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列斯說得沒錯,他對蒲子軒這個朋友絕對的信任和期待,此刻,正在變為現實。


    麵對龐季同還沾著血的屠刀,看到孫小樹那沒了腦袋的身體,蒲子軒的每一根頭發都仿佛因為憤怒而顫抖了起來!


    在極不穩定的天藍色氣焰中,蒲子軒緩緩站起了身子,用死神一般冷峻的眼睛盯著龐季同,喃喃低語道:“來,殺我試試……”


    是的,根本不需要什麽明真戰歌的加持,隻是憑借本身的力量,這家夥的能力便根本控製不了我!


    兩軍交戰,傷亡總是在所難免,當初在泰山時,咕嚕也相當於犧牲了,但是,那是他自己英勇就義,我對此隻有尊敬,沒有憤怒。


    小樹不同,這個手無寸鐵的孩子,是因為我吩咐他過來給沙達利治療,方才遭到如此淒慘的殺身之禍,叫人如何能忍受?


    而且,若我不再有所作為,那麽,所有的同伴,均會遭到同樣的厄運!


    正是這種絕境,終於激發我突破了瓶頸!


    我太清楚不過,這種力量,叫做,無相境!


    而且,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我的意識仍舊十分清晰,太清楚不過接下來要幹些什麽。


    那就是,先宰了麵前這個家夥,為小樹報仇,再去那邊,將那些新天地會的家夥一個不剩地消滅幹淨!


    龐季同目瞪口呆地看著蒲子軒,因為沒聽清楚對方口中過於小聲的話語,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遠處,霍芝彰已經覺察到了蒲子軒的極度不對勁,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趕忙對龐季同大喊道:“你還愣著幹嗎?快殺了他!”


    “我說,你有種的,就來殺老子試試!”不等龐季同出手,蒲子軒一聲怒喝,身上的淨化之力頓時如同決了堤的洪水一般爆發出來,將龐季同生生震到了七八丈高的半空中去!


    “這家夥,居然還隱藏著如此巨大的力量!”半空中,龐季同好不容易調整好姿勢,俯身朝下,朝蒲子軒喊道,“既然如此,就嚐嚐我這一招吧!泰山壓頂!”


    說完,龐季同又向蒲子軒發射出圓環狀靈氣,而且,此次的發射,並非一個圓環,而是無數個圓環重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厚度達到一人多高的空心圓柱,將蒲子軒籠罩於其中。


    麵對如此強大的對手,龐季同已經不敢再有任何的保留,隻求畢其功於一役,能將局麵挽回成怎樣,便是怎樣。


    正常情況下,龐季同的終極技“泰山壓頂”一旦出手,即使是最頂級的戰力,也不可能在吃了這一擊之後,仍舊保持著原來的體重毫無變化。蒲子軒一開始也不例外,他正是在被圓柱套住之後,立即感覺身體又變得沉重無比,向下止不住的凹陷而去!


    “哈哈,蒲子軒,你不是讓我殺你嗎?那麽,你去死吧!”龐季同在下落的過程中,看準了圓柱中心的蒲子軒頭頂,使出渾身力氣,將手中大刀朝他扔去。


    然而,龐季同根本無法想到,入了無相境的蒲子軒,就連滿月夜的妖皇也不是他的對手,遑論一個小小的淨化使者。


    隻見電光火石之間,一條天色的巨龍從圓柱中衝天而上,先將龐季同扔出的大刀衝得支離破碎,再呼嘯而上,張開巨口,將龐季同的身體咬得傳出“哢嚓”一聲響來。


    聽上去,龐季同的骨頭已經斷裂,但是,巨龍毫不停留,又帶著龐季同的身體繼續向夜空中衝去,在極高處的夜色中轉了幾個圈後,急速下墜,將地麵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來!


    待兩人都靜止了下來,眾人這才看得十分清晰:龐季同的身體已經斷為了三截,灑落於地上,而蒲子軒原來的獨角獸靈體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英武的巨龍!


    陳淑卿雖然仍舊起不了身子,但僅僅趴在地上目睹這一幕,已然感動得淚流滿麵,“先生,你的後人,終於熟練掌握了無相境的力量,成了繼承你衣缽的真正傳人!從此,天下可以永享太平了!”


    “操,這家夥,不會又入了無相境了吧?”此消彼長的,是霍芝彰的氣焰,這家夥見龐季同以如此慘狀死去,此前的豪情壯誌頓時煙消雲散而去,慌忙對身邊的彭四姨吩咐道,“你快將你們殘留的法術解除,讓那邊的同誌和野妖一起去對付蒲子軒,你和陸蓮花就在此地放冷槍,萬萬不要離開我!”


    “明白!”彭四姨在眾人中與龐季同關係最為特殊,此時已對蒲子軒恨得牙癢,二話不說便執行霍芝彰的號令,將此前她與龐季同合力控製體重的法術解除。


    如此一來,胡蠱、何天傲以及傷已經好了大半的齙牙宋均起了身子,兵分三路朝蒲子軒包夾而去,與此同時,諸多的妖獸和妖禽也均恢複了體重,在霍芝彰的操控下,與三人一起朝蒲子軒襲去。


    一時間,蒲子軒就好似一個靶子的靶心,所有的圍攻者便是霍芝彰的箭矢和子彈,不將個靶心擊穿,誓不罷休!


    而霍芝彰本人,卻處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就好像象棋中的那個“帥”,由陸蓮花和彭四姨這兩個“仕”妥妥保護著。


    盡管蒲子軒已成為“眾矢之的”,但他麵對如此多的敵人,心中並未出現一絲恐慌,此時,不管是那幾個新天地會的人,還是那些妖禽妖獸,在蒲子軒心目中,不過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般幼稚和弱小,隻需要隨便抬一抬手,便可以將他們打得哭爹喊娘。


    陳淑卿、蘇三娘、餘向笛三人也起了身子,站到了一起。餘向笛無法通過肉眼看到戰場上發生的一切,不解地問道:“現在場上的風語好亂,那個淨化使者,是蒲子軒嗎?”


    蘇三娘笑應道:“至少在我們看來,是他不錯。”


    餘向笛唏噓道:“他的風語已經完全變了個人,和河南打犀渠那次有點像,但又不完全像,難道,他又入了什麽奇怪的境界?”


    “應該就是無相境。”陳淑卿解釋道,“隻是,他的靈體相貌已完全改變,成了一頭龍的模樣,就是不知,除了實力變得更強之外,還有沒有什麽特殊的能力。”


    蘇三娘舒了口氣道:“又讓這家夥出風頭了。我們現在怎麽辦,要幫幫他嗎?”


    話剛說完,一頭虎妖的屍體從那個方向被打得飛了出來,落到了三人的跟前,一命嗚呼而去。


    陳淑卿欣慰道:“此時,正是小七最需要體驗無相境感覺的時候,我覺得,剩下的一切,放心交給他便好!”


    於是,三人便真的隻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觀。


    不過,陳淑卿的從容並非妄自尊大,隻見蒲子軒一個人在原地左右開弓,打得虎虎生風,不多時,又是一隻又一隻的野妖屍體飛了出來。


    再後來,齙牙宋也從那裏被打了出來,摔倒在三人旁邊。


    “他奶奶的,你隻要一招打不死老子,老子受的傷越重,反擊便越是厲害!”


    齙牙宋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坐在原地,靜候著某種方式的力量從身體中釋放出來,向蒲子軒反彈而去。


    蘇三娘從這個齙牙的表情中立即讀出了他的想法,為避免呼之欲出的反彈之力殃及池魚,大喊了一聲:“大家快躲開!”


    說完,蘇三娘、陳淑卿、餘向笛齊刷刷地向後撲倒在地。


    然而,大家呆呆地等了半天後,齙牙宋仍舊好端端地坐在原地,沒有任何力量反彈出去。


    不僅如此,此時齙牙宋全身根本就沒有代表淨化使者的藍光,完全就是一副普通人類的派頭。


    餘向笛又疑惑道:“這家夥是齙牙宋吧?奇怪,他的風語,也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啊!”


    陳淑卿起了身子,湊到齙牙宋跟前,見對方也是一頭霧水的模樣,頓時也不解起來:“你該不會用淨化之力攻擊了凡人,導致力量被封印了吧?”


    蘇三娘、餘向笛也圍了過來,三人圍著齙牙宋像看稀奇一般研究了片刻後,蘇三娘托著腮幫子道:“應該不會。我的淨化之力被封印過,記得很清楚,用淨化之力攻擊凡人後,力量不僅使不出來,而且人會很快變得異常疲憊,想不昏睡都不行。可是你看這家夥的模樣,哪像要睡著的樣子?”


    齙牙宋的確毫無睡意,他驚恐萬分地看了看自己黯淡無光的雙手,失魂落魄道:“難道,我已經不再是淨化使者了?”


    刹那間,還是陳淑卿最先想到了答案。


    “我明白了,是小七!小七入了無相境之後,被他擊打過的淨化使者,將變回凡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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