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霧氣彌漫,偌大的盟軍營寨被籠罩在氤氳繚繞的晨霧之中。


    轅門前的戰事,不幸被李利言中了。


    呂布領軍支援曹豹帳下的丹陽精兵之後,與攻城的袁軍劇烈廝殺半個時辰,戰鬥異常慘烈。足足支撐了半個時辰的正營轅門被袁軍撞開,呂布親率大軍堵在轅門口,與洶湧如潮水般的袁軍展開殊死搏殺。


    血戰一直持續到天明時分,前後整整大半個時辰。


    在此期間,偷襲劫營的袁軍付出上萬人的傷亡代價,加之攻打轅門兩側城樓的將士,總共傷亡不下於兩萬兵士。而守營的呂布軍也為此付出了一萬五千餘將士的巨大傷亡,氣得呂布齜牙咧嘴,嘴角抽搐,滿腔憤慨。


    待天邊露白之際,袁軍正如李利所言,悄然撤軍,有序撤退,企圖借著漫天迷霧退回壽春城。


    呂布第一時間發現袁軍的異動,遂二話不說,毅然率領狼騎軍殺出轅門,尾隨袁軍之後追殺上去。


    此舉正如李利大帳下令時所說:是否主動出擊,溫侯可自行決斷。


    顯然,李利早已料到呂布必定會率軍追擊,而此刻呂布果不其然地率部出營追殺了。


    或許這恰恰印證了一句話: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親人,而是你的敵人。


    眼下這一幕便是,最了解呂布的人不是他的女兒呂玲綺,而是被他視為天敵的李利李文昌。


    呂布前腳率軍追擊。李利後腳便登上了轅門城樓,並吩咐兵士搬走堵塞營門的屍首,盡快修繕轅門。


    主公。我等是否立即追擊,以免溫侯中了埋伏郭嘉站在李利身後,輕聲請示道。


    這一次郭嘉學聰明了,沒有當著呂玲綺的麵,直呼呂布的名字。不久前他心直口快地說出萬一把呂布逼急了,狗急跳牆,從那一刻起呂玲綺就沒給他好臉色。每次看到他都冷眼相對,渾身充滿殺氣。若不是李利就在身邊,說不定呂玲綺就會對他郭嘉動粗。打得他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對此郭嘉抱悔不迭,暗自嘀咕呂玲綺不識好人心,要知道她現在能成為李利的妾室。全是郭嘉一力促成的。為了促成這樁郎才女貌的親事。郭嘉還特意向李利請罪道歉,而李利則罰他禁酒一個月,以致於他最近半個月來滴酒未沾,食不知味,寢食難安。可現在就因為一句口誤,呂玲綺就記恨上他了。這可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上哪兒說理去


    就在郭嘉小心翼翼地留意著呂玲綺的臉色時,李利開口說道:時下晨霧太大。能見度不到三十米,暫時不宜出擊。命令各營戰騎暫時按兵不動。等候將令,待霧氣稍散之後再行出營追擊。


    郭嘉欣然點頭,道:我主要是擔心呂布將軍如此貿然追擊,極有可能遇到埋伏,屆時他隻怕會有危險。


    李利微微頷首,思索著說道:袁術出動十萬大軍偷襲劫營,想來不會沒有後手,因此呂布此時率軍追擊一定會遇到埋伏。但是呂布終究不是一般人,想要給他設伏,袁術還需要準備一些上乘誘餌,另外還要有一副好牙口。不然的話,他不但吞不下狼騎軍,還會崩掉門牙,損兵折將是在所難免的。畢竟設伏也要看伏擊的人是誰,綿羊給猛虎設伏,那是送死。


    郭嘉聞言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深為讚同李利所言,附和道:確實如此。溫侯征戰沙場多年,驍勇善戰,見多識廣,戰鬥經驗豐富。而他帳下狼騎軍更是縱橫天下的鐵血之師,其機警程度不亞於一支斥候隊伍,稍有異常便會立即警覺,繼而隨機變陣,以應對突發戰事。


    李利應聲頷首:是啊,狼騎軍戰力之強,我早有領教,至今記憶深刻。當日灞河一戰,我以麾下金猊衛和龍驤營兩營兵馬與之對戰,結果卻是兩敗俱傷,慘勝猶敗。不得不承認,事實上當時金猊衛和龍驤營都不是狼騎軍的對手;若不是呂布重傷而逃,以致狼騎軍群龍無首,最終孰勝孰敗猶未可知。


    時隔多年,眼下狼騎軍雖然一半將士都已換人,但這支騎兵隻要有呂布率領,其戰鬥力便不遜於當年,甚至猶有過之。其實每支軍隊都有其靈魂,而一手締造這支軍隊的創建者就是整支軍隊的軍魂所在。呂布麾下的狼騎軍便是如此;倘若沒有呂布,狼騎軍也就不存在了。備注:灞河之戰時,李利帳下戰騎營還是五千人的編製,而狼騎軍則是一萬二千人。


    聽到李利竟然給予父親如此高的讚譽,呂玲綺倍感榮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灼灼地盯著李利輪角分明的側臉,俏臉上露出迷戀的神采。


    霧氣彌漫,颼颼的冷風裹挾著如牛毛細雨般的濕氣肆虐長空。


    噠噠的馬蹄聲轟隆隆巨響,迎著冰冷的寒風,呂布率領兩萬狼騎軍鐵騎躍馬揮鞭,沿著最後一撥袁軍逃離的方向追趕過去。


    此刻,氤氳繚繞的霧氣成了阻擋狼騎軍追擊的最大阻礙。


    正如李利所說,在這能見度不到三十米的晨霧之中,騎兵最擅長的速度優勢受到極大限製,奔襲速度不能過快,否則便有馬失前蹄的危險。一路行來,狼騎軍中已有近百名騎兵因為奔襲太快,沒有看清前方腳下的土坑或低窪而馬失前蹄,人仰馬翻,尚未交戰便已有傷亡。


    好在這一片區域,於狼騎軍而言並不陌生,昨日紮營之前他們便來過這裏,尋找適合大軍駐紮的安營之所。


    奔襲十餘裏後,翻過腳下的山丘,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片相對開闊的曠野,也是盟軍大營與壽春城之間的隔離區域,最適宜兩軍大規模決戰的戰場。


    袁軍就在眼前,眾將士聽令,勇往直前,一鼓作氣殺到壽春城下,隨我殺策馬越過山丘,看到不遠處的迷霧中大股袁軍的身影,呂布神情一震,當即舉起方天畫戟,大喝一聲,既而提韁縱馬,駕馭赤兔馬一騎絕塵的衝殺上去。


    嗷嗚嗚殺殺殺


    刺破長空的狼嚎聲中,狼騎軍將士如嗜血的狼群一般嗷嗷叫的打馬衝鋒,冷酷尖利的喊殺聲穿過層層迷霧,直撲倉惶逃竄的袁軍咆哮而去。


    啊敵軍追上來了快撤快呀猝然聽到一直跟在身後的馬蹄轟鳴聲越來越近,負責殿後的袁軍上將橋蕤甚是驚慌,揮舞著戰刀招呼帳下將士加快速度,切莫被狼騎軍咬住。否則,這支他一手帶出來的嫡係人馬就要給追趕上來的狼騎軍殉葬了。


    可惜的是,兩條腿的人終究跑不過四條腿的戰馬。盡管橋蕤帶領帳下兵馬已經使出吃奶的力氣撒腿狂奔,拚命逃竄,卻還是被呂布率領的狼騎軍追上了。


    噗噗噗嘭嘭嘭啊


    一聲聲銳器破體聲猝然而起,一個個袁軍將士的軀體被追趕上來的戰馬撞得飛上天空,一聲聲淒厲悲愴的慘叫聲刺破迷霧,直上雲霄。在狼騎軍騎兵蓄勢已久的衝殺之下,正疲於奔命的橋蕤大軍不但沒有組織有效的抵抗,反而驚慌逃竄,不戰而逃。這就造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縱馬脫韁的狼騎軍將士一邊揮舞著冰冷的鋒刃,一邊疾馳飛奔,擋在他們身前的袁軍猶如狂風之中的枯葉一般,根本不堪一擊,頃刻間便被衝擊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霎時間,那見血封喉的利刃在狼騎軍將士手中飛舞,一個個殘軀斷臂在戰騎擦身而過的瞬間脫離身體,冒著熱氣的鮮血在迷霧之下形成濃鬱至極的血霧。而那躍馬揮刀的狼騎軍將士猶如來自地獄的凶神惡煞一般,肆無忌憚地收割著一條條鮮活的性命,譜寫著迷霧喋血的驚心動魄的殺戮樂章。


    在如此空曠的原野上,即使是早有準備的步軍麵對騎兵集體衝鋒,也需要打起百倍精神,拚盡全力抵抗,其結果仍是敗多勝少,很難扛住騎兵的衝擊。然而眼下的橋蕤大軍卻試圖逃避,根本沒有組織抵抗,這樣一來,其結果不難想象,必然會遭到無情的屠殺。


    眼見帳下將士一個個慘死在狼騎軍的屠刀之下,橋蕤悲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遂策馬衝到迷霧當中,悄然靠近置身於殺戮之中的呂布。擒賊擒王的道理不用人教,橋蕤早已無師自通,此刻他就要實施斬首行動,出其不意的襲殺呂布。若能一擊成功,即便帳下兩萬人馬全都死在狼騎軍刀下也是值得的。


    噔噔噔呂布受死吧戰機陡現,橋蕤打馬從迷霧中猝然殺出,淩空揮舞的戰刀霍然出現在呂布左側肩膀後方,下一秒便可卸掉呂布一隻臂膀,甚至將其劈成兩半。


    好個呂布


    破空聲襲來的一霎,但見他麵不改色心不跳,身形未動,但手中的方天畫戟卻突然脫手而出,徑直飛向高舉戰刀奮力劈砍的橋蕤。嘭的一聲巨響之下,打馬奔來的橋蕤手中戰刀尚未落下,卻與倒飛過來的方天畫戟撞個滿懷,瞬間橋蕤被撞飛起來,胸膛凹陷下去。那方天畫戟的手柄硬生生穿透鎧甲,穿透他的胸膛,破體而出。


    這真是:殺敵不成身先死,長使梟雄淚滿襟;並州虓虎焉可欺,崢嶸乍現顯雄風。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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