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雪停在了午夜十二點前。


    第二天上午,韓雲親自過來接他們,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容見講了句“對不起”後,韓雲才無奈地說:“小姐什麽時候才能對自己上點心,最起碼照顧好自己?”


    容見連連點頭認錯,其實心裏覺得這和上不上心沒什麽關係,而是本來身體太差,實在沒什麽辦法。


    這話卻不能說給韓雲聽。


    車開得很慢,太陽隻從積雲裏露出小半邊,微光和樹影同時落了下來。


    明野和容見並肩坐在後排,兩人離得不近不遠。


    容見有點無聊,這兩天又睡得太多,現在不可能睡得著,手機早就關機,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看看窗外的雪景。


    直到一個小紙團滾到了他的膝蓋上。


    容見偏頭朝另一邊看過去,明野正抬著下巴,若無其事地看著窗外,仿佛扔出這個小紙團的並不是他。


    容見背過身,偷偷摸摸地展開紙團,看到上麵寫的話時怔了怔:“回去後記得找醫生再檢查一次。”


    筆就放在兩個座位中間,容見拿得格外小心翼翼,寫得做賊心虛,那句話本來就沒幾個字,還寫得歪七扭八。


    他說:“你不是說沒什麽大事嗎?”


    容見扔紙團的準頭也不夠,紙團砸到了窗戶上,還彈了一下。


    明野麵不改色地按下那個紙團,微微低下頭展開,又抬起頭,偏頭看向窗外,將紙條貼在前座靠椅上,看也不看就寫下了一行字,重新扔給了容見。


    他說:“在山上沒有醫生,當然事情不大。可現在下山了。”


    容見明白了明野的言下之意,正準備再回複明野的時候,一抬頭就看到韓雲正透過後視鏡看著自己。


    明野連寫小紙條都是遊刃有餘,不動聲色。而容見則不同,剛剛生怕被人發現,仿佛在人眼皮子底下偷情,越怕越慌,動作極大。


    容見隱晦地朝明野搖了搖頭,不敢再回紙條了。


    這一路車開得極慢,到容宅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鍾了。


    容見和明野在門前告別,同韓雲一起走上二樓房間,屋子裏很暖和,他脫掉外套,喘了口氣。


    韓雲看著容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小姐如果真的喜歡,也不是不可以。”


    容見一怔,他不明白韓雲的思維跨度怎麽會這麽大,剛想要解釋在車上的事,又被韓雲打斷了話。


    上麵那句話隻是開始,接下來韓雲才要說出真正的打算:“等小姐高考過後,我想就公開這件事吧。”


    說完最艱難的第一句話,韓雲總算能繼續開口了,她的語氣很複雜:“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想,當年是不是做錯了,不應該讓你男扮女裝。其實那時候還以為是權宜之計,沒想到一演就是這麽多年,就是太委屈您了。”


    當年韓雲是想到過報警的,可她先去查了一遍,沒有發現證據,又隱晦地告訴了公司裏的一個自己信任的高層。對方深思熟慮後,覺得不能打草驚蛇,讓公司又動蕩不安,而且容見還那麽小,又在秦州的監管下,太容易出事了。


    出於這些緣由,容見不得不將女裝身份一直扮演下去,直到今天。


    韓雲繼續說:“最近總算查出來一些蛛絲馬跡,等高考過後,您就借口要出去旅遊,等這邊的事都處理完了,再回來公開身份。到時候無論您想做什麽,都能得償所願了。”


    容見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可也不願意點頭。


    韓雲歎了口氣,她還是把容見當作小孩子一樣保護,不願讓他卷入這種事情,便換了個話題,又說到了明野。


    對於這個話題,韓雲明顯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或者說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小姐喜歡他,隻要他人好就夠了,別的也不多求。但現在千萬不能和他說到您身份上的事。”


    容見覺得韓雲可能對自己和明野的關係有所誤解,但事實並不如此,正想著該怎麽解釋的時候又看到外麵層層疊疊的雪。


    回來的時候,前院正有人在鏟雪。


    容見不知道園丁要不要負責鏟雪,應該是要的,因為他看到了孫老頭。


    那明野也要在這麽冷的天鏟雪。


    容見破罐子破摔地想:算了,反正誤會都誤會了。


    於是,他不再否認,而是很任性地說:“韓姨,我好累,昨天一直發燒,作業還沒寫,現在也不想寫了。”


    韓雲心疼地皺起眉,就聽到容見繼續說:“我想讓明野幫我寫作業。”


    韓雲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慣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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