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這兩字稱呼讓昭明驚訝,但回過神來後,卻是變得無比憤怒,急切問道:“是不是盤古強行擄了姑娘你當他的婢女?”


    盤古的時代,天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時代,昭明甚至都無法去想象。但出於對於盤古的怨恨,他本能的將一切事情都往壞的方麵去想。


    而且雪語花這般模樣,這般氣質,當一國公主才是正經,豈能給他人當婢女?


    昭明所言,讓雪語花一愣,轉過頭來看著昭明,似乎這才發現他臉上神情一般,驚訝的問道:“你怎麽會這麽想?”


    昭明眉宇間凝聚一縷怒氣哼了一聲:“盤古創造了天地,其血脈化成巫族,得天地之靈秀,造化之神奇。不僅有強大的體魄,還有各種神通,匪夷所思。放眼整個天下,仙族尚且能抗衡一二,我妖族卻是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而且無論是妖園,還是鬥獸場,無不顯示出巫族內心之邪惡,狂妄自大,自視天下主人,一心奴役他族。巫族既然都是盤古血脈所化,他們如此,可見盤古也好不到哪裏去。”


    “盤古視我妖族為奴隸,巫族附屬品,而阿雪姑娘你又是妖族,他豈會對你好?”


    聽昭明所說,雪語花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悅,但看著昭明的臉,怒氣又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一會才歎了口氣說道:“你這話說的太過偏激了,他絕不是這樣的人。”


    昭明卻是不敢苟同,搖著頭說道:“若非如此。那為何諾大個洪荒,會沒有我妖族的立足之地?”


    天際嶺雖然說是妖族的樂園,可在其中生活過後,加上帝俊昔日所說,昭明已經可以斷定,那隻是巫族大祭司用來謀算的手段而已。若他巫族有心,天際嶺早已被輕而易舉的拔掉。


    雪語花輕歎一聲。對著外邊走了幾步,再輕聲說道:“若如你所說,百萬年前妖族盛世之時,其他各族是不是也要如你一般記恨盤古對各族不公,獨寵妖族?”


    昭明一呆。心中略一思索,發現竟是難以反駁。


    雪語花又接著說道:“九頭天皇在世之時,外族不敢入洪荒,仙族臣服,巫族隻敢在海外巫島上遙望,兵鋒所指。無人能擋。那個時代,可沒有妖族怨恨盤古如何。”


    “之後九頭天皇消失,真龍、鳳凰、麒麟三族統治了絕大部分洪荒。若他們願意聯手,昆侖仙境早已易主。那個時代,便是魔祖也要權衡算計不敢暴露野心,仙族更是在夾縫中求生存。這個時代一直延續到三千五百多年前方才結束。即便最後是鴻鈞合道,魔祖涅槃,但無人可以否認,那個時代還是屬於妖族。”


    “兩個時代的輝煌,是妖族自己葬送,他又何時對妖族不公?”


    昭明啞然,無法反駁。也許因為生活在黑暗的時代。又或者是心中因為成見太深,每次都不由自主的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想。


    他每次思索類似的問題時,都不會莫名其妙的略去曾幾何時的妖族輝煌時代,目光僅看在現在,不求其他。


    沉默許久,終於還是開口說道:“誰又知道曾經的妖族盛世,是不是他算計所致,隻是為了幫巫族掃清阻礙而已。”


    雪語花搖頭:“你既然不知道曾經的曆史,就不要輕易下結論。”


    “我知道,誰說我不知道,我知道雲月峰之戰,知道那個時代是如何結束的。”昭明急忙說道,似乎執意要說服對方,或者是說服自己。


    雪語花卻是不急不躁,看著他緩緩說道:“你既然知道,就更不該說這樣的話。外族不曾降服,先想著算計自己同族,如果這樣的種族不衰亡,那才是真正的天理不公。”


    昭明雙拳緊握,又是難以反駁什麽,好一會才擠出一句:“可如今這天下卻是巫族最強,甚至超過了當年的妖族盛世。”


    他也知道這話反駁的何等蒼白無力,可他就是不願意去否定自己一直以來都認為的事情。


    雪語花微微一笑,好似白蘭花開,讓昭明好似火燒的心境略微平靜。再見她看著遠處的大海,慢慢說道:“說巫族勝過當年的妖族盛世,有些強詞奪理。但就算如此,你今天看到的巫族盛世,未必不是當年的妖族境況。”


    “盛極必衰,也許某一天他們也會走上當年妖族的那條路。試問天下誰能真正永生不死?連我少爺都能身隕,他們所謂的盤古血脈,莫非還想不朽?”


    昭明深深的吸了口氣,此時他腦中以亂,不知道該如何思考。


    他一直認為盤古是惡人,可雪語花三言兩語就把一切否定,而且說的有條有理,讓自己無法反駁。


    人最難被摧毀的是信仰,而與信仰同樣難以被摧毀的是執念。


    當你心中認為是如此時,即便鐵一般的證據擺在了麵前,也會找各種理由去否決,甚至就當沒聽過,縮頭烏龜一般。


    “其實說到底,這天下最不願打仗的就是我家少爺了,若沒有戰爭,他何至於到現在還無法回來,更不需要犧牲自己來重建這天地了。”


    雪語花遙望遠處,仿佛自言自語,眼眶泛紅,不多時有淚珠滾落。


    仿佛一朵白玉蘭花瓣上的點點露珠,突然間讓昭明心中一軟,繼續反駁的心思消失的無影無蹤。


    片刻之後,心中突然一動,想起了剛才差點忽略的一句話,屏住了呼吸,開口問道:“阿雪姑娘,你說……你是說……盤古還會複活?”


    盤古已死,這是所有人都認定的事情,開天辟地需要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生命。可雪語花卻說他是無法回來,並非已經身死。


    若是他人說說也就罷了,但毫無疑問,雪語花與盤古絕非一般主仆關係,兩人感情極深,不然重開天地後,盤古也不會留下太山給雪語花居住,而雪語花也不會如此深情落淚。


    盤古還會複活,這事情一旦屬實,傳出去的話,天知道會引起修行界多大的反應。


    身為巫族的父神,到時候這天下歸屬巫族自然也成了鐵板釘釘的事情,再無變數。


    “會!一定會!”聽的昭明所聞,雪語花點頭說道,極為堅定:“他留下太山保護我,就是為了告訴我,他會回來,讓我好好等他。”


    這……昭明不知如何接話,這般原因似乎太玄了。


    雪語花說的也許有些道理,但昭明卻認為說不定是另一個原因,盤古自知無回天之力,知道以後無法再保護雪語花了,所以才留下這裏代他保護她。而且私下認為,自己想的這個原因似乎才更合乎常理。


    隻是看雪語花一臉殷切的模樣,昭明也不好壞她興致,而且自己還在她的地盤上,若激怒了她,天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當下決定不再討論這個話題,轉而問道:“阿雪姑娘,我剛才與誇父戰鬥時,太山陣法為何會影響我體內真氣運轉,使出那樣的拳法?”


    龍形氣勁的威力大的難以形容,其運行規律,他皆已記在心中,就不知道若沒有了太山陣法自己是否還能使用。


    這真氣運行規律讓他受益良多,自然想問個究竟。


    雪語花略一思索,開口答道:“太山陣法,名叫周天星鬥大陣,雖然並非我少爺創造,卻是被他發揚到了極致。那拳法叫做龍拳,乃是我少爺昔日打遍天下的無敵拳法,其運行規律被他烙印在了這周天星鬥大陣之中。”


    原來如此,昭明恍然大悟,想來這拳法乃是被盤古烙印在陣法中,作用在自己身上時,影響了自己的真氣,所以才打出那龍形氣勁。


    思及此處,忍不住又是感歎,不愧是傳說中的最強者,不說其他,隻看這龍形氣勁,就足以傲視天下,同境界可稱無敵。


    正感歎見,突然見得雪語花又是一皺眉,不解的說道:“其實我也沒料到周天星鬥大陣會讓你使出龍拳來,之前調動陣法助你,隻是想幫你化解力道,料敵先機。不說打贏他,至少不會輸,可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而且好久以前我也用這陣法助過其他人,但並沒有出現這樣的事情。”


    言罷之後,凝眉思索,猛然想到了什麽一般,一雙美目緊盯著昭明脫口問道:“你莫非與我家少爺有什麽關係?不然為何與他長的一模一樣?”


    關係?昭明一愣,自己與盤古真說不上有什麽關係。真要說有關係的話,便是自己曾在巫島得到了盤古雕像裏麵的兩個功法。


    可自己為什麽會與盤古長的一模一樣,這原因昭明又如何知道。吞火妖難以完全化作人形,一般都是渾身漆黑的模樣,唯有自己不同。


    非要解釋的話,隻能猜測是受了那幾個功法影響,或者說是那個莫名其妙無主元神的緣故。


    正要開口說點什麽,可雪語花又自言自語的搖頭說道:“不會,你不會是我少爺,你若是他,我肯定不會認錯。”


    看雪語花說的極為堅定,說不出的原因,昭明突然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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