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兗州之戰爆發的第二天,幽州公孫瓚出兵攻打青州,迫使袁紹不得不調兵遣將前去支援。


    自此,青州爭奪戰也隨之拉開序幕。


    與此同時,九江袁術趁著中原大戰之際,大肆出兵攻城略地,在揚州和豫州兩路出擊。數月之間,袁術近乎占據了豫州全境,而揚州劉繇則是節節敗退,朝不保夕,使得揚州各郡眼瞅著就要全部落進袁術手裏。


    然而,正當袁術誌得意滿之時,豫章郡內橫空殺出第三股勢力。


    這股勢力乍一露頭便展現出強勁的進攻發展勢頭,旬日之間便攻占十餘座城池,幾乎占據了整個豫章郡。


    顯而易見,這支異軍突起的第三股勢力便是剛剛返回江東不久的孫策孫伯符。


    然則,初入江東的孫策並未旗幟鮮明地與袁術,仍然以袁術麾下將領自居,詐稱自己並無擁兵自立之意,率部前往江東隻是為了追擊劉繇殘部,替袁術收複江東各郡縣。


    盡管袁術並不相信孫策這番說辭,但好歹給他一個台階可下,替他挽回不少顏麵。是以,目前袁術和孫策尚未正式為敵,名義上孫策依然是他麾下部將,但實際情形如何,明眼人誰還看不明白呢。


    所幸袁術如今又看上了一塊肥肉,無暇顧及江東之地,便任由孫策攻城略地,借此削弱劉繇的實力。而這塊讓袁術垂涎三尺的肥肉便是劉備治下的徐州六郡。


    不得不說,徐州劉備如今也是樂極生悲。流年不利,一連串的麻煩事兒接踵而來。想當初,他兵不血刃地從陶謙手裏接管徐州六郡。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揚眉吐氣,用欣喜若狂來形容他當時的心情亦不為過。然而,自從他提領徐州之後便再無安寧之日,首先便是陶謙的兩個兒子到處給他添堵,緊接著西涼李利又向他施壓,大半年下來硬是不給他任何敕封。直到現在他還頂著平原令的官銜執掌徐州。


    如果說劉備沒有自詡漢室宗親皇室後裔,他完全可以自領徐州牧,有沒有天子敕封都無所謂。反正天下各州之中自領州牧的諸侯不在少數,多他劉備一個也不多,並不顯眼。然而,恰恰是他素來自詡皇室後裔把他害得好苦。等於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到頭來把他自己坑慘了。縱觀天下各州各郡,但凡是出身劉氏宗族,身為漢室宗親者,哪個不是天子敕封官爵,有誰自領州牧的


    對於皇室後裔而言,自領官爵就等於公然造反,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叛逆大罪,誰也擔待不起。即便是割據自立。那也不能擺在明麵上公之於眾,隻能私下積蓄實力。頂著漢室宗親之名,行割據自立之實。就像時下的荊州劉表和益州劉璋一樣,名義上依然奉行朝廷旨意,定期向長安進貢酎金,繳納錢糧,以示忠良。然則,實際上他們早已擁兵自立,占著偌大州郡安享富貴,頤指氣使,不受任何人的管製約束,儼然是割據自立,劃地為王。


    對於這兩位漢室宗親的清淨日子,劉備著實十分羨慕,心裏盤算著自己也能效仿他們,割據徐州,坐享富貴。怎奈他根基淺薄,根本不能與劉表劉璋這等根正苗紅的漢室宗親相提並論,時至今日他費盡心力尋得的族譜還在枕頭底下壓著,尚未得到宗正府承認,也沒有機會覲見天子認祖歸宗,他的名字至今沒有納入皇室族譜。


    故此,劉備這個皇室後裔一直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冒牌貨,自詡皇親,實際上還是出身寒微的泥腿子。正是由於他不是根正苗紅的漢室宗親,自身處境才會如此艱難,時下更是陷入苦惱而危險的境地。


    中原大戰,劉備起初並沒有摻合進去的心思,打定主意坐山觀虎鬥,看看這些中原諸侯究竟有何能耐,實力如何。可是,在不經意的幾次接觸下屬官員時,他赫然發現這些官員名義上是他的下屬,實際上卻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並未真正臣服於他。


    當時劉備還不明其裏,想不明白這些官員為何表麵上一套背地裏一套,遲遲不願效忠於自己。直到糜竺私下提醒他盡快向長安朝廷討要官職之時,他豁然開朗,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原來這一切都是官爵惹的禍,身為官場之人,服從上級領導天經地義,自古皆然。可他雖然提領徐州卻無相應的官爵,這自然很難令一眾下屬信服,由此難免出現口服心不服的情形,隨之便有陽奉陰違之舉。


    於是,在中原大戰時,劉備中途出兵入盟,與各路諸侯一起討伐西涼李利。在他看來,與其低聲下氣地請求李利賜予他徐州牧之職,並進貢一批錢糧;還不如直接揮兵攻打西涼,逼迫李利乖乖就範。征戰沙場十幾年來,劉備沒有學會別的,卻深刻體會到實力的重要性,認為隻要自身實力足夠強大,何愁李利不乖乖奉上敕封詔書。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甚至於,已經不能用骨感來形容了,全是不帶肉的排骨啊,生生崩掉劉備一排門牙,差點有去無回。


    整整五萬大軍,這幾乎是徐州六郡一半的兵力,當初劉備信心滿滿地領兵而去,並且還攜帶著大批糧草輜重。不承想,婁底原一戰,諸侯盟軍全盤崩潰,四散而逃,敗得一塌糊塗,以致於最終亂做一盤散沙,各自倉皇逃命。劉備率領的五萬徐州軍敗得更慘,可謂是一敗塗地,逃離飛雲渡時身邊僅剩幾千殘軍,而且三弟張飛還躺在擔架上逃亡跑路,那場麵端是狼狽之極,不堪回首


    不幸中的萬幸,逃離滎陽時,劉備遇到了率部追擊而來的趙雲。白馬河畔,劉備拉著趙雲的手便不鬆開,仿佛見著親人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淚,聲情並茂地一番話說得趙雲虎目含淚,深深地為之動容,隨之情到深處,一抬手便將劉備等人放了。


    至此,劉備總算撿回一條命,帶著張飛等兩三千人晝夜兼程,半月內便趕回徐州,一路上硬是累死了上百匹戰馬。回到徐州時,劉備身邊除了幾百名親兵和三弟張飛之外,跟隨他逃回徐州的兵士全部加起來不到兩千人,絕對算得上是大敗而回,敗得很是徹底。


    司隸大敗後,劉備隨即麵臨嚴峻局勢,徐州六郡的現有兵力嚴重不足,各郡兵力空虛,錢糧消耗極大,輜重損失慘重。六郡兵馬全部加在一起不滿五萬人,形勢比當初抵禦曹操攻打徐州時還要惡劣得多。


    為此,各郡太守和境內世家大族們對劉備頗有怨言,就連一向緊跟在他身後的糜家兄弟都在有意識地與他拉開距離,不再像以前那樣全力以赴支持他了。甚至於,原本糜竺還有意將小妹糜環嫁於劉備,以結姻親之好,此番卻是矢口不提,似乎是與徐州各大士族達成一致,不敢與劉備走得太近,以免觸犯眾怒。


    恰在此時,九江袁術遷移治所,將府邸搬到壽春,繼而陳兵徐州邊境,厲兵秣馬,躍躍欲試,大有出兵攻取徐州之勢。是以,初逢大敗的劉備麵臨嚴峻考驗,能不能保住徐州六郡還是未知之數。為此,劉備大歎自己不該摻合司隸之戰,這潭渾水著實害人不淺,誰摻合進去誰倒黴。


    誠然,劉備逃回徐州之後的懊悔不是沒有道理的。


    經過一個多月前的中原大戰,凡是參與此戰的諸侯勢力均是損兵折將,實力驟降,元氣大傷。如果說誰的損失最小,那便是兗州曹操莫屬了。


    婁底原慘敗後,各路諸侯死的死逃的逃,兵馬損失巨大,唯獨曹操在這場大戰中坐收漁利,先後兼並了河內張揚江東孫策和白波軍的一部分兵馬,將飛雲渡慘敗的巨大損失又補充回來了,戰後仍有五六萬人馬。隻不過曹操現有兵馬的戰鬥力極其有限,遠遠不能和當初的青州兵相提並論。因此,他的實力還是有所下降,但比起其他各路諸侯,他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經此一役,整個中原局勢隨之改變。


    本來諸侯之間存在著巨大差距,實力相差懸殊,冀州袁紹一家獨大,在中原各州中領袖群雄。但經過中原大戰之後,各方諸侯的實力差距明顯縮小。現如今,幽州公孫瓚的實力足可與袁紹抗衡,曹操後來居上隱隱力壓呂布一頭,徐州劉備本來兵強馬壯,但大敗之後卻是岌岌可危。


    此外,中原各州郡的小股諸侯勢力相繼滅亡。張邈張揚等輩先後死去,白波賊主力盡喪,黑山軍改弦易幟投效了李利,一直摻合中原紛爭的南匈奴勢力徹底覆滅,盤踞在並州雁門和幽州代郡一帶的鮮卑部落同樣遭遇重創。


    與此同時,中原局勢也是有起有落。隨著袁紹曹操呂布和劉備等諸侯勢力實力大損,揚州袁術和荊州劉表的強大實力便愈發凸顯出來。


    在袁術攻取豫州和大半個揚州之際,司隸大戰正酣之時,劉表適時出兵南陽,將失陷多年的南陽郡重新奪回來。此外,劉表還在江夏和南郡兩地屯集重兵,大肆操練水軍,大有東渡長江,占領江東的架勢。


    正當整個中原大地烽煙四起之際,一道詔書從長安傳出,經過函穀關時被有心人抄寫上千份,遂由沿途商隊和細作帶入天下各州郡,並第一時間傳到各路諸侯手裏。


    而最早接到詔書之人還是曹操,可當他看完詔書上的內容,頓時驚駭大呼:漢室危矣,亡漢室者李賊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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