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蘇茂言自己都傻眼了。
什麽叫做隻是睡了一覺，這也太有歧義了。
果然，他看見對麵秦嶼的雙眼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蕩漾。
還沒等他看清楚，秦嶼的頭就埋到了他的肩膀上：“有點困，還想睡。”
蘇茂言更楞了。
還睡？
不對，是還要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睡？
秦嶼見他沒有動作，順勢把手伸了過來，搭在了他的腰上：“睡吧，才六點，你們九點才開始開會，還可以再睡一個多小時。”
蘇茂言終於回過了神，他有點心虛道：“秦哥，不如我去隔壁睡吧……”
他猜秦嶼是不是酒還沒有醒，竟然允許一個大男人抱著自己睡。
秦嶼的酒當然已經醒了，可是這會兒他想再醉一會兒，所以他隻能嘟囔了一聲，就繼續抱著蘇茂言進入了夢鄉。
蘇茂言隻能悄悄的收回腿，然後收回手，再然後，他腰上的這隻手要怎麽辦？
秦嶼是故意的嗎？還是把他當成了抱枕？
秦嶼真的醉了嗎？還是在耍他？
蘇茂言腦子裏難得的亂成了一鍋粥，一會兒是昨天他蠢蠢欲動的荷爾蒙，一會兒是今天不知道清醒沒清醒的秦嶼。
一顆心就這樣被吊的七上八下的，實在有點難受。
可是現在兩個大男人這樣抱在一起，總歸是不太好的吧？
蘇茂言想了想，整個人都開始慢慢的往後縮。
縮著縮著，眼看著就要成功的離開這張罪惡的床，結果沒想到又被秦嶼給撈了回來。
“別鬧了，再睡一會兒吧。”秦嶼眼睛都沒睜開，小聲道。
蘇茂言被他一摟，再次給摟進了懷裏。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所以秦嶼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真的還在醉夢之中呢？
蘇茂言再次往後退，他現在已經一點睡意也沒有了，也不想再和秦嶼這樣抱著睡覺。
成何體統啊！
這麽想著，他就小心翼翼的再次爬出了秦嶼的懷抱。
這次秦嶼沒有再伸手摟他了。
看來剛剛是意外？
蘇茂言莫名的鬆了口氣，但是心裏又覺得怪怪的，這種奇妙的滋味還是第一次出現在他的人生裏。
他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腦子裏還是混混沌沌的，不停地閃過秦嶼昨天那裸露的胸膛和勁瘦的小腹。
就連腰上都像是還停留著某種灼熱的感覺，像是秦嶼手心的溫度。
太不對勁了。
蘇茂言洗了個臉，看著鏡子裏麵有點憔悴的自己，有些無奈的抓了抓頭發。
不如去遊個泳吧。
換換腦子。
黑暗的房間裏，秦嶼剛剛睜開眼睛，就聽到了外麵遊泳池裏傳來的聲音。
一大早就遊泳？是火氣太旺了嗎？
他勾起了嘴角，忍不住抱住了剛剛蘇茂言睡過的枕頭，上麵還殘留著蘇茂言頭發的薄荷香氣。
看來喝醉也不是一件壞事，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還可以多多嚐試。
蘇茂言遊了一會兒泳，人已經清醒了，他阿q的想到，不管秦嶼今天早上是不是故意的，他都應該要和秦嶼保持距離才對。
雖然他從前一直沒有喜歡過的女生，但是也不能代表他是個gay啊，畢竟他也沒有喜歡的男生。
昨天應該是喝了酒的原因，酒是色媒人，肯定是因為這樣，所以看秦嶼這樣筆直筆直的直男都看出了一點誘人的味道來。
一定得保守好這個秘密才行，蘇茂言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頭發，要是讓秦嶼知道了的話，他以後也沒法做人了！
於是這一天早上，蘇茂言和秦嶼出於各自不同的目的，竟然也沒有怎麽說話，隻是簡單的打了一個招呼，就各自去幹各自的事情去了。
等服務員把早餐送到客房時，發現房間裏麵竟然隻有他們的秦總，另外一位客人已經不見了。
服務員低下頭，不敢看秦總笑得春風蕩漾的模樣，把菜上齊後，就立刻離開了房間。
至於蘇茂言，則是已經去到了三樓，和參加這次交流會的人一起吃飯。
等他吃完飯之後，就到了會場。
他算是到的早的，沒想到還有比他早的。
而且這群人正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麽。
有人見了蘇茂言，看他是個生麵孔，立刻招呼道：“你是新來的？”
蘇茂言點頭：“各位師兄師姐早。”
“哎哎哎，新人來了，你們都讓讓！”說完這話，果然所有人都轉過了頭，盯著蘇茂言。
蘇茂言有了一種淡淡的不好的預感。
眾人見了他，立刻就開始邀請他過來了：“來來來，也要讓新人見識一下我們每年的保留項目。”
人群聞言果然散了開來，露出了裏麵正在診脈的幾對醫生。
蘇茂言一頭黑線，這就是保留項目？一大早的互相把脈？
他看了眼表，離開會還有四十分鍾，時間確實比較充裕，既然是每次交流會的保留項目，他也不好拒絕，這也算是融入集體的第一步？
“各位師兄師姐這是在幹什麽？”蘇茂言走上前去問道。
一位師姐道：“這是每次交流會前的必備比賽，喏，他們這一輪馬上就要結束了，你等等，下一輪一開始你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就在這位師姐話剛說完，一邊就有人喊：“時間到了到了，脈案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蘇茂言也湊過去，原來他們是在相互把脈，也就是互相把手放在對方的手腕上，把完脈象之後還要寫脈案，中間不能問症狀，四分鍾為一輪，看誰的脈案寫的準確。
“大家都可以來看看，來品品誰的脈案寫的準。”
幾張紙開始在眾人之間傳遞了，不過要評判這些脈案寫的準不準，當然是要繼續把脈的，圍著的這群人立刻選擇了一對醫生，開始互相查驗了。
蘇茂言剛剛還覺得一頭黑線，現在倒是覺得十分有趣了。
之前招呼他的那位師兄道：“來，你也來看看，一會兒下一輪你要參加嗎？”
見他不明白規則，師兄還解釋道：“我們現在已經進行了兩輪了，第一輪是十對醫生，時間限製是五分鍾，挑選一半的人入選第二輪，第二輪就是你現在看到的，到時候還會淘汰四個人，隻有六個人進入第三輪，第三輪是三分鍾，再淘汰兩個人，以此類推，最後一輪就是兩個人的巔峰對決，隻有一分鍾的時間，獲勝的人呢，就是我們這一次交流會保留項目的冠軍，獎勵呢，就是晚上聚餐的時候可以點兩個菜，而且不用給錢，怎麽樣？有興趣不？”
“新人的優待就是可以插入其中的一輪，隻需要找一位師兄師姐陪著就是了，不過過不了關的話，還是會被淘汰掉。”
這個倒是好玩！就在蘇茂言蠢蠢欲動的時候，又一個新人來了，這個新人叫做劉明浩，看上去比蘇茂言大上好幾歲。
“那剛好，你們兩個可以湊在一起了。”師兄道。
劉明浩不像是蘇茂言這樣什麽都不知道，明顯他是清楚有這麽一個保留項目的，所以才會提前過來，沒想到還有一個比他起得還早的蘇茂言。
蘇茂言：真是對不起了，昨晚沒睡好啊。
他們兩個人互相介紹了一番之後，第二輪比賽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又有四個人慘被淘汰。
“哎呀，你們算好的了，第二輪才被淘汰，我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老王這次還是種子選手啊！越發牛逼了。”
“老劉也不錯啊，來來來，買個馬，賭一賭今天誰能問鼎咱們的診脈王者！”
於是這群平常在醫院裏麵正兒八經的醫生們就開始鬧著買馬了。
蘇茂言發現，有一半的人都把票投給了那位叫做王斌的醫生。
熱心的師兄對蘇茂言解釋道：“你別看王師兄才三十出頭，厲害著呢，特別是在診脈這一塊，那是又快又準，他寫的脈案，就連會長都覺得非常好。”
第三輪開始之前，蘇茂言和劉明浩就麵對著坐下了。
熱心師兄也介紹了一下他們兩個人的情況，無非就是名字，現在在哪裏工作之類的。
聽到蘇茂言是在一個鎮子裏的藥鋪看診，不少人眼光都變了。
他們也不是所有人都關注每年的新會員的，所以很多是剛剛才知道這次新會員裏麵竟然有一個鎮上藥鋪來的。
……
鎮上藥鋪的醫生，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類隱世類人物了。
所以這個師弟走的是掃地僧的路線嗎？
劉明浩是一早就知道蘇茂言的名字的，隻不過沒想到是一個這麽好看的男人，而且也太年輕了，說是二十五歲，但是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吧。
“第三輪的規則你們都知道了吧？我們就不耽擱時間了，現在開始！”
蘇茂言的右手立刻搭上了劉明浩的左手腕。
而他自己的左手腕上麵，也多了幾根手指。
一時間，整個會場都變得靜悄悄的。
陸陸續續有人吃了飯過來，也都非常有興趣的湊過來瞧。
畢竟每次的保留項目，對於這些醫生來說，實在是非常有趣啊。
蘇茂言感覺著手裏的脈搏，對麵的劉明浩顯然健康狀態並沒有什麽大的問題，隻是有點熱症，所以脈浮而數。
他立刻收回手，在紙上詳細的寫好了脈案。
他不是最快的，也不是最慢的，等他寫好了之後，三分鍾的時間差不多也到了。
“好了，接下來又到我們驗證時間了。”
蘇茂言寫的那張紙開始被人傳閱了，同時他本人也開始被人把脈了。
隻是這些評判的人都隻看不說，隻笑不語，那幾張紙也僅僅在他們手裏傳來傳去，除了診脈的本人之外，其他參賽者都是不知道診脈結果的。
幾分鍾之後，十多個醫生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最後選出了被淘汰的四個人
“這一輪因為多了兩個新人，所以我們淘汰的人數也多了兩個人，但是這一屆的新人明顯非常厲害了，兩個人的脈案都寫的非常好，所以被淘汰的不是他們，現在我宣布淘汰名單，然後大家打亂一下順序，重新坐好，開始第四輪了！”
第四輪的話，就隻剩下四個人了，這四個人互相診脈之後，再淘汰兩個，那就是決戰會場之巔了。
有一位師兄悄悄道：“碰到小蘇的人運氣也太好了。”
因為蘇茂言的脈象，是所有參賽醫生裏麵最標準的常脈，不疾不徐，不浮不沉，節奏均勻有力，換一個剛剛學中醫的生手可能都不會診錯。
至於其他人，那就各有各的毛病了。
第四輪的時間隻有兩分鍾，非常的緊張，所以蘇茂言不過診了三十秒之後就收回了手，他不喜歡寫草字，所以寫字會花費他不少時間。
而且這次他對麵的那位醫生，脈象確實不大好，有點難辨，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弄錯。
不過之前給這個醫生診斷的就是被大家看好的王斌，說明王斌本人並沒有診錯，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很快兩分鍾就到了，這次交上去的脈案大家就開始朗讀了，因為最後一輪，並不是互相診脈了，而是邀請編外人員過來充當病患，加深比賽的難度。
蘇茂言的脈案寫的非常清楚，他在大學的時候就參加過學校裏麵舉辦的不少脈案書寫大賽，每次都是拿頭獎，由此可見他在這方麵也是下了功夫的。
王斌的也寫得很不錯，讓人一看就眼前一亮。
至於其他兩個人，雖然也沒錯，但是和蘇茂言、王斌一比，就不免落了下乘。
最後大家商量了一下，還是讓蘇茂言和王斌入了圍。
不過最後一場比賽，隻要願意參加的都可以去把脈，隻不過沒有彩頭而已。
“今天我們請來的是兩位正在省中醫治療的病人，還是老規矩，不能問症狀，僅能從脈象來推測，如果能判斷出是什麽病的話，那就牛逼了，今晚想吃什麽點什麽，沒有上限！”
話音一落，旁邊的人就開始加油了。
“王哥加油！”
“小蘇加油！”
“勇奪桂冠啊！”
一瞬間，整個會場都激動了起來。
光憑診脈就診斷出病人有什麽病，這是屬於極其厲害的中醫師了，首先，疾病的種類實在是太多了，比如同一種脈象，可能對應的疾病就不一樣，所以中醫師都講究望聞問切，缺一不可。
這次來的這兩個病人，從麵相上倒是看不出來有什麽毛病。
在診脈的這個過程中，蘇茂言和王斌是不能問診的，更不可能看病人的舌苔、眼睛等部位的情況，隻能憑著診脈來判斷脈象，書寫脈案。
如果誰能準確判斷出這個病人是什麽病，那就是毫無疑問的問鼎冠軍了。
這會兒時間也走到了八點四十，離會議開始隻有二十分鍾了，幾位副會長和會長也已經慢悠悠的從餐廳走了下來。
在進入會場前，一位副會長道：“我猜今天能進入決賽的還是王斌。”
另一位副會長，也就是吳昌鶴道：“我猜是蘇茂言。”
在場的昨天都和蘇茂言一起吃了飯，對他的印象也很好，聞言笑著道：“小蘇確實不錯，不過年齡有點年輕了，就算進入了終局，恐怕也是比不過小王的。”
幾人一邊說一邊往裏走，果然被大家圍著的是蘇茂言和王斌，看樣子比賽還沒開始，旁邊的人也正在講述最後一場的規則。
幾位會長們笑了笑走上去。
眾人見狀立刻散了開來，這才是保留項目的高潮，因為最後的桂冠，是由會長們共同來決定的，每一次比賽，都是一個出頭露臉的機會。
在中醫界的生存規則有的時候很簡單，有能力有技術就有生存的空間，即便是個到處得罪人的，但是隻要你能治好病人，你就永遠都可以出頭冒尖，在中醫界裏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前輩們的提攜也是一條捷徑了，有了大佬們的認可，不管是在平台還是病源上麵，都能更進一步，甚至能更快的獲得成功和名氣。
就拿現在最簡單的一件事情來說，每年全國中醫協會要招人，可是全省就隻有一兩個名額，這麽多人裏麵，報誰？
這名額都是要會長們商量著決定的，想走關係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報上去的人要是技術不行的話，那就是給整個北華省丟臉拖後腿，北華省的幾位會長們在國協開會的時候都抬不起頭。
所以每次的交流會都是機會，不僅是和大佬們接觸的機會，也是嶄露頭角的機會。
蘇茂言兩人也看到幾位會長們，王斌的臉色更認真了，因為今年聽說隻有一個名額，他去年被比下來了，但是今年他肯定要拿到這個國協的名額！
蘇茂言還不知道國協這回事呢，不過他也沒有謙虛的輸給別人的習慣，所以對著會長們點了點頭，兩人就開始診脈了。
一個人的脈象是很複雜的，即便是同樣的病，在不同的人身上，甚至是不同的時期，也可能會有不同的脈象波動，這也是為什麽很多人認為把脈不靠譜的原因。
因為脈象是騙子。
是一個狡詐的、機靈的騙子。
隻有最為敏銳的獵人，才能識破它們的謊話，找到它們隱藏起來的秘密。
蘇茂言就是這樣一位獵人。
不過二十多秒，他就已經知道了對麵的這位病人得了什麽病。
也是他運氣好，這位病人，是一位女性，而且是一位患了不孕症的女性。
換了其他方麵的疾病，蘇茂言可能還沒有那麽有把握，但是不孕不育他是早就了然於心的，立刻收回手就開始寫起了脈案。
另一邊的王斌動作也很快。
一分鍾結束的很快。
就在裁判喊停的時候，蘇茂言堪堪的放下筆，因為時間有限，他並沒有把脈案寫的很詳細，但是每一句話都直指最核心的部分，誰看了這份脈案估計都挑不出錯來，不過他卻沒有直接把病情寫上去。
要是能從脈案分出勝負的話，那還是不要太過出風頭了。
低調的貓眼兒打算一如既往的保持低調。
王斌也剛好在指定時間裏麵完成了脈案。
幾位會長們見狀點了點頭，開始對患者們把脈，甚至查看了兩位患者帶來的病例。
這就是為什麽會有患者答應來這裏的原因了，因為北華省最頂端的中醫師都在這裏，他們也想尋找治愈疾病的機會。
“你們覺得誰的脈案寫得好？”會長問道。
幾位副會長的意見都不怎麽統一，光從脈案上麵來看，兩個人都寫得很正確，辯證也辯得很對，確實有點難分。
這商量來商量去，竟然是幾分鍾了還沒商量出結果來。
“你們兩人的脈案確實都寫的很好，讓我們來評比的話，評誰另一個人都不甘心，所以我們再增加一個環節，你們兩人來判斷判斷這兩位患者的疾病，誰判斷對了，或者說是接近，誰就算今天的勝者，怎麽樣？”
會長的提議大家當然說好，而且這也是一個辦法。
王斌臉色變了變，似乎是沒有想到一個新入會的年輕人竟然會和他打成平手。
其實在剛剛看到幾位會長們遲疑猶豫的時候他就猜到了，但是真正聽到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了。
所以聽到了會長的話後，他立刻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他麵前的同樣是一位女性，而且同樣是婦科疾病的患者，但是他沒有辦法僅僅通過診脈就判斷出這位患者具體是什麽病。
“我推測應該是月經病。”他道。
會長點了點頭，又看向蘇茂言。
蘇茂言直接道：“我的這位患者，應該是不孕不育症的患者，主要導致不孕的原因，是因為腎陰虛。”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把視線放在了他身上。
會長不置可否：“這樣，你們兩個人在互相換一換，換了之後告訴我答案。”
於是蘇茂言和王斌又互換了診脈的對象。
這次蘇茂言的答案和王斌的不一樣，王斌推測是月經病，可是蘇茂言卻道：“這位患者應該是氣滯引起的產後小便不通。”
而王斌這次則沒有回答，或許是因為聽了蘇茂言的答案先入為主，他發現眼前的這個病人，確實就是蘇茂言所說的腎陰虛導致不孕。
會長道：“好了，今天的比賽有結果了。”
下麵的眾人也是沒有看過病人的病曆的，所以都很好奇誰判斷對了。
不過看王斌的臉色，這次獲勝的難道是這位新人？
果然，會長的話立刻就證明了他們的判斷。
會長本人也沒想到，吳老和李老兩位推薦來的新人竟是這麽一個神仙角色，如果不是知道這病人的病例不可能被泄露，可能他也會以為蘇茂言是在作弊。
因為說的太準了。
準的有些可怕。
不過他就喜歡這樣可怕的天才。
他笑著道：“恭喜我們這次新入會的蘇茂言醫生，也恭喜我們中醫協會，又多了一位出色的中醫師。”
眾人聞言都不由鼓掌了起來。
不過會長還是好奇蘇茂言是怎麽做到的。
蘇茂言仔細的描述了兩位患者的脈象之後道：“我對婦科比較有研究，最早看的患者裏麵就有不孕不育的，所以比較清楚。”
實際上隻要是碎片裏麵抽到的疾病，他都能光憑診脈判斷出來，但是碎片之外的，他也不行，隻能推測出一個大概，不可能像是現在這麽精確。
所以他有的時候覺得自己獲得了這個係統，其實是對其他人的不公平，這種異樣的感覺讓他時時刻刻都不敢放鬆。
就像是李老說的那樣，老天爺都把電飯煲給他了，他有什麽理由不努力呢？
如果因為係統而荒廢了學習，或者是利用係統去幹其他的事情，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王斌臉色有點難看，另一個位一直看好他的副會長拍了拍肩膀道：“小蘇確實很厲害，但是你也不差，多曆練曆練，不要氣餒。”
王斌除了點頭之外也沒辦法做別的，誰讓他技不如人呢？
而其他幾位會長已經和蘇茂言聊起了天來。
其中一人問道：“你既然診斷的出她是什麽病？那能給出方子嗎？”
蘇茂言點頭道：“我曾經治愈過類似的病人，應該沒有大問題。”
作為一個低調謙虛的人，蘇茂言口中的沒有大問題，那就基本上等於沒有問題了。
會長也很有興趣：“不如寫出來大家看看？”
蘇茂言想了想，立刻拿起了筆。
三分多鍾之後，兩份藥方就出現在了會長的手裏。
會長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起來非常穩重，但是看到這個方子的時候也忍不住眼睛一亮。
其他的副會長們也都湊了過來，隻有李老和吳老沒動。
為什麽不動？
因為他們兩人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結果了。
這方子，肯定是極其對症的。
所以今天碰上蘇茂言的兩位病人，也是運氣很好了。
幾位會長們都接連看了兩張方子，果然都麵露讚同之色，顯然對於蘇茂言的藥方很是滿意。
不過會議時間就要到了，他們也不能多說什麽，勉勵了一下蘇茂言之後，就一一上台了。
至於蘇茂言，他正被師兄師姐們拍著肩膀，說是晚上聚餐的時候一定要點最貴的菜來吃。
蘇茂言一頭黑線：明明是大家aa，為什麽大家會有吃了貴菜很劃算的錯覺呢？難道是因為這菜裏還有其他人的血汗錢？
他坐到位置上，翻開了協會發的資料，今天上午主要還是領導講話，講完話之後就開始進入正題，這周的交流會，主題主要有三個方麵，一個是兒科，一個是婦科，還有一個是傷科。
順序也大概是這樣，蘇茂言雖然現在還沒有獲得兒科和傷科的碎片，但是作為一名碩士畢業的中醫學生，他還是懂的一些的。
特別是他的老師是王群，傷科大佬，所以他對傷科還是有些心得的。
就在他整理思緒的時候，會議開始了。
什麽叫做隻是睡了一覺，這也太有歧義了。
果然，他看見對麵秦嶼的雙眼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蕩漾。
還沒等他看清楚，秦嶼的頭就埋到了他的肩膀上：“有點困，還想睡。”
蘇茂言更楞了。
還睡？
不對，是還要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睡？
秦嶼見他沒有動作，順勢把手伸了過來，搭在了他的腰上：“睡吧，才六點，你們九點才開始開會，還可以再睡一個多小時。”
蘇茂言終於回過了神，他有點心虛道：“秦哥，不如我去隔壁睡吧……”
他猜秦嶼是不是酒還沒有醒，竟然允許一個大男人抱著自己睡。
秦嶼的酒當然已經醒了，可是這會兒他想再醉一會兒，所以他隻能嘟囔了一聲，就繼續抱著蘇茂言進入了夢鄉。
蘇茂言隻能悄悄的收回腿，然後收回手，再然後，他腰上的這隻手要怎麽辦？
秦嶼是故意的嗎？還是把他當成了抱枕？
秦嶼真的醉了嗎？還是在耍他？
蘇茂言腦子裏難得的亂成了一鍋粥，一會兒是昨天他蠢蠢欲動的荷爾蒙，一會兒是今天不知道清醒沒清醒的秦嶼。
一顆心就這樣被吊的七上八下的，實在有點難受。
可是現在兩個大男人這樣抱在一起，總歸是不太好的吧？
蘇茂言想了想，整個人都開始慢慢的往後縮。
縮著縮著，眼看著就要成功的離開這張罪惡的床，結果沒想到又被秦嶼給撈了回來。
“別鬧了，再睡一會兒吧。”秦嶼眼睛都沒睜開，小聲道。
蘇茂言被他一摟，再次給摟進了懷裏。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所以秦嶼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真的還在醉夢之中呢？
蘇茂言再次往後退，他現在已經一點睡意也沒有了，也不想再和秦嶼這樣抱著睡覺。
成何體統啊！
這麽想著，他就小心翼翼的再次爬出了秦嶼的懷抱。
這次秦嶼沒有再伸手摟他了。
看來剛剛是意外？
蘇茂言莫名的鬆了口氣，但是心裏又覺得怪怪的，這種奇妙的滋味還是第一次出現在他的人生裏。
他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腦子裏還是混混沌沌的，不停地閃過秦嶼昨天那裸露的胸膛和勁瘦的小腹。
就連腰上都像是還停留著某種灼熱的感覺，像是秦嶼手心的溫度。
太不對勁了。
蘇茂言洗了個臉，看著鏡子裏麵有點憔悴的自己，有些無奈的抓了抓頭發。
不如去遊個泳吧。
換換腦子。
黑暗的房間裏，秦嶼剛剛睜開眼睛，就聽到了外麵遊泳池裏傳來的聲音。
一大早就遊泳？是火氣太旺了嗎？
他勾起了嘴角，忍不住抱住了剛剛蘇茂言睡過的枕頭，上麵還殘留著蘇茂言頭發的薄荷香氣。
看來喝醉也不是一件壞事，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還可以多多嚐試。
蘇茂言遊了一會兒泳，人已經清醒了，他阿q的想到，不管秦嶼今天早上是不是故意的，他都應該要和秦嶼保持距離才對。
雖然他從前一直沒有喜歡過的女生，但是也不能代表他是個gay啊，畢竟他也沒有喜歡的男生。
昨天應該是喝了酒的原因，酒是色媒人，肯定是因為這樣，所以看秦嶼這樣筆直筆直的直男都看出了一點誘人的味道來。
一定得保守好這個秘密才行，蘇茂言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頭發，要是讓秦嶼知道了的話，他以後也沒法做人了！
於是這一天早上，蘇茂言和秦嶼出於各自不同的目的，竟然也沒有怎麽說話，隻是簡單的打了一個招呼，就各自去幹各自的事情去了。
等服務員把早餐送到客房時，發現房間裏麵竟然隻有他們的秦總，另外一位客人已經不見了。
服務員低下頭，不敢看秦總笑得春風蕩漾的模樣，把菜上齊後，就立刻離開了房間。
至於蘇茂言，則是已經去到了三樓，和參加這次交流會的人一起吃飯。
等他吃完飯之後，就到了會場。
他算是到的早的，沒想到還有比他早的。
而且這群人正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麽。
有人見了蘇茂言，看他是個生麵孔，立刻招呼道：“你是新來的？”
蘇茂言點頭：“各位師兄師姐早。”
“哎哎哎，新人來了，你們都讓讓！”說完這話，果然所有人都轉過了頭，盯著蘇茂言。
蘇茂言有了一種淡淡的不好的預感。
眾人見了他，立刻就開始邀請他過來了：“來來來，也要讓新人見識一下我們每年的保留項目。”
人群聞言果然散了開來，露出了裏麵正在診脈的幾對醫生。
蘇茂言一頭黑線，這就是保留項目？一大早的互相把脈？
他看了眼表，離開會還有四十分鍾，時間確實比較充裕，既然是每次交流會的保留項目，他也不好拒絕，這也算是融入集體的第一步？
“各位師兄師姐這是在幹什麽？”蘇茂言走上前去問道。
一位師姐道：“這是每次交流會前的必備比賽，喏，他們這一輪馬上就要結束了，你等等，下一輪一開始你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就在這位師姐話剛說完，一邊就有人喊：“時間到了到了，脈案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蘇茂言也湊過去，原來他們是在相互把脈，也就是互相把手放在對方的手腕上，把完脈象之後還要寫脈案，中間不能問症狀，四分鍾為一輪，看誰的脈案寫的準確。
“大家都可以來看看，來品品誰的脈案寫的準。”
幾張紙開始在眾人之間傳遞了，不過要評判這些脈案寫的準不準，當然是要繼續把脈的，圍著的這群人立刻選擇了一對醫生，開始互相查驗了。
蘇茂言剛剛還覺得一頭黑線，現在倒是覺得十分有趣了。
之前招呼他的那位師兄道：“來，你也來看看，一會兒下一輪你要參加嗎？”
見他不明白規則，師兄還解釋道：“我們現在已經進行了兩輪了，第一輪是十對醫生，時間限製是五分鍾，挑選一半的人入選第二輪，第二輪就是你現在看到的，到時候還會淘汰四個人，隻有六個人進入第三輪，第三輪是三分鍾，再淘汰兩個人，以此類推，最後一輪就是兩個人的巔峰對決，隻有一分鍾的時間，獲勝的人呢，就是我們這一次交流會保留項目的冠軍，獎勵呢，就是晚上聚餐的時候可以點兩個菜，而且不用給錢，怎麽樣？有興趣不？”
“新人的優待就是可以插入其中的一輪，隻需要找一位師兄師姐陪著就是了，不過過不了關的話，還是會被淘汰掉。”
這個倒是好玩！就在蘇茂言蠢蠢欲動的時候，又一個新人來了，這個新人叫做劉明浩，看上去比蘇茂言大上好幾歲。
“那剛好，你們兩個可以湊在一起了。”師兄道。
劉明浩不像是蘇茂言這樣什麽都不知道，明顯他是清楚有這麽一個保留項目的，所以才會提前過來，沒想到還有一個比他起得還早的蘇茂言。
蘇茂言：真是對不起了，昨晚沒睡好啊。
他們兩個人互相介紹了一番之後，第二輪比賽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又有四個人慘被淘汰。
“哎呀，你們算好的了，第二輪才被淘汰，我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老王這次還是種子選手啊！越發牛逼了。”
“老劉也不錯啊，來來來，買個馬，賭一賭今天誰能問鼎咱們的診脈王者！”
於是這群平常在醫院裏麵正兒八經的醫生們就開始鬧著買馬了。
蘇茂言發現，有一半的人都把票投給了那位叫做王斌的醫生。
熱心的師兄對蘇茂言解釋道：“你別看王師兄才三十出頭，厲害著呢，特別是在診脈這一塊，那是又快又準，他寫的脈案，就連會長都覺得非常好。”
第三輪開始之前，蘇茂言和劉明浩就麵對著坐下了。
熱心師兄也介紹了一下他們兩個人的情況，無非就是名字，現在在哪裏工作之類的。
聽到蘇茂言是在一個鎮子裏的藥鋪看診，不少人眼光都變了。
他們也不是所有人都關注每年的新會員的，所以很多是剛剛才知道這次新會員裏麵竟然有一個鎮上藥鋪來的。
……
鎮上藥鋪的醫生，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類隱世類人物了。
所以這個師弟走的是掃地僧的路線嗎？
劉明浩是一早就知道蘇茂言的名字的，隻不過沒想到是一個這麽好看的男人，而且也太年輕了，說是二十五歲，但是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吧。
“第三輪的規則你們都知道了吧？我們就不耽擱時間了，現在開始！”
蘇茂言的右手立刻搭上了劉明浩的左手腕。
而他自己的左手腕上麵，也多了幾根手指。
一時間，整個會場都變得靜悄悄的。
陸陸續續有人吃了飯過來，也都非常有興趣的湊過來瞧。
畢竟每次的保留項目，對於這些醫生來說，實在是非常有趣啊。
蘇茂言感覺著手裏的脈搏，對麵的劉明浩顯然健康狀態並沒有什麽大的問題，隻是有點熱症，所以脈浮而數。
他立刻收回手，在紙上詳細的寫好了脈案。
他不是最快的，也不是最慢的，等他寫好了之後，三分鍾的時間差不多也到了。
“好了，接下來又到我們驗證時間了。”
蘇茂言寫的那張紙開始被人傳閱了，同時他本人也開始被人把脈了。
隻是這些評判的人都隻看不說，隻笑不語，那幾張紙也僅僅在他們手裏傳來傳去，除了診脈的本人之外，其他參賽者都是不知道診脈結果的。
幾分鍾之後，十多個醫生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最後選出了被淘汰的四個人
“這一輪因為多了兩個新人，所以我們淘汰的人數也多了兩個人，但是這一屆的新人明顯非常厲害了，兩個人的脈案都寫的非常好，所以被淘汰的不是他們，現在我宣布淘汰名單，然後大家打亂一下順序，重新坐好，開始第四輪了！”
第四輪的話，就隻剩下四個人了，這四個人互相診脈之後，再淘汰兩個，那就是決戰會場之巔了。
有一位師兄悄悄道：“碰到小蘇的人運氣也太好了。”
因為蘇茂言的脈象，是所有參賽醫生裏麵最標準的常脈，不疾不徐，不浮不沉，節奏均勻有力，換一個剛剛學中醫的生手可能都不會診錯。
至於其他人，那就各有各的毛病了。
第四輪的時間隻有兩分鍾，非常的緊張，所以蘇茂言不過診了三十秒之後就收回了手，他不喜歡寫草字，所以寫字會花費他不少時間。
而且這次他對麵的那位醫生，脈象確實不大好，有點難辨，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弄錯。
不過之前給這個醫生診斷的就是被大家看好的王斌，說明王斌本人並沒有診錯，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很快兩分鍾就到了，這次交上去的脈案大家就開始朗讀了，因為最後一輪，並不是互相診脈了，而是邀請編外人員過來充當病患，加深比賽的難度。
蘇茂言的脈案寫的非常清楚，他在大學的時候就參加過學校裏麵舉辦的不少脈案書寫大賽，每次都是拿頭獎，由此可見他在這方麵也是下了功夫的。
王斌的也寫得很不錯，讓人一看就眼前一亮。
至於其他兩個人，雖然也沒錯，但是和蘇茂言、王斌一比，就不免落了下乘。
最後大家商量了一下，還是讓蘇茂言和王斌入了圍。
不過最後一場比賽，隻要願意參加的都可以去把脈，隻不過沒有彩頭而已。
“今天我們請來的是兩位正在省中醫治療的病人，還是老規矩，不能問症狀，僅能從脈象來推測，如果能判斷出是什麽病的話，那就牛逼了，今晚想吃什麽點什麽，沒有上限！”
話音一落，旁邊的人就開始加油了。
“王哥加油！”
“小蘇加油！”
“勇奪桂冠啊！”
一瞬間，整個會場都激動了起來。
光憑診脈就診斷出病人有什麽病，這是屬於極其厲害的中醫師了，首先，疾病的種類實在是太多了，比如同一種脈象，可能對應的疾病就不一樣，所以中醫師都講究望聞問切，缺一不可。
這次來的這兩個病人，從麵相上倒是看不出來有什麽毛病。
在診脈的這個過程中，蘇茂言和王斌是不能問診的，更不可能看病人的舌苔、眼睛等部位的情況，隻能憑著診脈來判斷脈象，書寫脈案。
如果誰能準確判斷出這個病人是什麽病，那就是毫無疑問的問鼎冠軍了。
這會兒時間也走到了八點四十，離會議開始隻有二十分鍾了，幾位副會長和會長也已經慢悠悠的從餐廳走了下來。
在進入會場前，一位副會長道：“我猜今天能進入決賽的還是王斌。”
另一位副會長，也就是吳昌鶴道：“我猜是蘇茂言。”
在場的昨天都和蘇茂言一起吃了飯，對他的印象也很好，聞言笑著道：“小蘇確實不錯，不過年齡有點年輕了，就算進入了終局，恐怕也是比不過小王的。”
幾人一邊說一邊往裏走，果然被大家圍著的是蘇茂言和王斌，看樣子比賽還沒開始，旁邊的人也正在講述最後一場的規則。
幾位會長們笑了笑走上去。
眾人見狀立刻散了開來，這才是保留項目的高潮，因為最後的桂冠，是由會長們共同來決定的，每一次比賽，都是一個出頭露臉的機會。
在中醫界的生存規則有的時候很簡單，有能力有技術就有生存的空間，即便是個到處得罪人的，但是隻要你能治好病人，你就永遠都可以出頭冒尖，在中醫界裏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前輩們的提攜也是一條捷徑了，有了大佬們的認可，不管是在平台還是病源上麵，都能更進一步，甚至能更快的獲得成功和名氣。
就拿現在最簡單的一件事情來說，每年全國中醫協會要招人，可是全省就隻有一兩個名額，這麽多人裏麵，報誰？
這名額都是要會長們商量著決定的，想走關係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報上去的人要是技術不行的話，那就是給整個北華省丟臉拖後腿，北華省的幾位會長們在國協開會的時候都抬不起頭。
所以每次的交流會都是機會，不僅是和大佬們接觸的機會，也是嶄露頭角的機會。
蘇茂言兩人也看到幾位會長們，王斌的臉色更認真了，因為今年聽說隻有一個名額，他去年被比下來了，但是今年他肯定要拿到這個國協的名額！
蘇茂言還不知道國協這回事呢，不過他也沒有謙虛的輸給別人的習慣，所以對著會長們點了點頭，兩人就開始診脈了。
一個人的脈象是很複雜的，即便是同樣的病，在不同的人身上，甚至是不同的時期，也可能會有不同的脈象波動，這也是為什麽很多人認為把脈不靠譜的原因。
因為脈象是騙子。
是一個狡詐的、機靈的騙子。
隻有最為敏銳的獵人，才能識破它們的謊話，找到它們隱藏起來的秘密。
蘇茂言就是這樣一位獵人。
不過二十多秒，他就已經知道了對麵的這位病人得了什麽病。
也是他運氣好，這位病人，是一位女性，而且是一位患了不孕症的女性。
換了其他方麵的疾病，蘇茂言可能還沒有那麽有把握，但是不孕不育他是早就了然於心的，立刻收回手就開始寫起了脈案。
另一邊的王斌動作也很快。
一分鍾結束的很快。
就在裁判喊停的時候，蘇茂言堪堪的放下筆，因為時間有限，他並沒有把脈案寫的很詳細，但是每一句話都直指最核心的部分，誰看了這份脈案估計都挑不出錯來，不過他卻沒有直接把病情寫上去。
要是能從脈案分出勝負的話，那還是不要太過出風頭了。
低調的貓眼兒打算一如既往的保持低調。
王斌也剛好在指定時間裏麵完成了脈案。
幾位會長們見狀點了點頭，開始對患者們把脈，甚至查看了兩位患者帶來的病例。
這就是為什麽會有患者答應來這裏的原因了，因為北華省最頂端的中醫師都在這裏，他們也想尋找治愈疾病的機會。
“你們覺得誰的脈案寫得好？”會長問道。
幾位副會長的意見都不怎麽統一，光從脈案上麵來看，兩個人都寫得很正確，辯證也辯得很對，確實有點難分。
這商量來商量去，竟然是幾分鍾了還沒商量出結果來。
“你們兩人的脈案確實都寫的很好，讓我們來評比的話，評誰另一個人都不甘心，所以我們再增加一個環節，你們兩人來判斷判斷這兩位患者的疾病，誰判斷對了，或者說是接近，誰就算今天的勝者，怎麽樣？”
會長的提議大家當然說好，而且這也是一個辦法。
王斌臉色變了變，似乎是沒有想到一個新入會的年輕人竟然會和他打成平手。
其實在剛剛看到幾位會長們遲疑猶豫的時候他就猜到了，但是真正聽到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了。
所以聽到了會長的話後，他立刻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他麵前的同樣是一位女性，而且同樣是婦科疾病的患者，但是他沒有辦法僅僅通過診脈就判斷出這位患者具體是什麽病。
“我推測應該是月經病。”他道。
會長點了點頭，又看向蘇茂言。
蘇茂言直接道：“我的這位患者，應該是不孕不育症的患者，主要導致不孕的原因，是因為腎陰虛。”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把視線放在了他身上。
會長不置可否：“這樣，你們兩個人在互相換一換，換了之後告訴我答案。”
於是蘇茂言和王斌又互換了診脈的對象。
這次蘇茂言的答案和王斌的不一樣，王斌推測是月經病，可是蘇茂言卻道：“這位患者應該是氣滯引起的產後小便不通。”
而王斌這次則沒有回答，或許是因為聽了蘇茂言的答案先入為主，他發現眼前的這個病人，確實就是蘇茂言所說的腎陰虛導致不孕。
會長道：“好了，今天的比賽有結果了。”
下麵的眾人也是沒有看過病人的病曆的，所以都很好奇誰判斷對了。
不過看王斌的臉色，這次獲勝的難道是這位新人？
果然，會長的話立刻就證明了他們的判斷。
會長本人也沒想到，吳老和李老兩位推薦來的新人竟是這麽一個神仙角色，如果不是知道這病人的病例不可能被泄露，可能他也會以為蘇茂言是在作弊。
因為說的太準了。
準的有些可怕。
不過他就喜歡這樣可怕的天才。
他笑著道：“恭喜我們這次新入會的蘇茂言醫生，也恭喜我們中醫協會，又多了一位出色的中醫師。”
眾人聞言都不由鼓掌了起來。
不過會長還是好奇蘇茂言是怎麽做到的。
蘇茂言仔細的描述了兩位患者的脈象之後道：“我對婦科比較有研究，最早看的患者裏麵就有不孕不育的，所以比較清楚。”
實際上隻要是碎片裏麵抽到的疾病，他都能光憑診脈判斷出來，但是碎片之外的，他也不行，隻能推測出一個大概，不可能像是現在這麽精確。
所以他有的時候覺得自己獲得了這個係統，其實是對其他人的不公平，這種異樣的感覺讓他時時刻刻都不敢放鬆。
就像是李老說的那樣，老天爺都把電飯煲給他了，他有什麽理由不努力呢？
如果因為係統而荒廢了學習，或者是利用係統去幹其他的事情，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王斌臉色有點難看，另一個位一直看好他的副會長拍了拍肩膀道：“小蘇確實很厲害，但是你也不差，多曆練曆練，不要氣餒。”
王斌除了點頭之外也沒辦法做別的，誰讓他技不如人呢？
而其他幾位會長已經和蘇茂言聊起了天來。
其中一人問道：“你既然診斷的出她是什麽病？那能給出方子嗎？”
蘇茂言點頭道：“我曾經治愈過類似的病人，應該沒有大問題。”
作為一個低調謙虛的人，蘇茂言口中的沒有大問題，那就基本上等於沒有問題了。
會長也很有興趣：“不如寫出來大家看看？”
蘇茂言想了想，立刻拿起了筆。
三分多鍾之後，兩份藥方就出現在了會長的手裏。
會長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起來非常穩重，但是看到這個方子的時候也忍不住眼睛一亮。
其他的副會長們也都湊了過來，隻有李老和吳老沒動。
為什麽不動？
因為他們兩人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結果了。
這方子，肯定是極其對症的。
所以今天碰上蘇茂言的兩位病人，也是運氣很好了。
幾位會長們都接連看了兩張方子，果然都麵露讚同之色，顯然對於蘇茂言的藥方很是滿意。
不過會議時間就要到了，他們也不能多說什麽，勉勵了一下蘇茂言之後，就一一上台了。
至於蘇茂言，他正被師兄師姐們拍著肩膀，說是晚上聚餐的時候一定要點最貴的菜來吃。
蘇茂言一頭黑線：明明是大家aa，為什麽大家會有吃了貴菜很劃算的錯覺呢？難道是因為這菜裏還有其他人的血汗錢？
他坐到位置上，翻開了協會發的資料，今天上午主要還是領導講話，講完話之後就開始進入正題，這周的交流會，主題主要有三個方麵，一個是兒科，一個是婦科，還有一個是傷科。
順序也大概是這樣，蘇茂言雖然現在還沒有獲得兒科和傷科的碎片，但是作為一名碩士畢業的中醫學生，他還是懂的一些的。
特別是他的老師是王群，傷科大佬，所以他對傷科還是有些心得的。
就在他整理思緒的時候，會議開始了。