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斯年呲牙,“說起來,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麽正事?剛才被那店小二打斷之前我們在幹什麽來著?”


    桑虛悶聲輕笑,把花斯年抱入懷中,一邊為它打上皂角一邊重新打開了半透明的畫麵。由著桑虛伺候自己,花斯年眼睛卻看向了畫麵中。方才在店小二來前桑虛沒來得及換畫麵,此刻畫麵裏依舊顯示的是那名女子的房間。此刻女子早已梳洗完畢,換了一身湖藍色水袖長袍,安安靜靜坐在床上打坐。


    房間中整潔地不像有人住一樣,隻除了桌上放了一張琵琶,水杯都完完全全沒有動過的樣子。看了一會兒沒有什麽發現,桑虛一掃畫麵,變到了最後一個房間。房間裏一片漆黑,沒有掌燈。花斯年和桑虛眉頭微皺,桑虛則是在花斯年的眼睛上抹了一下。


    刹那間,本來還是一片黑暗的房間頓時亮如白晝,裏麵的景象一覽無遺。


    而看到清楚裏麵景象時花斯年倒抽了一口冷氣,“是誰幹的?”


    隻見今天下午還好好的一名男性客人,此刻四肢大開仰躺在地麵上,他的胸口不知道什麽利刃劃破,血早已從胸口流幹鋪滿整個地麵。這人眼睛怒睜著看向上方,嘴巴大張,表情十分驚恐。


    這人雖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殺的,可看血流成河的樣子,絕對救不活了。


    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對視一眼後,趕忙也不再嬉戲,草草洗漱一番,桑虛掐了個淨身訣在兩人身上,花斯年的毛發頓時從濕噠噠變成以前的蓬鬆柔順。


    桑虛穿好衣服,重新把花斯年的九條尾巴和額前朱砂藏起來,收拾妥當後才推門而出。幾乎是同時,鍾離天海和玄九思也推門而出。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齊齊朝著那名死者房裏奔去。


    濃鬱血腥味從緊閉的房門後麵撲鼻傳來,桑虛眉頭微蹙,捂住鼻子。鍾離天海率先踹來了房門,走廊上有火燭照亮,他打開門的一瞬間火燭光芒照在裏麵,頓時血紅色的液體就充斥滿了整個眼球。


    “啊!”玄九思瞪大雙眼大叫一聲,登時就將樓下的掌櫃和小廝還有另外幾位客官全都驚動了。


    掌櫃和店小二掌著從樓下匆匆趕來,鍾離天海見了大喝一聲,“那盞燈過來,再排一人去府衙將捕快找來!”這鍾離天海自帶氣場,說話不怒自威,掌櫃一聽要叫捕快心中頓時大叫一聲不好,也不敢怠慢,趕緊找了個手腳麻利的店小二衝出店門去找捕快。


    短短一天,這一家店竟然出現接連兩條人命,就算是再大的膽子也要嚇破了。


    之前一直熱情殷切的小六子也沒了笑容,舉著昏黃的油燈走到門口也不敢再往裏去,隻敢站的遠遠將油燈顫顫巍巍伸過去,“客官,您要的等。”


    花斯年從桑虛懷裏跳下來,桑虛則是接過了煤油燈。


    鍾離天海看到這煤油燈皺了皺眉,“不夠亮,把你們店最亮的油燈取來。”


    桑虛把油燈隨便一照,眼睛卻往裏麵瞧著。他現在眼上還覆著現晝術,就算沒有油燈,也能將裏麵看的一清二楚。桑虛不好進去,花斯年卻憑著他靈活的身體穿過人群鑽了進去。他小心翼翼不讓自己踩到血跡,沿著血液攤開的外圍走到茶幾旁,跳上茶幾俯視起男人的屍首。


    胸口處的肉已經爛成一團,顯然不是被利刃所傷。看看房間的四周,絲毫沒有打鬥的痕跡,而且剛才他們就在旁邊也沒有聽到叫喊聲。看來這個男人是被人直達要害,還未來得及呼救就已經斃命。花斯年弓著身子在桌子沿便俯身低頭,仔細看了看,竟發現這人胸口一團虛無,心髒竟不見了。懷念是順著胸口的地方往他的臉上去看,就看到猙獰的表情動了一動,花斯年駭了一下,在認真看去才看清出不是這人自己在動,而是他的表皮下麵有一物順著血管蜿蜒蠕動。那東西不一會兒就蠕動到了眼角處,與此同時,此人的嘴角、耳朵、眼角、鼻孔竟是慢慢有鮮血流出。


    七竅流血之狀,此狀竟和白日那個死掉的男人如出一轍!


    而就在花斯年驚訝之時,一條黑蟲突然從死者眼角射出,直接就衝著花斯年飛去!


    說時遲那時快,桑虛將手中煤油燈往天上一拋,腳下一個箭步便衝上前捏住了那條想要鑽入花斯年體內的蟲子。蟲子和今天白天桑虛抓到的那條一般無二,通體發黑,頭上長了兩角,齜牙咧嘴,口中露出無數尖牙。


    桑虛表情冷肅,用陰狠的目光看向手裏這條不知道死活的蟲子。


    他你也敢動,簡直不知死活!


    桑虛不再像上午那樣將這蟲子收集起來,而是拇指食指微微用力,另一隻手隔空取來一張黃符。黃符貼在黑蟲之上,將黑蟲整隻卷在裏麵浮在空中。卷著蟲子的黃符發出“刺啦刺啦”燒灼東西的聲音,與此同時一小股濃煙也從黃符中冒出。那蟲子在黃符中,燒灼的痛苦讓它拚命扭動著身體。花斯年抬眼望去,那黃符在空中劇烈震顫數下,隻聽“砰”的一聲輕響,黃符炸開,裏麵的黑蟲已經被燒成灰燼,消散幹淨。


    “你進去幹什麽?!”鍾離天海本來還在外麵等著亮燈,見桑虛突然闖進低吼一聲,“出來!”


    桑虛在黑暗中斜了鍾離天海一眼,轉身輕輕抱起花斯年,悠悠走出房間,一邊走一邊低聲道,“小黑,這裏麵臭氣熏天,你一身皮毛世間獨一無二,怎麽這麽不知道珍惜。”


    本來玄九思還在害怕,聽了桑虛的話竟是忍不住嗆道,“這狐狸的毛就算是世間獨一無二了?道長可真是沒見過世麵。”


    “奧?”桑虛挑眉,“那公子說說,還有什麽狐狸的毛比得上我家小黑的。”


    “遠在西方之處有一神山,名為善見山,善見山中有一修行千年的九尾玄狐,此乃上古遺脈——九天玄狐。它若是在狐族的美貌中稱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


    “九天玄狐?”桑虛嗬嗬一笑,“聞所未聞,小公子編故事的能力可真不錯。”


    玄九思臉色漲紅,“我沒有編故事,我說的是真的。”


    “嗬,那若真有這種狐狸,我一定第一個先跑上去,就他擒住打回原形,再給他的脖子上套上項圈,讓他成為我的坐騎。”桑虛撫摸著掌心裏花斯年的毛發,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逼人。


    玄九思臉色一變,氣急敗壞之下手中突然憑空出現一柄金屬折扇。玄九思低吼一聲“欺人太甚”便揮舞著折扇向桑虛襲去,桑虛抱著花斯年,足下輕輕一點就躲來了。他一手托著花斯年的肚子,另一隻手在虛空隨手抓了一樣東西向玄九思隨意一甩。


    隻聽“哎呀”一聲,玄九思被一條長鞭纏住倒在地上。而與此同時,玄九思本來怒極的臉色卻變成駭然,他瞪著桑虛,驚恐道:“是你!”


    桑虛勾唇淺笑出聲,“小公子終於認出貧道了?”


    鍾離天海跑上前將玄九思護在身後,斥聲道:“放肆,吾乃巳比國太子鍾離天海,爾休要在此猖狂,還不將他放了!”


    花斯年藏在桑虛的懷裏用牙碾磨著桑虛的手,把桑虛的手咬的又漲又癢。桑虛眼角看著重新送上來的燈籠,手微微一勾就將鞭子從玄九思那裏召喚了回來。玄九思一經逃脫,以飛快的速度躲在鍾離天海身後,再也不敢多出一口氣,生怕桑虛改變主意要將他擒住。


    小六子重新舉了個明亮的燈籠上來,此時裏麵的情景這才照的清清楚楚,趕過來的眾人無不臉色大變,其中三兄弟裏的老大甚至跑到欄杆邊扶著欄杆嘔吐不已。


    該看的花斯年和桑虛都看了個仔細,眼下官兵沒來,桑虛抱著花斯年往自己的房間走著。


    他剛走到一半,猛地頓住看向鍾離天海,笑道:“太子殿下,您近些天是否邪祟纏身,被一堆髒東西追著東奔西走?”


    鍾離天海審視地看了桑虛一眼,最終點點頭,“對。”


    “如果太子殿下信得過,來我房間小聚片刻,有幾件事情和你談談。包括這幾樁人命案子裏牽扯的疑點,還包括圍繞在你身上的那些邪祟。”


    鍾離天海看著已經大驚失色的眾人,又看看躲在自己身後的玄九思,想了想走到門前將房門重新關上,安撫眾人道:“今晚諸位怕也睡不著了,把還在客棧的人都叫起來在一樓坐著等著吧。一會兒捕快來了我會讓派人將這裏保護起來。”


    鍾離天海一開始是環顧四周的說話,到了後來就將視線鎖定到了小六子身上。小六子頓時明白,隻是讓他將人都召集起來。現在住店的幾人都在這裏,剩下那些也就是後院裏的夥計需要叫,小六子聽他這位客官自稱太子殿下,現在又豈敢怠慢。鍾離海天剛說完,小六子就連連稱喏,安撫著眾人去了一樓。


    又去後院講那些夥計都叫醒了,眾人掌了燈聚在一起,雖然有屍首在二樓,可人多勢眾之下,竟是不再覺得多麽害怕。


    鍾離天海則是帶著玄九思走進了桑虛的房間。


    似乎料定了鍾離天海會進來,桑虛早就沏好茶等在茶幾旁。見兩人進來隻是略一欠身便重新坐下,“太子殿下,還有這位小狐狸,這邊請。”玄九思臉色煞白,緊緊依偎在鍾離天海身邊。鍾離天海關了門帶著玄九思坐在桑虛對麵,直接開門見山道:“你有什麽線索?”


    桑虛卻是顧左右而言他,“巳比國皇城裏皇權複雜,太子殿下雖然貴為太子,但如今皇後之位另有他人,太子殿下在宮中並不好過吧?”


    鍾離天海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你想說什麽?”


    “巳比國王年輕時驍勇善戰,年老卻疑心重重。皇後膝下育有皇子,若非朝臣力挺殿下,殿下這個太子之位恐怕早就不保了。您離開皇城周遊列國,若是能在朝中大展拳腳,必能讓陛下刮目相看,消了另立太子的念頭。”桑虛將茶推到鍾離天海麵前,“可若是做的不好,隻會引來陛下厭煩,加速您自己的消亡。眼下我這裏有一個線索,成王敗寇,殿下是打算和我一起查,還是明哲保身?”


    鍾離天海深深望了桑虛一眼,沉聲道:“富貴險中求,既然遇到此事,與我而言或是機緣也未可說。你若真有此案線索,大可說來聽聽。”


    “此案牽扯太多,等到了後麵恐怕就是太子這樣的人物都要為之動容。這樣您還要跟著查嗎?”


    “查!”


    “好!”桑虛哈哈大笑一聲,“太子可聽說過牡丹城下的拍賣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反派之神的男人[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牧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牧白並收藏反派之神的男人[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