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猛且退下,待某來戰張遼


    策馬疾馳中,段煨揚聲大喝,招呼郭猛回陣,由他對戰張遼。


    鐺


    戰刀激烈碰撞之中,刀鋒湛湛,發出嗡鳴聲響。


    張遼和郭猛再次回馬衝殺到一起,兩馬相對,兩柄戰刀交織相持,而馬背上的兩人也碰到一起。


    架住張遼的戰刀,郭猛側身靠近張遼,低聲說道:文遠大哥,今日一戰當真是暢快淋漓,小弟先行謝過了。我身後之人想必你也認識,華陰守將段煨,此人在軍中有五步蛇之稱,陰險毒辣,兄長稍後與他對戰時一定要當心。據我叔父所說,別看段煨輕易不出風頭,為人低調,但他一身武藝深不可測,很可能不在我叔父之下。他手中的三叉兩刃戰刀極為詭異,凡是和他交過手的人,要麽及早敗退,要麽身首異處,他的戰刀之下至今尚無活口。


    多謝賢弟提點,為兄記下了。激戰至今,張遼對郭猛口中的文遠大哥之稱始終不置可否,直到此刻他方才認下郭猛這個兄弟。


    事實上,盡管郭猛是西涼上將郭汜的侄子,但張遼此前對他並不了解,從未打過交道,也沒將他放在眼裏。但通過剛才上百個回合的交戰,像郭猛這樣生性豪爽耿直憨厚的武藝高強之人,張遼還是首次遇到。不打不相識,一場酣暢淋漓的交鋒之下,張遼對郭猛的好感劇增,深感此人秉性敦厚,為人忠義誠懇,值得一交。


    郭猛扭頭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段煨,急聲說道:小弟有一事相求。請文遠大哥務必照顧一下我叔父,在文昌大哥麵前替我美言幾句,切莫傷了我叔父性命。兄長多保重


    看到張遼點頭應允後,郭猛揮刀震開張遼的戰刀,旋即打馬便走。


    某乃華陰段煨,張遼休走,某來戰你


    正當張遼勒馬轉身之際,段煨策馬奔襲而來。臨戰前,他還自報姓名,以免兩軍陣前不宣而戰。落人口實,讓人詬病。


    戰便戰,張某何懼之有自己勒馬轉身竟被段煨誤認為臨陣怯戰,頓時張遼雙眸一寒,回馬轉身。怒喝一聲,躍馬揚刀迎麵衝向段煨。


    鏘鏘鏘


    鐵背戰刀與三叉兩刃刀淩空相遇。連番砰然巨響中。張遼縱馬揮刀與疾奔而來的段煨瞬息交鋒五次。隨即雙方戰馬錯身而過,第一合的交手宣告結束。


    初次交手之下,張遼緊握戰刀的右臂陣陣麻痹,胸口微震,頗感憋悶,似有一股血氣鬱結在胸腔之中。而他持刀的右手虎口已然裂開。鮮血沾滿刀柄,鮮紅的血液順著刀杆緩緩蠕動。


    這一刻,張遼深感郭猛所言不虛。段煨的確厲害得緊,無論是力道還是出刀速度。他都略勝自己半籌。


    久戰必失。張遼此前與郭猛大戰一百七十三個回合,氣力消耗頗大,如今再與段煨對戰,乍一交手,他便吃了大虧。剛剛交戰中,他有所保留,隻使出八分力與段煨對戰,其實是有意試探段煨的武藝和力量。不成想,一著不慎,反被段煨所傷。由此可見,郭猛說段煨陰險毒辣絕非道聽途說,而是金玉良言。


    回馬再戰。此次張遼確是吸取教訓,再無保留,縱馬橫刀與段煨對衝廝殺。


    鏘


    噠噠噠


    一記轟鳴巨響中,張遼淩空劈下的戰刀被段煨戰刀上的刀叉架住。旋即,但見段煨刀柄翻轉,兩刃戰刀下方的三叉瞬間撬住張遼的戰刀,既而兩柄戰刀交纏在一起,淩空較力,上下翻旋。須臾間,兩人胯下的戰馬被迫轉身並道奔行,頓時兩匹戰馬齊頭並進,馬蹄飛揚,馬身不時碰撞側踢。而馬背上的張遼和段煨皆是雙手緊握刀柄,交纏在一起的兩柄戰刀淩空飛舞,時而相對較力,時而靠近,卻始終掙脫不掉。當戰刀筆直糾纏時,兩人胯下的坐騎互相碰撞,馬背上的二人側身揮肘撞擊對方。


    兩馬並行數十步距離後,段煨突然戰刀逆轉,使得張遼用力猛拽戰刀的身形頓時重心不穩,上身瞬間側仰。


    一刹那,段煨揮刀如電,三叉兩刃戰刀橫掃而出,直逼側仰在馬背上的張遼腰腹部襲來。


    這就是五步蛇慣用的捕殺獵物的方法,首先迅猛一擊,如果一擊未果,便相持盤旋,等到恰當時機,出其不意一擊致命。五步蛇,不出殺招便罷,一旦殺機顯露,便力求速戰速決,絕不拖延。


    段煨被人稱之為五步蛇,絕非空穴來風,浪得虛名,而是名副其實的陰險狠辣,不出手則已,出手便要奪命殺招。


    危急關頭,但見張遼後仰的身軀順勢一滑,麵對段煨一側的單腿一揚,瞬間收到馬背另一側,單腳勾住單邊馬蹬,脫身出來的戰刀斜插在身後的地上,撐起整個身軀。瞬時間,張遼一腳蹬著馬腹,雙手背撐著大刀,身軀橫在空中,撐在地上的刀刃劃破泥土隨戰馬奔行十餘步,既而躲過段煨橫劈而來的必殺一刀。


    起


    隨著段煨胯下的戰馬奔馳向前,張遼險之又險地躲過一劫。隨即他暴喝一聲,咬牙用力壓彎撐在身下的戰刀,單腳勾住馬蹬,接著戰刀反彈之力,躍身而起,再次翻坐在馬背上。


    說時遲,那時快。


    躲避段煨必殺一刀的整個過程,其實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但就是這一刹那,卻耗費了張遼極大的氣力,全身緊繃,身上所有氣力幾乎全用上了。


    躍上馬背的一瞬間,張遼身心俱疲,全身大汗淋漓,額頭上的汗珠嘩嘩滾落,如同水簾一般蒙住雙眼。


    文遠將軍且退下,看我楊定誅殺段煨惡賊


    就在張遼準備打馬奔回本陣之時,楊定恰好奔至陣前,厲聲大喝之中,縱馬揚槍衝向回馬殺來的段煨。


    呼


    隨手抹一把臉上的汗水,張遼眼見楊定從身旁疾馳而過,頓時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驚魂未定的心終於落地了。隨即他再度抹了兩把汗水,深吸一口氣,平緩一下心神,既而打馬奔向己方軍陣。回陣途中,他不禁滿臉凝重地扭頭看向正與段煨廝殺的楊定。盡管他與楊定相識時間不長,此前從無來往,但他看得出楊定的武藝並不比自己強多少,甚至還要略遜半籌。


    而段煨的武藝如何,張遼心裏已經有底了,此人是名副其實的頂級戰將中階的強者,比之此前的郭汜和郭猛叔侄二人還有強上幾分。如果此次出戰段煨的人是韃魯那樣頂級戰將中階巔峰的悍將,那張遼一點都不擔心,甚至還會暗自慶幸,因為段煨有難了。但己方出戰之人竟是楊定,如此一來,隻怕是凶多吉少。


    末將有負主公厚望,出戰不利,請主公責罰回到軍陣前,張遼勒馬在李利坐騎身前,麵帶愧色地恭聲道。


    李利眉宇間露出一絲笑意,和顏悅色地說道:文遠力戰郭猛近兩百合,擊退郭猛,再戰段煨亦能全身而退,何罪之有。快去歇息片刻,稍後還有硬仗要打,戰陣衝殺才是你張文遠的看家本領嘛


    多謝主公寬宏。隻是楊定統領出戰段煨,恐怕力有不逮,很難取勝。那段煨的武藝尚在末將之上,手中兵刃三叉兩刃戰刀更是極為詭異,十分厲害。還請主公另遣良將擊殺段煨張遼恭聲領命後,心有不忍,便向李利諫言再派猛將出戰,換回楊定。


    李利聞言後,劍眉微皺,沉聲道:嗯,我自有計較,你且回陣歇息吧。


    待張遼返回左翼陣前,賈詡低聲說道:文遠所言不錯。楊定方才出陣恰到好處,間接救回文遠,如此便是一功。而楊定的武藝雖然不錯,但比之文遠尚且有所不及,自然難敵段煨。請主公三思。


    也罷,楊定雖是因私憤而出戰,但及時救回文遠也是功不可沒。不過還是等他廝殺一番再說,臨陣對戰,絕非兒戲,他如此恩怨不分,有必要讓他警醒一番,否則他日後難保不會重蹈覆轍。李利稍作思量,沉吟道。


    賈詡聞言附和道:主公英明。在西涼軍中,似楊定和段煨這般有私怨者不在少數,若是日後眾將都像他們這樣不識大局,眥眥必報,早晚必生事端。


    私怨李利沉吟一聲,說道:哪裏是什麽私怨,分明是貪婪之心作祟這些將領此前都是董卓麾下重將,如今董卓一死,這些人蠢蠢欲動,浮躁不安,但凡手上有點兵馬的將領都想拜將封侯,享受榮華富貴。匹夫之誌,鼠目寸光。這種不良之風必須遏製,否則幾十萬西涼將士軍心渙散,兵無鬥誌,人人見利忘義,還能有什麽作為這樣下去,西涼軍早晚必亡,這些將領終究會被關東諸侯絞殺殆盡


    賈詡聞言後,神情大振,諫言道:主公此言一針見血,直中要害。屬下建議,此戰過後,西涼軍必須全麵整頓,打散整編,凡屯長以上的中低級將領全部重新選拔,原西涼軍將領擇優調任各郡任職,留守長安的將領隻留下主將即可。此外,眾將的官職和爵位不宜過高,以免尾大不掉。


    嗯。李利輕吟一聲,似是對賈詡之言不置可否,又像是采納了他的諫言。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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