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虎子一起在屋子裏找竊/聽器,結果什麽都沒有找到。


    回到了東屋我倆坐好之後,從開始到最後捋了一遍,總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勁。我幾乎可以肯定,我們的行蹤是從買火車票的時候暴漏的。


    虎子叼著火車票,被人撞了一下,虎子的零錢掉了一地,一張嘴,火車票也掉了。那人第一時間就去揀火車票遞給了虎子。就是這一下,就看到了我們的目的地。


    接著就是那個女人,一個婦女帶著那麽小的孩子回娘家,這本身就很不正常了,偏偏就坐在了我的旁邊,讓我幫忙看孩子。這得多大心啊,難道就不怕我把孩子給抱走嗎?現在人販子多猖獗啊,一個孩子據說能賣三四千呢。


    這就算了,結果到了火車站,剛一出來就遇上一個女孩子被兩個男人追。


    這女的偏偏就無依無靠,跟著我來了家裏。


    晚上搞了那麽一出後,又不辭而別了。


    我不得不懷疑啊!


    現在麵臨的問題是,我們還去不去大龍溝,周圍還有沒有人盯著我們。


    我和虎子接下來在村子裏呆了一整天,天黑之後,我倆做了決定。還是要去大龍溝才行。


    農村就是這點好,一旦村子裏來個外人,很快全村人就都知道了。通過這一天的觀察,村裏沒有來陌生人。


    在村口蹲著的那些大爺們能證明這一點。他們能清晰地說出十天內村裏都來了什麽外人。


    天黑之後就更不會有人了,隻要有生人進村,幾乎全村的狗都會叫起來。


    在晚上,隻要狗一叫,家家戶戶都會出來觀望,外人無處遁形。


    通過一天的觀察,村裏並沒有來外人,也就是說,並沒有人盯著我們。


    此時,我和虎子開始覺得是我們多疑了,把簡單的事情想複雜了。我們做了個決定,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去大龍溝。


    這天晚上我們是在三姨奶家吃的蔥花大餅、雞蛋湯。


    吃飽喝足之後,我給三姨奶留下一百塊錢,告訴三姨奶,明天我就要回北/京了。


    回到家之後,我和虎子倒在炕上無所事事。這農村不比城市,到了晚上除了大眼瞪小眼無事可幹。這是趕上沒停電,要是停電了,連個亮都沒有。


    虎子和我都是農村出去的,知道這情況。八點多就倒在炕上了,聊了幾句之後,就各自拿著一本小說翻看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我和虎子收拾收拾,拎著提包就出發了,直奔大龍溝。


    這大龍溝離著我家有五十多裏路,村裏沒有通班車,我倆步行到了縣城用了兩個來小時,到了這裏,我倆坐上了去秦皇島的班車,到了車站下車之後,我倆一路打聽,總算是在下午三/點半的時候到了大龍溝。


    我和虎子修河的時候是住在一個叫二撿兒的老人家。


    這老人無兒無女無父無母無老伴兒,已經六十多歲,但是身體還算是硬朗。不過他不刷牙,不刮鼻毛,每次我和虎子都怕和他說話,他一張嘴,和廁所的氣味差不多。


    不過這二撿兒老人特別善良,修河那幾天對我倆關懷備至。我和虎子還是從心裏感激他的。


    我們在這裏住的時候,政府每天給他補助二斤粗糧,一斤細糧。這些糧食我們吃不了,剩下的都歸二撿兒,所以他總覺得占了我和虎子的便宜。他不覺得給我們燒炕做飯是一件有價值的事情,用他的說法是,呆著也是呆著,無非就是多填一把柴火多加一勺米的事情。


    現在河早就修完了,人們也都撤了。這大龍溝一下安靜了下來。


    我和虎子拎著一條官廳煙,兩瓶酒和倆罐頭進了村子就被人認了出來,都說看著我倆眼熟。我倆自我介紹之後,頓時就都想起來了。


    我們說是來看二撿兒的,頓時有人跑著去找二撿兒了。


    二撿兒沒事的時候喜歡去打牌,他是五保戶,政府會補助他幾個錢,他就用這幾個錢去打個一分二分的長牌。


    這種長牌和麻將差不多,但是玩法不同。我們這裏管這種玩法叫遊胡。不知道別處怎麽叫了。


    這種長牌的神奇之處在於,根本不需要看牌麵的圖案,隻看上麵的一個標記就能知道代表的是三萬還是五條。這需要很好的記憶力才行。偏偏那些一個大字不識的老農民都能記得住,我和虎子費盡力氣也沒記住幾個。


    二撿兒聽說我倆來了,立即就放下手裏的牌小跑著回了家。


    家裏平時不來人,好不容易來人看望他,他激動萬分,非常熱情。讓我們在家等著,他去割了一塊肉回來,給我和虎子弄了一鍋豬肉燉粉條/子,還用大醬炸了從河裏打上來的白跳魚。


    到了晚上,酒菜上了小炕桌之後,我們爺兒三個都坐好了,二撿兒老人說:“你倆咋想起看我這個糟老頭子了呢?”


    虎子笑著說:“二大爺,我倆可不是沒良心的人。當初您對我倆可是真不錯,我倆來看看您還不是應該的嘛!”


    “算你小子有良心。”二撿兒指著虎子嗬嗬笑了起來。


    酒過三巡之後,我們步入正題了,我說:“二大爺,這南沙河是不是每年都要發水啊!”


    “每年七月肯定要發水啊,這幾年水比以前小了不少。”二撿兒說。


    虎子說:“發水的時候,會不會衝下來一些大樹啥的?”


    二撿兒一聽樂了,說:“啥都有,隻要發水的時候,你去河邊啥都能撿到,撿的最多的就是山裏的沙果子。那玩意雖然不好吃,但是閑著沒事的時候嚼嚼也不賴!”


    虎子說:“二大爺,衝下來過別的嗎?”


    二撿兒這時候也是喝大了,他對我倆毫無戒心。他笑著說:“有,吃大鍋飯那年吧,村裏需要建一個大食堂,最缺的就是木材。偏偏下了一晚上大雨,第二天一早河裏就長了大水,結果你猜怎麽的!在河邊整整齊齊趴了一河岸的上好木料,那房檁筆直啊,那椽子,都是大腿那麽粗的。都說這是山神知道大家有困難,山神給送下來的。”


    我和虎子一聽就知道,這哪裏是什麽山神送下來的啊,這分明就是發大水衝毀了烏龍殿啊!


    虎子說:“那食堂現在還在嗎?”


    “在啊,大鍋飯黃了之後,那裏就變生產隊的倉庫了,裏麵放的都是生產隊的潛水泵。”


    二撿兒這時候看著我倆嗬嗬笑了起來,隨後突然把頭伸過來了,小聲說:“這話我可是對誰都沒說過,你倆等著,我給你倆小子看看你二大爺的寶貝!”


    說著,他穿鞋下炕,然後趴在地上,從板櫃下麵拽出來一個木箱子。這木箱子很重,拽出來用了很大的力氣,是一點一旦挪出來的。


    二撿兒指著說:“你們猜猜,這裏麵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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