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長安城北門。


    城門外,李利帶著李摯李玄和百餘名親兵,前來給李傕徐榮和樊稠等將領送行,目送他們離去。


    主公,李傕將軍他們已經走遠了,我們回去吧。李玄站在李利身後輕聲說道。


    李利看著遠去的背影,怔怔失神,輕聲喃喃道:今天他們離開長安,還有咱們來送行,等到後天我們離開京都的時候,有誰會給我們送行呢四十萬西涼軍駐守長安三輔,虎視天下,壓製著關東諸侯不敢輕舉妄動,多麽強大的軍團啊然而,這一切如同曇花一現,即將凋零。李某縱然有心挽回這一切,怎奈董相國卻信不過我,心存僥幸,不肯下令放權。如之奈何


    李利這番話聽得李玄一知半解,不過他知道有些事情既然李利不願直說,那他作為屬下就不能多問,此乃為人臣者的本份。


    隨即李玄掂量著說道:主公,有些事情既然無法挽回,那就隨他去吧,多想無益。不過我們眼下也要準備離開長安了,先前主公吩咐的事情,屬下尚未辦理妥當,還需三五日時間。請主公責罰。


    李利聞言後,微笑著翻身上馬,大手一揮示意親兵回府。隨即他邊走邊說道:元忠,你用不著責罰。這才幾天時間,從我成親那天算起,至今不過五天時間。繼續抓緊時間收購糧食,運出城之後交給文和接手,爭取五天之內辦好這件事情。怎麽樣,能辦好嗎


    李玄淡然笑著說道:請主公放心,五天之內屬下一定辦好此事。事實上,長安城內所有糧棧的糧食有七成都已經被屬下買走了,而今我已派人去周邊各郡縣大肆收購糧食。這些糧食買到手之後。不用進城,直接運往東陽穀,交予文和保管。最多再有七天時間,長安城以及周邊各縣的糧棧就會被我們清掃一空,到那時恐怕糧食就要瘋狂漲價了


    嗬嗬嗬李利笑著說道:元忠莫要太高興了,省得到時候你又舍不得


    主公何出此言哪難道主公大肆購買糧食不是為了供應我軍之用,而是另有目的李玄驚詫地低聲問道。


    李利策馬緩緩而行,眼睛掃視一下驛道四周,低聲說道:元忠猜對了。我軍此次趕赴長安時便帶著兩個月的糧草,如今糧草足以供應大軍一個半月的用度。而你最近購買的糧食卻足以供應大軍半年所需,數目何等巨大。我們暫時不用返回武威郡,儲存這麽多糧食用處不大,所以我想在時機恰當的時候,把這些糧食再分給長安城和周邊的百姓。怎麽樣。元忠是不是心疼了,舍不得呀嗬嗬嗬


    呃李玄神情愕然地看著滿臉笑容的李利。沉吟道:主公此舉是想收買人心等到百姓們斷糧的時候。我們再把糧食發放給他們,藉此收攏人心。如此以來,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頗有些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意思,得不償失,畢竟長安城並不是主公的轄地。主公縱然是樂善好施。也不至於花費重金買虛名,我們的根基在涼州,對於長安城卻是鞭長莫及,挨不上啊


    李利詭異地笑著道:世事變幻莫測。如今長安城自然與我們毫無關係,但今後卻未必還是如此。何況那些購買的錢財本來也不是我們自己辛苦所得,全是滿朝百官和軍中將領送來的賀禮,此等不義之財,還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吧我李利不是正人君子,更不是貪圖虛名的大儒名士,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此次也不例外。元忠,你就等看吧,你妹夫我要得不是樂善好施的虛名,而是另有所圖


    既然主公成竹在胸,屬下自當全力以赴。不過主公可要穩住了,千萬別揮霍糧食,這可是幾萬兩黃金換來的糧草,一定要慎之又慎哪李玄頗為心疼地說道。


    李利滿臉笑容地扭頭看了看李玄,隨口說道:放心吧,絕對物有所值。快走吧,趕緊回府準備一下,後天上午我們離開長安,府上所有人都走,全部隨軍出城


    主公,扈從和侍女都走了,那龍驤李府怎麽辦難道往後我們不回長安啦李玄急聲問道。


    李利笑聲說道:龍驤李府隻留下一塊匾額即可,不用再派人留守了,否則他們恐怕有性命之危。至於我們再回長安的府邸嘛,在皇宮附近找一座大宅院住下就行了。好了,走吧,府中事務繁瑣,正需要人手幫忙呢


    說完話,李利不等李玄再次詢問,便策馬揚鞭縱馬飛奔。


    眼見李利快速離去,李玄縱然心中疑惑頗多,卻也知道此時不宜多問,等到水落石出時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溫侯府,呂布府邸。


    嘭


    啪啪啪


    董卓老賊欺我太甚欺我太甚,欺我太甚不奪回貂蟬,我呂布絕不甘休


    正堂上,呂布大發雷霆,怒聲咆哮,拍得案幾哐當作響,致使案幾上的器皿紛紛滾落下來,摔得細碎。


    正堂門外,張遼曹性和重傷未愈但已能下地的魏續侯成等將領,聽到呂布如此勃然大怒,紛紛嚇得躲在門外不敢露頭,生怕一不小心觸了黴頭,被呂布遷怒受罰。


    文遠,你趕快進去勸勸主公吧。主公如此大聲咆哮,府中說不定就有董相國派來的耳目,萬一這些話傳進董相國的耳朵裏,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之前主公最信任的部將就是你,此時也隻有你去勸說,主公才能聽得進去。魏續掖著嗓子低聲對張遼說道。


    張遼聞言頓時連連搖頭,滿臉陰沉地說道:魏續,你這是故意說反話吧你是主公的內弟,當日主公為了救你才受的傷,平時也最信任你。此時你不去勸解主公,反而慫恿我去。意欲何為


    魏續可憐兮兮地說道:文遠,我現在重傷未愈,萬一主公遷怒於我,隨便踢我一腳,那我這半條命可就沒了。就我這副病怏怏的樣子,主公見到我隻怕是更加心煩,勸說也沒用。所以,我實在是沒辦法呀,承受不了主公的打罵,否則我早就進去了


    張遼頗感無奈地看著魏續。心裏也覺得魏續言之有理。如果讓呂布看到魏續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原本暴怒的情緒恐怕會更惱火。因為呂布的左手如今算是徹底殘廢了,而且傷勢還沒好利索,依舊包紮得嚴嚴實實。


    看著張遼猶豫不決,魏續侯成和曹性等人頓時頗感焦急。卻又無計可施。


    文遠,我陪你一起勸說溫侯吧。我們兩人一起進去。萬一溫侯怒不可泄降罪於我們之中的任何一人。另一人還可以幫襯一下,不至於被溫侯責罰。你看如何眼見大家躲在門口陷入僵局,曹性硬著頭皮對張遼說道。


    也隻能這樣了,走吧。張遼沉吟一聲,邁步走進正堂。


    曹性稍作遲疑後,疾步跟上張遼。神情拘謹地步入大堂。


    那副背影,在魏續和侯成二人眼裏頗有荊軻刺秦王,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之情。


    滾,統統給我滾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呂布怒聲大吼的聲音傳出門外。聽得魏續侯成二人脖子一縮,不敢伸頭偷看了。


    麵對呂布的滔天怒火,張遼硬挺著恭聲說道:溫侯息怒。事已至此,溫侯縱然大發雷霆也於事無補。何況貂蟬此次入宮為妃,日後定當母儀天下,我等身為臣子,即便百般不願,卻也無可奈何。換言之,溫侯此番實際上是被那司徒王允戲耍了,他之前已經將貂蟬許配給溫侯,如今卻又出爾反爾,攀上皇親。此乃勢利小人之行徑,溫侯若是怒氣難消,完全可以質問王允為何言而無信。此外,末將覺得此事與董相國無關。如果王允執意要將貂蟬獻給天子,董相國定然不會知道溫侯早已與貂蟬定親,既而相國賣個順水人情給王允,為天子主婚,玉成此事。所以,此事錯在王允,而非董相國。


    哼,你知道什麽呂布滿眼怒火地看了看張遼,當即冷哼一聲,鼻孔仍舊喘著粗氣。不過他暴怒的神情明顯緩和了許多,也沒有因此遷怒於張遼,顯然張遼的一番話讓他心裏寬慰不少,漸漸恢複了理智。


    緩口氣之後,呂布臉色陰沉如冰地怒聲道:入宮為妃說得好聽那小孩兒如今不過是十二歲的孩童,娶後妃又有何用知道嗎,文遠,這不過是董卓老賊的借口老賊好色成性,禍亂宮廷,一旦貂蟬進宮,恐怕也躲不過老賊的魔爪。文遠,你說我該怎麽辦我不能沒有貂蟬,不奪回貂蟬,我誓不罷休


    此時的呂布就像是一個被人搶走糖果的孩子,萬分失落,六神無主,卻又無可奈何。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全然不是張遼曹性等人眼中的無敵戰神,而是一個被人搶走妻子的落魄男人,與凡夫俗子無異。


    呂布如此頹廢的神情,讓張遼既感失望,又義憤填膺。於是他神色凜然地沉聲道:溫侯可以去找王允質問緣由。如果他閃爍其詞,一味貪圖皇親國戚的虛榮,末將願意領兵殺進司徒府,將王氏一門斬盡殺絕


    呂布頗為氣餒地搖頭說道:沒用的。我已經去找過王允了,他說這是董卓老賊強行逼迫他這麽做的。如之奈何


    溫侯可曾詢問過董相國,拉上王允前去對質張遼思量著問道。


    董卓老賊根本不在府中,上午就去了郿鄔。呂布接聲說道。


    張遼聞言頓時神情鬆弛下來,朗聲說道:果真如此的話,溫侯就不用擔心了。貂蟬如今在皇宮內院,而董相國卻遠在數十裏外的郿鄔,這就說明董相國沒有巧取豪奪貂蟬之意。


    哦,對呀,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哈哈哈呂布聞言大喜過望,大笑著起身走向大門,隨即騎上赤兔馬揚長而去。未完待續


    備注:文中的入宮為妃,隻是一種大眾化的稱謂。實際漢朝內宮沒有貴妃之說,隻有美人貴人和皇後等名位。貂蟬在文中便是貴人,僅次於皇後之位,後來封建宮廷的貴妃,便是來源於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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