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子軒所受的這一擊,勢大力沉,刻骨穿腸,完全不是那些野妖小打小鬧的攻擊可比,墜地之後,隻覺體內不但出現了內傷,而且全身經脈紊亂,難以起身再度追擊。


    驚詫萬分地抬頭向采雲子看去,隻見其身體周圍一個模模糊糊的靈體正在隱去,想來,他也是和自己一樣,屬於近戰召喚係的淨化使者,剛才使用靈體對自己發動攻擊後,便又立即將靈體喚回,以保持他能力的神秘性。


    此時沙達利釋放出的兩條靈氣帶正分別從背後纏住采雲子的胸部和腹部,隻聽沙達利又喊了一句:“歐陽誌國,聽見了嗎?聖物已到手,別戀戰!”


    這個叫歐陽誌國的男人,正是包衣衛北鬥七星中的貪狼星,也是七人之首,他混入中嶽廟,恰巧成為了蒲子軒的考官後,在比賽過程中意識到了蒲子軒的強大足以成為他們未來道路上的重要威脅,一直盤算著等到比賽結束、寶物到手之後將其殺掉。


    在沙達利力勸之下,歐陽誌國目光在蒲子軒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匆匆掃過一遍下方的眾人,最終選擇聽從她的勸誡,道了一聲:“走吧。”


    刹那間,沙達利收縮那條吊著冥幽的靈氣帶,身體向上拉起,很快便隱沒在了黑霧之中,隨後,歐陽誌國也被向上拉起,進入黑霧後便沒了蹤影。


    黑霧以一向平緩的速度向遠處飄去,隻聽其中傳來了冥幽的聲音:“嘿嘿,沙達利、歐陽誌國,今日總算知道你們的真實身份了。待會兒待我告訴犀渠大皇,定然也會嚇他一條。”


    沙達利的聲音應道:“我已經告訴他了,還有,我差點兒被他給殺了,知道嗎?”


    ……


    下方,眾人尚未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緩過勁來,半晌後,蒲子軒爬起身子,來到陳淑卿身邊,問道:“小九,那兩人怎麽會是淨化使者?難道你一直沒感應出來嗎?”


    陳淑卿輕歎一聲道:“別說了,從我進這賽場的一刻,我就打探過,這賽場內遠遠不止八股淨化使者的氣息,我當然知道采雲子是淨化使者,可是……可是我以為你們也知道。難道你沒覺得奇怪嗎?剛才齙牙宋攻擊你時,他第一時間便趴下了身子躲避,他分明就能看到那些手掌狀的靈氣彈,這還不說明問題嗎?”


    蒲子軒想想也是,畢竟,昨日除夕,他也才第一次來到中嶽廟,對廟內的人員配置並不熟悉,遑論初來乍到的陳淑卿,在她看來,考官中有些人是淨化使者,不過是稀鬆平常之事罷了。


    蒲子軒理解了陳淑卿的立場,若有所悟道:“難怪,我就說這采雲子怎麽有些不對勁……我在打破第二關的紅牆後,他就問我使出了幾成力量,後來在那條河上,他又說你若幫我過河,是為犯規。起初我並未在意,現在想來,他一是忌憚我的實力,二是不希望我奪冠……”


    蘇三娘也道:“不錯,我也回想起了一些無塵的怪異之處。在紅牆一帶,犀渠將無塵打暈後,便停頓了下來,自言自語了一句‘原來是這麽回事,還真是有趣啊。’想來,當時無塵正在給他意念傳聲,告訴那妖皇,她無塵便是沙達利,讓他不要下殺手!我們蘇醒過來後,那女人又說,她已經跟李道長用秘語說明了犀渠入侵一事,李道長讓我們繼續比賽,想來,她根本沒說過什麽,不過是以此為借口趕往這終點,好搶奪寶物而已!”


    李聖清一臉茫然道:“不錯,直到剛才,我還一直以為比賽從頭到尾在順利進行,根本就沒人告訴過我賽場內有何異常。”


    霍芝彰也頓時明白了,當初在中嶽廟的地道中,身後跟蹤自己的人,正是沙達利,她早已覬覦這寶物許久,無奈她和自己一樣,無法從廟內直接找到寶物,因此早已盤算好讓自己奪冠之後再行搶奪之事。沙達利早已潛伏在中嶽廟中,假扮一個出家人,順便練成了一些道家功夫,於是,當初嵩山腳下那個女刺客,為何會乾坤挪移術以及龍形柔身術,也就不難理解了。


    事已至此,霍芝彰隻能寄希望於弄明白兩人的身份和目的,將來再將玉佩奪回,於是問李聖清道:“李道長,那兩人的俗名叫做什麽?為何會在中嶽廟中做起了道士?”


    李聖清歎口氣道:“那兩人四年前來中嶽廟皈依我道家時,確實就是注冊的‘沙達利’和‘歐陽誌國’兩個名字。當時貧道看那沙達利是滿人,還著實猶豫了一陣,可他們持有時任河南巡撫潘鐸的推薦信,貧道也就不好說什麽。至於他們是淨化使者一事,敝廟四周有小葉紅豆林環繞,外界探不到他們的氣息,他們又從未表露出異常能力,便確實從未得知。”


    “有四年了嗎?看來,他們還埋藏得挺深啊……”霍芝彰怔了怔,又問道,“不過,他們何德何能,值得一省巡撫都在為他們背書?”


    蒲子軒冷笑道:“霍大會長,看來,這一層,你還沒我知道得多。我告訴你,巡撫也不過是奉皇室的旨意行事,那兩人的真實身份是包衣衛,一個直接受皇室差遣的特務組織,而那沙達利作為成員之一,正是負責聯係河南妖王犀渠。看來,中嶽廟藏有寶物可威脅妖界一事,早已被朝廷所知曉,他們四年前便安插好了兩人潛伏於中嶽廟中,待時機成熟時,搶走寶物。”


    李聖清歎道:“不錯,這兩人在敝廟中並不起眼,隻對學習逍遙秘語術有興趣,現在看來,也正是為了有資格成為考官,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聽了此話,蘇三娘也不禁冷笑道:“豈止不起眼,那無塵給人的感覺,完全就是一市井小人模樣,私下和我交往中,已不知為五鬥米折了多少次腰。嗬嗬,能偽裝到這個地步,也著實不是一般人所能完成的任務啊……”


    眾人陷入了一片短暫的沉默中,隨後,楊子鵬走到李聖清跟前道:“行了,李道長,如今聖物已被他們搶走,我們說再多也無濟於事。我建議,事已至此,我們還是應好好謀劃謀劃,如何將聖物奪回,以不辜負太虛真人的囑托。”


    蒲子軒讚同道:“不錯,李道長,當初你不告訴咱們永夜大賽的來龍去脈,定然是前輩們流傳下了這個規矩,如今保密的意義已經不複存在,還望李道長能將一切對我們細細講來。”


    李聖清又沉默了半晌,終於點頭道:“剛才,貧道本就打算在那屋內對霍芝彰交代一切,卻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如此地步。既然如此,趁著大家都在,貧道就當著眾人的麵,將一切詳細道來吧。”說完,又意味深長地看著蒲子軒道:“尤其是你,你身為柳泉居士的後人,或許都不一定知道,當年柳泉居士身邊,還有一個強大的淨化使者朋友,他來自朝鮮半島,他道號太虛真人,而他的俗名,叫做金烏宇。”


    “金烏宇?”蒲子軒頓覺這名字似曾相識,便問陳淑卿道,“你似乎在哪裏提過?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陳淑卿莞爾道:“不錯,當初在流沙坪時,麵對那個風暴亡魂,我在猜到他是任襄之前,曾念過兩個名字,第二個是燕赤霞,第一個,便是金烏宇。當年,若要論到哪個淨化使者與先生走得最近,當仁不讓的,便是那個金烏宇了。”


    蒲子軒恍然大悟道:“對對對,就是那時,你提到過這個名字。”


    “太虛真人篤信道教,千裏迢迢來到大清,成為了當時實力能與柳泉居士並駕齊驅的淨化使者。正是他,在柳泉居士去世之後,為助後人消滅早晚會複蘇的妖皇哥垛,策劃了這場永夜大賽。”李聖清作完了開場白,便用講述帶領著眾人回到了一百五十年前那段崢嶸歲月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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