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兩張紙上的字,張恒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顧北:“把我們逼到這鬼地方來的就是你女兒?”


    “不能這麽說。”顧北臉色難看,他有些無力的回道:“這紙上的字確實出自我女兒之手,但她當時的狀況很奇怪,就好像是被什麽東西上了身一樣。”


    顧北歎了口氣:“我和妻子曾有過很多次這樣的經曆,夜晚忽然從熟睡中驚醒,低頭看去,嬰兒床裏的寶寶,不哭不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太恐怖了。她明明隻是一個小嬰兒,但是目光卻充滿怨毒,讓我感到陌生和畏懼。”


    “我問的是字,你別想要岔開話題。”張恒聲音漸漸變大,他一手抓住顧北西裝的領口。


    “我女兒隻有三歲,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我一定不相信這是她寫的。”顧北搖了搖頭:“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我那個死在了二十年前的妹妹回來了,她附在了我女兒的身上。”


    顧北問我要走手機,打開了一個加密的文件夾,裏麵是他拍攝的一些照片。


    舒適奢華的房間裏被翻動的亂七八糟,到處都灑著血一樣的紅墨水,在牆壁、床單、地板上,隨處都能看到小孩的手印,以及一大堆歪歪斜斜頗為猙獰的字跡——顧彤彤。


    滿屋都寫著這個名字,就算顧北是傻子也知道,那個被自己母親坑死的女嬰回來了。


    “我也不想給自己女兒起這樣一個名字,但如果我不這麽做,寶寶根本不可能活下去,她會被那個嬰靈給慢慢折磨死。”顧北雙手擰在一起,血管浮現在手臂上,能把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逼到這份上,那“顧彤彤”確實不簡單。


    “二十年前的恩恩怨怨跟寶寶無關,她是最無辜的人,為了救她,我們求助於玄門道派,但市麵上那些大多都是江湖騙子,少有的幾個有真本事的,在聽說了我們二十年前的恩怨之後,也不願意插手。隻到幾天前,我們徒步進入大山深處,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找到了隱世道宗金山派。起初他們也不願意沾染這段因果,後來我們夫妻兩個在金山派呆了一天一夜,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那裏的道正終於決定幫我們一把。他們將寶寶身上的陰邪除滅,但此方法治標不治本,據道正說,附在寶寶身上的隻是一絲陰念,要想完全根除,還需要找出怨靈本體,將其殺死才行。恰巧他的幾位弟子也要來江城,他便答應順路幫我們除了這個妖孽。”


    說到這裏顧北臉色變得有些陰沉:“本來我都已經計劃好了,等到那幾位天師到江城,就立刻動手。結果誰知道寶寶竟然在這關鍵時刻丟了,我聯係不到金山派的人,為了找回寶寶,我隻好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


    事情的前因後果已經弄清楚,我看向顧北的目光帶著一絲同情,真要說起來,二十年前那事也不怪他,畢竟二十年前他也隻是個孩子。


    “顧北,二十年前你媽媽為什麽要突然反悔?先天性白血病就算接受治療,也很難活過十歲,到時候你依舊是顧家的繼承人,根本不用擔心多出一個競爭者,何必要見死不救呢?”陳默站在一邊,問出了我們幾個心底共同的疑惑。


    “我不知道,可能隻是為了報複顧天成吧。”顧北沒有喊顧天成父親,他很自然的說出了那個男人的全名,從這點細節來看,他心中對自己的父親頗有怨言。


    “還是不太對,顧彤彤想要你全家償命可以理解,但是為何還要牽扯到局外人?”張恒指著自己:“這是你們之間的恩怨,我們三個招誰惹誰了?”


    他說話後,我仔細一想,也覺得有問題。


    這次醫院直播可以分出三條支線,第一條顧北和顧彤彤之間的恩怨糾纏,牽扯到二十年前的秘密。


    第二條,陳默、張恒收到的詛咒紙條,現在已經能夠看出,寫出這紙條的就是顧彤彤的怨魂,它想要我們幫他尋找出生證明和死亡證明,死亡證明就在我的身上,而出生證明則在太平間裏隱藏。


    第三條,作家神秘消失,隨後醫院裏開始出現恐怖的怪物。


    “那些怪物和顧彤彤之間又是什麽關係?相互利用,相互合作?還是說顧彤彤並沒有死,而是變成了怪物,一直存活在醫院當中?可如果是這樣,它沒有必要讓我們幫它去取什麽出生證明,它完全可以自己去取啊?”


    我的思路很清晰,將這三條支線一起思索,慢慢發覺出問題。


    “她明明可以自己去取,卻千方百計誘使活人來幫她取,這會不會是一個陰謀?一個把活人騙到此處再殺害的陰謀?”我後背被汗水浸濕,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出生證明存放的位置是象征死亡的太平間,在太平間裏迎來新生,這其中是不是隱含著別的意思?”


    “喂,你一個人嘀嘀咕咕在說什麽呢?”張恒瞟了我一眼,將手中dv對準我,似乎是想要拍下我此時的表情。


    “沒事,隻是在想些問題。”我將自己剛才所想全部說出,然後目光掃視張恒和陳默:“紙條上的要求很可能是個陰謀,對方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將我們引到某個地方。”


    聽了我的分析,幾人臉色都很差。


    “那你說現在該怎麽辦?都走到這裏了,再半途而廢逃回去?”張恒苦惱的抓著頭發。


    “舉手表決吧,同意離開的舉手。”我說完看向張恒和陳默,結果出乎意料,竟然沒有一個人舉手。


    “都不準備放棄嗎?”點了下頭,我也不準備多做勸說,畢竟剛才那隻是我的猜測。


    “你們也帶上我吧,人多走在一起遇到危險也好互相有個照應。”顧北發現我並沒有搭理他,害怕被拋棄,主動開口。


    “好啊,你就算不說,我也準備邀請你加入……”


    “稍等一下。”張恒話說到一半,被我不客氣的打斷:“要想加入我們,你還需要回答一個問題。”


    我指著顧北濕透的西褲:“你的褲子是怎麽濕的?”


    第一個發現顧北的就是我,當時我聽到了熟悉的水滴聲,以為是怪物過來,所以才有了後麵的事情。


    “我們之前和醫院裏的怪物見過麵,它們身上也濕漉漉的。”


    “你懷疑我是怪物?”顧北連連擺手:“實話實說,我按照短信提示,從診療大樓一個隱藏的暗道走到這裏,中間經過一個巨大的水箱,當時箱子裏發出奇怪的聲音,我好奇之下想要看一看,結果沒抓穩,下半身掉進了水箱裏。”


    “暗道?你還掉進了水箱裏?”我繞著顧北走了兩圈,他上衣幹燥,隻有褲子是濕的,應該沒有撒謊:“你有沒有看到水箱裏藏著什麽東西?”


    “沒有。”顧北跟陳默和張恒說話都很正常,但跟我說話就有些冷漠,可能是因為我剛才欺騙他的原因吧。


    碰了一鼻子灰,我也沒有繼續追問,招了招手,獨自朝黑暗中走去。


    綁匪要求顧北前往太平間,將東西放入冰櫃抽屜裏,陳默和張恒則需要去太平間找到出生證明,大家目的一致,自然就走到了一起,組成了一個新的團隊。


    我們在地下二層隻找到了一號太平間,那個房間並不是紙條上要求的。


    之前在聽顧北講述二十年前恩怨的時候,我們就已經來到了地下三層,相比較上一層,這裏更加的昏暗。兩邊牆壁上刷著白漆,那種白色絨毛出現次數也漸漸變多。


    “醫院地下到底有幾層?咱們一直走下去會不會直接走到地獄?”


    “你這玩笑一點也不可笑。”


    我背著陳默走在最前麵,借助遠超常人的感官,提前發現白毛的位置,開辟出一條安全的道路。


    四個人走的很慢,主要原因還是出在顧北身上,這家夥褲子一直在滴水,滴滴噠噠,對我聽息產生極大的幹擾,讓我不敢確定前方的路是否安全。


    過了大概十分鍾,我忽然聞到空氣中多了股藥味。


    順著這股味道,我在走廊拐角發現了一間房門半開的病室。


    “門是你打開的?”我扭頭問顧北。


    “不是啊?我之前根本沒來過地下三層。”顧北搖頭,看那神態,也不像是在說謊。


    “不是你,也不是我們,那會是誰?作家?還是怪物?”我放下陳默,拿著手電筒照向病室門牌,上麵的白起大都脫落,隱隱能看出幾個模糊的黑字:“二號太平間。”


    “進去看看。”


    我把門完全推開,這間屋子內部空間很大,前後兩個相連的屋子。


    外麵的屋子放著兩排鐵床,床頭立有洗漱用的盆子,地上扔著一些沾有黑色斑塊的外衣,牆角還有生鏽的水龍頭和水池,這裏似乎是用來清洗屍體,給屍體化妝的地方。


    裏麵的那個屋子則有些恐怖,門框上長著白毛,牆邊放著一排早已停止工作的冰櫃。


    有些冰櫃的櫃門是打開的,一張張屜床被抽出,其中還有極少的屜床上,擺著和活人輪廓差不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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