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龍塞,一如既往的平靜。風和日麗,山清水秀,枝繁葉茂,綠草如茵,一派鬱鬱蔥蔥的景象。


    城守府內,此次隨行出征的將領齊聚一堂,正在商議眼前戰事。


    主帥李利高坐於上階,笑容和煦恰如門外的陽光,令人如沐春風,倍感親近。堂下兩側,公孫瓚坐在左側首位,餘下是趙雲徐晃嚴綱史阿馬岱等將領。右側首位本是右軍師郭嘉的席位,此刻卻坐著初來乍到的軍師祭酒諸葛亮,餘下是糜竺田豫等一眾隨軍文士。


    現如今,東征幽州的西涼大軍一分為二。一部由李利親自率領前來盧龍塞抵禦蠻夷入侵,另一部由郭嘉領軍,坐鎮右北平郡城,提防鮮卑鐵騎犯境之餘兼顧治理州郡。眼下正值春耕時節,一旦錯過這段時間,幽州百姓全年便無收成,故此暫任幽州刺史的郭嘉,當務之急是開倉放糧,積極組織百姓開墾屯田,恢複民生才是最緊要的。


    由此,參讚軍機,出謀劃策等軍務便轉交到諸葛亮身上。於是剛剛出任祭酒的諸葛亮搖身一變,祭酒前麵加上軍師二字,變成了軍師祭酒,暫代郭嘉的職務。這樣以來,在生性憊懶的李利刻意栽培之下,初出茅廬的諸葛孔明實際上已經接手軍中一切事務,代行中軍主將之權。


    事實上,李利清楚地知道,要說治理州郡恢複民生,郭嘉並不擅長。此番也是趕鴨子上架,勉力而為。相比治理州郡,郭嘉更擅長出謀劃策。或者說他是個相對純粹的謀士,生性灑脫,不喜歡整天被沒完沒了的政務牽絆著。在這一點上,郭嘉與李利十分相像,屬於一類人。好在李利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能夠克製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強迫自己耐心處理政務。現在已經改掉了隨性而為的壞習慣。而郭嘉則不然,他不喜歡繁瑣的政務,卻對軍務情有獨鍾。並且十分嫻熟,迄今為止無一紕漏。


    有鑒於此,如果把初出茅廬的諸葛亮放在幽州刺史的位置上,或許更為合適。別看孔明年紀輕輕。可他在處理政務和治理州郡方麵的才能絕對不遜於當世任何人。政務能力同他的軍事才能完全可以劃等號,實乃千百年來極其罕見的文韜武略的全能人才。


    奈何孔明初來乍到,資曆太淺,李利自己倒是堅信孔明完全有能力治理幽州,可是幽州各郡官吏根本就不知道還有他這麽個人,自然也不會聽命於他。所以,郭嘉隻能勉為其難,暫代幽州刺史之職。等到華歆和管寧抵達幽州後,他才能脫身出來。重新回到軍中。


    大堂內,寒暄過後,李利輕輕放下手中的竹簡,笑容滿麵地道:想必諸位已經知道又有一支鮮卑部落兵馬加入蠻夷大軍,於昨夜進駐蠻軍大營,與蹋頓素利等部落首領會盟。斥候已經打探清楚,這支輕騎便是鮮卑闕機部落的控弦之士,受鮮卑大首領軻比能派遣,前來與蹋頓會合,企圖一舉攻陷盧龍塞,與冀州袁紹平分幽州。說到這兒,李利便不再多言,遂將目光投向諸葛亮。


    諸葛亮當即會意,頷首示謝後,朗聲道:據斥候探報,鮮卑首領闕機此次帶來一萬五千餘輕騎,均是其部落中最精銳的勇士,堪稱久戰之師,戰力強悍。此外,闕機此行兵馬雖不多,卻帶來鮮卑大首領軻比能對蹋頓蠻軍的糧草支援,與闕機大軍同來的還有十餘萬牛羊。至此,蠻夷大軍已有三十餘萬頭牛羊,統籌分配的話,足可支撐十餘萬大軍征戰三個月之久。故此,蠻夷大軍糧草充足,完全有能力與我軍長期對壘相持,伺機而動,甚至於拖垮我軍。


    說話間,諸葛亮臉上的神色不由得嚴肅起來,沉聲道:與蠻軍充裕的糧草相比,我軍則頗有不如。目前,我軍糧草輜重嚴重不足,最多再支撐一個月,再往後就要斷糧了。簡而言之,就是說我軍現有的糧草輜重無法供應大軍長期作戰,蠻軍可以堅守三個月避而不戰,可我軍卻沒有這麽多糧草與蠻軍對峙相持。這就要求我等必須速戰速決,隻能將其打敗或搶奪蠻軍牛羊,才能繼續與之相持下去,除此之外別無它途。


    臨末了,諸葛亮語氣一頓,又補充解釋道:諸位都知道,眼下正值春耕之時,半個月前刺史府就已開倉放糧,一部分賑濟流民,一部分發放給百姓當做種子。故而幽州各郡目前已無糧可征,即使從西涼後方押解糧草前來, 至少也在一個月後才能送到這裏。所以,我軍暫時得不到任何糧草支援,隻能盡快與蠻軍決戰。正麵決戰,既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下策,也是威懾蠻夷不敢寇邊的上上之策。不如此,不足以震懾周邊蠻夷;不如此,蠻夷部落就會無休無止地襲擾下去;不如此,便不足以彰顯我軍之強大戰力,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戰不等諸葛亮的話音落地,堂下眾將便不約而同地攥緊拳頭,齊聲應道。


    哈哈哈眼見眾將如此齊心,李利朗聲大笑:軍心可用,士氣可嘉,眾誌成城,無堅不摧


    語氣稍頓,李利稍稍收斂笑聲,頷首道:每逢戰事,我西涼軍都是主動出擊,即使是昔日的司隸大戰,那也是我軍挫敗盟軍士氣之後擇機再戰。故而,多年以來,我軍從來沒有被動防守的先例,此次也不例外。更何況,眼下我等占有雄關要塞之地利,占據絕對有利的態勢,出關與蠻軍一戰有何不可是以,昨日傍晚我已派遣謁者前去下戰書,今日清晨便收到到蹋頓回複,約定今日午後兩軍決戰


    此話一出,堂下眾將紛紛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隨即眾將皆無異議,靜等李利發號施令,調兵遣將。


    看到眾將正襟危坐的神態。李利欣然頷首,擺手示意暫代軍師之職的諸葛亮下達軍令。諸葛亮會意起身出列,雙手托著李利賜予的天子劍和兵符,揚聲下令道:眾將聽令,奉主公將令


    正午的陽光熱情四射,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時間長了便讓人有些承受不了這種火辣的熱情。


    盧龍塞依然巍峨高聳。兵戈森森的守軍將士傲然挺立,絲毫不受驕陽的騷擾,一絲不苟地守衛這座橫在漢軍與蠻軍之間的雄關。


    伴隨嘎嘎的吊橋下落聲響。緊閉的城門忽然大開,隨之數以萬計的騎兵躍馬揮鞭,疾奔出關,遂在關前數裏外的曠野上勒馬駐足。按照之前的軍令自行列陣。


    率先出關的是公孫瓚率領的兩萬幽州營鐵騎。趙雲所部無雙鐵騎緊隨其後,然後是李利親自率領的一萬金猊衛鐵騎和三萬武銳營步軍,共計八萬步騎。餘下兩萬步軍則留在關上繼續守關,糜竺和史阿留守關隘,以策萬全。


    出關的八萬步騎,以李利率領的金猊衛和武銳營四萬步騎為中軍,公孫瓚帳下幽州營為左翼,趙雲帳下無雙鐵騎為右翼。軍師祭酒諸葛亮跟在李利身邊,坐鎮中軍。之所以是諸葛亮坐鎮中軍。是因為這是一場兵力完全不占優勢的決戰,主帥李利隨時都有可能親自上陣殺敵,於是坐鎮中軍的重任自然落在孔明肩上。舍他其誰


    或許這就是諸葛亮與周瑜最大的不同之處。同為名留青史的三軍主帥,周瑜可以率軍衝鋒陷陣,而諸葛亮則是純粹的儒將,出謀劃策調兵遣將和臨陣應變都不在話下,唯獨不能親自上陣,始終都立於後方指揮作戰。這倒是熱兵器出現後的領兵將領慣用的手段,稍微有點級別的將領都在後方指揮,鮮有衝鋒陷陣身先士卒的將領。所以,諸葛亮堪稱儒將的鼻祖,萬世楷模。


    轟隆隆唏聿聿


    就在李利率領大軍出關列陣之際,對麵傳來轟隆震天的馬蹄聲,隨即一隊隊策馬飛奔的蠻夷鐵騎出現在西涼軍眼前。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蠻夷鐵騎一邊躍馬揮鞭,一邊大肆叫囂著闖入西涼將士的視線裏,繼而紛紛勒馬駐足,排兵列陣。


    與西涼軍不同的是,此次蠻夷大軍可謂是傾巢而出,十三萬控弦之士悉數出戰,隻在後方留下不到一萬兵馬看守牛羊輜重。是以勒馬陣前的李利憑借過人的眼力,隱約看見數裏之外的山坡上有著數以萬計的牛羊,想來那就是蠻夷大軍的後方輜重。或許蠻夷大軍就沒有輜重之說,兵器全都帶在身上,箭矢和搭建帳篷的幔布都在馬背上馱著,唯一的輜重便是他們賴以生存的牛羊。


    蠻夷大軍在前麵戰鬥,牛羊就放在身後不遠處放牧。這種奇特的征戰方式在漢軍曆史上是絕對沒有的,但對於烏桓鮮卑等蠻夷部落而言卻是傳承幾百年的習慣,早已形成固有的征戰模式。


    所以他們根本不需要留下兵馬駐守後方。或者說,當他們騎著戰馬出戰時就沒想過自己可能會戰敗,因為他們是驕傲的民族,極其自負,根本不認為有誰能打敗他們。這種傲慢到骨子裏的秉性,也許就是促使他們屢屢劫掠漢境邊郡的源頭,始終以為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勇猛的勇士,沒有人能夠打敗他。既然自己這麽強大,還要什麽後方,難道要給自己的膽怯找借口麽


    對待敵人心狠手辣,對待自己同樣也是極其殘忍,這就是蠻夷部落的戰鬥方式不留餘地。換言之,每一次戰鬥對他們來說都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因此他們往往戰鬥力極強,嗷嗷叫的奮勇衝殺,擁有無懼無畏的拚命精神。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屢屢劫掠得逞,久而久之便助長了他們的囂張氣焰,促使其愈發勇猛剽悍,肆無忌憚。


    此刻,當李利注意到蠻夷大軍身後的山坡上牛羊成群時,不禁微微皺眉,眼底浮現出前所未有的淩厲殺機,周身上下殺氣凜凜。與此同時,他心裏暗忖道:看來今日之戰注定是一場惡戰血戰,不把蠻夷大軍趕盡殺絕,決計無法善了。


    這或許是李利征戰多年以來第一次替自己麾下兵馬擔憂,八萬步騎對戰十三萬蠻夷鐵騎,而且是在曠野上正麵決戰,其凶險程度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此刻他身邊的八萬大軍有一大半是幽州軍,其戰力如何,李利著實有些拿捏不準。平時訓練倒是頗為勇猛,但是真正拉到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搏殺,不知他們還能發揮出幾成本領


    然而,事已至此,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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