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利率領金甲衛隊殺進蠻軍中軍的那一刻,嗚嗚的號角聲戛然而止。須臾間,原本混亂狼藉的戰場悄然之中穩住局勢,並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回到原有的軌道上;無端中斷的兩軍廝殺再度連接到一起,戰鬥急劇升級,異常慘烈。


    噠噠噠噗噗噗


    響亮的馬蹄聲依然是戰場上的主旋律,沉悶的銳器破體聲不絕於耳,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金猊戰刀淩空飛旋,驊騮馬信馬由韁,李利帶領金甲衛隊悍然衝進蠻軍後陣,迎麵遇上蹋頓等蠻夷首領的親兵衛隊,激戰正酣。


    奮勇衝殺中,李利縱馬疾馳,掌中戰刀翻滾如潮,左右折衝,所到之處無一合之敵,率領金甲衛隊快速靠近蠻軍首領,勢不可擋。在他身前,李摯和陳到二人勇猛衝鋒,有進無退,為李利和金甲衛隊領先開路,掃清障礙。


    一路疾馳衝殺,李利率領這支將近三百人的隊伍猶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孤軍深入,深深插進蠻軍後陣,使得剛剛鎮靜下來的蠻軍首領們大吃一驚,手忙腳亂地策馬後撤,並派遣親兵上前抵擋。但此刻蠻軍首領們並不知道這支孤軍深入的漢軍騎兵便是西涼李利率領的親兵隊,斷然不會想到這支區區兩三百人的隊伍衝殺過來,將給他們帶來多麽巨大的傷亡,更不可能知道他們之中很多人都將因此而喪命。


    呔殺啊


    忽然,置身於重圍當中的李利暴喝一聲。胯下驊騮馬驟然發力,瞬間撞開擋在身前的兩匹烏桓戰馬,竄到一名蠻夷首領身前。恰在此時。揮刀斬殺兩名蠻軍的李利,借助身形後仰之際迅速收刀,旋即身形一歪,滑落在驊騮馬左側,蓄意造成戰馬無人駕馭的假象,致使正欲揮刀迎擊的蠻夷首領一刀斬空,失去了攻擊目標。


    說時遲。那時快。


    正當蠻夷首領頗為疑惑之際,一柄寒光凜凜的戰刀突然從驊騮馬的馬腹之下遞出,瞬間砍斷蠻軍首領胯下座騎的一隻馬蹄。促使座騎猝然栽倒。就在蠻軍首領被座騎甩飛出去的一刹那,一抹寒光咻然而至,在他眼前閃過,直取項上人頭。


    咻啊戰刀縱橫嗜血。瞬間抹斷蠻軍首領的脖子。那浸血的刀鋒在空中發出嚶嚶的顫音。那位身首異處的蠻軍首領瀕死時本能地發出一聲慘叫,可惜的是慘叫聲極其短暫,除了斬殺他的人之外再無人能聽到。


    烏延盡管沒有聽見慘叫聲,但還是有人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過程很短暫,充其量不過三息即三秒,可就在這眨眼之間被喚作烏延的蠻軍首領卻已身首異處,慘死當場。看到這一幕的蠻軍主帥蹋頓,頓時睚眥欲裂。可內心深處卻驚駭不已。烏延被殺的這一幕與他斬殺鮮於輔所用的方式何其相似,簡直如出一轍。但出刀速度和力量卻遠在他之上。


    一個月前的盧龍塞決戰中,蹋頓巧使詭計,藏身於馬腹之下出其不意襲殺了鮮於輔,所用時間絕對超過三秒,即便如此,也稱得上是秒殺。今日異地再戰,蹋頓身為蠻軍主帥,不敢貿然帥軍出擊,隻能坐鎮後方,指揮大軍作戰。不承想,此次漢軍竟然衝進後陣,當著他蹋頓的麵,故技重施,用他昔日斬殺鮮於輔的方式秒殺烏延。


    而且,這名身著金色戰甲的漢軍將領,此次擊殺烏延的身手更為高明。但見其人滑落戰馬一側的一瞬間,腳尖輕輕踮地,右手戰刀猝然從馬腹之下遞出,砍斷烏延胯下座騎的前蹄。隨即,隻見那噙血的戰刀驟然一分為二,刀鋒脫離刀杆,激射而出,瞬間斬斷烏延的脖子。就在烏延屍首分離的同時,那名漢軍將領卻縱身一躍,重新坐在馬背上,臉不紅心不跳,神情十分輕鬆,一氣嗬成,好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唾手可得,舉手之勞。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他在向我蹋頓挑戰一瞬間,蹋頓腦海裏閃過一絲明悟。這一霎,他幾乎按耐不住心頭的憤怒,想也不想,當即攥緊戰刀,策馬準備出戰,卻被身旁的蘇仆延一把拉住。


    單於不可親身赴險拽住蹋頓的一刹那,蘇仆延急聲勸道:單於乃我大軍主帥,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出戰,否則一旦單於遭遇圍攻或稍有閃失,我十六萬大軍必敗無疑小不忍則亂大謀,單於暫且隱忍一時。待我大軍全殲漢軍戰騎之後,單於便可率領大軍一鼓作氣衝殺過去,定能將漢軍斬盡殺絕說話間,蘇仆延滿臉懇切之色,語氣近乎於哀求。


    蹋頓聞言後,策馬提韁的左手不由得滯留在空中,身形一頓,隨即全身繃緊的肌肉快速鬆弛下來,終是放棄了親自上陣廝殺的念頭。


    蘇仆延,你可識得此賊此賊甚是麵善,似乎在哪裏見過怒視著三十步開外的金色身影,蹋頓滿腔怒火地甕聲問道。


    蘇仆延聞聲看向前方左右折衝揮手間斬殺烏桓騎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容易的金甲漢將,眉頭緊蹙,思索著說道:某看此人也甚是熟悉,似乎與我等見過麵。究竟在哪見過呢


    絞盡腦汁回想著自己見過的漢軍將領,蘇仆延急得抓耳撓腮,腦海中隱隱約約捕捉到什麽,卻硬是想不起這個人的名字。


    突然,他的眼神凝滯不動,腦海裏靈光一閃,一個赫赫有名的名字浮現在心頭,失聲驚呼道:呃難道他他就是西涼李利李文昌


    李利李文昌蹋頓聞聲驚詫,驚疑不定地扭頭看向蘇仆延,遂抬頭看看不遠處大肆斬殺烏桓勇士的金甲漢將,沉吟道:你說他就是西涼李利這怎麽可能李利擁兵數十萬,手下戰將如雲,謀士如雨,他怎會親自上陣廝殺呢,更不可能親身犯險蹋頓說話時眼神中滿是疑惑,似乎有些相信蘇仆延的話,卻理智地否認了這種有悖常理的猜測。


    上次盧龍塞之戰,蹋頓曾親眼見過李利。可那次他距離李利尚有百步之遙,看得不甚清楚,隻是隱約記得李利身著紅袍金甲,年紀不大,相貌甚為英俊,除此之外再無所得。此番聽蘇仆延提起,蹋頓便將腦海中李利的相貌與眼前之人對比,霍然發現眼前之人竟與李利有七成相似。然而他卻仍然心存疑慮,甚為疑惑,理智告訴他眼前的漢將絕對不可能是李利,因為李利是西涼軍主帥,是大漢各鎮諸侯中實力最強的霸主,儼然一枝獨秀,領袖群雄。


    同為統帥,蹋頓深知身為統帥,絕不能意氣用事,更不能親身犯險的道理。以己度人,既然自己都不會親自上陣廝殺,那西涼李利又怎會不顧自身安危,率領兩三百人孤軍深入呢再加上,前番盧龍塞之戰中李利一直坐鎮中軍,即使是自己率軍衝到陣前,李利也不曾出戰。


    由此種種,蹋頓斷定眼前之人不是李利,而是一個與李利相貌頗為相似或極為親近的親信將領。除此之外,再無第二種解釋。


    就在蹋頓疑心大起自己否定自己的時候,蘇仆延卻直勾勾地盯著金甲漢將,越看越像,愈發篤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認定眼前之人就是西涼李利。


    單於且看,此人身著上乘戰袍,而且是暗紅色的戰袍。據我所知,這種戰袍可不是誰都能穿的。漢人有著森嚴近乎苛刻的等級製度,尊卑有別,戰袍有灰色綠色青色黑色和紅色,以及皇室帝王貴胄專用的明黃色,每一種顏色對應著不同的身份和地位。漢軍的統兵大將一般身披青色或黑色戰袍,普通將領著綠色或青色戰袍,惟有位至三公或三公以上的大將軍或統帥才有資格披掛紅色或暗紅泛紫的戰袍,預示著大紅大紫之意,借此彰顯其顯赫至極的身份地位。


    再加上,此人身上的金色戰甲刀劍難傷,防禦力極強,顯然價值不菲,實乃可遇不可求的寶甲。如此以來,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漢軍之中除了李利之外再無第二個人披掛如此名貴的戰袍甲胄了。蘇仆延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語氣堅決,顯然是堅信不疑。


    蹋頓聞言後,臉上的疑慮更甚,狐疑地注視著揮刀如電的金甲漢將,心中卻已動搖,顯然已被蘇仆延說服了。


    審視之中,他沉聲低語道:莫非此人真是李利果真如此的話,那便是天賜良機,斷然不能讓他逃脫轟轟轟正當蹋頓滿臉狠毒目露凶光之際,一陣突如其來的馬踏轟鳴聲猝然灌進耳廓,致使他話到嘴邊戛然而止,暮然回頭向身後的埡口望去。這一回頭,他瞬間看傻了,目光呆滯,黑黝黝的臉龐頃刻間變得煞白如雪。


    蠻賊休得猖狂,大將軍麾下張遼在此武威營將士,隨我殺在蹋頓驚恐呆滯的目光中,從埡口方向傳來一聲猶如晴天霹靂般的斷喝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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