,大概能有一尺,那一頭還留在土洞裏沒有出來,整個雞雞啷當在兩腿之間。剛開始還以為眼花了是草根什麽的,看仔細才看出來,確實是他的那話兒。我靠,這麽長都快趕上雞雞王了,非洲人也沒這麽大的家夥。


    二嫂嚇傻了,抓著解鈴:“大兄弟,這咋回事?”


    解鈴擦擦臉:“繼續往外拉,裏麵還有東西。”


    我們拽著羅二米的小背心,使勁往後拖,他的雞雞越抻越長,在洞裏的那一頭,居然又拉出一樣東西。此物一出來,滿場皆驚。我呆呆地看著,如墜冰窟,全身都是涼意。


    雞雞那一頭不知怎麽纏在一個木頭玩偶的身上。這木頭玩偶大概半米長,穿著一件鮮紅的衣服,頭上戴著一頂紅帽子,全身都是泥土,髒兮兮的,看起來就像個小醜。最為古怪的是,這個玩偶塗著紅嘴唇,抹著紅臉蛋,就連眉心也點著一個紅點。兩隻黑溜溜的眼睛不知用什麽做的,看上去特別有靈氣,雖然是個木頭玩意,可感覺那雙眼正在烏溜溜看著我們,特別邪性。


    除了解鈴,就連淩叔都嚇住了,誰也沒想到從墓裏居然會拖出這麽個東西。此時此景,詭譎非常,完全出乎我們的想象。


    解鈴從兜裏掏出一把折疊軍刀,蹲下來,用刀慢慢割著羅二米的雞雞。眾人都傻了,看著他在那行動。不多時,割斷了,真是奇了怪哉,一分成兩截,那雞雞就像伸縮皮筋一樣,迅速縮成一團。解鈴把住斷處,猛地往下一扯,羅二米那麽長的雞雞居然整個從他身上扯了下來。


    二嫂一陣輕呼,眼白一翻,人當即就暈了。


    大嫂扶住她,眼睛還是盯著眼前的奇景,一眨不眨。


    解鈴把那半截雞雞抻在手裏,在陽光下照照,我這才看清,我靠,這哪是雞雞,原來是一條髒兮兮全是泥土的蛇。看模樣正是剛才的山古老。


    解鈴把那條斷蛇扔在一邊,問我們:“看明白了吧?”


    羅大米心驚肉跳:“剛才那條蛇咬著二米的……”


    解鈴點點頭。我頓時明白過來,我靠,真邪,原來剛才那麽長的不是雞雞而是蛇,這條蛇尾巴纏在木偶上,而蛇頭張著嘴咬住了羅二米的下身,乍看上去,就像那麽長的一條雞雞。


    “這是怎麽回事?”我目瞪口呆。


    解鈴指著那木偶說:“問題就在它身上,那條蛇,其實是木偶的生殖器。它借助蛇來和羅二米交配。”


    二嫂顫抖著說:“二米重病的時候喊著小紅,就是……”


    “對,就是這個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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