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崢從未見過蘇鈺給自己發語音。
他坐在會議室裏，左手邊是上首的湛正平，身邊站著趙助理，長桌下方則是湛家公司的幾名董事。一群人此時為了甩鍋，吵得不可開交，讓人煩不勝煩。
若不是湛正平在，湛崢都想直接起身離開，等他們吵完再回來。
他手指動了動。
或許是一瞬間的恍惚，讓他忍不住點擊語音。
“湛崢叔叔，你就是我的新媽媽嗎？”小女孩兒的奶音突然在會議室內響起。
一瞬間，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安靜如雞，齊刷刷看向湛崢。
趙助理：“！！！”
這個聲音——
怎麽肥四！事情好像不是他之前想的亞子！
湛崢也沒想到這條語音的內容是這樣，他麵無表情地抬眼：“怎麽？”
“……沒什麽。”
“咳，剛剛說到哪兒了？”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湛崢今年還不到三十，二十多歲的年紀而已，渾身的氣勢卻已經超過湛正平。
在場的董事們敢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和相熟的湛正平嗆聲，卻在接觸到一個湛崢的眼神後，就安靜下來，說話也要稍微斟酌一下，一個個都怕湛崢真的不顧情誼，稍微不順心就讓他們卷鋪蓋滾蛋。
——這也是湛正平讓湛崢過來救場的原因之一。
現如今湛家生意蒸蒸日上，在場的都是躺著收錢，沒人想走。
湛崢垂下眸子。
一旁，湛正平絲毫不介意湛崢在開會時聽語音，而是問：“是蘇鈺女兒？”
在湛正平和湯慧君心中，蘇鈺是可以治療自家兒子失眠症的恩人，地位很高，現如今隻是他的女兒發來一條語音而已，他還不至於為了這個生氣，反而很感興趣。
——這聲音還挺可愛的。
語音內容也很有意思。
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湛崢能讓他們抱上孫子或者孫女。
站在兩人身旁，將兩人對話聽了個完全的趙助理：“……”
等等，現在問題來了。
怎麽湛總的父親也知道蘇鈺？
所以蘇鈺並不隻是湛總的姘頭，而是明媒正娶的？
……那機場又是怎麽回事！明媒正娶，就更不可能有女兒了叭！有女兒就說明蘇鈺是個直男，直男怎麽可能和湛總在一起！
趙助理頓時覺得自己有些頭禿。
或者湛總和蘇鈺之間的關係，並不像他們之前想的那般？
他們其實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嗯。”湛崢完全不知道自己身旁的助理腦補了什麽，他低低答應一聲，說，“我先出去一趟。”
湛崢站起身，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出會議室，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他斜靠在牆壁上，姿態隨意而瀟灑，給蘇亦瑤回複：“爸爸教你這麽喊我的嗎？”
他說話聲音溫和，柔到了極致，像是怕嚇到蘇亦瑤。
若是剛剛在會議室裏的眾人聽到湛崢現在的聲音，恐怕會以為湛崢被奪舍，而如果湛崢用這種語氣跟他們說話……不敢想不敢想。
不多時，一個新的語音發過來。
湛崢點擊，蘇亦瑤的小奶音再次響起：“不是，爸爸讓我喊你叔叔，但他告訴我你們已經結婚了，那你就是爸爸的老婆，那就是我媽媽。”
說到最後，蘇亦瑤語氣歡快。
老婆？
湛崢眼中含著笑意：“瑤瑤想要媽媽嗎？”
不然語氣也不會那麽高興。
“想！”蘇亦瑤果然承認了，她說，“我之前在的幼兒園裏有幾個大壞蛋，一直欺負我沒有媽媽，老師說，媽媽是小朋友的保護傘，會保護小朋友不受傷害……雖然爸爸對我也很好，但如果有你在，那幾個大壞蛋就不會欺負我了。”
欺負蘇亦瑤？
湛崢眼神冷下來。
他想到蘇亦瑤那張和蘇鈺相似的臉。
那個幼兒園的老師幹什麽吃的？
竟讓孩子這麽被人欺負？
蘇亦瑤的第二條語音緊接著發過來，聽著可憐兮兮的：“我可以不喊你叔叔，喊你媽媽嗎？”
湛崢：“……”
湛崢回複：可以。
這一次，他沒有用語音，是怕自己語氣中的冷意嚇到蘇亦瑤。
“太好啦——”蘇亦瑤再發過來的語音中響起蘇鈺敲門的聲音。
蘇鈺的聲音遠遠傳來：“瑤瑤，五分鍾時間到了，之前怎麽答應爸爸的？”
蘇亦瑤：“好，我這就出去——”
這條語音之後，手機應該回到蘇鈺手中了。
湛崢沒回會議室，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果然很快就接到蘇鈺發來的無數問號。
湛崢輕笑一聲。
臨江別墅，客廳。
蘇鈺翻看蘇亦瑤和湛崢之間的對話，將兩個人的對話聽了兩遍，有些哭笑不得。
怎麽蘇亦瑤鬧，湛崢也跟著她一起鬧？
他看向蘇亦瑤，嚴肅道：“瑤瑤，你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嗎？”
蘇亦瑤乖巧搖頭。
蘇鈺：“爸爸知道你想要媽媽，但湛崢叔叔是男性，不能被喊媽媽。”
“那我應該喊什麽。”蘇亦瑤問。
蘇鈺：“……叔叔？”
蘇亦瑤來回擺動小腿，她看著蘇鈺，非常有條理地說：“可爸爸你剛剛說過，你和他結婚了，你們現在是夫妻關係，我不能喊你老婆為叔叔，這是不尊重他的表現。”
蘇鈺：“？？？”
小朋友哪裏來的這麽多道理？
蘇鈺說：“那你有沒有聽爸爸說，爸爸和他之間其實……”
他有些猶豫，到底沒有說下麵的話。
小孩子說話一向都比較直白，蘇鈺有點怕這一次跟瑤瑤強調之後，瑤瑤會特意記住兩人隻是形婚，婚姻做不得準的事情，以後和別人對話時說漏嘴。
那就壞了湛崢的事兒。
他正有些猶豫，突然手機響起來，是湛崢打來的。
蘇鈺隻好將這事兒先放到一邊，他揉了揉蘇亦瑤的頭：“爸爸去和叔叔打電話，你在這裏乖乖的，或者去找奶奶好不好？”
“奶奶在哪？”
“院子裏。”
蘇鈺接通手機，看著蘇亦瑤邁著小短腿往外麵跑。他跟在蘇亦瑤身後，靠在門邊，見不遠處的蘇亦瑤和羅雯惠匯合，兩個人在一片空地旁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他嘴角揚起一抹笑：“湛崢？”
湛崢：“瑤瑤呢？”
提起蘇亦瑤，蘇鈺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有些尷尬，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小聲說：“抱歉，瑤瑤年紀還小，我跟她說了我們之間的事，但她好像沒有理解透徹，所以之前才會……”
“沒關係。”湛崢說，“我不介意她喊我什麽。”
蘇鈺眨眨眼。
他忍不住想，如果相同的情況放在自己身上，他大概率不願意被一個小女孩兒叫媽媽。而湛崢竟然不在意……
所以這就是有錢人的氣量？
湛崢聽蘇鈺沒回應，說：“我聽瑤瑤說，她似乎因為幼兒園被人欺負的事情，很想要一個媽媽。小孩子的願望很簡單，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如果她能高興，這就是值得的。”
一說起幼兒園，蘇鈺忍不住蹙眉，他真誠道：“湛崢，謝謝你。”
“無妨。”湛崢說。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湛崢發現，蘇鈺是一個很客氣的人。
明明兩個人現在關係算得上親近，但蘇鈺仍舊跟他見外，這一點具體體現在，每次蘇鈺幫助湛崢時，都覺得這是合同約束下的分內事，天經地義，但湛崢給蘇鈺一點兒好處，蘇鈺就會覺得占了湛崢便宜，不住道謝。
可這些好處，也都是合同內的。
到底是誰占了誰便宜？
湛崢低聲說，“你不用跟我說謝謝。”
蘇鈺笑了笑：“好。”
回到弄城後，一切的走向都和蘇鈺之前預想的不一樣，他原本不打算和湛崢有什麽牽扯，但現在兩個人結了婚，還住在一起，甚至每天晚上都要牽手……
不過這種感覺還不錯。
湛崢人也不錯。
蘇鈺問：“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湛崢：“還行。”
蘇鈺猶豫一下，小聲說：“早點回來。”
湛崢這段時間的睡眠相對來說正常許多，但這次出差，要在外麵待三天，這三天，沒有蘇鈺的接觸，他肯定又睡不好。
睡眠對一個人的身體健康有非常大的影響，蘇鈺現在和湛崢綁定，自然關心湛崢。
湛崢那邊沉默一會兒，低聲答應：“好。”
掛斷電話，蘇鈺輕輕吐出一口氣，他眯起眼睛，看著蔚藍色的天空，心情不錯地走向羅雯惠和蘇亦瑤。
另一邊，湛崢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腦海中不住回想起蘇鈺讓他早點回家的話，他閉了閉眼睛，喉結滾動，突然大跨步走向會議室，他推開門，裏麵吵鬧一片的人安靜下來。
湛崢站在門口，視線掃過會議室長桌上的所有人，冷冷說：“願意解決問題就留下，再攪渾水就滾。”
他語氣淡淡，但誰也不會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
會議室眾人頓時噤聲。
有人嘟囔道：“太不尊重人了吧？我可在公司待了十幾年了……”
但這話也隻敢小聲嘀咕，不敢在湛崢麵前說。
“那現在怎麽辦？”其中一人環顧四周，大著膽子開口，他憂心忡忡道，“我們倒是想早點解決，但圓盛那邊有恃無恐，肯定要等我們這邊妥協，接受他們的價格，如果一直拖下去，訂單完不成——”
湛崢道：“我去。”
“什麽？”
湛崢麵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不是要玩嗎？我去陪他們玩玩。”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備車，我親自去一趟。”
趙助理立刻開始打電話。
湛崢轉身離開。
在場的人望著湛崢的背影，想到剛剛他麵上的那個笑容，隻感覺頭皮發麻，後脖頸的汗毛都豎起來。
“湛家後繼有人啊。”
不知道過去多久，其中一人感慨一聲。
坐在上首的湛正平笑眯眯的，接受一眾董事羨慕的眼神。
他這次叫湛崢過來，一方麵是因為這件事確實棘手，他跟幾位董事關係都不錯，董事們年紀又都大了，麵子最大，湛正平不好不給他們的麵子，但湛崢與他們不熟，即便是說話重了一點兒，湛正平也可以和稀泥，另一方麵，也是他想看看湛崢的水平，好等以後將公司給湛崢。
原本湛崢來了後，還隻是旁觀，看著心不在焉的模樣，但自從收到那條語音，再回來就變了。
像是……
著急回去。
湛正平想到這裏，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果然有個家就是不一樣啊……
他心中想著，掏出手機，給湯慧君發了條語音，語氣是難得的膩歪：“老婆，我想你了，想趕緊回家陪你。”
湯慧君很快回複：“？湛正平你吃錯藥了？說話這種調調做什麽？我和姐妹在外麵做美容，你回家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在公司工作，加油哦。”
湛正平：“……”
塑料夫妻石錘了。
他坐在會議室裏，左手邊是上首的湛正平，身邊站著趙助理，長桌下方則是湛家公司的幾名董事。一群人此時為了甩鍋，吵得不可開交，讓人煩不勝煩。
若不是湛正平在，湛崢都想直接起身離開，等他們吵完再回來。
他手指動了動。
或許是一瞬間的恍惚，讓他忍不住點擊語音。
“湛崢叔叔，你就是我的新媽媽嗎？”小女孩兒的奶音突然在會議室內響起。
一瞬間，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安靜如雞，齊刷刷看向湛崢。
趙助理：“！！！”
這個聲音——
怎麽肥四！事情好像不是他之前想的亞子！
湛崢也沒想到這條語音的內容是這樣，他麵無表情地抬眼：“怎麽？”
“……沒什麽。”
“咳，剛剛說到哪兒了？”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湛崢今年還不到三十，二十多歲的年紀而已，渾身的氣勢卻已經超過湛正平。
在場的董事們敢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和相熟的湛正平嗆聲，卻在接觸到一個湛崢的眼神後，就安靜下來，說話也要稍微斟酌一下，一個個都怕湛崢真的不顧情誼，稍微不順心就讓他們卷鋪蓋滾蛋。
——這也是湛正平讓湛崢過來救場的原因之一。
現如今湛家生意蒸蒸日上，在場的都是躺著收錢，沒人想走。
湛崢垂下眸子。
一旁，湛正平絲毫不介意湛崢在開會時聽語音，而是問：“是蘇鈺女兒？”
在湛正平和湯慧君心中，蘇鈺是可以治療自家兒子失眠症的恩人，地位很高，現如今隻是他的女兒發來一條語音而已，他還不至於為了這個生氣，反而很感興趣。
——這聲音還挺可愛的。
語音內容也很有意思。
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湛崢能讓他們抱上孫子或者孫女。
站在兩人身旁，將兩人對話聽了個完全的趙助理：“……”
等等，現在問題來了。
怎麽湛總的父親也知道蘇鈺？
所以蘇鈺並不隻是湛總的姘頭，而是明媒正娶的？
……那機場又是怎麽回事！明媒正娶，就更不可能有女兒了叭！有女兒就說明蘇鈺是個直男，直男怎麽可能和湛總在一起！
趙助理頓時覺得自己有些頭禿。
或者湛總和蘇鈺之間的關係，並不像他們之前想的那般？
他們其實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嗯。”湛崢完全不知道自己身旁的助理腦補了什麽，他低低答應一聲，說，“我先出去一趟。”
湛崢站起身，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出會議室，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他斜靠在牆壁上，姿態隨意而瀟灑，給蘇亦瑤回複：“爸爸教你這麽喊我的嗎？”
他說話聲音溫和，柔到了極致，像是怕嚇到蘇亦瑤。
若是剛剛在會議室裏的眾人聽到湛崢現在的聲音，恐怕會以為湛崢被奪舍，而如果湛崢用這種語氣跟他們說話……不敢想不敢想。
不多時，一個新的語音發過來。
湛崢點擊，蘇亦瑤的小奶音再次響起：“不是，爸爸讓我喊你叔叔，但他告訴我你們已經結婚了，那你就是爸爸的老婆，那就是我媽媽。”
說到最後，蘇亦瑤語氣歡快。
老婆？
湛崢眼中含著笑意：“瑤瑤想要媽媽嗎？”
不然語氣也不會那麽高興。
“想！”蘇亦瑤果然承認了，她說，“我之前在的幼兒園裏有幾個大壞蛋，一直欺負我沒有媽媽，老師說，媽媽是小朋友的保護傘，會保護小朋友不受傷害……雖然爸爸對我也很好，但如果有你在，那幾個大壞蛋就不會欺負我了。”
欺負蘇亦瑤？
湛崢眼神冷下來。
他想到蘇亦瑤那張和蘇鈺相似的臉。
那個幼兒園的老師幹什麽吃的？
竟讓孩子這麽被人欺負？
蘇亦瑤的第二條語音緊接著發過來，聽著可憐兮兮的：“我可以不喊你叔叔，喊你媽媽嗎？”
湛崢：“……”
湛崢回複：可以。
這一次，他沒有用語音，是怕自己語氣中的冷意嚇到蘇亦瑤。
“太好啦——”蘇亦瑤再發過來的語音中響起蘇鈺敲門的聲音。
蘇鈺的聲音遠遠傳來：“瑤瑤，五分鍾時間到了，之前怎麽答應爸爸的？”
蘇亦瑤：“好，我這就出去——”
這條語音之後，手機應該回到蘇鈺手中了。
湛崢沒回會議室，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果然很快就接到蘇鈺發來的無數問號。
湛崢輕笑一聲。
臨江別墅，客廳。
蘇鈺翻看蘇亦瑤和湛崢之間的對話，將兩個人的對話聽了兩遍，有些哭笑不得。
怎麽蘇亦瑤鬧，湛崢也跟著她一起鬧？
他看向蘇亦瑤，嚴肅道：“瑤瑤，你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嗎？”
蘇亦瑤乖巧搖頭。
蘇鈺：“爸爸知道你想要媽媽，但湛崢叔叔是男性，不能被喊媽媽。”
“那我應該喊什麽。”蘇亦瑤問。
蘇鈺：“……叔叔？”
蘇亦瑤來回擺動小腿，她看著蘇鈺，非常有條理地說：“可爸爸你剛剛說過，你和他結婚了，你們現在是夫妻關係，我不能喊你老婆為叔叔，這是不尊重他的表現。”
蘇鈺：“？？？”
小朋友哪裏來的這麽多道理？
蘇鈺說：“那你有沒有聽爸爸說，爸爸和他之間其實……”
他有些猶豫，到底沒有說下麵的話。
小孩子說話一向都比較直白，蘇鈺有點怕這一次跟瑤瑤強調之後，瑤瑤會特意記住兩人隻是形婚，婚姻做不得準的事情，以後和別人對話時說漏嘴。
那就壞了湛崢的事兒。
他正有些猶豫，突然手機響起來，是湛崢打來的。
蘇鈺隻好將這事兒先放到一邊，他揉了揉蘇亦瑤的頭：“爸爸去和叔叔打電話，你在這裏乖乖的，或者去找奶奶好不好？”
“奶奶在哪？”
“院子裏。”
蘇鈺接通手機，看著蘇亦瑤邁著小短腿往外麵跑。他跟在蘇亦瑤身後，靠在門邊，見不遠處的蘇亦瑤和羅雯惠匯合，兩個人在一片空地旁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他嘴角揚起一抹笑：“湛崢？”
湛崢：“瑤瑤呢？”
提起蘇亦瑤，蘇鈺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有些尷尬，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小聲說：“抱歉，瑤瑤年紀還小，我跟她說了我們之間的事，但她好像沒有理解透徹，所以之前才會……”
“沒關係。”湛崢說，“我不介意她喊我什麽。”
蘇鈺眨眨眼。
他忍不住想，如果相同的情況放在自己身上，他大概率不願意被一個小女孩兒叫媽媽。而湛崢竟然不在意……
所以這就是有錢人的氣量？
湛崢聽蘇鈺沒回應，說：“我聽瑤瑤說，她似乎因為幼兒園被人欺負的事情，很想要一個媽媽。小孩子的願望很簡單，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如果她能高興，這就是值得的。”
一說起幼兒園，蘇鈺忍不住蹙眉，他真誠道：“湛崢，謝謝你。”
“無妨。”湛崢說。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湛崢發現，蘇鈺是一個很客氣的人。
明明兩個人現在關係算得上親近，但蘇鈺仍舊跟他見外，這一點具體體現在，每次蘇鈺幫助湛崢時，都覺得這是合同約束下的分內事，天經地義，但湛崢給蘇鈺一點兒好處，蘇鈺就會覺得占了湛崢便宜，不住道謝。
可這些好處，也都是合同內的。
到底是誰占了誰便宜？
湛崢低聲說，“你不用跟我說謝謝。”
蘇鈺笑了笑：“好。”
回到弄城後，一切的走向都和蘇鈺之前預想的不一樣，他原本不打算和湛崢有什麽牽扯，但現在兩個人結了婚，還住在一起，甚至每天晚上都要牽手……
不過這種感覺還不錯。
湛崢人也不錯。
蘇鈺問：“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湛崢：“還行。”
蘇鈺猶豫一下，小聲說：“早點回來。”
湛崢這段時間的睡眠相對來說正常許多，但這次出差，要在外麵待三天，這三天，沒有蘇鈺的接觸，他肯定又睡不好。
睡眠對一個人的身體健康有非常大的影響，蘇鈺現在和湛崢綁定，自然關心湛崢。
湛崢那邊沉默一會兒，低聲答應：“好。”
掛斷電話，蘇鈺輕輕吐出一口氣，他眯起眼睛，看著蔚藍色的天空，心情不錯地走向羅雯惠和蘇亦瑤。
另一邊，湛崢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腦海中不住回想起蘇鈺讓他早點回家的話，他閉了閉眼睛，喉結滾動，突然大跨步走向會議室，他推開門，裏麵吵鬧一片的人安靜下來。
湛崢站在門口，視線掃過會議室長桌上的所有人，冷冷說：“願意解決問題就留下，再攪渾水就滾。”
他語氣淡淡，但誰也不會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
會議室眾人頓時噤聲。
有人嘟囔道：“太不尊重人了吧？我可在公司待了十幾年了……”
但這話也隻敢小聲嘀咕，不敢在湛崢麵前說。
“那現在怎麽辦？”其中一人環顧四周，大著膽子開口，他憂心忡忡道，“我們倒是想早點解決，但圓盛那邊有恃無恐，肯定要等我們這邊妥協，接受他們的價格，如果一直拖下去，訂單完不成——”
湛崢道：“我去。”
“什麽？”
湛崢麵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不是要玩嗎？我去陪他們玩玩。”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備車，我親自去一趟。”
趙助理立刻開始打電話。
湛崢轉身離開。
在場的人望著湛崢的背影，想到剛剛他麵上的那個笑容，隻感覺頭皮發麻，後脖頸的汗毛都豎起來。
“湛家後繼有人啊。”
不知道過去多久，其中一人感慨一聲。
坐在上首的湛正平笑眯眯的，接受一眾董事羨慕的眼神。
他這次叫湛崢過來，一方麵是因為這件事確實棘手，他跟幾位董事關係都不錯，董事們年紀又都大了，麵子最大，湛正平不好不給他們的麵子，但湛崢與他們不熟，即便是說話重了一點兒，湛正平也可以和稀泥，另一方麵，也是他想看看湛崢的水平，好等以後將公司給湛崢。
原本湛崢來了後，還隻是旁觀，看著心不在焉的模樣，但自從收到那條語音，再回來就變了。
像是……
著急回去。
湛正平想到這裏，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果然有個家就是不一樣啊……
他心中想著，掏出手機，給湯慧君發了條語音，語氣是難得的膩歪：“老婆，我想你了，想趕緊回家陪你。”
湯慧君很快回複：“？湛正平你吃錯藥了？說話這種調調做什麽？我和姐妹在外麵做美容，你回家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在公司工作，加油哦。”
湛正平：“……”
塑料夫妻石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