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鏘


    許家大院,前院校場上。


    這裏曾是許褚許定兄弟二人訓練族中青壯的校場,也是他們自幼練武的演武場。


    場地不小,足夠容納五百青壯訓練,校場四周擺著八個兵器架,十八般兵器一應俱全。


    然而,今日校場上卻是無人訓練,許家將近四百名青壯悉數站在場邊,紛紛瞪大眼睛神情專注地看著場上的激烈打鬥。


    嗒嗒嗒


    兩馬錯身過後,雙方背道而馳。


    至此,場中廝鬥的兩人方才漸漸顯露真容,原來剛才激戰之人確是陳到和許定二人。眼下這二人已經酣戰四十七個回合了,卻不分勝負,孰強孰弱仍需再戰方能見分曉。


    其實,在此之前,陳到已經和何曼打過一場了。隻可惜何曼左腿傷勢未愈,與陳到激戰五十個回合後,傷口崩裂,隻得中途休戰,就此作罷。


    稍作歇息之後,陳到便與許定再戰一場,如今二人已激鬥將近一個時辰,戰鬥卻愈演愈烈,可謂是大戰正酣。


    今日之所以會有此一戰,起因便是桓飛輕描淡寫地兩句話,促使幾位新近加入李利麾下的武將捉對廝殺。


    我西涼軍將領沒有孬種,戰場廝殺首重武藝和騎術,至於兵法韜略,沒有經曆過大戰,很難看出孰優孰劣。故而,各位若想盡快獨領一營人馬,必須展示出自身過人的武藝才行。否則,如何令軍中將士信服


    這就是桓飛今天早晨在眾人晨練之時,當眾說出的一番話,就此挑起了戰端。


    待李利聞訊趕來時,陳到與何曼已經戰罷。與許定的戰鬥也已開始。


    飛虎,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聽說是你挑撥眾將之間比武,而你卻在場邊鼓動大家起哄,唯恐府中不亂。可有此事李利快步走到校場邊緣,撥開看熱鬧的人堆,麵色不善地對桓飛問道。


    看到主公李利似乎沒有真生氣,桓飛頓時裝傻充愣地憨笑道:主公,你這可是冤枉我了這些家夥都是好戰分子,一天不打仗,就渾身不舒服。結果。他們就打起來了,事情就是這樣。嘿嘿嘿


    哼,滿嘴謊話連篇,胡說八道李利冷哼一聲,隨即將桓飛拉到場外。輕聲問道:說吧,到底怎麽回事我要聽真話。你若是再敢信口雌黃。杖責五十,我說到做到


    啊桓飛聞言神色大變,失聲驚呼,既而老老實實地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清晨,陳到許定許褚和何曼四人向末將詢問軍中情況,末將看他們似乎有些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即統領一營人馬,便將軍中的規矩說了出來。結果,他們就捉對廝鬥,欲要分出高下。


    軍中規矩什麽規矩。我怎麽不知道李利眉頭微皺,沉聲問道。


    啊桓飛聞言大驚,不可置信地看著李利,驚訝地說道:主公,這可是你親自訂立的規矩,你怎麽會不知道呢


    李利越聽越糊塗,不解地說道:究竟怎麽回事,你一五一十地說與我聽


    好吧。眼見主公李利似乎真的不記得了,桓飛大感無奈地搖搖頭,既而據實說道:主公是否還記得三年前你親自率領龍驤營準備收複姑臧城的情景半路上,你夜宿桃花村,隨即遇到滕霄滕羽和蒙崇等人。當時你對他們說:軍中以強者為尊,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便一目了然,你們有多大本事,我就給予你們多大的官職結果,滕霄和滕羽兄弟二人脫穎而出,一躍成為副統領,直接帶領一千人馬。


    自此以後,這就是我們軍中的規矩。任何初來乍到的將領,接到主公的任命後,必須要有過人的本領,降服帳下將領,否則便很難在軍中立足。就連末將初掌虎嘯營的時候也是一樣,先後打敗兩位副統領,才得以順利掌管全營。不過這個規矩好像僅限於主力戰營,郡府兵之中沒有這條規矩,因為郡府兵人員斑雜,經常調動,所以就沒有這條規矩。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李利沉吟著點點頭,倒是想起當初招攬滕氏兄弟的那一幕,至今曆曆在目,確實如桓飛所說。


    想起這些,李利莫名地心中一暖,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湧上心頭。軍中有規矩,老兵欺負新兵,老資格將領輕視新人,這種現象在後世軍中也是屢見不鮮。想當年,軍校畢業的高材生李正鋒乍一進入部隊便是中尉軍官,結果卻被士兵們不屑一顧,極為排斥,甚至有人陽奉陰違,私底下肆意編排他。直到他進入軍隊的第一個月便立下三等功,由此才讓士兵們對他刮目相看,真正將他視為軍中一員。


    這就是軍隊的規矩,有能力的人才會受人尊敬,被兵士所擁戴;這種規矩自古皆然,千年不變。


    軍中自有規矩,強者為尊,這是牢不可破的鐵一樣的事實。西涼軍之所以能夠以驍勇善戰馳名天下,憑得就是自身堅忍不拔的剛強毅力和悍不畏死的戰鬥意誌。這種彌足珍貴的優良傳統,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絕不能丟


    作為大軍主帥,李利很清楚西涼軍中的形勢,對軍中將領之間既有合作又有競爭的關係同樣是心知肚明。眼下的西涼大軍,早已不是軍隊草建之初時那般兵少將寡,勢單力孤,而是高手眾多,武將雲集,已然成長為一個相對成熟的軍隊體係。統領各營的中高級將領,那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根本沒有空置的職位;很多時候,一旦出現空缺,立即便有十幾個甚至幾十上百個將領爭得頭破血流。


    正因為如此,但凡新近加入軍隊的新人將領,如果自身沒有過人的本領,無法令軍中將領和帳下將士信服,的確是很難在軍中立足。即便是主帥李利十分看重他。委以重任,但他也需要憑借自身能力降服帳下眾將,而後才能掌軍。


    就像眼下的陳到許褚許定何曼和何儀等五人,初入李利麾下,肯定不會得到過高的軍職,更不可能在短期之內獲得獨領一營人馬的機會。除非李利特意為他們單獨擴充一營人馬,除此之外,他們就隻能慢慢磨砂資曆,一步一個腳印地逐步升遷上去。而單獨增設一營人馬,卻不是想做就做的事情。兵器鎧甲戰馬糧餉供應以及職位架構和駐地等等,方方麵麵都需要籌措妥當,牽涉甚廣。值此西涼安定沒有大規模戰事之際,李利絕不會輕易擴軍,從而加重西涼府庫本就十分拮據的錢糧供給負擔。


    李利腦海中一邊想著事情。一邊信步走到場邊,觀看場上陳到和許定二人的廝鬥。


    鐺劇烈抨擊聲中。陳到躍馬揚槍迅猛如電地連續攻擊。但見他雙手脫韁,手持丈五長槍,槍鋒突刺,揮槍橫挑,攻勢凶猛淩厲,槍術精湛。每每槍鋒一挑。便是直擊要害,促使許定揮刀招架,陷入被動之境。由此可見,陳到深得槍術之精髓快。以迅猛快捷的淩厲攻擊,迫使許定被動防禦,進而以攻代守,穩穩占據戰鬥的主攻優勢。


    相對於凶猛攻擊的陳到,許定戰鬥時就顯得極其沉穩,刀法嫻熟,一招一式皆有章法,攻防兼備。麵對陳到強勢來攻,許定沉著防禦,不時反擊,似乎是有意消耗陳到的氣力,等待時機。隻要陳到氣力稍稍露出破綻,許定就會迅速反攻,既而扭轉被動防守的局勢,甚至還能一舉打敗陳到,贏得戰鬥的最終勝利。


    細細觀摩場中二人的武藝和騎術,李利隨之心中了然,已然看出此二人孰優孰劣。


    正值及冠之齡的陳到無疑是血氣方剛,戰鬥之中幾乎沒有防守,完全是以攻代守,憑借迅疾如電的凶猛攻勢迫使許定無暇分身,既而無法反攻。此等戰技,實為鬥將之中的正確策略,乃勝戰之法。何況陳到已經和許定激戰一個時辰了,此時狂追猛打,無疑是明智的;因為他已經大致摸清了許定的武藝特點和力量強弱。反觀許定,其人刀法精純,性格沉穩,攻守兼備之中,卻顯得防守有餘而進取不足。如此被動防禦之下,他處處被動挨打,已然陷自身於極其不利的境地,須知久守必失,明顯落於下風。


    事實正如李利預測的一般無二。


    鏘場上激戰至七十三個回合時,隨著陳到虛晃一槍,看似長槍突刺,卻在臨身之際陡然變招,槍杆一抖,震偏許定橫在胸前的刀杆,既而槍尖寒光一閃,直抵許定胸膛。至此,兩人激戰將近兩個時辰之時,勝負已分;陳到終究技高一籌,而許定棋差一招,惜敗於陳到手下。


    叔至暫且歇息半個時辰,待歇息過後,某許褚與你一戰眼見自家兄長落敗,站在場邊早已心癢難耐的許褚,當即揚聲搦戰。


    罷了,都是自家兄弟,日後有的是切磋機會。今日到此為止,不可再戰聞聽許褚出言挑戰,李利頓時大步走到場中,擺手製止正欲應戰的陳到,既而神情隨和地朗聲說道。


    沒錯,李利臉上的神色確實十分隨和,但他說話的語氣卻是不容置疑,一語而決。他之所以這麽做,並不是反對麾下將領之間切磋武藝,而是陳到許褚等人相處時間太短,彼此之間交情不深,很容易打出真火,既而彼此互生間隙,不利於團結。等到日後他們之間互相熟悉之後,無論他們怎麽打,李利都不會幹涉,因為那才是真正的切磋武藝,但此時確是有些意氣之爭的意味。故而,李利直接出言製止,致使校場戰鬥就此偃旗息鼓,草草收場。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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