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垛的身體落到地麵時,瞬間便失去了抵抗能力,被冰條切得支離破碎,腦袋卻保存完好,滾了幾圈後,落到了伏魘的麵前。


    伏魘心驚膽戰地看著這一幕,神都被嚇掉了,不自覺地又後退了幾步。


    不過哥垛在身首分家後,顯然已沒有了任何戰鬥能力,那腦袋雖然還活著,兩眼卻失去了之前的光華,對伏魘喃喃道:“你們以為,你們殺了我,便可以成為新一代的妖皇嗎……你們以為,號令妖界眾生,建立一個妖界統領的時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嗎……”


    此時,變成了人型的犀渠右手托著一顆水晶走來,那水晶與妖王的般若水晶雖大小相似,不過光澤卻完全不同,色彩斑駁而精致,宛如一顆綻放的鑽石。


    隻聽犀渠陰陽怪氣道:“不知哥垛大皇還有何指教?小的洗耳恭聽。”


    哥垛哼了一聲道:“告訴你,犀渠,這或許以為,這是你實現你個人野心的開始……不過,這也是妖界沉淪的開始,從今往後,不管我變成什麽,妖界都會永無安寧之日……”


    犀渠邪笑了一聲,不屑道:“哥垛,我知道,擁有太虛水晶的妖怪會有兩條生命,即使我將你打死一次,你也會寄生到其他生物身上很快複生,不過,這茫茫戈壁,方圓十裏之內恐怕並非有那麽理想的生物供你轉世,再說了,若是你失去記憶,複生又有何用?”


    說完,犀渠朝伏魘使了個眼色。


    伏魘見哥垛確實已徹底失了戰力,膽怯之情頓時不複存在,恢複了一貫的陰毒之相,走到哥垛跟前,伸出雙手道:“咯咯咯,哥垛大皇,我要繼續囉——噬魂大法!”


    霎時,哥垛頭頂上,又是兩道五彩繽紛的氣焰,被伏魘生生抽了去。


    而這一次,哥垛再無反抗之力,隻能任憑伏魘擺布,直到最後一絲生命消失,也瞪著那血絲遍布的眼睛。


    施法完畢,伏魘捧著一顆巨大的懸浮氣泡,陰笑道:“咯咯咯,終於將他的記憶抽取完畢,可累死我了。犀渠大王,走吧。”


    犀渠見計劃實施完畢,心情大好,故作姿態地對地麵說了一句:“謝了,張星文。”


    此時的旱魃,儼然已與昔日的手下處在了對峙的位置,冷冷地在一旁看完了這一切,終於發聲道:“伏魘,這就是你的選擇?”


    伏魘收斂了笑容,表情複雜地看了旱魃一眼,淡然應道:“是的。”


    旱魃冷冷問道:“你覺得我胸無大誌,所以把賭注下在了這家夥身上,早就與他暗中私通,待哥垛重生時,助他搶奪太虛水晶。你賭他成為了新一代的妖皇後,分給你一杯粥,是嗎?”


    “也不全是。”伏魘眼中泛起了蒼涼神色,突然問道,“旱魃大王,當初我被結界困在樂山那座島上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來救我出去?”


    旱魃不答,隻是說道:“可你最終還是走出了困境,回到了我身邊。不是嗎?”


    “那不一樣!”仗著身邊有犀渠保護,伏魘終於有機會將滿腹的委屈一股腦傾吐出來,咆哮道,“正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你旱魃,其實具有通天實力!你為了追殺一個小小的蒲子軒,可以千裏迢迢從甘肅追到廣西,可是,我為你開疆擴土,為了壯大你的妖怪軍團,被晾在鳳洲島上幾百個日日夜夜,你卻以路途遙遠為由,讓我自己想辦法脫離困境!若不是我差點被敵人殺死,你也不會引發那場地震救我,不是嗎?”


    旱魃默然道:“明白了。原來你早就對我心懷不滿,在策劃改投他人門下。”


    “反正,即使沒有我,你也能靠自己壯大軍團。你暗影堡裏的戰士數量,早已上千,有沒有我,又有什麽關係呢?”伏魘落寞地笑笑,將哥垛的記憶氣泡隱去,低吟道,“旱魃大王,我最後這麽叫你一聲‘大王’,從今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再無瓜葛,但是,我也不想與你為敵。”


    說完,伏魘扇動著蒼蠅般的一對透明翅膀,飛到了犀渠的右肩上,以表與旱魃徹底決裂之意。


    旱魃麵無表情,又將目光投向了犀渠,問道:“你呢?”


    犀渠平靜地應道:“旱魃,你非要這麽問我,我隻能說,我當然不但希望成為新一代的妖皇,也希望天下所有的妖怪能聽我號令,但是我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你還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我不急。”


    旱魃搖搖頭道:“可惜啊可惜,雖然誰奪走妖皇之位於我而言並無太大不同,可是,我也著實不喜歡叛徒,何況,還是兩個叛徒。大概真要如哥垛所言,今日一事,將是妖界永無安寧的開始了吧……”


    犀渠被旱魃數落雖心有不甘,但他依然忍著怒火,放低聲音道:“旱魃,你且好好想想吧,他哥垛一百五十年前,敗給了蒲鬆齡那個老賊,今日雖終於重生,但在我們前麵,也並無壓倒性的實力。哥垛在妖界的地位,早已岌岌可危,該讓賢了,否則,我們妖界還要等多久,才能再次誕生出像蚩尤那樣頂天立地的妖皇,帶領我們真正走向繁榮?你說背叛,我承認,可是你也說過,我們妖界,一切是靠實力說話的。據可靠消息透露,鬼夜叉不久前也已重生,改名為紅夜叉,從黑山老妖手中奪回了般若水晶……其實,大家都一樣,有實力,為何要屈服於他人之下,不對嗎?”


    旱魃瞅了一眼犀渠一直握在右手中的太虛水晶,問道:“既然如此,你得了太虛水晶,為何又不將它立即融入體內?”


    犀渠伸左手接住了天空降下的最後一片雪花,將其捏於無形,應道:“河南那老家夥還有一口氣在,我還得再偽裝一段時間。不過,估計也不會等太久了……”


    旱魃深深吐了一口氣,又看了伏魘一眼,依舊冷若冰霜道:“那就這樣吧,伏魘,你跟了新的主子,我祝你一切順利……隻是,你們兩個,今後最好不要再出現在甘肅,我看著礙眼。”


    說完,旱魃將視線轉向地麵,衝兩妖甩甩手道:“走吧走吧。”


    “哼,後會有期。”犀渠拋下這句話後,便帶著伏魘向東邊走去。


    旱魃在原地又待了一會兒,待兩妖的身影消失於地平線之後,對著地麵喊道:“都出來吧。”


    “嗬嗬,旱魃,終於等到你孤身一人了。”


    隻見旱魃身後五丈遠的地方,陡然浮現出一股巨大的蚯蚓狀藍色靈氣,隨後,三男一女在靈體的包裹中漸漸浮出地麵。


    能擁有這種淨化能力的,除了新天地會的肖玨,還能是誰?


    之前,四人憑借著肖玨召喚出的“沙丘行者”,已經在地下潛伏了一個時辰有餘,本來最開始是準備在旱魃放鬆警惕時發動偷襲,搶奪他身上的柳泉八木,卻不想旱魃麵前的這塊巨石是即將解除封印的妖皇哥垛,更不想後來又來了犀渠這個妖王,便不敢輕舉妄動。直到發生了犀渠那驚天動地的一幕,眼見哥垛就要掙脫身上的冰條,便幹脆改換戰術,由肖玨發動了攻擊,助了犀渠“一臂之力”。


    這一擊,被不明真相的犀渠以為是張星文的“功勞”,因此完事後也懶得追究。


    而即使犀渠殺死了妖皇,少了一個可怕的對手,但麵對兩大妖王,四人仍舊不敢輕舉妄動,於是,直到此地隻剩下旱魃一人,才果斷現出身來。


    隻不過,這次的四人,並非全是新天地會的成員。其中的女性,自然是陸蓮花,而三個男人中,其中兩個,分別是肖玨和齙牙宋,最後那一人,卻是在流沙坪中被他們劫走的何天傲!


    隻聽肖玨嘲諷道:“原來堂堂妖王旱魃,也有被手下背叛的時候!妖界,看來真是氣數已盡了!”


    旱魃麵對著陌生的四人,積攢了太久的怒火像是終於得到了宣泄對象,頓時青筋暴露起來:“所以,你們知道老子現在有多憤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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